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他一个处长就能把人卡死了!”老刘喝了一口茶,像是在品茶,似乎也消了气说。
“这你就错了,一个处长即使成事不行,但坏起事来怕是足足有余!”
“你不知道,上次写了一篇稿子,狗屁不通,还不如我儿子上初中时的写作水平,却指名要在副刊上刊登,你想想看,这副刊上的稿子少说也得三、四千字,把他那稿子登上去,读者还不把我们的报纸当草纸!害得老周只好重新为他代笔,写了一篇!可他,不以为耻,反倒处处宣扬!我迟早要写篇文章把他的丑恶嘴脸披露披露!”老刘又激动起来了。他对事情就这样认真,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好了,你就在我这儿发泄算了。”乐山章笑着说,一边给老刘添水一边接着说,“今天在哪儿喝的酒?你消消气,大家都在混饭吃,何苦自寻烦恼呢!”
老刘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刘走后,乐山章刚坐下来,突然想到上午周总编交给她的事。报社的餐厅因为未领卫生许可证,被防疫站查封,并要罚款5000元。周正不知从哪儿听说她有个表姐是市房管局局长的儿媳,他叫乐山章通过表姐找找关系,尽快补个卫生许可证。乐山章随即打个电话找表姐上官林秀。不巧的是上官出差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乐山章向周总编汇报后,周正急得团团转,半天才说:“一个星期,超过规定时间,要加倍罚款的,唉呀!糟糕!”
乐山章看着周正那副神情,思索了一会说:“周总编,你别急,我再联系看看,能否找到她出差地点,只要能找到她,也许会有办法的!”
周正一听,似乎得到一点安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山章,你能把这事办成了,为我们报社立了一个大功!”
自从那天晚上在茶馆宴席上认识冉一宁后,乐山章的心里像是一潭平静的泉水突然投进了一块石子。她不明白,仅此一面,为什么他就能这样搅乱了她的情绪!那些曾经对她有过妄想,甚至千方百计向她讨好谄媚的男人,都没有凿开她的情窦,也不曾使她的感情臻于成熟。好像冉一宁突然唤醒了她沉睡多年的心灵,不知为什么,这种还不能称之为爱的东西,她却感到那样神圣,美妙到不可名状。尽管她竭力克制、压抑着它,可是随着她那强迫的沉默而暗暗地不知不觉地滋生着。她的头脑中还时不时地无意中增添着营养。任凭遐想的激流在她脑海里起伏、翻滚,她突然感到一阵猛烈的心跳,那股细微的暖流,骤然间变成大浪。啊!来得太快了,她强压着感情的冲动,竭力保持理智的清醒。
下午她在办公室怎么也呆不住了,想去找冉一宁,然而思来想去又觉得没有任何理由。忽然她记起社科联的一位会计曾和她有过业务上的交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兴奋,匆匆骑上自行车,直奔省社科联。来到省政府大院里,她一边向社科联办公大楼走去,一边寻思着见到那位会计找些什么理由。正在她胡思乱想时,楼上下来一个人,谁也没留神,他们碰了个面,她一抬头,吃了一惊,简直不相信眼前的现实,一时愣住了,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不是乐……山章吗?”楼上下来的男子说。
“是呵!冉处长,真巧,在这儿碰到你……”乐山章顿感全身一阵发热。脸色绯红。
“怎么了,你……”
“我找你们单位姜会计有点小事,真没想到却遇到你了……”乐山章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显得那样窘迫,甚至连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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