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万种的池然只会出现在那一个个类似的笙萧迷醉之地。一踏出那个‘分界地’,浮上我绝美的面容的,便又是月光样的清冷和亘古如斯的沉默。我,像是个双面娇娃。
在A市长久混迹的经验让我很好地甩脱了舞池中那个死缠着我不放的画家,甩脱了那些欲想寻觅芳踪的欢场男子。
我是池然,禀传了我妈妈的高贵和优雅。这与生俱有的高贵和优雅岂容那些登徒浪子亵渎!
在那些风花雪月之地,我只想寻觅一双理解我的眼眸。可是,那样的鱼龙混杂人鬼蛇神之地,岂会有我要的那样的款款眼神?
没有,一直都没有。他们爱的,他们痴迷的,他们沉醉的,他们疯狂的,他们追逐的,只是,我如花绽放的美丽。若是有一天,我的美丽在时光隧道里磨灭了。那时候,还有谁为我痴,还有谁为我狂?
唯有属于我的款款情深。
我只是在寻觅。若真寻觅不到,也便罢了。池然从未曾想过,有一天,池然会爱上一个男人。
也或许,那太遥远,对池然而言。
我,岳池然,还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豆蔻年华的女子。
那车,那人,依然在霓虹灯下。
看手机,已是凌晨两点。
他依然翘腿坐着,只是有些疲惫。关上车门,我闻到了车内有没散去的雪茄味。这车已极尽奢华,通气与空调都很好。这车已极为名贵,我认得的,和我爸爸其中的一辆私家车是一个牌额的。
对他,我依旧没有说话。他独自在车水马龙中等我欢场归来,我只有疑惑并无感激。池然并不懂得该怎样开口感激别人,更不懂得要怎样去关心别人。有时候,我妈妈说我心如铁石。
我从不反驳我妈妈说过的任何话。她说话的时候,我习惯沉默。就如同夜生活浮醉后踏入家门时心中泛起的自渐形秽。虽然,欢场上欢颜下的我心冷静而又理智;虽然我的身我的人,从来都是清白的。
可是那种渐与愧却从不曾消却过。或许是因为这样,在白日里,我已习惯用冷傲和沉默来伪装自己。
伪装,也是一种姿态。我靠着这种姿态在二十一世纪里苟延残喘。
于是,自那夜以后,我又恢复了A市的那种下午去学校上课,晚上绽放美丽,上午补给睡眠的生活。那样的生活,才是我习惯的。
在一周后的午后自习课上,佐舟递给了我一张纸条。
展开:前夜我去X吧,在那里我看到你笑了。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X吧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因为你的笑而满堂生辉。
我莞尔笑了,说:“三顾呢?”
“三顾——倾我心。”佐舟苦涩地回笑。
我略带嘲弄的说:“昨天下午你的话少了许多。原来,这便是原因?”
“你——”佐舟说:“很关注我?”
我说:“昨天,我的耳根清净了很多。”不再理会他,我继续看我的小说。
这是我和佐舟至目前为止仅有的一次交谈。
能让池然去关注的人,没有。池然只做自己,池然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只有池然。
只是当晚当我在一新开的迪吧里出没后,我真的看到了佐舟。事后才知道,他一直尾随而来。自然,他亦看到了苏钦云,这一周一直充当我的“司机”的苏钦云,我和他曾经的共同的古文老师苏钦云。
忘了说明,佐舟和我一样是转校生,他是从北京来的,家世显赫父母都官居国家要职。他比我先到一个月。另外,苏钦云为期半月的授课已经结束,他于我短暂的师生关系也已经终结。
苏钦云,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说过,池然的男朋友没有超过二十岁的。他,太老了。
我和他,什么也不是。除了他会按时领着我用餐,除了他开车去我想去的任何的交际场所。大部分时间,我和他都不说话。
他和我一样,是习惯而且喜欢沉默的人。
他见证了我的变化和两面。白日里的冷傲冰漠,夜色下的妩媚多姿;白日里的清水雅然,夜色下的风情冶艳。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眼神深邃究不到底,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在佐舟尾随我来到那家新开的迪吧的当晚,他在将红酒递给连跳几曲有些微渴的我时说:“让你多过一个这样迷醉的夜,我的心会有更难受的绞痛;看着你从一个男人的怀里舞向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的时候,我的心痛便会更增添一分。所以,我要早些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