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北部,随处可见蒙古兵。虽然还没发起较大的战役,小打小闹总是免不了的。即便大宋一再忍让,鞑子从不见收敛。蒙古兵一小撮一小撮随意进入大宋疆界,随意掠杀普通民众。
愈是居住在北部的居民,生活愈是没有保障。不知哪一日就要叫鞑子害了性命。若是再赶上天灾,那日子更是没发过了。
偏偏,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天气晴些便要大旱。若是多下几场雨,就得逢上涝灾。好不容易等到长出了几颗粮食,又是大片的蝗虫。
君主居安不思危,臣子便也过一日算一日,能享一天福就算一天福。能多拿点就拿点,谁知道哪天鞑子就会挥军南下呢?
一路上,喻安见着许多人拖家带口往南去,好避灾。若是看到那欺民霸市的强人,忍不住就要管一管闲事。
然而,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群所谓的侠义之士的人的力量亦是有限的。侠客,侠客,从来不得统治者的喜欢。那些独来独往做些劫富济贫之事的侠客,大多被通缉,被排挤。若是侠客连自己都吃不上饭了,还怎能去管其他人的不平事?
这几日,喻安的心中总是翻江倒海。有时,见难民们衣不蔽体的模样,忍不住也激|情澎湃,想要如郭靖一般,进入军队,好出一份子力气。
冷静下来的时候,却又想,这都是无用的事情,不过是害了自己的性命。更何况,为这样的君主去保住江山,实在不值呀!
历史实在是最残忍的一个词。历史轰轰烈烈往前,宏伟而壮观。看得到的,是那改朝换代,是那文明前进。看不见的,却是累累白骨,是无数人的生离死别。
历史却全然不顾这些,它要前进,一定要继续走下去。
就算,积聚了民间的所有力量,集体奋战,侥幸赢了蒙古。有这么一个软弱的君主,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鞑子?
再奢想一些,兴许能推翻了大宋,能建立起另一个朝代。谁知道又是不是循环?同样的不公平,同样的弱肉强食。
在前世,喻安曾听说过一个说法,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度的人民,从来都不想去追求真正的公平。他们乐于享受这种不公平的状态,并努力成为那站在顶峰的占用最多优秀资源的人。譬如说一个老爷爷,会因为在医院遭受了某些不好的待遇而大骂医生,却又会去劝解自己的孙子,一定要学医,要考医学专业。因为,医生收入高,还能拿红包。
这个国度的历史,何曾不是如那老爷爷一般?因为所受到的不公平而奋起,因为奋起而终于推翻了身上的不公平待遇。然后,将不公平施加在其余的人身上。
加入抗蒙大军,或是自顾过自己的日子?
越是往南,见到的蒙古人就越少。喻安加快了速度,一直往南赶路。
她与杨过不过见了寥寥几天就分离了,这会儿又是日夜兼程往南走,想来能在玄衍之离开逍遥派之前赶回去。
果真,在丹霞山下遇见了正要出门的玄衍之。有段时日不见,自然是想念得紧,一同携手回去,互诉衷肠。
听着喻安叽叽喳喳讲述杨过的事情,玄衍之呲牙笑着,如同冬日暖暖的阳光。温暖,却不够明快。
喻安不由得问道:“可有……找到你师叔祖们的后人?”
玄衍之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一个人寻来。”
“衍之,你,不要……难受。”心知玄衍之自重建逍遥派那日起,就充满了期待。可怎想,没有一个人寻来?希望越大,失望就愈大。喻安黯然地望着他,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见喻安的情绪低落下来,玄衍之笑了笑,道:“没事的。没事的。其实,早就料到会这样了。一百多年过去了,也许,他们不再习武,也许几代过去,已经忘记了前人的门派。或许,是我不该刻意去挽留已经逝去的人和事。”
若玄衍之能想通,那就好了。随着时间流逝,遗憾总会小的。喻安安慰道:“对啊,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尽力了,那就无憾了!对了,乡亲们怎么样了呀?”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说起乡亲们,玄衍之忍不住发笑,拉着喻安疾起轻功往门派跑。
还不到山顶,便已经开始看见了一畦一畦菜园,越是往上跑,菜园就越多越大,里面的菜类也越是丰富。再往上,甚至可以见着苎麻类植物。可谓是,衣食住行都能解决了。
“看来,果真是成了一个村庄啦!”喻安笑道。
“是呢。”玄衍之亦笑,“看到这一些,我才觉得建立这个门派是有意义的啦。”
赶回门派,大伙儿迎了上来,一个个热情地拽着喻安去看他们的成果。山上不只是蔬菜养得好,大伙儿还挖了水塘,放养了鱼苗。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上新鲜的鱼啦。
在往山后,养了牛,养了驴,还养了几匹马。众人的力量真是伟大,成功地将原本人烟罕至的丹霞山变成了一个村庄,还是完整齐全的村庄。
回去收拾了一番,又与大伙儿聊了一通,满满收获了大家的恭贺与祝福,这才满意地回自己房里休息。
见喻安往自己的房里跑,玄衍之往另一间房里跑,大伙儿困惑了。程婶子拉住喻安,凑到她耳前问道:“你们俩个一直都没有同房?”
程婶子问得无比豪爽,喻安不由得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以?”程婶子拍了拍喻安的肩膀,大声喊道:“掌门人,你这是嫌弃我们莫愁妹子还是怎么了?”
“没有呀,我怎会嫌弃莫愁?我,我喜欢还来不及呢。”玄衍之很是疑惑,赶忙辩解。
“那你怎么不与莫愁妹子同房?哪里有成婚了还晾着妻子的?你要是不喜欢莫愁,那就将莫愁让给我家小子啦!”
“我、我……”程婶子嗓门极大,喻安极窘,玄衍之则尴尬得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吐不出几个字来。
姜大叔见状,一把将程婶子拉开,说道:“程家婶子,你家程狗剩哪里配得上莫愁?除了掌门人,谁也不想。我说程家婶子,你就别在这里挡路啦。快快快,掌门,还不赶紧送莫愁回去?”
有人解窘,玄衍之忙跑过来,拉住了喻安的手。大伙儿哄然大笑,七嘴八舌喊着:
“快去吧!”
“新郎新娘进洞房!”
“要点上大红蜡烛才成呀!”
“是呢,是呢,可不能随随便便的。也要弄几盘瓜菜干果来。”
见大家嚷个不停,只怕立马就要动手去布置洞房,吓得喻安拉着玄衍之赶紧跑,说道:“不用啦,不用啦!”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声,夹杂着大伙的取笑:“新娘等不及了哟!新娘不害羞哟!”姜大叔重重地拍了几个年轻人,道:“都给我回去,谁也不许打扰掌门人,我亲自在这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