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妈妈就不一样了。
有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她们三个,只是怕她们嫉妒。
大三那年开学,妈妈偷偷地在我的包里放了好几盒药粒,读完说明书才知道是七十二小时紧急避孕药。我很不理解,甚至以为妈妈年老眼花错把此药当成感冒药了,于是就电话中说妈妈你把药弄错了。妈妈说没错,就是给你以防不测的。我说,啊?妈妈说老姑娘长大了,有些事情家里是管不了的,但女孩子一定要时刻学会保护自己,打一个不如生十个。我“嗯”了一声,热泪盈眶地挂了电话,当天就把妈妈最漂亮的一张照片从相册里取出来,由七寸扩大成十寸,挂在床头,日夜敬慕。
陆健风说,凡世间都是复印机原理,如果你用愉悦的眼光去看社会,社会就会给你呈现出快乐的一面;如果你真心热爱艺术,现实的每个角落里就都会有艺术在等待着你去挖掘;如果你敞开心扉向朋友交流,朋友也就会为你打开心灵的那扇窗户。
我是学艺术的,大道理说不出半升,但我认为他的话讲得好极了,甚至我觉得我和妈妈之间就有点“复印机”的意思。
妈妈是我的好朋友,她理解相信支持我,所以我也愿意将所有的秘密都告之于她。
当我在电话中把Christmas(圣诞)历险记不添油不加醋不漏词不缩水全盘托出之后,妈妈并没有在我和陆健风同床夜宿鸳鸯店这个问题上进行半丝纠缠和盘问,而是像一名高级语文老师,只对我口述文章的精彩之处加以圈点批注,随后大笔一挥,落下评语:“老姑娘讲故事的水平见长了,此人不错,可以考虑向其进军,及早建立实习大本营,合租不等于同居嘛。”
“老姑娘,只是有一点,妈妈还不太明白:他一个人为什么住那么大的房子,又没上班,是不是……”这是妈妈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是啊,为什么呢?
我决定要问问陆健风。还有他是否愿意将两居室的另外一间出租给我,还有他工作的问题,当然,还有其他。
“可可,今天晚上你就挑最好的酒喝,我请客……前天把你的钱弄丢了,这次算是将功补过。”陆健风微笑着把酒单递给了我。
“不行,我妈妈已经下命令了,今晚必须由我请你……阿强,你过来一下……拿我长期喝的,法国,97年酿。”
坐在对面的陆健风,微笑着将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地叩打着。他不属于小白脸这一男人类型,我在脑海中大致勾勒过他最有魅力的画面应该是:侧面望去,黑色风衣,一毫米长的胡茬,一杯红酒缓缓进入口中。遗憾的是他并不善于将最具杀伤力这一面呈现出来,而是很少喝红酒,胡须刮得也异常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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