事由心生。因为这一刻我十分地绝望,所以就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只要它不给我生活空间,那末我就识它为陌生。我心神不定的走着。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我熟悉的路。我来到一个我熟悉的地方。
这儿的小土屋。这儿的小柴门。我几乎是看惯了的。
当我走到一个朱红颜色的院门跟前时,心里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到’’家’’的亲切感。
我忐忑不安地推开院门,我看见耿培正在院子里忙着小菜园子。
“老耿我来了。’’我站在院门口说。
“哟!老潘来了!’’老耿表现得很热情。老耿一边将手上捏着的铁水瓢放进铁水桶里一边屋里喊了一嗓子:“疆他妈!老潘来了!”
老耿正招呼我进屋时,老耿的妻字老紫出现在门口。
老紫笑着说:“我听说你回老家去了?啥时候回来的?”
老耿骂道:“膘呼呼的!让老潘进屋去说呀!你挡在门口干啥?”
老紫笑着撤到了门外,站在我的身后说:进屋歇着。
我们说着话进了屋。
我们进了一间不大的’’三用房’’ (客厅、餐厅、卧室)里落座了。当时许多人家的住房都很紧张,在新疆兵团,祖孙三代住一间房不足为怪。
老紫笑着端来一杯水,放在面前的八仙桌子,说:老潘,我没有时间陪你说话儿了,我要做饭去了。
老紫说罢进了厨房。
客厅剩下我和老耿。
老耿:’’老家情况怎么样?’’
我说:’’众人都行我不行。’’
老耿:’’什么叫众人都行我不行?’’
我说:’’在老朋友面前,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口内农村包产到户,老百姓过上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大部分人家的日子都过得去。我在农村可就难了,生产队不给我口粮田,弟弟不给我房子住,就是想打个棚子也没有地皮,我是真正的上无片瓦遮风雨,下无寸土立足基。我比董永还穷光蛋!董永还有一间寒窑可栖身,我连一间寒窑都没有。我们一家借住在大队的一间空房子里。在老家实在过不下去了,才背着鼓板来新疆打鼓说书’’。
老耿坦率地说,在新疆打鼓说书可能不行。他分析说,新疆的文化结构十分的复杂。这里不存在老家那样的古老的地方文化。更何况电视日益普及。电视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哪还有人去听打鼓说书。
我本来就对打鼓说书不存什么幻想,现在经老耿一番剖白,我便越发地不想从事说书行档了。
我彻底抛弃了妻子对我的愿望,决心再不说书了。
说着话,老紫把晚饭做好了。
在我看来,老紫做的这一顿晚餐很丰富。
餐桌上摆了几大碗菜:
別的是几个什么菜?我全忘了
只有一个菜,我忘不了
就是鱼!乌伦古湖特产的鱼!一筷子长的白条子鱼!
我对这种白条子鱼是情有独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