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春风又一次染绿了上海滩。
傍晚,虞洽卿正要回家,四马路水晶宫的大茶壶急匆匆跑来,送上了一张局票。
虞洽卿接过,原来是严子均在水晶宫雨欢欢的书寓里摆花酒,叫他前去捧场。自从那次花国选举大会后,虞洽卿一直想去看望状元雨欢欢,他想弄明白,她到底是不是潇潇。由于忙着要在商界打下一片江山,在鲁麟洋行大班那里巩固自己的地位,几个月来,他一直马不停蹄,抽不出丝毫时间。今天正好有闲,又是严子均邀请,当然不能错过。天色一暗,他便坐上自己的马拉轿车,往四马路水晶宫跑去。
还没有进水晶宫院子,老鸨*凤就远远地迎了上来。“唉呀,虞先生,你总是姗姗来迟,严公子、黄老板都等你好久了。”
自从“鲁麟花国选举大会”选举雨欢欢为花国状元后,水晶宫和雨欢欢都一起名声大振,上海滩的达官豪富、王孙公子都喜欢来水晶宫为雨欢欢摆酒叫局。雨欢欢早已不是Chu女了,但许多达官贵人、公子富商却都怀揣银票前来,表示要不惜一掷万金,像梳拢黄花闺女一样春风一度雨欢欢。雨欢欢自然知道自己此时艳名大著,是挣银子的大好时机,所以总是像钓鱼一样钓着那些男人,整夜饮酒唱曲,把他们撩得火烧火燎的。许多阔佬扔下了成堆白花花的银子,到头来却只能听听昆曲,得到一方丝帕。前一阵子,有个山西富商,要出十万元银洋梳拢她,老鸨*凤也极力撮合,雨欢欢却就是不答应。眼见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溜走,*凤心中十分不快,但因为雨欢欢是摇钱树,她要是耍一下脾气,说今晚身体不爽,不愿见客,那晚水晶宫就会丢掉许多银子。因而,对于雨欢欢,老鸨虽然心中不快,却还是好言相劝,哄着她高兴,以便多多赚钱。
虞洽卿来到雨欢欢门口,雨欢欢正在给客人倒茶。见虞洽卿进门,她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有些幽怨地说:“虞先生,你好薄情,没有人给你局票,你就不会主动来看我一下。”
是潇潇!这声音,这神态,一定是潇潇。虞洽卿心潮澎湃,他的目光和雨欢欢相遇,她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他:我是潇潇,但你要叫我欢欢。接着,她用手抚摸了一下头上别着的一把发梳。虞洽卿不禁眼睛一亮,这是在桃花岛,渺渺从他手中买去的发梳。潇潇——渺渺——欢欢,原来如此,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虞洽卿仿佛醉了,痴痴地说:“我倒是想天天来,可是生意上的事情太多呀。”说着,他用目光告诉欢欢,我明白了,随即坐到一旁。
严子均坏笑着对黄楚九说:“黄老板,我这心里直犯酸水。欢欢姑娘自从当选花国状元,见到谁都是冷冰冰的。今天阿德一来,你看她眼睛转个不停,笑的比桃花还灿烂。好像阿德就是皇帝,她这个花国状元就是他钦点的。”
黄楚九也不怀好意地说:“这叫饮水思源。要不是阿德哥策划花国选举大会,欢欢也不可能成为花国状元。他感激阿德,是应该的。”
“感激?岂止是感激?欢欢状元的心全在阿德身上了。”严子均把脸伸到雨欢欢面前,不停地摇头晃脑,“我没说错吧,欢欢状元?”
雨欢欢低着头,似乎是默认了。
虞洽卿忙指着严、黄两人说:“你们今天到底是请我来喝酒的,还是供你们开涮的?”
“当然是请你喝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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