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行业

我再一次成了超哥发廊的红人，但与上次不同的是，原来我的身份是洗头妹，而现在，我的身份却是“­鸡­”。所谓红人：一来我是这里的新货新入行或新来、二来我是这里最漂亮的。平时的洗头客人，以前想泡我而又不得的人，超哥特别推介而来的熟人，都慕名来尝我的鲜。因此、我成了超哥的摇钱树。

我记得最多的时候，我一天竟然接待了12个客人，很多时候我正在接客，超哥就叫了，因为有人在等。那段时间、我的下身经常发炎、有时候还肿的老大，连小便都困难。

我每做一次，按行规是收小费300元其它小姐是150元。但遇到有的农民兄弟讲价，我也给他少个二三十元。人们都说­婊­子无情，我觉得这是对我们的偏见。民工其实挺不容易的，他们多半在外背井离乡、抛妻离子，一年四季没个发泄，哪有不找个地方松松骨头的。天天都那样憋着，不找个地方抓扰，还要人活么

但对于有钱人，我却坚决不少价，他们的钱来得那么容易，却还要在我们身上揩油，这令我非常反感。

虽然接一次客小费300元，但50元、却是要交给超哥，那是他要收的“台”费，也就是场地费。除此之外，每月还要交消毒费、水电费以及公关费招待地方上的“老大”等，和起来是另收20元。也就是说，300元的小费、落到我的身上，也就只有230元。

加之我们要经常化装、添置新衣服，买避孕套，消炎药等。其实一月下来，也就能落个几千钱。我的客人较多，每月总能比别的同事多赚些，但钱除了一部份被超哥扣起来还帐，其余的、我就大部份寄回了家。

半年下来，我就还清了超哥的全部借款。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再一边赚钱还债，一边还要赚钱往家寄，那样实在太辛苦了。

我琢磨着，等我有了一些积蓄，我就不­干­了。

­干­我们这一行，如果在一个老地方超过半年，生意就会逐渐淡下去。要知道嫖客花了钱，是喜欢新鲜和刺激的。在他们眼里、再漂亮的­婊­子，玩多过几次，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好在这地方位置好，流动人员多，再加上我的长相，因此我的生意还总能不错。可见皮­肉­生涯这一行，吃的都是青春饭，卖的都是时鲜“货”，并不如某些人取笑所说，腿一张钱就来了。但这样一来，妒忌我的人就多起来。除了小桃，好几个“小姐”与我的关系都不太好。

我们这里的小妹，几乎都是从工厂出来的乡下人。有四川的、有湖南的、有贵州的，大都是些偏远困穷人家的女子。她们有的是被骗而­干­上这一行，有的是被逼而­干­上这一行，有的是想赚大钱而自愿­干­上这一行。无论是被动还是自愿，其实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心酸的故事。

比如小桃，她就是被他男朋友逼的。他男朋友叫陈三、是个嗜酒好赌的家伙，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混混。开始时，小桃也只是象我一样做洗头妹、后来陈三嫌赚钱少，就开导她做足浴足浴有小费、再后来陈三想钱想疯了，就叫小桃去做按摩。小桃不­干­，陈三就打她，甚至用烟头烫她。没办法，小桃只好­干­了。象她这样靠卖赚一份，回家养一个的情况，在“小姐”中还相当普遍，行业里俗称带“­鸡­”。她们就是“­鸡­”，带的人就是“­鸡­”头。

那些“­鸡­”头往往开始时以恋爱为名，之后就逐步把她们变成会赚钱的“­鸡­”，有的是用逼，有的是用骗。但只要入了这一行，就算知道是这么回事也为时已晚，逃不能逃、跑不能跑。

在这帮小妹中间，我算是唯一一个大城市来的、她们都很羡慕我。对我这个城里人来做“­鸡­”感到很不理解。因为他们是想做城里人希望留在城里过城市生活才做“­鸡­”的，而我既然是城市的人，为什么还要做“­鸡­”呢

我无法回答她们的问题，因为我从来没有认为城里人会比农民好。说白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并不想做城里人。我记得我爸妈也经常这样说。我有时甚至假设，如果我不是城里人，我说不定就不会做“­鸡­”，也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经常想、城里人有什么好呢农民不用担心失业、不用担心下岗，不用担心没饭吃，因为他们毕竟还有最后一块堡垒，那就是土地。在任何情况下，他们都不用担心饭碗的问题。可城里人不一样，吃饭要饭钱，喝水要水钱，一旦没有收入，除了饿肚子，我还真不知有什么其它办法。

对于她们羡慕城里人，我感到十分不解。

我就这样在超哥发廊的按摩室里斯混着，转眼就是一年。在这一年中，我学会了打麻将，也学会了抽烟。我说话也开始粗俗起来，脸皮也厚起来。接客的时候，往往客人一来，我就主动的往他身上靠。

有的嫖客一上来就完事，我还奚落他没用，太令我失望。总之我已是个十足的­婊­子，逢场作戏的一面也开始显现出来。我白天睡觉、晚上上班接客，我要趁着自己年轻，好好赚点钱，然后回到谁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的家乡，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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