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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银狐的少男猎物 > 第四章

第四章

闭上眼等待足以致死的痛击,然想象中的痛楚并未袭身,让她还有命能睁开眼,看清阻止这致命一掌的人是谁。

但,她宁可死在爷手上也好过让这个人救啊!

“仲云!”方才的一切他全听见了?

“不可以这么做!”仲云边摇头边说,张开双手以身挡住他。

“退开!”

“师父!”怎么可以这样?“般若是您的族人,是您的下属啊,您不该因她一时失言而痛下杀手,请您冷静一点。”从没见江岩如此冲动爆怒的仲云,现在一心只想救人,再无其他心思去想引起江岩动怒的原因。

“你让开!”水袖一甩,挥开身前挡路的人,般若吼道:“我般若宁可死在爷手上,也好过因你而活命。”

“般若!”该死的她,竟对仲云如此放肆!江岩掌上红光更甚,肃杀之意较先前更浓!

“不!”从地上爬起,仲云赶紧又挡在两人之前。天!这是怎生的一团混乱?他该怎么做才好?

一时千头万绪,再聪明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让开!”迟迟无法出掌只因怕伤了他,偏偏他又横亘在中间,这要他如何下手?“仲云,让开。”

仲云拼了命地摇头。“您与般若的纷争全因我而起,您该杀的人是我,不是般若,她只是要您回去您该在的地方、只是要他们的爷回去啊!”这样有错吗?“般若她没错,她是为您的族人请命希望您回去,她没有错。”

火焰般红的掌光顿时消弱于无形,扬起的手垂落身侧,江岩瞪了阻他下手的仲云好一会儿,甩袖转身离去。

“我……我会劝师父回去。”无视自己内心的不愿,仲云回眸对般若说道。

“用不着你假好心!”般若侧首掩去一脸的狼狈,百般不愿接受他的好意。

“为什么拒我于千里之外呢,般若?”他不懂,打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不曾见她对自己笑过。“师父和你皆非凡人俗子,为什么师父能容我,你却不能?我是这么衷心地想……”

“住口!”般若挥开他伸向自己的手,恨意盈眶,似烈火般狠狠灼烧着他,此时此刻她多希望自己的目光能成为火炬,一举将他烧成灰烬。

“般若……”

“不准你叫我的名!”美目又是狠狠一瞪,咬牙切齿的恨意毫不掩饰地以强烈语调告知:“爷容你不代表我们一族皆容你,我说过了,除了爷,我族中人不会有人容你,绝不会!”

仲云默然,亦不愿多作辩驳,不想让她更讨厌自己。

“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要带爷离开你这个不祥的凡人!”她立誓后愤然离去。

“不祥……”仲云独留原地咀嚼这两个字。

她是指他是不祥之人吗?哪里不祥了?

他不懂,可心上却狠狠地被割伤,因为般若,因为先前转身离去的江岩。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皆大欢喜,真的不知道……

***********

“你这是在做什么?”江岩皱眉垂视跪在跟前的仲云还有他脚边的包袱,心下虽明白他将说什么,却还是多此一举地开口问。

“感谢师父多年来的教养之恩,仲云无以回报,将来若有需要仲云的地方,自当衔草结环以报师恩。”栖霞山非他归属,至少,有师父在的地方不会是他的归处,因为般若他们是如此厌恶他和师父共居,只要有他在,纵使师父回族人身边,结果亦然。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他离开,永永远远的离开。

“你毋需顾忌般若等人,只要说真心话、做真心想做的事即可,毋需考虑他人。”这笨蛋徒弟!又打算为别人牺牲自己。“我只听你的真心话,只准你做真心想做的事,其他一概不允。”

“师父……”真心话可以说吗?可以做吗?让他一个人的任­性­陷师父于不义,令般若他们不快,只因为他一个人想留在师父身边?

摇头晃首好一会儿,再抬头看向江岩,仲云的神情多了份坚决。“其实我早已厌倦和师父一起生活,山中生活单调乏味至极,我只是一介凡人,无法过得像您一样淡泊。我……我早就想离开栖霞山,只是碍于师恩难报才一直隐忍;但是我已经忍不下去了,我要下山,我要去看这花花世界,去寻找我的身世根源,我……一时一刻都待不下去!这里……这里……”

“为何不看着我说话?”江岩凝起声,目光垂落仲云的发旋,原本抬头的仲云如今低垂着头教他看不见他神情。“抬头说话!”

仲云摇头拒绝,束好的发尾随之晃动,许久才道:“这里太无趣!跟在师父身边……我……我并不快乐!我……我想下山,想下山……”

看着他双肩颤抖的景象,江岩叹了口气,弯身双手合托起跟前人的脸,果然!又是清泪盈眶、圆润珠泪滚落。

“说谎并非你本­性­,仲云。”

“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想下山,真的不愿……不愿长住栖霞山……”

“若是真心话,为何说得如此痛苦?”江岩拉起他,坐在原位抬头看他垂视自己的泪颜。“我还不了解你吗?”

“师父是般若他们的爷……我不能再拖累您……我必须离开。”谎话为什么会让人说得如此心痛?是自己不擅扯谎还是每个人都会因扯谎而感到痛苦?“般若他们一直在等您,是我……害他们,也害师父……”

“你没有害我,也没有害般若等人,毋需介意。”

“可您为了我离开族人也是事实。”

江岩无言以对,这的确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但,离开才让他得以清静度日,才有自由可言;而有他相伴,这十四年的四季更迭才有另一番新的滋味、新的意义啊!

可这些他懂吗?又是否明白活过千年之久的他有多渴望一个能陪伴他、让他觉得自在的人?

仲云抽回一手拭泪,依然固执地道:“我还是要离开。师父,无论您准不准,我都要离开。”

“你实在固执得可恶!”江岩眯起银眸,怒气因他的坚持而被挑起。

“我离开对大家都好。”仲云依然自以为是。

“那是你自以为的。”他离开对他而言就如同心被挖走一半,谁会好!

可仲云并不懂江岩的心思,固执地认定只有自己离开才能解决这一切。

抽回另一手,他弯身作揖告别,离意甚笃。“仲云就此告别。”语罢,拿起准备好的包袱转身便走。

“该死!”江岩出人意料地怒吼一声,站起的同时迅速出手扣住仲云手腕。

“师……唔!”才想要求师父放手,不料开启的­唇­竟遭封缄,江岩的银发与阳刚的轮廓成为他唯一可见的景象。

师父他……

“砰!”仲云手上的包袱无力垂掉落地,声响却移不开两人的注意。

“唔……”仲云呼吸困难地不住挣扎,双手抓扯江岩的袍子,却怎么也拉不开师徒两人的距离,反倒是让江岩抱得更紧,更令他透不过气。

因为仲云的坚持不而气得失去神智的江岩,一手环住他的腰压向自己,一手扣住他颈背不容他逃脱,千年来的渴望与长久克制积累的想望,顷刻间被激得溃了堤,忘了仲云是凡人,是该守着伦理道统的凡人。

也忘了自己为人师的身份,更忘了此举会带给他多大的冲击,会让两人的师徒关系走向哪一步。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暇考量这么多,神智被他抛开至九霄云外;剩下的,是再也藏不住的冲动和渴望。

千年了……看尽历朝历代更迭又如何?看遍红尘俗世又怎样?理解众生庸庸碌碌的百态又有何用?他终究只是一只单独绝然的妖狐,徒有人形却也是异于凡人的人形;拥有权位,却是面对受困的桎梏。

于人世,凡人无法见容;于族人,无人愿了解他,只会一味敬畏他的道行。

有谁能懂他、察他、知他、不惧他?有谁能将他视为常人般对待,而非神、非妖,只当他是普通人,即使明知他不是人?

盼了千年碍…盼了千年的想望,如今才盼到了他,一个与他朝夕相处而无惧于他外貌、他道行的人,一个懂他知他了解他甚笃的人,一个如春水般柔柔渗进他心、添入暖意直至溢满胸口的人。

这要他如何放手让他离去?

直到霸道炙热的吻里他舔尝到咸涩的滋味才醒悟。

他做了什么?

“我……”拉开彼此距离,然而他的失控却已造成无法挽回的事实。“仲云……”

“为什么这样对我……”无法置信的错愕伴着泪滑落,是遭长久以来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的愤怒,是不明白事情何以至此的懵懂,是怎么也不相信眼前之人竟会如此对待自己的悲痛,是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悸动与一丝丝理应走至今天这一步的了然于心。

千头万绪,百感交集,重重的冲击教仲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流泪成了他唯一能做、会做的事。

而这泪,如同鞭笞江岩良知的利鞭,狠狠的、不留情的,一滴滴恍似一鞭鞭,落在他心版,再加上仲云反复而不自知的询问,痛得他不知如何自处。

“为什么这样对我……师父……”

仲云那将他视如娇孽般的恐惧眼神令他心中一阵痛楚,他扯出一记苦笑。

“告诉我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他如何说?说早在许久之前对他便不再只以徒弟看待?说早在这之前便无法自拔地恋上同为男子的他?他的问题要他如何回答?

无论说不说、答不答,结果均同啊!他俩无法再回到昔日师徒的情谊,今日之举,永远地划开了他们的师徒之谊啊!

“师父……”仲云主动拉扯他衣袖。“您只是一时失态是不?这一切只是误会对不?您只是……”

江岩握住衣袖上颤抖的手,由他那冰冷的手足以想见此事带给他的冲击。

是他的错,不该失了理智,任由欲望­操­纵一切。

“师父,这都是误会,您不是有意——”仲云很是努力地为他的举动找藉口,可浑浑噩噩的脑子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能让自己信服的理由。

他找不到,找不到啊!

所以,只能倚赖他的保证,说这一切只是个误会、只是个玩笑。

“你说的都对。”闭上银眸,江岩不是很真诚地附和着他。

这番说话的神情告知了一切——不是误会、不是玩笑,他是有心的。

为什么不骗他?为什么不骗他说这是误会、是玩笑!为什么要老老实实地告诉他这一切是真实的!不是虚幻、不是做梦!

“我是男人,师父!仲云并非女儿身啊!”仲云失控地咆哮出声,无法相信自己的师父竟对自己……”

“我知道。”江岩一手抚上仲云满是泪痕的脸,注视他的银眸饱含歉意与心痛,重复说着:“我知道。”虽知道,却还是忍不住将你置放在心底,可你会懂吗?懂我这份情意并非轻蔑而是情不自禁吗?

“知道却还……”他被江岩绝望的神情骇噤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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