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龙亭湖边上停了下来,这里人山人海,顺着陆健风的眼光,我看到前面的马路边上有个盲人乞丐,正在拉二胡。
“注意!目标出现了。”陆健风压低着嗓门说。
“你,你准备干什么?”我的心咚咚咚地跳着。
“小家伙,走,跟我杀过去。”陆健风从怀里取出一支黑色水彩笔,向我挥了一下手。
我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死死拽住他的风衣下摆,跟了过去。
“咣当”一声,陆健风先是在大铁罐里扔了一枚硬币,随即弯下腰把铁罐拿起来,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英文单词:beg。接下来他在乞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乞丐点点头把二胡交给了他,然后双手抱起铁罐,向前微伸着,将“beg”正对着行人。稍候,歌声和音乐同时响了起来,是那首极度煽情的《流浪歌》,乞丐的声音唱得很大,陆健风的二胡拉得更响。
站在不远处的我,完全惊呆了。
乞丐铁罐里的“咣当”声果然多了起来。一对外国夫妇经过这里,驻足仔细听了一阵,然后男的向铁罐里放入一张崭新的十元人民币,并向陆健风竖了一下大拇指。
我傻傻地看着陆健风的眼光里洋溢着快乐和微笑。
大约二十分钟后,陆健风将二胡交给了乞丐,过来拉起我继续往前走。
“感觉怎么样?”陆健风得意洋洋地对我说。
“简直太棒了,没想到你还会拉二胡。”我兴奋地说。
“所以我就说嘛,繁烦的现实中同样有艺术存在的。”
“哎,陆健风,我发现这条街上有很多乞丐,明天他们是不是都会在铁罐上面写上一个beg啊。”
“如果那样,反而就讨不到钱了。”
“为什么?”
“当新奇的东西一旦变得普通,也就失去了新奇,就像是艺术,如果全地球所有人都像毕加索或者张大千那样有才华,那么绘画也就不会再成为一门艺术了……对不对?小家伙。”
“对。”我像一只小老鼠,蹦跳着响亮地回答他。
“不过,当所有乞丐都在铁罐上印上beg的话,我还能够让其中的一个乞丐讨到更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