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某御姐之前所塑造出的遭受了悲惨意外后犹自不惧艰难困苦奋发努力向上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在某些知名不具君或明或暗的帮助和支持之下,路歧所提出的跳级进入毕业班的请求竟然全无阻碍地在一个月内得到了审批。
虽说校内很是有一些与小早川家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贵族学生对路歧这位在此之前从未显山露水的普通学生的实力存有疑义,但最终却还是被继其之后的四枫院夜一和一名名为浦原喜助的一年生双双跳级升入毕业班一事分散了注意力而就此不了了之了——作为四枫院下任家主的夜一的身份和实力自是毋庸多疑,但是那位名为浦原喜助的男生却实实在在只是一名来自于流魂街的平民而已,又有何德何能在短短数月间一跳数级?
而就在真央内的贵族学生和平民学生因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已完全从当事人转为了看戏人的路歧也轻松地拿到了七番队副队亲自签署同意的实习通知——对于目前连队长也没有的七番队而言,如路歧这般用了仅仅两年便从真央毕业的人才自然可算是极其珍贵的,更何况现任的七番副队爱川罗武同样也是出身与流魂街,自然不会如大部分贵族那般对路歧这位在贵族圈中被传为“红颜祸水”的女子心生排斥。而就当路歧收拾好了行囊打算第二天打包搬进七番队老老实实地由打杂的菜鸟开始做起的前一天夜晚,躺在真央宿舍的榻榻米上闭目养神的她却骤然被一道缓缓其接近的轻若无声的脚步惊醒了。
听得那道脚步的所有人在自己的门前稍稍停顿了一下后竟是大模大样地直接自窗口跃了进来,原本将对方当作了前来巡逻的舍监的路歧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静静地将右手探入了左袖之间握紧了自己的那把那比起东瀛刀来更像是匕首的斩魄刀。而就在她打算跳起身来将那不明身份的来人制住甚至重创的那一刻,却陡然因为对方身周隐隐散发出的熟悉灵压而硬生生地收回了攻势,试探性地轻声问道:“……小右?”
“……是我,母亲。”
在听到熟悉无比的少年语声之后,终于确认了对方身份的路歧很是苦恼地揉了揉额角,翻身自床头坐起并随手点亮了位于床头的油灯,没好气地伸手在满脸欣喜的少年额心处一拍:“我是让你来找我没错……不过你这样偷偷摸摸地作甚?不但特意大半夜地来居然还故意隐藏灵压!难道你便不担心我将你当作夜袭的色`狼吗?”
“夜袭、色`狼?那是什么意思?”少年很是无辜地歪着头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继而微微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轻声接道:“我可是一来到真央就直接找过来了啊……我这么做不对吗?可是母亲……我想你了。”
这个孩子虽然已经长大了,不过内心却依旧还仿若赤子一般,这样的后果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路歧顿时觉得心中一软,伸手抚着对方软垂到肩的棕发试探性地问道:“小右,如果你来的时候正好是白天,门口那些守门人又不肯放你进来你会怎么办?”
少年稍稍怔了一下,继而俊逸的五官间竟陡然闪过了一抹显而易见的杀意:“当然是全部杀掉……阻挡我与母亲见面之人罪不容赦。”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看来这孩子的教育实在是刻不容缓啊……路歧无声地叹了口气,将不时不安地抬首偷瞥她的少年拉到自己身旁才接着问道:“你之前被分配到了第几区?怎么会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到了这里?”
少年垂眸露出了沉吟的神色,过了半晌才略带歉意地开口说道:“大概是七十几区吧……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那里的人实在是很弱呢。抱歉,母亲……这么晚才来找你,不过我真的是不认识路,而且之后的那些人一看到我就拼命逃走,我也没有办法向他们问路……”
她之前所住过的六十九区的环境便已经很差了,更遑论是七十区以后?虽说流魂街的环境比起虚圈来无疑已好了很多,但这个孩子在这一个多月间还是吃了不少苦啊……路歧扫了一眼对面少年那略显褴褛的衣衫,强自按下了心中一闪而逝的隐痛放柔了语声道:“从明天起我便要去七番队实习了,到时候我会在润林安找一处房子作为我们的家的——今天晚上你就先留在这里吧。只需你将灵压隐匿好,应该不至于被他人发现才是。”
少年先是欣喜地抬首瞥了她一眼,但在下一刻却陡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随即竟骤然向后连退了三步紧贴墙角坐了下去,侧首避开了女子略带诧异的目光低声解释道:“我的身上很脏,就坐在这里便好了,很抱歉方才打扰到了您的好眠……您好好休息吧,有我在这里,无论什么人都无法伤害到您。”
路歧怔怔地望了垂首坐在墙角的那名眉间眼角的凌厉尽化作了满满的温润的少年半晌,忽然微微勾起了唇角,抬起手来向对方招了招:“小右,过来。”
少年迟疑地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脏污的衣衫,讷讷地轻声道:“母亲,我身上……”
“我让你过来——少废话!”路歧腾地站了起来,上前一步便狠狠地掐住了对方已渐渐地散去了婴儿肥的脸颊,在对上对方略带委屈的目光时却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动作,几乎是强制性地一把将对方扯到洁白的床铺之旁重重按了下去,“你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吧?现在给我乖乖睡觉,别的事情别多想——就算想要保护我也等到你真正休息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