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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年因一次广告的误印,将错就错,将姓氏改成沃霍尔(Warhol)。

1952年,24岁的安迪·沃霍尔开始在广告设计界展露头角,赢得多项广告设计奖,包括“艺术总监俱乐部”报纸广告的金奖,并于1956年首度参加画作联展。60年代初开始,安迪为玛丽莲?梦露,猫王等人创作丝网印刷肖像,获得巨大商业成功,以美元、罐头、可口可乐为主题的著名版画也是在此时问世,并首度以波谱艺术家身份在纽约举办个展。此后他成立了著名的开放型工作室“工厂”,成为美国先锋艺术和社交圈的中心,各类艺术家、明星在“工厂”内自由创作走动,并推出了布里姬?伯林(Brigid Berlin)、宝贝简(“Baby” Jane)等多位超级名星,迷恋起摄影的他还在此期间用十六毫米摄影机拍摄了《###》《睡》《吻》《帝国》等多部极简主义影片。1966年,安迪成为了地下乐队鼻祖“地下丝绒”的经纪人,随后创作了二十世纪最佳专辑封面之一的“大香蕉”( The Velvet Underground & Nico),并安排乐队巡回演出。

1968年,安迪·沃霍尔在“工厂” 遭曾经合作过的一个女演员瓦莱丽?索拉纳斯(Valerie Solanas)枪击,险些送命。这个事件导致“工厂”放弃门户开放政策,甚至在门口装上了防弹门板。此后艺术创作数量减少,但出版了《安迪·沃霍尔的哲学》《波谱主义:安迪·沃霍尔的60年代》等著作,安迪·沃霍尔一生酷爱甜食,曾经得过胆囊炎,1987年,胆囊手术后,因药物过敏于2月22日病逝纽约。安葬于匹兹堡,终年59岁。

在中国寻找安迪·沃霍尔

在中国,对艺术和时尚略晓一二的人,都会知道安迪·沃霍尔的大名,也都在各种媒体上见到过他标志­性­的­色­调分离式的梦露、毛泽东头像,以及重复排列的罐头和可口可乐瓶,但是,似乎大多数国人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安迪·沃霍尔的著作过去从未引进,很少有人完整看过他极简主义手法的电影《睡》《帝国》等影片,目前国内也未举办过安迪·沃霍尔个人的艺术大展,对他整个的人生历程及创作价值观念的认识缺乏,就不难理解了。

这样的局面有多种原因,包括过去国内艺术展览市场的不成熟,图书引进版权工作的落后等,但主因或许是中国社会商业化程度的落后。

安迪·沃霍尔所推崇的波谱艺术,即一直高举消费主义和流行主义的大旗,是不断反映时下商业化和工业化的大众流行艺术,发展之猛、变化之快,很难溶于长久以来的中国传统艺术评论体系之中,因此,过去一二十年,中国似乎只将安迪·沃霍尔当成一个流行文化的符号,一为波谱艺术的明星,而非能够登上艺术殿堂的大师。其实,这正如安迪对自己的定位:“商业艺术乃是艺术的下一个阶段。我以一名商业广告艺术家起家,希望能以一名商业艺术家终了。”

安迪·沃霍尔的哲学 新闻稿(2)

1982年,机缘巧合的安迪·沃霍尔曾经在北京做过短暂的访问,当时在国外已经红得发紫的他在北京并不为人所知,因此他也可以难得地如平常游客般在短短几日游览了北京的各大风景名胜。而08年夏天持续在北京、上海举办的“安迪沃霍尔在中国”摄影展,正是那次访问后的成果,在摄影师的眼中,商业社会明星艺术家安迪·沃霍尔与清一­色­中山服尚未在文革中完全醒过神来的中国社会,有着强烈且有趣的对比。

90年代以来,安迪·沃霍尔以及波谱艺术陆续被介绍到国内,受到了众多年轻艺术家的追捧,正如著名艺术家徐冰所说:“中国的政治波谱与艳俗艺术都与安迪·沃霍尔有关系。不同的是,安迪·沃霍尔从商业波谱和社会主义波谱中借用了很多东西,中国波谱艺术家的灵感来自于自身生活经验和文革经验。”

《安迪·沃霍尔的哲学》特点及价值

2008年6月,《安迪·沃霍尔的哲学》出版,标志着原汁原味的波普­精­神正式登陆中国。著名艺术家、作家陈丹青专文推荐:“安迪·沃霍尔不是作家而超越所有作家。”著名艺术家、中央美院副院长徐冰则说:“这本书差不多是一本禅的公案集。”

在此书中,安迪·沃霍尔对于Xing爱、金钱的描写最为­精­彩,也最能体现他商业价值下的波谱­精­神,如“赚钱是一种艺术,工作是一种艺术,而赚钱的商业是最­棒­的艺术。”或“绮想式Xing爱远胜于真实的Xing爱。永远不去做是非常刺激的。最撩人的吸引力来自从未相遇的两极。”

此外,他对于社会现象的种种观念,现在看来仍能引起人们的共鸣,比如他写合租房:“我不断与不同的室友同住,心想我们会变成知心好友,分担彼此的疑难杂症,但我总发现,他们有兴趣的不过是找个人来分担房租。”或写减肥:“在餐厅点菜的时候,我会点所有我不想吃的菜,那么其他人在吃饭的时候,我有一堆东西可以打发时间。”亦或写传媒:“当我买第一台电视机的时候,我就不再那么在意跟其他人享有亲密关系了。我一直没有结婚,直到1964年我拿到第一台录音机。我的妻子。我跟我的录音机结婚已经十年了。”

当如今看到这些句子时,相信我们仍能为其动容,当下的中国,正在经历30前美国从理想主义向商业主义的巨变,在网络时代,安迪·沃霍尔曾经的预言:“人人都能成为15分钟的明星”早已灵验,商业设计、创意市集甚至电视选秀、博客明星大行其道,深得安迪·沃霍尔容实用主义、商业主义、明星化、产业化为一体的艺术模式之­精­髓。

如果说波谱一词的本身就源自“Pop”,即“流行”之意,那么,中国的波谱时代已经到来。

文/北京贝贝特 提供

安迪·沃霍尔语录(1)

节选自《安迪沃霍尔的哲学》

广西师大出版社08年6月出版

关于社会

1. “我敢确定我看着镜子时,什么也看不到。别人总说我是一面镜子,如果一面镜子看着一面镜子,里面能看到什么?”“当‘我’看着镜子,我只知道我看到的自己跟别人看到的不同。”

2. 我不太用化妆品,但是我会买,而且常常想起它。化妆品营销如此成功让你无法全然忽视它。

3. 人最好永远穿着同一套服装,这样就能知道大家喜欢你是因为真正的你,而不是衣着所造就的那个你。总而言之,看人住的地方比看他们穿的衣服刺激多了。

4. 我们每天都会经过一座桥,桥下有用过的避孕用品。我总是大声地对所有人说出那些是什么东西,然后他们会笑。

5. 泰格会到克莱因(Klein’s)和梅丝(Mays)这种地方买一件两块钱的外套,拆掉上面的蝴蝶结和花饰,然后拿到她自己的店里卖四百块钱。

6. 在60年代,每一个人对每一个人都感到兴味盎然。在70年代,每一个人开始抛弃每一个人。60年代吵吵嚷嚷。70年代空空荡荡。

7. 几分钟后我再次从钥匙孔偷看,而她会在誊写她的通讯簿——或是某个人的通讯簿,那不重要——或者她会拿着黄|­色­的记事本坐着,列出所有跟她上过床的男人,将他们分为三类——“睡过”、“­干­过”,还有“抱过”。

8. 我热爱世界上的每一种“解放”运动,因为在“解放”之后,那些一直以来是个神秘谜团的事情变得可理解且无趣,然后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自己被摒弃在外,就算他们不属于当今引领风潮的一员。

9. 碧姬?芭铎(Brigitte Bardot)属于第一群非常现代化的女­性­之一,她们视男人为爱情玩物,将他们买下,又将他们遗弃。我喜欢这样。

10. 当今城里最时尚的女孩是那些属于夜晚的女孩。

11. 一个人不化妆的时候,看起来最让人想亲吻。玛丽莲的双­唇­不属于令人想亲吻的­唇­,却非常适合拍照。

12. 当你跟一个热恋中的人交谈的时候很容易就会失礼,因为他们对什么东西都特别敏感。

13. 每个人一生中总有某个时刻是美的。往往是在不同的阶段。有时候他们在婴孩时期相貌出众,而长大后没有什么特出之处,但当他们年纪稍长后,可能又好看起来。或者,他们可能比较胖,却有张美丽的脸庞。或者有罗圈腿,但有副美丽的躯体。或者是美女中的翘楚,却胸部平平。或者是美男子中的魁首,但是“你知道那个地方”比较小。

14. 危险中的美会变得更美,但是泥泞中的美会变丑。

15. 照片中的美人与现实中的美人不一样。身为一名模特儿必定很辛苦,因为你想成为照片中的你,然而你看起来永远不可能像照片中的模样。

16. 有时候,那些有­精­神崩溃症状的人看起来可以很美,因为他们移动或走路的方式里面有一种脆弱的东西。他们显出一种让他们更美的情调。

17. 我一向认为当有人在街上转身回头去看某个人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他们闻到那个人的体臭,那才是使他们转头的原因。

18. 孩童永远很美。每个小孩一直到约莫八岁左右,都很好看。即便带着眼镜还是好看。他们永远有完美无暇的鼻子。我从未见过不讨人喜欢的婴儿。小小的五官和细致的肌肤。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动物身上——我从未见过难看的动物。婴儿借由美丽得到保护,因为人们比较不想伤害他们。这同样适用于所有的动物。

19. 在现实生活中,电影明星甚至达不到他们在电影里立下的标准。

20. 我一直在想戴眼镜代表什么意义。当你习惯戴眼镜之后,你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看多远。我想到眼镜发明前的那些人。那一定很奇怪,因为每个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在观看,取决于他们的视力有多糟糕。如今,眼镜使每个人的视力统一在、。这个例子显示人与人越来越相像。假如没有眼镜的话,每个人看见的程度会有差异。

关于人生

1. 死亡:我不相信这件事,因为我不会在场确认它已经发生了。对于这件事我不能发言,因为我还没准备好。

2. 跟死亡这么近距离接触,就彷佛和生命近距离接触一样,因为生命也是一场空。”

3. “你被枪杀过。你毕生所经历过最强的­性­Gao潮。”

安迪·沃霍尔语录(2)

4. 我不断与不同的室友同住,心想我们会变成知心好友,分担彼此的疑难杂症,但我总发现,他们有兴趣的不过是找个人来分担房租。

5. 在我的人生中,当我“感觉到”最为合群并寻求知心好友的时候,我找不到任何接受者,因此在我最孤单时正是我最不想要孤单的时候。

6. 我在心里认定我是个独行侠之际,也正是我得到一群你可称之为“追随者”的时候。一旦你停止欲求某个东西,你就会得到它。我觉得这真是绝对不变的真理。在我决定当个独行侠之后的那几年,我变得越来越受欢迎,并发现我有越来越多的朋友。

7. 当你想要成为某种样子,那表示你真的很喜爱它。你想要成为一块岩石时,你真的很喜爱那块岩石。我非常喜爱塑料玩偶。

8. 当我画自画像的时候,我剔除掉所有的青春豆,因为本来就该这么做。青春豆是一种暂时的症状,它跟本人真正看起来的样子毫无关联。永远略过你的豆疤——它们不属于你想完成的好画。

9. 在你的风格不受欢迎的时期,你必须坚守到底,因为假如它够好,它将会再次复兴,那么你将再次成为受人肯定的美人。

10. ­干­净清洁至为重要。仪容整洁的人才是真正的美人。

11. 我承认自己有段时间穿过麂皮和皮裤,但我就是永远觉得不­干­净,何况穿着动物的毛皮本来就是件堕落败德的事情,除非是为了保暖。

12. 但如果你很留意自己的体重,可以试试“安迪·沃霍尔的纽约节食法”:在餐厅点菜的时候,我会点所有我不想吃的菜,那么其他人在吃饭的时候,我有一堆东西可以打发时间。

13. 当你只是碰巧在街上看见一个人,这个人真的可以散发一种光环。但是一旦他们开口说话,这种光环随即消散无踪。“光环”必定是一种只能存活于开口之前的东西。

14. 以前我给一家报纸一个版本的自传,然后给另一家另一种版本,大家总是说我试图“误导”媒体。从前我喜欢提供不同的讯息给不同的报章杂志,因为这样好比在人们获取信息之处放上一个追踪器。这么一来,在我与人碰面时,凭着他们转述我曾说过的话,我总是能分辨出他们读过哪些报章杂志。

15. 我所见过的每个专业表演者总是在他们担纲的每一场演出中的同一时刻做同一件事。他们知道何时观众会大笑,以及表演何时开始引人入胜。我喜欢的是情况每次都不一样。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业余表演者与拙劣的表演者——你永远无法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16. 我不是说大众品味不好,因而坏品味的东西留下来的东西就是好的:我是说,剩下来的东西大概是不好,但是假如你能接受它并且让它变好,或至少变得有趣,如此一来,你至少不会浪费比当初更多的东西。

17. 我没有记忆力。正因为我不记得前一天的事,所以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一天。每一分钟都好像是我人生的第一分钟。我试着去记,但就是没办法。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结婚——我娶了我的录音机。这就是为什么我寻求跟那些心智有如录音机的人在一起。我的心智像一部只有单键的录音机——消除键。

18. 我最喜欢同时进行的动作就是边吃饭边说话。我认为这是阶级的标志。有钱人相较于穷人有许多优势,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优势,就是知道如何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19. 我认为买­内­裤是个人所能做的最私密的事,假如你看一个人买­内­裤,你可以真正认识他们。我是说,我宁愿看一个人买­内­裤,胜过于阅读这个人所写的书。

20. 那些最友善、最笑容满面的人能写出最刻薄的文章,而那些你以为痛恨你的人能写出最风趣、最友善的文章。记者比政客更教人摸不着头绪。

21. 如果有一天我真要选角演出某个剧中人物,我会找一个不合适的人来演。我永远无法想象由合适的人演出一角。合适的人演出合适的角­色­太过了。何况,没有一个人完全合适任何一个角­色­,因为角­色­是绝非真实的剧中人物,所以假如你找不到一个完全合适的人,去找一个完全不合适的人更能使人信服。

22. 你永远应该有个“你自己”以外的产品。女演员应该计算她的舞台剧与电影,模特儿应该计算她的照片,作家应该计算他的字数,艺术家应该计算他的画作,如此一来,你随时知道自己值多少钱,而且你才不会陷在那个圈套里,以为你的产品就是你自己和你的名气,以及你的光环。

安迪·沃霍尔语录(3)

23. 商业艺术(business art)乃是“艺术”(Art)的下一个阶段。我以一名商业广告艺术家(commercial artist)起家,希望能以一名商业艺术家(business artist)终了。

24. 赚钱是一种艺术,工作是一种艺术,而赚钱的商业是最­棒­的艺术。

25. 美国这个概念好极了,因为一件事情越是平等,它就越是美国。

26. 对我而言,当我没有任何用钱摆不平的问题时,就是最好的时光。

27. 我最喜欢携带钱的方法,老实说,是随便乱塞。皱巴巴的一团钞票。纸袋很好用。

28. 现金:我身上没现金就是开心不起来,但一拿到手马上就把它花掉。而且我只买些蠢货。

29. 当你还钱给某个人之后,你再也不会遇到他们。但是在此之前,他们无所不在。

30. 钱就是钱。无论我是辛苦工作还是轻轻松松到手。我一样把它花掉。

31. 钱对我来说就是黄金时刻。钱是我的心情。

32. 我不觉得手里拿钱会感染细菌。钱有一种豁免权。当我手里拿着钱时,我觉得,那些纸钞不会比我的手有更多细菌。对我来说,我的手拿起钱时,它变得百分之百­干­净。我不知道这些钱从哪里来——有谁碰过、碰过什么东西—— 一切全在我的手碰触到它的瞬间被抹得一­干­二净。

33. 创作商业艺术这个东西远胜于艺术­性­艺术,因为艺术­性­艺术无法供养它所占据的空间,但商业艺术可以。

关于Xing爱

1. 当我买第一台电视机的时候,我就不再那么在意跟其他人享有亲密关系了。我一直没有结婚,直到1964年我拿到第一台录音机。我的妻子。我跟我的录音机结婚已经十年了。

2. 恋爱太让人投入,而其实它不值得这么费心。但是假使,由于某种原因,你觉得它值得的话,你应该投入跟另一半同等的时间与­精­力。换句话说,“假如你为我付出,我就为你付出”。

3. 正是如此漫长的生命周期迫使一切旧有的价值以其实用­性­脱落失序。从前人们在十五岁理解Xing爱然后在三十五岁死去时,我猜他们会遭逢的问题,显然比如今那些,在八岁左右理解Xing爱然后活到八十岁的人,要少得多。跟这同一个概念厮磨的时间可真是漫长啊。同一个无趣的概念。

4. 总而言之,Xing爱在银幕上与在书页之间都比在床笫之间来得刺激。让孩子阅读有关­性­的书刊,并满心期盼它的到来,然后就在他们即将进入真枪实弹之前,向他们揭露一个消息,就是他们已经体验过最兴奋刺激的部分,而这个部分已经逝去了。

5. 绮想式Xing爱远胜于真实的Xing爱。永远不去做是非常刺激的。最撩人的吸引力来自从未相遇的两极。

6. 为了爱情付出最大的代价就是,你一定有个人在身边,你无法独处,后者当然好上许多。当然,最大的坏处就是床铺的空间不够。连宠物都会占据床铺的空间。

7. 我崇尚长期的订婚关系。越长越好。

8. 爱与­性­可以搭在一起,­性­与不爱可以搭在一起,而爱与不­性­也可以搭在一起。但是自爱与自­性­则不好。

9. 你对地方或是物品的忠诚度,就和你对人一样。地方真的能让人的心跳加速,特别是假如你得搭飞机才到得了的话。

10. 我妈总是说别为爱而­操­心,只要确保结得了婚就行。但是我一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结婚,因为我不想要小孩。我不要他们有和我同样的疑难杂症。我不认为有任何人应该活受罪。

11. 我从未特别想拍只有­性­的电影。假如我想拍一部确实只有­性­的电影,我会拍摄一朵花开出另一朵花。而最好的爱情故事就是两只在同一个笼子中的相思鸟。

12. 最好的爱情是那种“不去想它”的爱情。有些人能够跟人发生­性­行为而且真的让自己的心灵一片空白,然后用­性­加以填满;有些人永远无法让自己的心灵一片空白然后用­性­加以填满,因此当他们在­性­茭当下,他们想着:“这真的是我吗?我真的在做这件事吗?

13. 情侣在一起一段长时间之后,他们的确变得越来越像彼此,因为你喜欢另一个人,所以会学他们的言行举止还有他们好的小习惯。而且你们吃同样的食物。

14. 每个人对于爱情都有不同的看法。一个我认识的女孩说:“当他不­射­在我的嘴里时,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15. 这些年以来,我处理爱情比处理嫉妒要来得成功。我一天到晚感受到嫉妒发作。我想我可能是全世界最善妒的人之一。如果我的左手画出美丽的图案,我的右手便满心嫉妒。如果我的左腿跳出优美的舞步,我的右脚就开始嫉妒。

16. 事实上,我一直试图收购物品与人马,就因为我嫉妒别人可能会买下它们,而它们终究可能是很不错的东西。这是我人生的故事之一。

17. 当我以为有人爱上我的时候,我变得很紧张。每当我有一段“罗曼史”的时候,我紧张到带着整个办公室的人马陪我去。那通常有五六个人之多。他们全都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接她。爱我,就爱我的办公室。

18. 人们应该闭上眼睛坠入情网。闭上你的双眼就是了。别看。

19. “Xing爱暨怀旧”想来很有意思。

20. 有的时候,­性­是对于从前你经常想做的怀旧。­性­乃是对于­性­的怀旧。

21. 因此当你跟其他人谈论他们的爱情生活时,真的得当心。人们在谈恋爱时,他们所有的问题都在一种怪异的比率,你很难知道什么时候会说错话。

22. 我老是遇到强悍的女人在寻找软弱的男人来主宰她们。

23. 我有个电影制片友人说的一句话真是鞭辟入里,他说:“那些正经八百的人在床上还真能­干­。”他说的没错:他们很能­干­而且他们真的这么­干­。

24. 美与­性­毫无关联。美与美有关,而­性­与­性­有关。

25. 我猜婚姻到头来不过是这么回事——你的老婆帮你买­内­裤。

推荐序一:消费时代的自由和诚实

陈丹青

安迪·沃霍尔不是作家而超越所有作家。至少,从自然主义、意识流到新小说作家们苦心开掘的领域,被他轻而易举大幅度刷新。他使每分钟的琐屑与念头值得一顾、值得一写,一如他使世界同意:汤罐与广告值得一画。半世纪前,他公开为绘画重新定义,此后又在私下重新定义了写作。

这本书展示了无所不在的自由和诚实,或者说,沃霍尔以无辜的自私、病态的天真、备受困扰的好奇心,以及对任何外部信息与内心活动的天然的平等意识,向我们证明什么才是自由和诚实。阅读它,我发现自己对消费时代种种人­性­的可能,对于时尚、购物、金钱、媒体、­性­等等的感知,仍处于前消费时代。

沃霍尔已经过时了,但他在我们这里尚属未来。现在,沃霍尔将近三十年前那些语无伦次而异常细腻的独白,对于自以为进入现代生活的中国都市读者们,可能正当其时。不过请注意,你休想从中获益,除非你也像他那样诚实地面对自由,以至无须在乎那就是自由,就是诚实。

推荐序二:安迪·沃霍尔的遗产

徐冰

我曾用一套《天书》,换过一件安迪·沃霍尔的版画。而这幅画的真假,在今天看来,也是一个疑问。因为我的一个朋友是美国安迪·沃霍尔委员会的成员,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鉴别、清理沃霍尔留下的繁杂的艺术作品。

其实,沃霍尔留下的真正繁杂的是他的思想、生活和处理艺术的方式。

他的复杂­性­在于:他把艺术与社会核心部分的关系,看得透到了让人“无从下手”的程度。只有退回到中国禅智慧的方法里,才有可能找到大致的对位。

这本书差不多是一本禅的公案集。

如果你总是期待师傅告诉你什么是禅的要旨,师傅一定不会告诉你。如果你想从沃霍尔这本书里找到对艺术的回答,同样也一定找不到。这种“尴尬”正是沃霍尔的一种方法。

事实上,学会想事情的方法比弄清楚一个事情的概念,不知道要重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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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Puberty)(1)

我的人生中有一段时间,在50年代晚期,我开始觉得自己从认识的人身上感染到他们的疑难杂症。一个朋友无可救药地与一名已婚­妇­女有染,另一个透露他是同志,一个我钟爱的女人显现出强烈的­精­神分裂征兆。我从未感觉到自己有什么问题,因为我从未具体界定任何问题,但是,如今我感到朋友的种种疑难杂症像细菌一样自动散布到我身上。

我决定寻求­精­神科诊治,就如同许许多多我认识的人所做的一样。我觉得我该界定一些自己的问题——假如我,确实,有任何问题的话——而不光是满怀同情眼睁睁看着朋友的疑难杂症。

我小时候经历过三次­精­神崩溃,每次中间各间隔一年。一次是我八岁的时候,一次是九岁,一次是十岁。这几次发病——风湿­性­舞蹈症() ——全都是在暑假第一天发作的。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我整个夏天都花在听收音机上,还有抱着我的查理?麦卡锡(Charlie McCarthy) 玩偶,以及和散落满床单上和枕头下没剪下来的纸娃娃一起躺在床上。

我的父亲一直不停前往各个煤矿场出差,我向来很少见到他。我的母亲会用她浓重的捷克斯洛伐克口音竭尽所能地念书给我听,而我一定会在她念完狄克?崔西 之后说:“妈,谢谢。”即便我一个字都没听懂。而每次我画完一页着­色­本,她就会给我一条赫尔希(Hershey)巧克力­棒­。

当我回想起我的中学岁月,说真的,我记得的只有上学时的漫长路程,穿过晒衣架上晾着女用包头巾与连身工作裤的捷克贫民窟,位在宾州的麦基斯波特(McKeesport)。我不特别受人欢迎,但有几个不错的朋友。我跟谁都不特别亲,虽说我认为我是想要与人亲近,因为当我看见那些小朋友彼此倾诉各自的问题时,我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没有人对我倾吐心事——我不是他们会想要倾吐心事的那种人。我们每天都会经过一座桥,桥下有用过的避孕用品。我总是大声地对所有人说出那些是什么东西,然后他们会笑。

有年夏天,我找到一份百货公司里的差事,替一个叫做沃玛先生的大好人翻阅《时尚》(Vogue)和《哈泼时尚》(Harper’s Bazaar)以及其他欧洲时装杂志。我的酬劳好像是每小时五毛钱,而我的工作就是找寻“点子”。我不记得我曾找到过或是想到过任何点子。沃玛先生对我来说是个偶像,因为他来自纽约,这点看起来很令人兴奋。不过,我自己倒是从没当真想过要去那里。

但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一个朋友把我塞进克罗格(Kroger)超市的购物袋里,把我带到纽约。我仍旧想要与其他人亲近。我不断与不同的室友同住,心想我们会变成知心好友,分担彼此的疑难杂症,但我总发现,他们有兴趣的不过是找个人来分担房租。一度,我跟十七个不同的人住在一〇三街与曼哈顿大道交叉口的一个地下室里,而这十七个人里面,没有一个人曾经跟我分担过真正的疑难杂症。他们也都是搞创作的年轻人——那里或多或少算是个“艺术公社”——所以我知道他们必定有一大堆难题,但我从未听说过任何一个。厨房里时常发生到底谁买了哪一片意大利腊肠之类的争执,不过差不多就这样。那个时候,我每天工作相当长的时间,所以我猜就算他们告诉我任何他们的疑难杂症,我也不会有时间听,但我仍旧感觉到被排除在外而心灵受创。

我整个白天都来来回回在找工作,晚上就在家里画这些经历。这就是我50年代时的生活:问候卡还有水彩画还有偶尔参加一场咖啡馆的诗作朗诵。

除了花在工作上的漫长时间外,我对那些日子记忆最为深刻的,就是蟑螂。我住过的每一间公寓都有一大堆的蟑螂。我永远忘不了一次羞辱的经验,我带了作品集到卡梅尔?斯诺(Carmel Snow)在《哈泼时尚》杂志的办公室,拉开作品集拉链,不料一只蟑螂爬出来沿着桌脚溜下去。她替我感到十分难过,所以给了我一份工作。

所以说我有过不计其数的室友。时至今日,在纽约市,我几乎每晚出门都会遇到某个以前一同住过的人,而此人必然一成不变地跟我的约会对象说明:“我以前跟安迪一起住过。”我总是脸­色­发白——我是说,更白。同样的场面发生过几次之后,我的约会对象搞不清楚我怎么能跟这么多人同住过,尤其是当他们只认识如今已独来独往的我。好了,有些人把我想成是60年代媒体派对常客,习惯带着至少半打“保镖”抵达派对,他们可能会怀疑我怎么胆敢称自己是个“独行侠”,所以让我解释我真是这个意思以及这为何是真话。在我的人生中,当我“感觉到”最为合群并寻求知心好友的时候,我找不到任何接受者,因此在我最孤单时正是我最不想要孤单的时候。而从我决定宁愿孤单一人,不要任何人跟我诉说他们的问题的那一刻起,每一个我生平连见都没见过的人,都开始追着我跟我说那些我已经决定最好不要去听的事情。我在心里认定我是个独行侠之际,也正是我得到一群你可称之为“追随者”的时候。

Love(Puberty)(2)

一旦你停止欲求某个东西,你就会得到它。我觉得这真是绝对不变的真理。

我觉得自己感染到朋友的疑难杂症,于是去看一名位于格林威治村的­精­神科医生,向他诉说我的一切。我告诉他我一生的故事,还有我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问题,还有我如何感染到朋友的疑难杂症,然后他说他会打电话给我约下次的会诊,好让我们可以多谈一点,而他始终没有打给我。如今当我想到这件事,我了解到他说要打电话却没打是很不专业的。从­精­神科医生那里回家的路上,我顺道去了梅西百货公司(Macy's),然后莫名其妙地买了我的第一台电视机,一台十九英寸的 RCA黑白电视。我把它搬回独居的公寓里,在东七十五街的EI下方,然后马上将­精­神科医生忘得一­干­二净。我让电视无时无刻地开着,特别是当其他人在对我诉说他们的疑难杂症的时候,我发现电视正好足以转移我的注意力,使得那些人告诉我的疑难杂症再也不会真的影响我。简直就跟魔术一样。

我的公寓位于“雪莉美女海报酒吧”(Shirley’s Pin-Up Bar)楼上,梅布尔?默塞尔 会屈驾前来并演唱《你真可爱》(You Are So Adorable),而电视同样赋予这件事一个全新的观点。这栋建物是一栋五层楼的楼梯公寓,我本来住在五楼。然后,当二楼空出来的时候,我把二楼也租下来,所以后来我有了两层楼,但并非两层相连的楼层。不过,我买了电视机之后,我越来越常待在有电视的楼层。

在我决定当个独行侠之后的那几年,我变得越来越受欢迎,并发现我有越来越多的朋友。就专业上来说,我的成绩相当不错。我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有一些人为我工作,并同意安排他们住在我的工作室里。在那个时候,一切都很宽松、很有弹­性­。工作室里的人整天整夜都在里面。朋友的朋友。留声机上永远放着玛丽亚?卡拉斯 ,室内有一大堆镜子与一大堆锡箔。

当时我已经发表我的“波普艺术”(Pop Art)宣言,因此我有一大堆工作要做,一大堆画布要撑起来。通常,我从早上十点工作到晚上十点,回家去睡觉,然后早上再回来,但是早上我到工作室的时候,我前一天晚上离开时留在那里的人依然在里面,依然­精­神奕奕,依然伴着卡拉斯与镜子。

那时我才明白人们能有多疯狂。举例来说,有个女孩搬进电梯里,一个星期都不肯出来,一直到他们拒绝拿可乐给她喝才出来。我不知道那整个圈子的意义为何。既然工作室的租金是由我来支付,我猜某个程度上来说,那算是“我的”社交圈,但是别问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我始终搞不清楚。

工作室的地点好极了——第四十七街与第三大道。我们每次都会看见示威群众前往联合国大楼参加各种###游行。有一次教皇搭车经过四十七街前往圣帕特里克(’s)大教堂。赫鲁晓夫(Khrushchev)也经过一次。这是一条很­棒­、很宽的街道。各­色­名人开始前来工作室逗留,来窥探永无止息的派对活动,我猜——凯鲁雅克 、金斯堡 、简?芳达 与丹尼斯?霍珀 、巴涅特?纽曼 、茱蒂?嘉兰 、滚石乐队(Rolling Stones)。地下丝绒乐队(Velvet Underground)开始在工作室的一角排练,就在1963年我们一同进行横跨美国的混合媒材巡回演出 之前。似乎一切都在当时开始起步。

那些反文化(counter culture)、次文化、波普艺术、超级巨星、药物、灯光、迪斯科——任何我们认为是“年轻又热门”的事情——大概都在当时开始起步。在某个地方一定会有派对:如果地下室里没有派对,那屋顶上一定有;如果地铁里没有派对,那巴士上一定有;如果船上没有派对,那自由女神像里一定有。大家随时随地都为了派对而盛装打扮。《明日狂欢派对》(All Tomorrow’s Party)是地下丝绒乐队以前常在“荡”(Dom)演出的曲子,当时下东区(Lower East Side)刚刚开始褪去其移民区的样态,变得时尚热门起来。“那个可怜的女孩该穿什么服装 ∕去参加明日所有的狂欢派对……”我非常喜欢这首歌。由地下丝绒乐队弹奏,妮可演唱。

Love(Puberty)(3)

在那些日子里,一切的一切都夸张奢华。你得有钱才能买得起流行的衣服,来自像是“随身用品”(Paraphernalia)这样的­精­品服装店,或者像是泰格?摩尔斯iger Morse)这样的设计师。泰格会到克莱因(Klein’s)和梅丝(Mays)这种地方买一件两块钱的外套,拆掉上面的蝴蝶结和花饰,然后拿到她自己的店里卖四百块钱。她对饰品也很有一套。她把伍尔沃思(Woolworth)大卖场买来的货­色­黏上个怪东西,然后索价五十块钱。她有一种神奇的本事,就是能够分辨哪些来到她店里的客人真的会买东西。我曾经目睹她看了一位容貌姣好、衣着得体的女­性­一眼后说:“很抱歉,本店没有能卖给你的东西。”她总是能够分辨得出来。她会买任何亮晶晶的东西。她正是那个发明了自备电池灯泡装的人。

在60年代,每一个人对其他每一个人都感到兴味盎然。药物在这里帮了点小忙。突然间,每个人都平等起来——社交名媛和私家司机,女服务生和大老板。我一位来自新泽西州名叫英格丽的朋友发明了一个新的姓氏,配上她崭新、漫无章法的演艺生涯恰到好处。她称呼自己为“超级巨星英格丽”(Ingrid Superstar)。我敢肯定是英格丽发明了这个字。要不然,我征求任何握有在英格丽之前印着“超级巨星”简报的人拿来给我看。我们去的派对越多,她的名字被写进报纸的次数也就越频繁。超级巨星英格丽,而“超级巨星”正展开其媒体热潮。几周前英格丽打电话给我,如今她成了一名裁缝师。但她的名字依然响亮。很不可思议,是不是?

在60年代,每一个人对每一个人都感到兴味盎然。

在70年代,每一个人开始抛弃每一个人。

60年代吵吵嚷嚷。

70年代空空荡荡。

当我买第一台电视机的时候,我就不再那么在意跟其他人享有亲密关系了。我曾经受过很多伤害,那种程度是只有当你非常在意时才会感到那么受伤。所以我想我从前的确相当在意,当时还没有任何人听说过“波普艺术”或“地下电影”或“超级巨星”。

因此在50年代晚期,我开始了与电视机的一段恋情,一直持续到现在,有时我在卧室里一次让四台电视机开着。但我一直没有结婚,直到1964年我拿到第一台录音机。我的妻子。我跟我的录音机结婚已经十年了。当我说“我们”,我指的是我跟我的录音机。很多人不了解这一点。

获得录音机,确切终结了我所有可能享有的感情生活,但我欣见它结束。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会是疑难杂症,因为疑难杂症只代表一卷好带子,而不再是疑难杂症。一个有意思的疑难杂症是一卷有意思的录音带。这件事情每个人都知道,并且为了录音带而卖力演出。你无法分辨哪些疑难杂症是真的,哪些是为了录音带而夸大其词。更­棒­的是,那些对你倾诉疑难杂症的人再也无法分辨他们是真的有这些疑难杂症,还是他们只不过是在表演。

我想,在60年代,大家忘了情感是怎么一回事。而我不认为他们曾经回想起来。我想一旦你从某个角度看待情感之后,你便再也无法将它视为真实。这或多或少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形。

我无法确切知道我是否曾有能力去爱,但在60年代之后,我再也不曾以“爱”的观点来思考。

然而,我变得对某些人“痴迷”,可以这么说。60年代有一个人令我痴迷的程度远超过任何我认识的人。而我所体验到的痴迷与某种爱的体验大概非常接近。

Love(Prime)(1)

出租车axi) 来自南卡罗来纳州的查尔斯顿市(Charleston)—— 一名困惑、美丽的社交名媛,跟家里闹翻了来到纽约。她具有一种深沉强烈的茫然,质地脆弱,使她成为每个人私密绮想的投­射­物。出租车可以成为任何你要她变成的东西——小女孩、女人、聪明伶俐、愚昧傻气、富有、贫穷——任何东西。她是一种奇妙、美好的空白。终结所有神秘的一种神秘。

她是个无可救药的骗子;她就是对任何事情都没办法说实话。真是个天生的演员。她可以真的掉眼泪。她就是有办法让你相信她——这就是她予取予求的方法。

出租车发明了迷你裙。她试图向她在查尔斯顿市的亲朋好友证明她可以不靠任何东西过活,因此她会到下东区买最便宜的衣服,刚好就是小女生的裙子,而她的腰非常纤细,所以她永远有办法穿得下。一条裙子五毛钱。她是第一个穿着芭蕾舞袜做整体装扮的人,然后戴上大型耳环增添风采。她是个创新者——基于需要也基于乐趣——而大型时尚杂志立刻跟上她创造的风潮。她相当了不起。

我们通过一位共同的朋友而认识,这位朋友才刚因为在电视益智游戏里推销一个厨房用品的新概念而发了财。我看了出租车一眼,就知道她比我所认识的任何人有更多问题。如此美丽却又如此病态。我深深感到好奇。

当时她赖以维生的钱已经差不多消耗殆尽。她仍在萨顿园区(Sutton Place)有一间不错的公寓,偶尔她也会说服某个有钱的朋友给她一大笔钱。就像我说过的,她有办法打开眼泪的开关,然后得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一开始,我对于出租车到底嗑多少药毫不知情,但是当我们越来越常碰面,我才明白她的问题有多严重。

对她来说,除了嗑药以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拿到药。把药藏好。她会跳上一辆豪华大礼车专程前往费城,沿路哭诉她的安非他命没了。而她总是有办法得到手,因为出租车就是有这个本事。然后,她会把到手的货加进她私藏在置物箱底部的那一整磅安非他命里。

她某个有钱的金主朋友甚至试图帮她在时装界创业,设计她自己的服装。他从一个蹩脚设计师手上买下位于二十九街的一间工厂,前屋主刚在佛罗里达州买了一间大厦公寓,一心想离开纽约。这位金主朋友接手整个工厂的生意运作,里面的七位裁缝师仍在工作岗位上踩着裁缝机,他找来出租车开始着手设计。营业方面的例行事务全都安排好了,她只需要提出设计图,那些基本上不过就是拷贝她为自己搭配打扮的样子。

结果最后她开始帮裁缝师“打针”,把玩前任经营者留下来沿着墙边一整排瓶瓶罐罐的串珠、钮扣和装饰品。这档生意,不消说,当然没能兴旺起来。出租车一整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上城的鲁本餐厅(Reuben’s)吃午餐,点他们的名人三明治——安娜?玛丽亚?阿柏盖特 、阿瑟?戈佛雷 ,以及莫顿?唐尼 是她的最爱——然后不断跑进女厕把手指头伸进喉咙里,把每一个三明治给催吐出来。她想尽办法不让自己变胖。她会毫无节制地大吃大喝一阵,然后一再地催吐又催吐,然后一次吞下四颗镇静剂,接着一连四天无声无息。这个时候,她的“朋友们”会趁她睡着的时候去帮她“重新整理”她的皮包。四天后,当她醒来的时候,她会不承认自己曾经睡着过。

一开始我以为出租车只会囤积药物。我知道囤积是一种自私的行为,但我以为她只有在药物方面会这么做。我见过她跟别人讨来足够打一针的药,然后把药放进上面写了日期的小信封袋存到置物箱的箱底。但后来我终于明白,出租车在每一方面都自私得很。

她还在服装设计业的时候,有一天我跟一个朋友去拜访她。地板上满满全是一片又一片的天鹅绒与缎子碎布料,我的朋友询问她能不能要一块布料,大小足以拿来做一本字典的封面就好。上千片的碎布散落在地板各处,可以说多得连我们的脚都被盖住了,然而出租车却看着她说:“最好的时机是早上。改天早上再过来,找找看门口的那几桶,应该会找得到你要的东西。”

Love(Prime)(2)

还有一次我们一起搭出租车,她哭诉说她一毛钱都没有,说她很穷,然后当她打开皮包找纸巾的时候,我刚好瞥见里面有一个透明的零钱包塞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我什么话都懒得说。说又有什么用?但是隔天我问她:“你昨天那个塞满钞票的透明零钱包到哪儿去了?”她说:“昨天晚上在迪斯科被偷走了。”她什么事情都说不了实话。

出租车也囤积胸罩。她存了大概有五十副胸罩——从各­色­渐层的象牙白到浅粉红­色­,以及深玫瑰­色­到珊瑚红和白­色­——在她的大皮箱里。上面全都有价格标签。她从不把价格标签拿掉,连她穿的衣服都是。有一天,那个跟出租车要过碎布料的朋友缺钱,而出租车欠她钱。因此她决定拿一件背面还有班德尔百货公司(Bendel’s)标签的胸罩到店里去退钱。她趁出租车不注意的时候将胸罩塞进自己的袋子里,然后前往上城。她走进内衣部,解释说她来帮一个朋友退货——这个女生很显然远远超过A罩杯。售货小姐消失了十分钟,回来的时候拿着那副胸罩还有一本登记簿,说:“小姐,这副胸罩是1956年时买的。”这个出租车确实是个囤积成癖的人。

出租车在她的化妆包和置物箱里放有为数惊人的化妆品:五十副依尺寸排好的假睫毛、五十支睫毛膏、二十块睫毛粉饼、露华浓(Revlon)所出过每一款颜­色­的眼影——­色­彩缤纷与日常实用、雾面与亮面——二十块密斯佛陀(Max Factor)的腮红……她花上好几个钟头的时间整理她的化妆包,拿透气胶带为每件化妆品贴上标签,帮那些瓶罐以及粉盒拂尘擦亮。每件东西看起来都必须完美无暇。

但是她对于脖子以下的任何东西,一点也不在乎。

她从来不洗澡。

我会说:“出租车,去洗个澡。”我会在浴缸放水,她会带着她的化妆包进到浴室里去,然后待上一个钟头。我大声问她:“你在浴缸里面吗?”“对,我在浴缸里面。”泼水声一阵一阵。但是当我听见她在浴室里蹑手蹑脚走来走去时,我从钥匙孔往里面偷看,而她正站在镜子前,在已经厚到结块的脸上涂抹上更多的化妆品。她永远不让她的脸碰到水——只用那些吸油纸,那些跟面巾纸一般薄的小纸张让你按压在脸上去除油光却不会破坏妆容。她就用那个。

几分钟后我再次从钥匙孔偷看,而她会在誊写她的通讯簿——或是某个人的通讯簿,那不重要——或者她会拿着黄|­色­的记事本坐着,列出所有跟她上过床的男人,将他们分为三类——“睡过”、“­干­过”,还有“抱过”。假使她在最后一行写错一个字,使得笔记看来有点脏乱,她会把这一张撕掉,然后重新再来一次。过了一个小时,她会从浴室走出来,而我会没来由地说:“你没洗澡。”“有,有,我洗过了。”

我跟出租车在同一张床榻上共眠过一次。有个人在追求她,但她不想跟他睡觉,所以她爬进隔壁房间的床上跟我睡。她睡着了,但我就是没办法不去看她,因为我既着迷又惊恐。她的双手一直不停蠕动,它们不肯睡,它们不愿静止不动。她不断地抓痒,将指甲刺进皮肤留下印痕。过了三小时她醒过来,然后马上说她没有睡着。

出租车后来与我们渐行渐远,是她开始跟一名歌手∕乐手 交往以后,此人只能说是“终极的流行巨星”——可能从以前到以后都是——他在大西洋两岸都迅速获得肯定,被当作是知识分子的猫王埃尔维斯?普里斯莱。我想念有出租车在身边的时光,但是我告诉自己或许现在有他来照顾她是件好事,因为也许他知道怎样能做得比我们更好。

出租车几年前在夏威夷过世,当时某个重要的企业家带她去那里“休息”。当时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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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Senility)(1)

恋爱太让人投入,而其实它不值得这么费心。但是假使,由于某种原因,你觉得它值得的话,你应该投入跟另一半同等的时间与­精­力。换句话说,“假如你为我付出,我就为你付出”。

人们面对恋爱有这么多问题,他们总是在找一个人可以当他们的维内托大道(Via Veneto) 、他们那盅不会塌陷的舒芙蕾(Soufflé)。小学一年级应该开一门有关爱的课程。学校应该要开有关美与爱与­性­的课程。爱是其中分量最大的课。我一向认为,他们应该展示如何Zuo爱给儿童看,然后告知并展现给他们看这件事有多么空洞。然而他们不会这么做,因为爱与­性­可是一门生意。

但是后来我又想,或许没有人为你指点迷津也没什么不好,因为假如你早就知道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的余生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供你幻想,那你大有可能会发疯,什么可以想的东西都没有,既然人越活越长命,可以在青春期后还留下这么多时间从事­性­行为。

对于青春期我记得的不多。由于体弱多病老跟查理?麦卡锡玩偶躺在床上,我大概错过了绝大部分的青春期,就像我错过了《白雪公主》一样。我一直到四十五岁才看了《白雪公主》,当时我跟罗曼?波兰斯基(Roman Polanski)一起到林肯中心(Lincoln Center)去看。我等了这么久或许是件好事,因为我想我不可能有比当时更兴奋的了。这件事情让我有了另一种想法,与其早早就告诉孩子­性­茭的技巧与虚无的本质,也许倒还不如等到他们四十岁的时候再突如其来、非常兴奋地向他们揭露详情。你可以跟一个刚满四十岁的朋友走在街上,向他透露男欢女爱这种芝麻小事,等着他一开始理解到“哪个进去哪里”的惊吓平息之后,再耐心地解释其余的事情。然后突然间,他们的人生在四十岁有了新的意义。既然如今我们活得长命得多,我们停留在婴儿期的时间真该拉长一点。

正是如此漫长的生命周期迫使一切旧有的价值以其实用­性­脱落失序。从前人们在十五岁理解Xing爱然后在三十五岁死去时,我猜他们会遭逢的问题,显然比如今那些,在八岁左右理解Xing爱然后活到八十岁的人,要少得多。跟这同一个概念厮磨的时间可真是漫长啊。同一个无趣的概念。

父母若真心关爱子女,并希望他们的人生中那些百无聊赖、心生不满的比例尽可能缩小的话,或许应该回复到尽可能拖延不让他们的孩子出门约会,好让孩子们享有对未来更长的期待时间。

总而言之,Xing爱在银幕上与在书页之间都比在床笫之间来得刺激。让孩子阅读有关­性­的书刊,并满心期盼它的到来,然后就在他们即将进入真枪实弹之前,向他们揭露一个消息,就是他们已经体验过最兴奋刺激的部分,而这个部分已经逝去了。

绮想式Xing爱远胜于真实的Xing爱。永远不去做是非常刺激的。最撩人的吸引力来自从未相遇的两极。

我热爱世界上的每一种“解放”运动,因为在“解放”之后,那些一直以来是个神秘谜团的事情变得可理解且无趣,然后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自己被摒弃在外,就算他们不属于当今引领风潮的一员。举例来说,寻觅丈夫与妻子的单身男女以往常常觉得被摒弃在外,因为从前婚姻的形象如此美好。简?怀特与罗伯特?杨(Jane Wyatt and Robert Young) 。尼克与诺拉?查尔斯(Nick and Nora Charles) 。伊索与弗雷德?莫兹(Ethel and Fred Mertz) 。大梧与白朗黛(Dagwood and Blondie) 。

婚姻生活看起来如此美好,以至假如你不幸没有丈夫或妻子的话,人生似乎过不下去。对单身男女来说,婚姻似乎相当美妙,这里面的陷阱似乎也很动人,Xing爱永远意味着自动达到忘我境界——似乎从来没有人能找到适当的字眼来形容它,因为“你得亲身体验”才能知道那有多­棒­。这简直像是已婚人士这一方的集体­阴­谋,不让婚后上床未必全然美妙这件事情泄漏出去;要是他们能开诚布公,他们早就能帮助单身男女卸下心里的大石头。

然而有件事情向来是个守得相当严谨的秘密,就是假如你一旦跟某人结婚,你在床铺上便没有足够的空间,而且可能还得面对早晨起来的满口臭气。 电子书 分享网站

Love(Senility)(2)

关于爱情的歌多得不得了。然而,几天前有人寄给我一首歌的歌词时,我还是兴奋不已,这首歌讲的是他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以及他对我也不在乎。简直是太好了。他成功地传达了他什么也不在乎的想法。

我看不出来单身一个人有什么不对。我觉得这样好极了。人们为了私人情感而大惊小怪。其实不必如此。过生活也一样——人们也为了这件事而大惊小怪。但是私情与私生活是东方式哲人“不去”思考的事情。

我怀疑世上是否有恋爱能够永远维持下去。假如你已经结婚三十年,当你在“为你心爱的那个人做早餐”时,他走进来,他真的会感到心跳加速吗?我是说,假如这只是个一般的早晨。我猜他是因为早餐而心跳加速,而那样也不坏。有人做早餐给你吃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为了爱情付出最大的代价就是,你一定有个人在身边,你无法独处,后者当然好上许多。当然,最大的坏处就是床铺的空间不够。连宠物都会占据床铺的空间。

我崇尚长期的订婚关系。越长越好。

爱与­性­可以搭在一起,­性­与不爱可以搭在一起,而爱与不­性­也可以搭在一起。但是自爱与自­性­则不好。

你对地方或是物品的忠诚度,就和你对人一样。地方真的能让人的心跳加速,特别是假如你得搭飞机才到得了的话。

我妈总是说别为爱而­操­心,只要确保结得了婚就行。但是我一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结婚,因为我不想要小孩。我不要他们有和我同样的疑难杂症。我不认为有任何人应该活受罪。

我常常想到那些理当不该有任何问题的人,那些人结婚然后生活然后死掉,而一切都很美好。我没认识这样的人。他们一定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就算那个问题不过是马桶不通而已。

我理想的妻子是有很多钱,把钱全都带回家里来,还附带一台电视机。

每当我看老战争电影时,里面的女孩通过电讯传话人和远在海峡另一边的丈夫结为连理,而他们会说:“我听见你了,亲爱的!”这总令我感到十分着迷。而我一向认为假如他们能够维持那样的方式该有多­棒­,他们会有多快乐。不过,我猜想她们想要的是每个月的薪水袋。

我有一个电话伴侣 。我们有一段至今长达六年的电话恋爱。我住在上城,而她住在下城。这是个巧妙的安排:我们无须承受另一半早晨的口臭,但我们可以跟其他快乐的夫妻一样,每天早晨共享美好的早餐。我在上城的厨房里,准备我的薄荷茶和一块原味、烤得半焦的英国松饼配上橘子果酱,而她在下城等着咖啡店送来一杯淡咖啡还有烘烤过后涂上蜂蜜与­奶­油的圆面包——大量的淡咖啡、蜂蜜、­奶­油,以及核籽。我们把话筒夹靠在脑袋与肩膀中间,聊天消磨阳光灿烂的早晨时光,而且可以随时走开甚或挂上电话。我们用不着担心孩子的事,只消担心电话的延长线。我们彼此之间有一种默契。她十二年前跟一个拿钉书枪的变装皇后结了婚,从那时候起多多少少便等着婚姻失效的那一天到来,虽然说有人问起时她总是说他死于一场泥流意外。

爱情的症候就是当你体内的某些化学成分变坏之际。所以说爱情里面一定有些东西,因为你的化学成分确实告诉你一些事情。

在我年轻一点的时候,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了解爱情,但既然学校里没有教,我转向电影寻求何谓爱情以及如何处理它的一点蛛丝马迹。在那个时代,你的确能从电影里学到一点关于某一种爱情的知识,不过里面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实际应用,获得一点过得去的成效。我是说,几天前我在电视上观赏1961年出品,由约翰?盖文(John Gāvin)与苏珊?海华(Susan Hayward)主演的《后街》(Back Street),我从头到尾都瞠目结舌,因为他们不断诉说的只是他们在一起的珍贵时光有多么美妙,因此每一刻珍贵的时光成了每一刻珍贵时光的见证。

然而,我一向认为电影可以更宏观地呈现人与人之间真实的情形,如此一来,它可以帮助所有不了解的人知道该怎么做,有哪些选择。

我在早期的电影中其实试图要表现的是人们要怎么与其他人会面,他们彼此之间可以做什么事、可以说什么话。全盘的想法就是这样:两个人彼此认识。然后当你看过这部片子,你可以看懂其中全然的简易­性­,你了解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影片显示一些人如何与其他人互动与应对。它们就像实际的社会学“实例”。它们像纪录片一样,而假如你认为它适用你的情况,那么它就是一个范例,假如它不适用你的情况,至少它是一部纪录片,它可以适用于某个你认识的人,它能够厘清某些你对这些人的疑问。

Love(Senility)(3)

比方说,在《澡盆女孩》ub Girls)中,这些女孩们必须跟别人一起在澡盆中洗澡,所以当我们在拍《澡盆女孩》时,她们学会如何跟他人一起洗澡。她们在澡盆中碰面。然后这个女孩必须带着她的澡盆到下一个跟她一起洗澡的人那里,因此她将澡盆夹在臂弯里然后带着她的澡盆……我们用一个透明的塑料澡盆。

我从未特别想拍只有­性­的电影。假如我想拍一部确实只有­性­的电影,我会拍摄一朵花开出另一朵花。而最好的爱情故事就是两只在同一个笼子中的相思鸟。

最好的爱情是那种“不去想它”的爱情。有些人能够跟人发生­性­行为而且真的让自己的心灵一片空白,然后用­性­加以填满;有些人永远无法让自己的心灵一片空白然后用­性­加以填满,因此当他们在­性­茭当下,他们想着:“这真的是我吗?我真的在做这件事吗?这实在很诡异。五分钟前我不是在做这件事。再过一会,我也不会做这件事。我妈会怎么说?别人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件事呢?”因此第一种人——可以让自己的心灵一片空白用­性­填满然后不去想它的那种人——比较快活。另一种人必须找其他的事来放松,然后沉迷于其间。对我来说,那件其他的事就是幽默。

我只对一种人非常感兴趣,就是风趣好玩的人,因为只要一旦某个人不风趣,他便会令我感到无聊。但是假使对你的最大吸引力是有个风趣的人做伴的话,你会遇到一个问题,因为人很风趣不等同于­性­感,所以到最后,等到接近面对现实的时候,你不会真的被这个人吸引,你没办法真的“做”。

但是与其要做,我宁可在床上大笑。钻进被单里撂笑话,我猜,是最好的方法。“我表现得如何?”“很好,十分风趣。”“哇,你今晚真的很有趣。”

假如我找风尘女郎的话,我大概会付钱请她讲笑话。

有的时候,­性­不会被消磨掉。我曾看过有的情侣之间彼此的Xing爱经过好几年都没有被消磨的例子。

情侣在一起一段长时间之后,他们的确变得越来越像彼此,因为你喜欢另一个人,所以会学他们的言行举止还有他们好的小习惯。而且你们吃同样的食物。

每个人对于爱情都有不同的看法。一个我认识的女孩说:“当他不­射­在我的嘴里时,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这些年以来,我处理爱情比处理嫉妒要来得成功。我一天到晚感受到嫉妒发作。我想我可能是全世界最善妒的人之一。如果我的左手画出美丽的图案,我的右手便满心嫉妒。如果我的左腿跳出优美的舞步,我的右脚就开始嫉妒。我嘴的左边嫉妒右边吃了好东西。晚餐时我嫉妒另一个人想到某样比我所点的餐点更好的东西。我嫉妒某个人模糊不清的柯达拍立得照片,就算我自己已经有相同景象清晰的拍立得照片。基本上,当我无法享有所有每件事情的第一选择时,我便要抓狂。很多时候,我会做些我根本不想做的事情,就因为我身处嫉妒的待发状态,怕其他人会取而代之去做。事实上,我一直试图收购物品与人马,就因为我嫉妒别人可能会买下它们,而它们终究可能是很不错的东西。这是我人生的故事之一。而我生平上过电视的那少数几回,我对节目主持人感到如此嫉妒以致我说不出话来。只要电视摄影机一开,我只能想着:“我要有自己的节目,我要有自己的节目。”

当我以为有人爱上我的时候,我变得很紧张。每当我有一段“罗曼史”的时候,我紧张到带着整个办公室的人马陪我去。那通常有五六个人之多。他们全都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接她。爱我,就爱我的办公室。

到头来每个人都跟不对的人吻别道晚安。我感谢办公室的人前来护送我的方式之一,就是要自己抽空护送他们去约会。他们其中有一两个喜欢利用这项服务,因为他们有一两个人跟我有点像,他们不希望有任何事情发生。他们告诉我,当“我”在场的时候,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我使得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无论我到哪里去,我看得出来他们其中有人高兴我走进门来,因为某个东西正在发酵,而他们等不及要我使任何事情都发生不了。特别是当他们受困于意大利时,你知道意大利人有多喜欢催化这些情况的发生。我是效果显著的解毒剂。

Love(Senility)(4)

人们应该闭上眼睛坠入情网。闭上你的双眼就是了。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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