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湿着发,窝在被窝里,怔怔地,一动不动。
展岩敲了一会门,没人应答,怕出事,只好不请自入。
“呃……”这是他的房间,他的枕头--
唉,他的床还是“处”,没被女生睡过呢……
她一定没听清楚刚才他的交代,所以才会搞错了。
也对,他从来不让客人用自己的浴室,她自然以为,今晚她住在这个房间里。
“这是衣服和鞋子,你明天起穿这些吧。”把旧东西,都扔掉吧。
她怔怔看着他,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先出来下。”他在床边朝她招招手。
他先搞定她的湿发。
迟疑了一下,她掀开被子,下床。
但是,她依然越过了他递过来的绵拖鞋,光着脚,就想踏在地板上。
“你这样不善待自己的身体,你老了,身体就会报复你!”他拉住她。
不是的,她不是在自虐。
只是--
“她穿我的拖鞋。”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
他家的这双女式拖鞋,和她家里的那双款式一摸一样,所以,她不能穿。
展岩愣了一下,用了一分钟的时间,他才推断出一些事情。
没有多想,他马上脱下自己的男式拖鞋,“你穿我的。”
他换穿女式拖鞋,即使小了几个尺码,他的脚后跟有一小部分只能露在外面。
但是,他悠闲自若的样子,好象丝毫没任何不自在。
“谢谢。”于是,她不再坚持,穿着他的拖鞋。
她的头发还一直在滴水,唉,这小朋友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
“过来。”把她拉到椅子上,他在房间里翻出吹风机。
“呜--”强劲的暖风,拂过她的头顶,吹起她的长发。
她愣愣的。
除了去理发店,没有人为她吹过头发。
她的家境不好,她和姐姐都是有点野生野养,湿发永远是自然晾干就好,没有谁,会特别去注意这些。
“湿着头发睡觉,老了会头痛。”他一边解释着,一边动作生涩地帮她吹头发。
他这人其实很懒,在家里能躺就不想动那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特想宠她。
是因为同情?他清楚,没这么简单。
他的手指在她的发中不断穿过,纠结着,追逐着--
“小宁……你、和他分了?”不该问的,但是,他还是问了。
因为,他想知道答案。
“恩。”长发掩去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看得到,她的一双眼睛都是红肿的。
“不是吵吵闹闹那种分分合合?”
“……”她没有吭声,但是,他已经从她的表情中,知道自己要得答案。
她从不轻易说分手那两字,因为她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要多不容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脾气,只要努力去磨合就好,不能一遇见问题,一伤了心就把分手挂在嘴上。
但是,这一次,她明白,她的初恋,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
两个人,又沉默了。
她不想开口,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头发吹到了八分干,他把吹风机关掉。
但是,这一次,她明白,她的初恋,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很难过,什么也不想听。”他从来不想当文艺青年,但是,有些话,他必须让她清楚,“小宁,你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时间就是最好的朋友,可以让你慢慢去忘记很多事情,你的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只爱自己一个人。”
她还在发呆,没听进去。
“好了,睡觉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厦门。”他直接帮她决定。
她正想开口,但又被他打断。
“不许说不,你现在脑混的跟糨糊一样,我帮你思考好了!”他带点强势。
明天他得当司机,不可能缺席,但是他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只能带着她。
把她直接环回自己的床上,这件事情,不用再讨论了。
……
他去隔壁的客房。
很晚了,展岩依然有点辗转难眠。
这种情绪,有点陌生。
明明多年的游荡,让他早已经不认床。
他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让自己也惊讶。
他拨的电话刚一接通,对方就兴奋地劈拉啪拉:“展岩,我买了辆越野车,你把飞机票退掉,月底我去W城接你,我们一起去广西!”
他确实准备退掉飞机票。
“金金,你明天和教授说一下,我不去广西了。”这个时间教授应该睡觉了,他不想打扰到老人家。
他的话,让电话那头的人,凝住了。
“你家里有事?还是你家人不让你在外过年?要不,我和我爸商量一下,想想办法,临过年的时候放你一周的假好了!”酥金金试探着问他,并不惜利用私权想说服他。
她有点想他了呢,原本她好兴奋,又可以和他相处三个月了,不能这样让她失落啊!没有他,这次探险之旅都没有意思了!
“不是,我自己有点事。”他摇头。
“你真的走不开?”
“什么事,这么严重?”
“是啊,好象,真的有点……走不开……”
明明他不想要的。
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场让人无法掌控的游戏的开始。
他该有多远,跑多远的。
但是,今晚,见到大雨里的那个她,他清楚,自己好象走不开了。
明明前方,危险。
……
一大早,他起来,去敲她的房门。
还是没有人吱声。
他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门,就看到,她还是昨天晚上那样的姿势,坐在床头。
脸色,说不尽的苍白与茫然。
“你一夜没睡?”他错愕。
好半晌,她才慢慢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她摇摇头。
她不敢睡。
她怕会做噩梦。
“好了,我们去年轻人的休闲娱乐!”他拍拍她的脸。
左肩背着自己简单的小行李袋,右肩提着她的新衣物,刚打开门,展岩就和晨运回来的母亲,碰了个正着。
“咦,要出发了?”展妈妈刚和儿子说完,就愣住了。
因为--
“阿姨。”宁夜不自然地喊人。
展岩的母亲好漂亮,是那种五官极其精致,有一双善眸,非常迷人、很有吸引力的女人,一看就让人很有好感。
现在,仔细再看一看,展岩虽然没有遗传到母亲的俊美,但是,他的神态和母亲相似,能让人越看越有吸引力的那种。
展妈妈被吓到,她再眼花也看得到,眼前,脸蛋清秀,有股恬静气质的女孩,绝对不是人来疯酥金金。
而且,女孩身上穿着的正是自己亲自挑选的衣服呢。
“哦哦哦。”展妈妈期待地望望儿子,眼巴巴的希望他替她们介绍。
真是,太高兴了!
“想什么呢,是同事!”他耳根有点不自然的冒热,急忙拉着宁夜就走。
同事啊!!!
宁夜急忙跟上,不忘回头礼貌地对长辈微笑点一下头。
就是这一礼貌微笑,展妈妈对这女孩的印象更好了。
“不吃早饭了?我给你们煮早饭啊!”展妈妈在后面急急喊。
哎呀,好想认识儿子的这个“同事”。
“不了,我们在路上吃。”他才不上当!
八字根本没有一撇的事情,被母亲弄得好尴尬,他电梯也不等了,就拉着宁夜跑楼梯。
他没意识到,自己一直拉着她的手。
而宁夜,也没注意。
“岩岩,钱不够要跟妈说啊!”展妈妈又追了几步。
早知道儿子是追女生,她就去商场买贵一点的衣服了。
真是的,不待这么追女生的,做男生出手要够大方,这个钱,绝不能省啊!
他挥挥手,受不了老妈。
不过,他确实决定了,既然有人已经和男朋友正式分手了,那么他现在有所行动的话,不算恶性介入,对吧?!
……
“宁夜,你今天好漂亮。”
“宁夜,这件衣服哪买的?好衬你啊!”
她突然参加旅游没有引起轰动,反而大家对她今天的焕然一新很感兴趣。
而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听从安排。
其实,这些衣物也让她很有负担,她看得出来,虽然不会太名贵,但是两大袋的衣服,也绝不便宜。
只是,已经回不了“家”的她,没有任何家当,即使沉重,也根本不能拒绝。
“睡觉吧,睡一觉就到厦门了。”他把外套脱给她,盖在她身上。
车内的其他同事均互看了一眼两人,特别是翎翎,若有所思。
总感觉,今天有什么不同了。
……
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傍晚时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达温泉酒店。
“哇塞!”同事们个个欢呼着。
只有展岩和她,沉默着。
展岩和大哥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展岩,除了我们事先预定的房间,现在一间剩余的空房也没有了,怎么办?”王继承告诉他。
宁夜之前说不来,现在临时又被带过来,这样没有组织性,让人很为难啊。
展岩已经在打电话找其他旅馆,最坏的打算是,大家住在这里,他去住几十公里外岛内的旅馆。
不过十几个电话打下来,结果都很抱歉。
“展岩,快点啦,我们要去泡温泉了。”几个同事已经在催。
来这里的,几乎都是成双成对,象翎翎这样单只的,也早就事前自己找好同伴。
“小青、大勇,晚上我去和你挤一下,可以吗?”他去问另两个单只的男同胞。
这住宿问题,得先解决。
“去你的,我们是来度假的,不是来打战的!”别人不干了,凭什么自己的员工福利比他人差。
宁夜静静地坐在一角,眼睛望着室外,发生的一切状况,她都没有注意。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是这样。
“要不,你和宁夜一个房间得了,你们两个又不是不熟。”翎翎拿了自己的房卡,意味深长。
为了让展岩住的舒服点,大哥可是特意定了个豪华大床房给他。
翎翎发现,自己突然有点恶趣味,想看好戏。
反正某人的男朋友也不珍惜她,那就换个人珍惜好了。
神经病!展岩用房卡重重敲了翎翎一下。
他又不是“痿”男,一男一女同睡一张床,绝对会出事。
“或者--”翎翎想了一下,然后,把他手里的房卡抽走,把自己的房卡塞给他,很干脆的道,“我和小米的这间标间给你和宁夜吧,反正一人一张床,这没什么不行了吧?!”
展岩想了一下,觉得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于是阔步过去,和宁夜商量了几句。
翎翎看到宁夜怔怔地点头,还是一副木然,状态外的样子。
“好了,我们大家在房间里放下行李,半个小时后集中。”展岩不敢再耽误大家的时候了。
翎翎挽着同事小米的手,背着他们,露出淡淡笑容。
这家温泉酒店她来过一次--
绝对会让同房的单身男女,血脉贲张导喷鼻血。
宁夜把她当白痴,因为对象是展岩,基于兄长压力,她又不能拒绝,被玩了这么久的对对碰游戏,现在,换她玩他们。
第三章
冲了一个澡,宁夜换上刚买的泳衣,步出女宾室。
宾客入口,有个人已经靠在墙边等她,宁夜抬眸那瞬间,愣了愣。
“走吧。”展岩把浴巾扔在她身上,入夜了天气有点冷,示意她披上,然后先行一步带路。
这里有八十多个大小温泉池,他怕她会走丢。
“展岩,你好有料啊!”几个妈妈级的女同事,经过他们时,嘻哈着调侃他。
刚才,她也这样想,只是不敢说。
展岩高高瘦瘦的,不是那种肌肉男,但是一脱掉衣服,现在只着一条黑色泳裤的他,肩宽腿长,肩部,腹肌、腿肉,每一寸都非常的结实、饱满,包裹着有力的脉动,看起来相当的——性感。
“你平时一定常去健身房做锻炼?!或者常和女朋友做某种‘运动’?小样,瞧你这练的!”结了婚的女人,果然什么都敢问,什么都敢说,而宁夜拢着浴巾站在后面。
而展岩也被吓到,“没有啦,我没上过健身房。”他是因为常年在外,山里跑树上蹭,才会体型很健康。
女同事们嘻嘻哈哈甚至想把手往他胸口戳,他匆匆地拉着宁夜就跑掉了。
他最怕公司里的一些乱开黄腔的已婚女性。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俩今天怎么看起来特暧昧?展岩在追宁夜?”
后面一些八卦的声音,飘入她的耳内。
他们只是好朗友。
宁夜在心里,小声辩驳。
“我们在这泡吧。”他松开她的手,选了一个无人的大泡池,用手先试了一下水温,然后他先下了水。
温温的热气一涌到肤上,他整个人舒畅到阖了阖眼。
他诱惑到她了,于是,她也慢慢将自己的身体滑入池中,那股温热触上肌肤的时候,顿时有一种心游万仞,体内囤积的那股压力,好像找到一个出口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她,露出浅浅笑意。
看来,他没把她带错地方。
轻风拂面而过,周围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她的身体,离他的身体很近,几乎肩挨着肩,风一吹,她长长的发有几绰吹到了他的脸上。
他别过脸,却对上她那张沉静的小脸,然后整个人呆住。
他的心跳很快,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他清楚那是什么,因为已经不止一次,并不陌生。
只是这一次——
热气形成一股水珠,从她的额上直垂下来,滑过她的脖子,坠入她的胸口。
顿时,他马上转过身来,背对着她,微喘着气。
该死,好尴尬,同泡一个温池,他居然——
鸟儿在他们身边嬉戏、幸灾乐祸地喳叫着,诉说这一个不能言语的事实。
有人,不敢起身了。
……
从温泉池回来,泡完一个对她来说闲情惬意,对他来说备感煎熬的温泉,重新打开两个人入住的温泉房时,那一刹那,展岩就觉得自己错了。
他现在才觉得,这个温泉汤屋,浴室与卧室之间,卧室与屋内小型汤池之间,全部都透明到可怕。
女士优先,他让她先洗澡。
只是,这哗啦哗啦的水声,根本让人心浮气躁,不敢把视线乱转。
数羊。
一只、二只、三只——
看电视——
“据国家税务总局声称,2011年新的烟节税调整方案,有望在近期出台……”
她洗完澡,“你去洗澡吧,我再去泡下温池。”她越过他,白色的浴泡,几乎贴着她纤细的曲线,祼露在外的细腿,依稀可见的纤颈,让他的呼吸又有些凌乱。
只能急急撇开视线。
她关上玻璃门,进室内小温池,满室的热气,把玻璃熏的一片雾气,不至于把她暴露在视线里,但她还是保守的拉上了窗帘。
然后,她脱下浴泡。
赤祼着步入小汤池。
这间五星级温泉酒店设计的精心、体贴,室外的大温池,环境虽好,但是怎么也不及室内的隐蔽。
热气,把她的眼睛,熏得又一片通红。
……
他好不容易平息了呼吸以后,回浴室,想脱衣服冲澡睡觉,但是看到某物以后,急忙退出来。
“宁夜,麻烦你把贴身衣物收起来,可以吗?”他对内室的汤池喊道。
浴室里晒着她清洗过的内衣、内裤,让他尴尬到根本不敢再迈前一步。
一男一女,住在一个全部都是花瓣,还有提供避孕套的房间里,确实很不适合。
但是,她是不是摆明了,把他当“知心姐姐”来看,不把他当男人?!
“宁夜?”他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吭声。
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是这样,她的精神恍恍惚惚。她进去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他怕出事情,敲了几次门。
“宁夜,你应我一声!”他敲玻璃门的声音,更急了。
但是,里面依然安安静静的。
不会是……想不开了吧?一个可怕的念头,却上他的脑海。
他再也按捺不住,哗啦一声就推开没锁的玻璃门,马上掀开窗帘。
顿时,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一具好像完全没有生命力的纤躯,一动不动浮在汤池里。
她溺水了?
脑袋空白,完全无法多想,他箭步就冲向前,一把把她从水里拎出来。
她紧闭着眼,整个身体都僵直了,依然一动不动,整个凝白的圆浑,立刻坦露在他视线里。
但是,他根本没有心思多想。
“宁夜!”他急忙将她推倒在冰冷的地石上,薄唇压向她,将大口的空气,呼吁在她口腔里,大掌已经丝毫无法顾忌的摸向她的左胸,想查看她的心跳。
地面冰冷的寒气,直钻她的背脊,唇腔热呼呼的暖气直灌而入。
是谁在大力揉她的胸?她直挺挺地瞠开目。
他的唇又压向她的时候,见她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他坐到一旁去,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惊骇后的冷汗。
她刚才晕了,大概是因为泡了太久,缺氧过度。
她还是一动不动,静静地流眼泪,只有她自己清楚,刚才她为什么会晕厥,因为,她将自己的脸浸入温暖的泉水中,任泉水从她的鼻了猛地灌进去,让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来。
但是,为什么要救她?她只想找一处地方,可以静静的宣泄心口的绝望。
展岩盯着自己的掌,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碰了什么。
她的女性部位,柔软,白馥、滑腻。
他拉来一旁的浴巾,急忙盖住她的身体。
但是,她的全身上下,还是都被他看光了,包括女性阴柔部位的鬈软毛发。
不能再把她就这样搁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咬咬牙,把浴巾下一丝不挂的地,抱了起来。
她一声不吭依着他,那样没有任何情绪的模样,象个娃娃,惹人怜爱,又心疼万分,柔弱的样子更象燎原的火,在催发着男人的兽欲。
展岩觉得自己,要用好大的力气,才能抑制住自己体内,蓄势待发的激烈反应。
他把她在床上放平,拿被子盖住她,正想离开。
但是,她轻轻拉住他。
“吻我好吗?”刚才,他的气息很温暖,让冰到昏子里的她,贪恋。
他冷抽一口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已经闭上眼睛,等他出手。
自己心动的人就在面前,如果他还受得住这种诱惑,根本就不是男人。
他埋近她,气息里吐纳的,全部都是属于她独有的香软气息。
他的体温,灼热到可怕。
他深深地吸,轻轻地吐,还是克制不了那炙热撩烧的欲望。
封住。
他的舌,钻入了她的樱红唇内,撷取她的芳美。
他紧拥着她,男人的本能,已经让他的双手钻入她的被窝,抚摩着她身体的柔软,煨烧着她胸部的每一寸嫩肌,揉捏她娇柔的贲起,与顶心的红蕾。
吻从细致,变得重实,充满男人被撩拨起来最深沉的占有欲。
他被激得已经开始转战她其他部位,而她,好不容易才能喘上一口气。
但是,她笑了,居然笑出眼泪,轻声自语,“原来那时候,他接受我的吻,就是这种感觉。”她的身上好冷,任何人也无法温暖。
原来,这就是不爱的滋味。
声音很轻,但展岩还是听到了,他顿住动作,一愣,“什么意思?”他压抑地低问,瘦健长躯被挑逗的写满清楚的亢奋。
她不看他,只是转过脸,盯凝著地上他带过来的那两大袋送她的衣物,“什么也别问,我们做吧。”
现在的她,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只是清晰的清楚,心房那种带点报复,带点放纵,又带点自我放弃的绝望情绪。
她不是他的恩人吗?呵呵,那么,她就报复自己,等到总有一天他知道,他把自己的“恩人”伤到如此地步,他冷漠的面具就会撕裂吧?
她等着那一天。
“你什么意思?”展岩坐起来,不敢再用自己火炭般的身躯,贴着她祼露的曲线,努力找回冷静,又问了一句。
“谢谢你送我的衣服,谢测你对我的关怀,我无以回报,你要我的身休,你就拿去吧。”她麻麻木木地说着。
她已经成年,刚才他最原始的火热,她能清晰感觉。
“宁夜,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展岩眯着眼睛问。
他的身体还是很烫,有股明明白白的饥渴,但是,思维却一点一点清晰的冷静下来。
她沉默了几秒,才回答:
“你是谁,不重要。”她只想自我放弃。
这句答案,让展岩有点哭笑不得,又心疼万分。
“你要做?”他再确认问。
“恩。”她象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了的娃娃一样,目光茫然的点头。
她觉得自己象死了一般,她身体的某一个部位,跟着那段感情一并死掉了。
“你来真的?”他又问。
“是。”她没有犹豫。
她也想尝尝,用身体还债,是什么滋味。
有点被激怒,展岩冷笑了一下,他站起来,开始脱衣服,外套、T恤都被他很用力地扔在地上,他露出肌肉分明的上半身,然后,皮带落地很清晰金属声,还有牛仔裤的拉链声——
第四章
“展岩,你很怪耶,好像一直待在宁夜身边。”有同事嘲笑他。
“因为我要追她啊,怎么可能不跟紧点?!”相当坦白。
于是,惊愕了一批人。
“展岩,你来真的呀?”本就是玩笑话,结果对方太诚实,反而让有些人不太信。
“我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他纳闷了,“我喜欢她,所以我已经开始行动了。”他看起来象这么不正经吗?
当事人这么诚恳,别人反而不好八卦了。
一场厦门之旅,好像突然演变成了一种宣告。
连宁夜也糊涂了,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宁夜,昨晚你的房间怎么有尖叫声?”第二日游玩鼓浪屿时,翎翎乘展岩走开,急忙问她。
好刺激的声音啊。
那尖叫声,活像有命案发生,或者……活脱脱像有人在被强Jian一样。
宁夜的脸上,顿时浮现尴尬、心虚、不自然。
“我、房间有蟑螂——”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昨天晚上好几名住隔壁的同事都来电关切时,她就是用这理由慌张搪塞。
昨晚。
那皮带的扣牌扔在地上的金属声太响,害得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终于被吓得从自己的情绪里跌跌撞撞地爬出来。
于是,失控到尖叫了,然后她嚎啕大哭。
她很疼,真的很委屈,所有的情绪压得她快崩崩溃。
她哭了很久,好像要把所有的伤痛,都一次宣泄出来,她哭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她哭得使劲用手背一遍一遍的抹,可是越擦越多,所有的泪水都一起流淌着,从她的脸上,掉进她的脖子,她的身体里。
然后,她哭累了。
“哭出来就好,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他远远地看着她,心疼却忍不住笑了。
他故意吓她的。
她能“醒”过来,真的很庆幸,证明她还有得救。
“为什么?”但是,她哭过以后,却更迷茫了。
如果他速度够快,如果他够乘人之危,故事的发展,其实应该是她“醒”过来时,他现在已经在她的身体里了。
应该是懊恼、后悔,都已经迟了。
虽然,他们是很好的明友,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刚才,他很想那样——
她现在彻底在自己的情绪里被吓醒以后,很庆幸,今晚和她同房的人是他,而不是其他男同事。
事实上,一整天,她真的是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今晚,不是他,也可以是别人。
“因为,你玩不起。”他淡笑了一下。
她明明就是那种玩不起─夜情的人,而他,也没这种爱好。
不,其实她玩得起,刚才有几分钟的时间,被仇恨、自我放逐这种负面情绪控制的她,绝对玩得起,只是,他故意让她清醒了。
她那什么眼神啊。
“小宁,我不想在你的生命里,变成这么不光彩的角色。”他套回T恤,叹口气,说出实话。
他不想一夜放纵以后,他和她从此尴尬到只能变成路人了。
没这么严重啦,只是——
今晚真有什么的话,宁夜怀疑自己大概会辞职吧,会永永远远的消失在他面前。
但是,老实说,他就这么放过她,她还是有点意外。
不是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下面硬的时候,心绝对不会软?送上门的女人,谁都是出了手再后悔。
“因为,我喜欢你,想珍惜你。”他很诚实的帮她解惑。
她知道他对她好,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她真的很感激,但是——
他那是什么眼神?干嘛突然这么认真?
“小宁,我想追你,想让你做我的女明友。”
他的表情太认真,让躲在被窝里的她,结结实实被吓到了。
这么诡异的一个夜晚,他说这么诡异的话。
“你在安慰我吗?”可怜她没人要?
拜托,别把他们的关系搞得这么复杂!刚才真的是她错了。
这个笑话,不好笑。
“你在胡说什么呀?!”他神情变得哭笑不得。
难得他人生的第一次告白,怎么就丝毫没有说服力?看来,他得检讨一下自己。
“是你在开玩笑,不是我在胡说!”她辩驳。
这么难过的夜晚,因为有人说想追她,变得荒谬无比。
读书的时候,她比较乖巧,根本不敢和男生走得太近,后来有了段驭辰,为了两个人的将来,她的青春在抠抠抠下,变得越来越陈乏无味,自然吸引不了男人的目光。
她已经很久找不到自信的感觉,更从没想过,她会惹来桃花运。
“追求是我的自由,接不接受也是你的自由。”他恢复笑容。
喜欢和追求,都是他自己的事,他不希望望让她不快乐或有负担。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她的个性里有很多他并不喜欢的东西,但是在她身上,他又看列了顽强的人性,像夹缝中求生存的小花,不畏风霜,依然傲然挺立。
有对候,他不喜欢她的性格,但是,偏偏就是喜欢了她这个人,可以包容她所有的一切好与坏,这就是缘分。
她还被吓得一愣一愣。
他好成功,她还刚在失恋的打击下像掉了魂一样,结果被他吓得那个魂又回来了。
“还有,我得声明一点,我们一丝一毫的欠债关系也没有。”刚才她真是神经错乱,那句话,让他很介意。
“衣服是表姐店里的积压品,店要转让了,不是送给你,也是扔掉的,这和你拿翎翎的旧衣服没有区别。”他很认真地说,“如果你觉得,这也算我送东西给你,我在你身上花钱的话,那么你把衣服扔掉吧,留着也是侮辱你和我。”他是想对她好,每做一件事情,都先考虑到她的感受,但是,不等于可以这么被伤害。
她抓紧床单,紧绷了一下。
刚才,她真的是疯了,才会说这么颠三倒四的话。
“对不起——”她低着头道歉。
她拿他的东西,就是很不舒服,很负担,总觉得欠了他,才会胡言乱语。
“这样吧,我送你积压品,你请我吃饭,或者也送我一样东西,算回礼好了。”他笑盈盈的。
饭,她肯定要请的。
只是——
“送你什么呢?”和一双靴子换瓶香水一样,有来有往,让她舒服一点。
“恩,或者,一条你亲手打的围巾?”
……
昨晚,后来他们还是没有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都是她太缺德,而被撩拨起来,一直“消”不下去的他,自认与她在一个房间太危险。
后来,他去里屋汤池旁的躺椅上睡觉。
……
一夜,他们相安无事。
“你今天正常了很多,昨天你的样子很吓人。”翎翎看着她道。
虽然她的样子还是很憔悴,但是,真的是眼神已经清明回来了。
“我想,我该好好对自己了。”虽然现在根本还不能做到放下,但是,她起玛“活”过来了。
她想要好好生活,不去报复谁,不去怨恨谁,一切认真从头开始。
“小宁,奶茶和特产。”他拎着两杯奶茶和特产回来。
那间卖持产的店很出名,他被一群大妈大婶挤压中,都快挤爆了。
如果不是为了讨好某人,他绝对闪到一边纳凉。
宁夜愣了一下。
她刚才只是在特产店门口站了半分钟,犹豫了一下该不该给父母带点回去,后来见人太多,还是放弃了。
没想到,他注意到了。
“我也要奶茶!”翎翎嚷嚷。
太偏心了。
这间奶茶铺是出了名的,有人居然只买给宁夜。
“好啊。”一人一杯,他把自己这杯给翎翎。
这是他作为男人的风度。
“也帮我买特产去。”翎翎得寸进尺。
“我请客,你自己去挤。”他马上回答。
这么恐怖的人挤人经历,他不要再重复一次了。
“不要!”
“一起冲?”
“不行!”她是美女,得保持形象。
“那我也不要!”
“为什么替宁夜办事可以,我就不行?”翎翎佯装不服气。
“因为你只是朋友啊。”他理直气壮。
这就是替朋友办事,和为自己喜欢的人心甘情愿付出的区别。
他不勤快,也不想得好人奖,替朋友办事,要不一起冲,要不一起纳凉。
任他们斗嘴,宁夜默默地走开,她在一个泥塑地摊前,停住脚步。
她取出钱,想做一个泥娃娃的自己,作为纪念。
从此以后,她都是一个人了。
也许是在段驭辰身上,她失去了做女人的信心吧,她始终觉得,展岩只是在逗她。
翎翎一边喝着奶茶,看着不远处的宁夜,却不打算放过他,“你现在大张旗鼓的追宁夜,之前把我当什么了?”跳板啊?就知道,三人约会很蹊跷。
不是的。
“你是妹妹。”她是大哥的亲妹妹,也就是他的妹妹,如果他和她搞在一起,不觉得很乱仑吗?
他都想不通长辈们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