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了,岳池然也流泪了。
啊,真是不可思议。岳池然有记忆以来,便从未流过泪的。
这样冰傲自负的岳池然,竟也流下了泪。
到这倒退的异世里走了一遭,那傲然淡漠的性子哪里去了?为这异世的一男人,我竟留下了那么冰冷清凉的泪水。
这却是为何?值得么,值得么?
都说女儿是水做的。再是铁血心肠的大丈夫,见到女子流泪也是会心软的。错了,都错了。他狠狠地睨着我,那月光样清冷的面色又增了三分寒意。“你哭什么,不许哭!你不是早就想成为我真正的女人么,你不是早就思慕这床第之欢了么?今儿我遂了你的意,你却又做出这副凄凄楚楚的神情。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说啊!”
看着他绝尘乖历的面容,我的神色是一种不屑的平静,不愠不怨。可眼角,那两行清泪依然存在。
“让你做我的女人,就这般委屈么?每日你貌似温情柔顺,骨子里散着的却是乖张和叛逆,你对我就不屑到连恶语相向都免了么?对我,你真就痛恨到这地步了么!”
我淡然注视着他,他的眼眸里迸着逼人的青白。
“奴妾只管尽力服侍王爷,惟恐侍侯不周,哪还敢对王爷不敬?”
“是么?”他的面容上漂浮着恶毒而狠绝的晕光,“你对我的温顺真是消极无言的抗争和不屑。我已经忍耐了你很久。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心底里早已将我恨绝,在美靥上,却依旧能挂着嫣然的笑。那冰冷而嫣然的笑,岂止比争锋对决更伤人于无形。哼,就因为那夜我对你诱惑我所施以的惩罚么?那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应该承受的。在这大元朝,我所说的话就是命令,没有人能和我讲条件。你,也不例外!”
“奴妾谨记,再不敢造次。”
我心中冷笑他的暴然,怎生得这般地沉不住气?有这冷笑压轴于心底,我的泪水也便只剩残痕。
“此时,你就不知道身为一个侍妾该做些什么?!”他冷冷地俯视着我。
我半祼的身子承载着他压于我身上的重量,肌肤相贴的亲密并不能催击我细胞中严阵以待抗御着的意识。我的纤手攀绕着他的肩颈,手指依着他麦色的肤质。在眼眸里,我似有迷离的情yu。
只可惜,一切不过是虚于委蛇。
我这不经房事的Chu女所装出的那丝迷离情思,又怎蒙得了他这调情高手?我的一只手腕被他狠狠地捏于手中。他幽幽地俯视着身下的我,眼神是邪恶而残忍的。“为那诱惑,你付出过代价;为这不屑,你同样要付出代价。双倍的代价,肉体和精神的!”
他阴厉地说完,左手微动,便残忍地将我的胸衣撕扯了去。
我的唇舌,被他恣意地侵袭着;我的身上,他加紧着起伏和冲刺;我的下体,因初次交欢因他的暴然而灼痛着。他的吻,雨点般地落满了我的全身,他将我暴烈地冲击到茫昧与痛楚的边缘。
……
我的身躯冰凉而柔软地在他的身下,由着他尽情摆布。
红唇轻咬,我冶艳的面容上微微地带着冰美的笑。眼眸微合,泪光倔强而又闪亮。
云雨过后,他终是离开了我的身体。
他依是俯视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眸复现着痛恨和恶毒。想是因为我那冰傲嘲弄的笑吧。你这阴厉狠绝的人也遭受挫败了么?
“我和你的交欢,真就让你这么不屑?”他沉沉地逼视着我。
“奴妾感激王爷的宠幸。”我的眼眸泛着隐约的笑意。
“你恨我?”他加紧了逼视。
“奴妾不敢。”我倔强地继续着柔顺。无奈,泪水却不消停它的闪亮和倔强。
这张冶艳冰傲而又迷离凄楚的惊世容颜呵!
他狠狠地睨着我。片刻,消融了容颜如冰月雪剿般的寒冷。他的眼神重又变得深邃温和,残暴的动作也未有了。他的手,轻轻地抚着我铺散在枕上的长发;他的唇,吻去了我面容上的清冷的泪水,柔软的舌尖在我的泪痕上游走。
他的手在枕下取出一方手绢,又是那白色的手绢,和苏钦云递给我擦拭泪痕的一模一样的手绢。
那手绢极尽纯白。
却从不曾知道,原来白色的东西也会刺眼到这程度。
他用那方手绢轻柔地擦拭着我下体的殷红。轻柔到无可捉摸,他擦拭着的,仿佛就是他的整个生命;仿佛,就是他的一切。
那白色的素绢在贞血的浸蚀下早染殷红。
看着那方手绢,我的心境,血溅桃花扇的凄凉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这心底的凄楚,为着什么?是因为我这水一样的女儿身就这样被人蹂躏了吗?是因为喟叹在舞池中与男子逢场周旋游刃有余的岳池然也有被男人占有的一天么?是因为这占有自己初夜的男子与我名为温存实际上的残暴么?
还是那素绢,让我想起了什么人呢?
不会的,冰漠冷傲的岳池然怎会因他人而凄楚。一定是那素绢上朵朵绽放的血花刺痛了我的眼睛吧。
是的,一定是的。
他看着我,那眼眸充塞着痛苦和怜惜,那眼神,是忧伤的。“疼吗……疼么?”他的手指温柔地拭着我的泪痕,轻柔地摩挲着我的容颜。
残忍就继续狠绝些吧,你何又装出来这样的轻柔?你的残忍,我用温柔虚以应承;你这温柔,却让我从心底地极为不齿。
岳池然的脾性本就怪怪的,且带着一点点的任性。这我行我素主义者的思想,本就随心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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