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这可能是当时中国留学生中的第一份工作签证!
我常听人说,工作签证的下一步就是永久居留,永久居留两年后就可以转为澳洲公民。
在当时,对于大多数中国留学生来说,要是想留下来,只能与澳洲人结婚,或者和已经有澳洲公民身份的越南人或华侨结婚,除此之外,很少有其他的渠道可以留下来的。小玉走的就是这条路。
可我,是靠自己的努力留下来的。我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在最困难的时候,仍然是小马达带着我战胜了恶运,带着我度过了人生中又一次坎坷。
工作签证的获得使我重新恢复了自信,是的,只要努力,是没有什么事情办不成的。
我选择了一条与别人完全不同的路,我到底成功了!
12月份的墨尔本比较热,气温有时高达40度。
我就在这炎热的夏季里,每天坐在屋子里,写啊写。我已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签证问题解决了,工作也有了着落,应该安心写书了。
只是有一个问题,手头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即使是算计着花,省着花,要维持到明年2月份去墨尔本大学经济学院的中国经济和贸易中心上班,也还是比较紧张的。
还应该想办法赚点钱,以解燃眉之急。
Jack给我出了个主意:你不是在来到澳洲的第五天就去墨尔本大学讲了一堂中国经济问题讲座吗?墨尔本大学不是还给了你45个“刀勒”(澳元的英文读法)吗?接着干哪,小金子!墨尔本有多少间高等院校?总有十几二十间吧?你就一间间讲下去……我给你算算啊,一间45个“刀勒”,十间就是450个“刀勒”,二十间……操那!二十间就是900个“刀勒”了!你小子这样不就发了吗?!
于是,我就一边写书,一边联络墨尔本的高等院校,一边到处去开讲座。
还真就叫Jack说着了,在1987年结束前,我以中国经济研究学者的身份,把墨尔本的二十多所大学大专几乎全讲了一遍!
那段时间我真的是很忙,有时我真的希望自己要是有三头六臂就好了。
开讲座早已是轻车熟路,不过,又要联络又要去讲,时间搭进去不少。
关键是写书的任务比较艰难。我所踏入的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我一边写,一边感觉自己的知识不够用。另外,我的经济专业英语词汇量远远不够,我一边写一边翻字典,写作速度象老牛拉破车一样慢。为了以后创作方便起见,有时候我不得不停下来,认真背诵几个常用的专业词汇。这些都要在保证书稿按照计划进度正常的情况下完成的。
为了写这本书,我还需要访问一批澳大利亚的企业家。
我的英语一般用用还说得过去,但是在和这些企业家做深层交流时就不胜任了。为了使我们的谈话能进行下去,我就尽量向他们多提问题。我的英语,一着起急来就乱了,有时一个长长的句子稀里糊涂地用了好几个动词。我的洋泾浜英语常常使得被我访问的企业家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另一方面,我的听力也有障碍。虽然我出来前曾在上海的英语角磨炼了许久,那时什么样的口音都听过,英国的,美国的,都听过,唯独没听过澳洲英语。我认识的那个澳洲人Peter其实是个英国人。澳洲人的英语有很重的当地口音,非常难懂。所以,我和采访对象经常处在互相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的窘境。尽管如此,他们没有一个看不起我,反而因为我的执着,而真心佩服我这个中国留学生。
澳洲人是宽容的友好的,这也是澳洲多元文化的一种体现,也是我澳洲梦成功的一个外部条件。
我写得很累,每天写完了一段,就必须去外面散步,要不然就写不下去。
我在外面散步时,常常能碰到一些澳洲人。我发现澳洲人一般都很礼貌,老远看到你就堆出一脸笑容,象认识你多年的老朋友似的。有的时候他们还会停下来,和你聊一会儿。他们十分想了解中国,可他们对中国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在他们的眼睛里,中国是个非常神秘但又非常贫穷的国家。是的,我们那时确实很贫穷,但远没到他们想象中的地步。他们最常问的问题就是,中国有电视吗?中国有冰箱吗?你们在中国也穿这样的衣服吗?对于前两个问题,我会告诉他们,电视和冰箱虽然对于中国人来说是奢侈品,但在城市里,几乎每个家庭都有的。对于后一个问题,我有时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愤怒:中国人怎么了?我们也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现代人,我们也穿衣服裤子鞋子,难道我们是生活在原始部落的野人?草鞋皮裙?茹毛饮血?
我便越发觉得肩上担子的艰巨。
我要让澳洲人了解中国,我要在澳中两国架一座桥梁。
开始和澳洲人接触的时候,觉得他们多彬彬有礼,有教养,有同情心,为人宽厚;可是时间久了,发现他们始终与你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冷也不热,不占你的便宜,也不给你太多的好处。我越发了解了西方人和东方人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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