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又是过了七年
七年之中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某位瞻仰过我的书生参加科举,及第中了榜眼此事传出,不少人将梅林讹传为一处能够使人科举有成的宝地
自那之后,便有更多的外乡子弟,前来梅树林参观,并且经常有些迷信之人,提着香炉,点着香,在我面前三拜九叩,就为了科考能够顺利通过
最后,考生来此参拜,竟渐渐演变成了风俗,更有甚者大兴土木,在我身旁建了一圈保护桩子,好似牢笼,很是生厌
更为让我在意的事情则是,前些日子见到的一名素袍男子
那人相貌是看不清了,远远看着,身形修长,却出奇的冷清,仿佛一滩净水,单单只是看着,心境便沉稳了下来
素袍男子后腰置着一根长约三尺的翠玉长箫,青丝漫丈,缕缕绕人不似文人墨客那般烧香祈福,而是站在远处,犹如青松,一直凝望着什么,怅然不已
素袍男子只是嘴唇微微动了几分,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即,身形扭转,化成一道五彩霞光,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到此番情景,我不仅大骇,莫非那男子是仙人不成
晃神之后,心中暗自侥幸,世人难以见到的仙人竟让我见着了,真是平生大幸也
心中莫名感慨,莫非这处存于山涧的梅花林子,真是处能够招揽仙人的地境?
时间在世人身上,留下许多痕迹,比如那些前来叩拜的书生子弟们,原本瘦弱的身子,渐渐臃肿起来光滑的脸上也一日日的变得犹如树皮一般,皱纹横生
时间长久了,也见到不少生老病死之苦,生离死别之痛
世人因时间而渐渐衰败,直至死亡
而我的枝条,花苞,叶芽,竟一年比一年丰润起来丝毫没被时间的洪流所淹没
春去秋来,又是过了二十三年,用句俗套的话那就是,宛如白马过隙,一晃而逝
想必是我潜心修炼的缘故,多年的修养,每每夜半神识作痛的怪铂也好了许多,时至今日,总算认定了,我确实是一株梅花妖儿
只盼着在修炼个几百年,能够化成人形之时,可以像人类那般,自由走动,而不是固定在一处,不能言,不能行
翌日,清晨
我又被一声嘤嘤哭泣所打扰,这般一看,一袭熟悉的墨色身影,嘬着清泪,立在我面前
当我看到那张绝美的面庞之时,良久未作痛的神识,又是恍然一震,疼痛的很
阿蝉?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人正是将近四十年前的那名,叫做阿蝉的少年
这世上的人,不管权力多么大,地位多么高,都逃不出阎王爷的手掌心
而这名叫做阿蝉的少年,四十年前是副十多岁的少年涅,四十年后,还是这副涅就连那双琉璃般灰谙的眸子,也决然相差无异见此情景,怎叫人不讶然忘语
阿蝉手中依旧抱着个大陶坛子,像是做着极大的难事,指尖颤抖着,想要解开坛子上的封盖
他的手指每每揭开一分,我的渴望便上涨一层
深刻的记得,几十年前,出尝坛子中那滩妖异的腥红时的滋味,所有感官,仿佛活了起来一般,喘息着,想要将那抹腥红一滴不剩的吞噬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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