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君,你也知道,五百年前我陈氏每代还有两位先祖身具灵根,这可是我陈家兴旺的根本啊。自明勋老祖仙逝后,陈家是日益没落了,现在晨曦晨阳虽皆具水灵根,却又是隐灵根。如生在灵气浓厚之地,却也无妨,而在稀薄之地,却和常人没什么区别。”陈老爷脸上决然之色随即一现又说,“为不辜负列祖列宗,再兴陈家三百年,就算舍去这幅躯体,我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何关系。”
“那人自称为紫阳宗修士,云游至迎阳山不幸天劫临体,可老奴经多年查找,无人知晓有紫阳宗一派。”黑袍老者犹豫了一下接道。
“陈叔,那人来历也就算了,不过他的神通你也亲眼所见不会有假,我这副躯体自被他真气罐体之后,竟如二十岁时轻便,否则我怎会轻信与他。”陈老爷顿了一顿说道:
“我身去之后,还望陈叔能帮师君共同将陈家执掌下去,师君几个虽也已过不惑之年,但为人处世稍显稚嫩,陈叔还要再辛苦几年了。”
“老爷放心,老奴定会协助大公子尽心尽力。”黑袍老者急忙说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即便大事不成,也仅是抛去老朽躯壳一具,又有何惧,只是连累些许无辜,这却不是我李氏治家之道。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了。”陈老爷说着,忽然又想起一事,
“师君你可记得曦儿出生之时,曾有一云游老道前来拜喜?”
“师君记得此事,但不知此道和父亲说些什么,不过自那道士走后众人都看得出父亲甚是喜爱曦儿。”中年男子想了一想接道。
“你们只要好好善待曦儿便是。这事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陈老爷自言自语道。
黑袍老人和中年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再问什么。
这迎阳山,黄铜爬了至少也有几百次了。但半夜三更爬山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平常莫说晚上爬山,就是稍微下山晚了,回去后老爹就是一顿教训:“迎阳山,晚无阳,风吹魔叫鬼压床。你小子再回来这么晚打断你的腿!”黄铜打心里是不相信这些的,但从小到大被老爹吓唬多了,还真没敢下山太晚过。此时被山风一吹,总感觉后脊梁发冷,心里还真有些打鼓。
“怎么样,害怕了。呵呵,那些都是假的!别人不知道,老夫我晚上登这迎阳山可有几十次了。除了晚上山风太猛,伤寒过一次,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陈老爷高声笑道,说是笑,可在黄铜听来,却刺耳的很,心中闪过一丝恐惧。他不由又想起刚才离村时的情景,远远看到家里还亮着油灯,眼中止不住有泪珠闪动,自己可是好多年没哭过了,就是那些公子哥一起打他时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而且此时他发现陈老爷爬山的路径他从来没走过,便更加恐惧了。他就这么跟着陈老爷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再没说一句话,直到他走到一个四方的高台处。黄铜确定这个高台,绝不是山顶那个高台,因为这个高台上面还有一个三足鼎,形状像家里烧香的香炉一样。
“将香Сhā在鼎中”陈老爷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黄铜丝毫没有看到陈老爷是从何处取出如此大一杆香,此香长达丈余,粗如小儿手臂,通体血色,散发出浓厚的血腥气味,让人闻之欲呕。黄铜本能的产生出一种抗拒,但是身体浑浑噩噩的还是将香扛了上去,当他把香Сhā到鼎里的瞬间,香竟然自己亮了。
就这样跟着陈老爷,黄铜走了半宿,自己也不知道Сhā了几个香,只感觉自己很累很累。将近卯时时,他们终于走到了山顶,看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黄铜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好困”黄铜想着。
“你睡一会吧”黄铜听到这话后,好像得了赦令一样,迅速的睡去,在半睡半醒间,他好像看到陈老爷登上了那个高台。
“哈哈,你还是来了,现在看来你是相信我了,怎么样,只要你自愿将躯体借我一用,老夫保证引灵水绕山,至少再兴陈家三百年,想必你也清楚,陈家已有多少代没有修士了。”一个沙哑之极的声音喊道,听起来很兴奋。如果黄铜也在此地的话,就会发现这声音竟然从石壁上的一个黑色人影中发出。
“此地灵气稀薄,没有灵根之人根本无法修炼,走此路也是希望能柳暗花明,只是此法有违天道,如若世上真有来世今生,老朽只怕也没机会了。还望前辈能谨记当初承诺?”陈老爷声音听起来苍老了至少十年。
“哼,你已见识过老夫神通,难道老夫几万岁了还欺骗你个小朋友不成,当年若不是你遇到老夫过晚,已过修炼最佳时机,如今也是方外之人了。现在你还想误了你的孙儿么?”黑色人影看出陈老爷依旧有些犹豫不决,不耐烦道:”当年老夫修炼之时,所修功法最是讲究诚信直率,即便坏事做尽,也从不扭扭捏捏,以防产生心魔,老夫如若欺骗于你,即使到得躯体境界也无法再有寸进了,老夫给你真气罐体后你也有几年修炼历练了,应该知道心魔的厉害吧,倘若你再不信老夫也没有办法可以证明了。不过陈老夫子,你既然点燃了六壬香,水灵力已然在迎阳山聚集,今天白天有红日压制,倒也无妨;只要太阳一落山,云气化水,整个迎阳山是无人能躲过这灭世洪水了,就是你那身具灵根的两个孙儿恐怕也难逃一劫了你只能依法阵祭拜引导了!”
陈尊书听此言浑身一震,脸上露出毅然之色:“今日陈某便赌上一赌。”
“痛快,老夫最不喜瞻前顾后,你只要先取外面少年鲜血一碗,喂于祭台中间兽口之中,再按此书末页之图所示顺序绕祭台依次跪拜,剩下的事就交给老夫了。”黑影语气显然极为满意,黑影一挥,一团亮光从石壁中抛至陈尊书怀中。
黄铜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坐在一个高山上,看着自己的家乡,那些熟悉的身影正在农田里耕作,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恬静,黄铜笑的好开心。突然黄铜看到天边有一条白线,那白线越来越近越来越快越来越粗,水,洪水,几千丈高的洪水冲了过来。黄铜想喊,让父亲母亲还有那些熟悉的身影赶紧躲开,但他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声来,他只能眼看着房屋被冲垮,生灵被吞噬。黄铜看得很清楚,风浪中有父母,有姐姐,还有千千万万的人,这些人全都在不停的挣扎着,却没有人能呼喊出一声来,黄铜站在山上一下跳到了水里,他要救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乡亲,但是他无论怎么游也游不到他们身边,只能看着他们的身影在水里上下漂浮。黄铜游啊游啊,突然感觉手腕一痛,原来一个水蛭在吸自己的血,而他无乱怎么拍打都无法摆脱那个水蛭,他感觉自己的血已经被吸干了,他又晕了过去。
此时陈老爷又站在了和黑影对话的石壁前,打量着自己,
“不错,有了这具陈氏嫡系血脉的躯体,我这一魂一魄拼上五千年的修为,这六壬双血咒的禁止已不能控制我了,离开本体五万年了,只怕回去要安心修炼几千年才能魂魄合体了。”‘陈老爷’自言自语道,突然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只见一震黑风刮过,其身影已站在了祭台上。高台下面还有一个乞丐模样之人,左手抱一个葫芦,右手举着半个啃了的鸡腿,吃惊的看了看昏睡的黄铜,又瞅了瞅高台上的‘陈尊书’,看得出来老丐相当懊恼。
“哈哈哈哈哈,”‘陈尊书’挑衅的冲老丐哈哈大笑“三真老儿,你要是稍微早那么一点点,老夫可又要在里面困上不知多少年了,呵呵,三万年前你晚了一刻,今日又放老夫一马,他日灵界相逢,老夫定要好好答谢了。”话未说完,身影朝空中一射,瞬间没了踪影。
眼看‘陈尊书’就要逃走,老丐将右手鸡腿朝空中猛的掷了出去,速度极为迅猛,瞬间在空中射去三十多丈,只听一声闷响,好像击在什么金属物体上,空间一阵晃动,随即现出一个红色小盾,此盾光彩四射,放出五色光环,直冲老丐罩来。
“天幻五行盾,老小子真下的血本啊,这等重宝都不要了,罢了罢了。可怜此处众生,唉”说完,老丐便只顾嚼着嘴里的鸡肉,对四周罩来的光霞没有任何动作。只听轰隆隆一震巨响,小盾,老丐都不见了踪影。高台周围除了躺着一个黄铜,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初升的红日是最漂亮的,黄铜此时要是醒来就会发现今天的太阳不是从云雾里升起,那不是云雾,因为环绕迎阳山山腰的云层浓厚至极,简直就是云海,悠悠着,就像烧开的水一样不安分。
酉时一刻,迎阳山刚送走了夕阳,悠悠了一天的云海终于爆发了,随着一串震天响雷,黄铜在昏睡中醒了过来。
天啊,那是一副什么景象啊,黄铜彻底惊呆了,天空刹那间暗了下来,环绕迎阳山的云海已经变成了奔腾汹涌的大河,河面上数不尽的各色闪电把天空照得一明一暗,就像无数火蛇在水里上蹿下跳,巨响一声高过一声,河水无所顾忌的向山下冲去,黄铜看得分明,山路旁那几块足有房子大的石头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奔腾着向山下飞了出去。
"陈老爷,陈老爷”黄铜大喊了几声,却没人回应。
风刮的愈发大了,黄铜清醒了过来,立刻跑到高台下背风的地方躲了起来,山里的人都知道,山雨来临之时,宁可躲在山上挨淋也不能下山,越往下走水越大,小溪都能变成大河。
黄铜在惊悚中抖擞了一夜,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山顶恢复了平静,黄铜从恐惧中醒了过来,他此时才想起,昨晚山顶上根本没下一滴雨,只是山腰的云彩全变成了水冲到了山下。黄铜努力说服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幻觉,但是随着自己登上高台朝山下望去,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入眼之内,除了水再没什么东西了。黄铜没有一丝力气,瘫坐在了高台上,悲痛之余又昏了过去。
(小弟处汝作7000字,欢迎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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