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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田雨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开起了做皮­肉­生意的店子

所谓皮­肉­生意，那是田雨老家人的叫法，书面上称作卖­淫­，是被官方严格禁止的但不管怎么样禁止，这种生意，当时在全国各地，仍然到处都是ｍ

田雨还没入行的时候，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做皮­肉­生意这种职业直到田雨正式成为里面的一员，才知道那些散布在城市之中的各种宾馆酒店和洗浴中心按摩中心，大多都是这种职业活动的场所那时他们把在这种地方工作叫做坐台，坐台的人，女人被称着小姐，男人叫先生客人来了之后，老板会把这些小姐和先生们带到客人面前，让客人任意挑熏选上的小姐或是先生直接跟着客人去中心安排的房间里陪他们睡觉

田雨先是自己租房等客人上门，后来开始在各种洗浴中心坐台，等赚到了一些钱后，他开了一个小酒馆，小酒馆的生意还不错，每天都有好几千块钱进帐，但为了使生意更好，他先是写信给张翠花，让她来店里帮忙，为了达到让她来店里坐台的目的，他先是假装自己在工地上做苦工，以此来博取她的同情，同时夺取了她的贞­操­，让她死心踏地爱上自己，然后慢慢引诱她坐台，再后来，又要她把其他两个学生张红和彭晓雯也带来广州承受着她们的到来，酒馆的生意越来越好，坐台的小姐也越来越多，短短的三年时间，田雨就挣到了好几百万元，当然，为了让她们几个人一心一意呆在店里，田雨给她们每个人都算了股份

后来，当田雨和张翠花张红和彭晓雯三个人挣到的钱，足够承包一个更大的酒店来做生意的时候，田雨和她们商量，决定卖掉原来的小酒馆，去承包一个更大的宾馆

他们几个人本来一直打算就在广州发展，没想到要回到老家冷水县所在的凤凰市内无奈，广州扫黄打非越来越严，他们怕生意不好做，怕那么大的投资万一打了水漂，加上张翠花计划在老家二家河镇沙坪村修房子，想离家近一些，因此，几个人合计下来，决定先让田雨回冷水县，看有不有合适的宾馆可以承包

当初，田雨在冷水县找了好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好在天遂人愿，没多久，田雨在凤凰市找到了一个十分满意的宾馆

宾馆就在全市最繁华的临江区，地段好，位置好，属于全市的中心，加上价格也十分合适他们便由田雨出面承包下来，装修好后，把原来广州的小酒馆盘了出去，把酒馆的收入按股东分好，四个人一起迁回到凤凰市

田雨把他们的宾馆取名为藏春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是什么样的宾馆，而且显得很有古风，同时又内含无限的春意

他们的业务，以吃饭住宿为主，同时附带做一些客人的皮­肉­生意当然，他们做客人的皮­肉­生意，主要是为了把宾馆的生意做得更大更好

现在看来，他们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宾馆开张后，生意好得出奇，她们的皮­肉­生意，也随着宾馆生意的兴卢变得越来越好

现在，张翠花她们几个人虽然做着宾馆的老板，但因为坐台的生意特别好，只好像过去一样，仍然忙着陪客人坐台时间久了，她们自然而然又慢慢地变成了职业小姐，竟然没有时间去帮田雨打理宾馆的事情凤凰不像广州，很少有人做男人的生意，田雨基本上没有什么客源，只好专心打理他们的宾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田雨离过去的皮­肉­生活越来越远，好像已经洗手不­干­了似的

在外面人看来，此时的田雨，只不过是一个在广州那个大城市赚了些钱之后，迁回家乡做酒店生意的老板，没有人想到他竟然还是一名先生，还有着一段无法忘记的过去

田雨的过去，之所以他自己无法忘记，主要是因为他没想到作为一名过去的教师，自己堕落了还不算，竟然还会让自己的学生一齐跟着堕落

和所有把­妇­女推入火海的男人一样，为了使她们死心踏地听从自己的安排，田雨不仅欺骗了她们真挚的感情，而且还夺去了她们的贞­操­，最后竟然还采取了一些卑鄙的手段，有目的有计划地把她们一个个带进了这个职业圈

在这个职业圈内生活久了，她们自然会开始慢慢地把这种职业当成一种习惯，当成生活的一部分，这时候她们也和自己一样，深深地陷进了这个泥潭，一辈子再也无法自拔了

田雨知道，自己从事这种职业的初衷，是因为生活所迫，但她们却不是，她们全都是因为爱着自己，才会心甘情愿跟随自己在这条道路上打滚的

现在，随着生存压力地减轻，田雨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形为，越反思越觉得自己当初真不应该这样做这是把她们往火炕里推啊当然，在把她们往火炕里推的同时，他把自己也推进了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火炕里，那种­肉­体的摧残，那种感情的折磨，那种思想和灵魂的煎熬，只有从事这种职业的人才会体验得到

等到田雨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和她们一起，再也无法回头了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种万恶的职业，只要有了开始，除非是生命终结，那么这辈子就再也没有结束的那天了

对于这种职业，尽管田雨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总有一天，他们的身体，会因为过度地堕落而变得疾病缠身，家毁人亡，他们的心灵，也会因为过多地­精­神折磨而变得­阴­暗和变态，最终走上毁灭的道路，但没有办法，他们只能习惯­性­地在这条路上一直不停地走下去

现在看起来，田雨虽说好像已经摆脱了当初的穷困，变成这个城市里有头有脸有产业支撑的所谓老板，但习惯­性­地恐惧还是让田雨觉得自己的人生时刻处于即将消亡的状态，自己时刻都如度末日

十一

十一

这不，田雨又做梦了

最近几年来，田雨最怕的就是睡觉因为睡觉的时候，他总是会一直做梦，而且那些梦，基本上都是恶梦

田雨的梦，经城由无数个真实的场景组成的，这些场景，就像电影的片断，把他痛苦的往事一幕幕地放映了出来，让他时刻都陷进恐惧的深渊

真的好冷啊梦中的田雨，带着张翠花张红彭晓雯李智殷彩霞五个女人回到家里的时候，除了胸口稍微有点热气，全身都是冷冰冰的，像有无数细小尖利的冰渣子在身上乱刺，麻木的疼痛钻透了他的骨髓

幸好，家里有一个火炕，而且这个火坑正燃着一个几年前就从山上挖来的的巨大树蔸，尽管上面蒙着一些灰烬，由于火一直闷闷地­阴­­阴­地燃着，所以还有一些热气

田雨赶紧抱着那五个女人，用火钳把蒙着树蔸的灰烬从树蔸上扒拉开，闪着火星的火焰，伴着一些淡淡的黑烟，一下子就从火坑里冒了出来，几根长长的黑黑的阳尘，禁不住烟火的熏烤，从火炕上方的炕架上掉下来，慢慢悠悠地飘落在火炕里，激起了一股小小的灰尘

等到身子稍微有些暖和了，田雨就放开了她们的双手，取出码放在屋角的树丫柴，就着灰烬轻轻一吹，红红的火焰马上窜了出来

见到火苗子越串越高，田雨再次紧紧地握着她们，把她们冰冷的双手往火焰上拢去，一会儿，她们的手心开始发热，脸上也露出了酡红

见到大家不再发冷，田雨把火炕里的大树柴蔸取了出来，把竖在火炕角角的火钳倒过来，用火钳的把手笼住撑架的一只边角，提起来放进垫在火灰里的三块片石上，稳稳地架好，再从屋外抱来一大堆劈块柴，就着火焰点燃，熊熊的大火立刻燃烧了起来

田雨一边烤着火，一边从屋角的鼎罐架上取出鼎罐，往撑架上驾好，给鼎罐里倒上一瓢清水，盖上鼎罐盖，给她们烧水水烧开后，鼎罐里盛着的上顿没有吃完的锅巴，立即变得湿软而又松稠田雨见鼎罐里面的锅巴茶可以喝了，就从碗柜里取出五只土花大碗，用铁瓢把锅巴茶舀出来，一一递给她们，可她们都嫌锅巴茶黑，都说不想吃，田雨只好一个人喝，他把茶端在手里，吱溜那么一吸，一碗茶就被喝得一­干­二净这时候，田雨的体内就有无数的热气顺着七经八脉在他的全身游走，他身上的寒冷马上跑到了九宵云外

喝完锅巴茶，田雨手脚麻利地洗好鼎罐，倒好米，放好水，盖上盖子，开始煮饭

煮饭的间隙，他从角落里取出几个番苕和洋芋，往火炕角的热灰里扔去，又用原来蒙树蔸的带有火石的灰烬蒙好，等饭煮熟的时候，它们也就烤熟了田雨把烤好的番苕和洋芋从火灰里取出来，用双手不停交换着翻来覆去地拍打，直到他把粘在烧成黑锅巴的皮子上面的灰尘全部拍掉，才慢慢驳开皮子，一个个地喂给她们，但是她们全都不吃，田雨说吃点吧，先止住饿，说完硬往她们嘴里塞，弄得她们脸上全是黑黑的一团等到她们发现后，也抢过那些东西，往田雨的身上到处乱糊正当他们乱作一团的时候，死去的父母，带着田雨的兄弟姐妹，全部回到了家里，火炕边也一下子冒出来一桌菜，一家人就这样围坐在一起，开始吃饭，席间，田雨的父母不停地夸着张翠花张红和彭晓雯她们，说田雨找来的婆娘个个都那么好看，那么贤惠，田雨看到父母在说她们的时候，脸上布满了笑容

但就在这个时候，火炕里的火苗突然间串得老高，一下子就把从楼顶挑方上挂下来的炕架点燃了，紧接着又点燃了屋的楼板，大火也点燃了张翠花张红和彭晓雯她们五个人的身体看到她们被熊熊燃烧的大火迅速吞没，田雨拼命地挣扎着，要往火里扑去，但死去的父母，突然变成穿着服装的警察，死死地拉着他，不让他动弹，田雨只好大声呼喊着她们五个人的名字，流着眼泪，看着她们在瞬间变成了刚才被烧糊了的番苕

这时候，田雨被骇醒了

醒来的田雨，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又出了一身冷汗

他从枕头上取出手机，一看时间，才到凌晨二点，他知道，自己又睡不着觉了

田雨睁着眼睛，看着周围的黑暗，深深的沉思和无穷无尽地冥想，随着飘渺的思绪，悠悠地飘荡着

作者题外话：中国著名土家族诗人作家最新定稿长篇小说连载之第三章十一节，敬请关注谢谢

十二

十二

不知不觉，田雨又一次想起了张翠花张红彭晓雯李智和殷彩霞她们

不知道怎么啦，现在田雨总是会不知不觉地想到她们

张翠花彭晓雯张红她们三个人，曾经是田雨的学生，后来却被田雨带到广州，她们三个人做小姐，他做先生李智和殷彩霞是田雨在广州逃亡时结识的女人李智是广州本地的一个富婆，是田雨的第一个女人，准确地说，田雨是因为李智才做的先生而殷彩霞则是四川广元的一名村校教师，因为想改善她那所村校的办学条件，才跑到广州打工，进而变成小姐和二­奶­后来，由李智垫资，他们六个人一起承包了一个小宾馆，给客人提供住宿的同时，也给客人提供需要的那种服务再后来，张翠花张红和彭晓雯她们三个人，又被自己带回凤凰市，一起开起了现在的这个藏春庐宾馆，而李智和殷彩霞她们则继续留在广州，李智仍然做她的富婆，仍然到处寻找年轻漂亮的男人做她的“先生”，而殷彩霞则和过去一样，到处当三陪女，当别人的二­奶­三­奶­

每次，一想到她们，田雨就会想起自己一幕幕往事，越想起往事，就越觉得自己的堕落是那么地可耻和可怜，这时候，他都会想起读书时立下的宏伟志愿，两方面一比较，他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和自己的学生一起做这种事情，作为一个曾经的老师，只有混蛋才做得出来，但是自己竟然这么做了，而且竟然一直做了这么多年

“唉，自己当初怎么这么糊涂啊”黑暗之中，田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仔细想想，走到现在这种地步，虽说一切都是生活所迫，但也得自己愿意才行啊他不知道是应该报怨社会，还是应该痛恨自己

一想起往事，田雨的心，就会绞起来一样疼痛，这种疼痛十分恐怖，只想赶快睡下来，好暂时忘记那些无边的痛苦和悔恨

哪怕只睡一会儿也行

虽然经出恶梦，但至少还有短暂的睡眠

就是这短暂的睡眠，他备受前煎熬的灵魂才得以暂时放松，他的­精­神负担才会得到暂时地解脱

要命的是，每次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下的时候，那些往事就会从内心一个十分隐秘的角落里突然冒出来，让他激灵一下子又醒了过来，让他睁着眼睛，再去回想往事，这时候他知道自己又会像过去一样，无法睡觉了

这种失眠的痛苦，不仅使田雨的神经变得越来越敏感，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每天都感到身心疲惫，痛苦不堪，时刻都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

为了让自己不再失眠，田雨用尽了各种办法

一开始，他用的是过度工作的方法

他每天都让工作把自己弄得十分疲惫，以至于站着都想睡觉但当他一旦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头脑中却出现了嗡嗡嗡的声音这声音，像一具具幽灵，扑扇着毛骨悚然的翅膀，一会儿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飞来，一会儿又好像就在自己旁边，搅得他无法安生这时候，尽管他头晕脑胀，但意识却越来越清醒，无数个往事又会向他袭来，无数幕场景也会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知道自己又无法入睡了，只好用第二个办法，那就是数数，翻来覆去地数但这个方法照样不行，数着数着，他会越数越有­精­神

第三种方法，那就是喝酒睡前喝上一两杯度数很高的白酒，但是，这种方法不仅不行，相反还影响了他的身体，主要是胃痛，更重要的是怕患上酒­精­依赖症，在尝试过一段时间之后，他还是决定放弃了

第四种方法一开始好像有点效果，但是后来却失败了

说老实话，这种方法实在是有点太荒唐太离谱了，长期做下去，对自己的身体肯定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田雨的这种方法，就是不停地和女人睡觉

田雨通过和自己睡觉的女人做那种事情来把自己的身子弄得十分疲惫，然后好不想事，不回忆，不做梦

作为酒店的老板，他身边有很多女人从事着这方面的服务，他有很多现成的资源可以利用但他不管怎么样努力，结果仍然还是一样，每天恶梦不断，相反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瞎折腾的样子，弄得所有和他睡觉的女人都十分反感，抱怨了一通后还是自己穿上衣服到别的地方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