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睡得很早,清晨醒来时,身旁照旧有他的相拥熟睡。于是,一大早的慵懒心情,被他这副俊颜给震飞了。他的毁灭指数,一向都颇高。
这令我怨怼的人呵,怎生得这般好容颜?!
看着这张俊颜时,我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
痛得好飘渺,来也无形,去也无踪。
在我闭上眼打算继续入眠的时候,我的唇被他的唇舌侵入。
在无意识之下,他的吻,让我身心轻颤。
有一瞬的,眩晕。
理智复苏后,我调整了有些紊乱的气息。
他的吻,却不停止。从我的唇,到面颊,到耳垂,到颈肩,到傲然挺立的柔软……
他的身子,轻柔地覆压到了我的身上。
我明白他要做什么。
我恨绝他这侵略者的姿态。
我的身体的反映极为冷淡,抗拒着迎合他。
可是,这身子还是,再一次,被他无理地占有了去。
我没有说什么,目光淡然地看着他。
他的面色略显阴沉,深邃的双眸中还有未曾消退的情yu。凝视了我片刻,他终是没有让他的怒火泄出来。他和我一样,在晨时不习惯与人争执。他选择了让步,轻拥我入怀。
凡事适可而止就好,我提醒着自己。他有着帝王的高贵血统,有着君王凶残嗜杀的本性。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对不起,今日,我的身子不舒服。”在他的怀中,我低语。
我的解释抚平了他的不欢,在我的鼻尖上轻吻爱抚摩后,他温柔地说道:“为什么不早说,刚才……,身子怎么样?”
我歉然浅笑,“还好。”
“你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他紧紧地搂着我的娇躯,宠溺地斥责。
是我不爱惜我自己,还是你不爱惜?哪一次,你不是霸道而专横地占有了我?
像个恋家的小女人,我温婉地问着,“昨晚,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夜宫中为东赢使臣设送别宴,结束宴席时已近午夜。回府后,我便直接来了你的别苑,见你已熟睡,我不忍心叫醒你。”他亦像个顾家的丈夫在给妻子汇报行踪。
“所以……”
“所以,刚才……,见你已醒,我实在忍不住……”他邪恶地笑着。
明知我不是要说这话,他还这样扭曲。我轻颦薄斥,“你差遣人意!”
他微微笑着,“不是要我说这话?那,你是想……?”
“你说昨晚为东赢使臣设饯行宴,他们要走了么?”
“今日早朝完后,由禁军护送他们出境。料理妥当后,我终于可暂得赋闲。这几日,已忙得我废寝忘食。”他温柔地看着我,“也冷落了你。”
我奚笑道:“你是权欲攻心,劳累与繁忙都是你自找的。”
“我夜以继日呕心沥血地为国效劳,还得你如此说?”他佯作责怪。
“你不是说你是一个好的王爷吗?你说一个好的王爷不是凡事都要身经力行,合理地分配和利用下属去做事,这,才是领导者该具有的风范。国有重事,你是该身先士卒力挽狂澜。可是,并不一定要亲自督办督促。你自称有得力的家臣和谋士,为何不让他们分担你的劳累呢?”
他看着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颉,随即又复出高深莫测的深邃笑意,“我的爱妃果然有智有谋聪颖过人,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倨。你说的对,是我太一意孤行了。”
我以为他眼眸中闪过的异样光彩,是因为惊异于我的聪慧,我以为,那高深莫测的笑意,是因为他欣赏我的睿智。错了,都错了。文韬武略身经百战的他,岂会不明白我分析的这浅显的道理?深思熟虑千谋万虑的他,又岂会想布道我说的这平常的事理?我一直都以为我早已将他看得透彻,以为我对他的脾性思虑早已了如指掌,错了,都错了。我只知他的表象,不,表象都算不上,只能称作为“假象”,他表现出的假象。他以假象在迷惑着我这个稚嫩的间谍,引导我一步步走向错误的边缘。我以为他会在我的掌控中成为我的瓮中之鳖,殊不知,被掌控的人,一直都是我。从一开始,他便是胜利者,他的胜利,自戏曲上演持续到戏曲落幕。
他是胜利者,一直都是。
而我,只是输家。
我像是一只没了反抗能力的羔羊,在他的预定的轨道上,被他牵控着。可是,许多可以想明白的事情,那些关键的细节,却往往被人所忽略。
本该想到的。在这刻里,我却因为他的赞同和褒扬而被假象轻易地蒙蔽了。
……
为了陪我用早膳,他耽搁了不少时间。摈弃了八抬大轿,他纵马驰向了宫中。
我不是这古代的女子,自然不会整日守在家中期待夫君的归来。何况,我与他,只有肉体上的关系,我只是他的一个妾,他的妾的其中之一。更何况,我并没有做他的女人的意愿。
当我还在我生长的那个世纪的时候,我便听说蒙古族的赛马比赛很是精彩。昨日又听秦素素说起,我的心更有些蠢蠢欲动。想来,这一个多月周而复始的生活,也实在是单调。冬日已至,整日闲待着反倒更觉寒冷,倒不如外出转悠。
换上白裘红镶的骑装后,我和绿珠去了最近的一个牧场。
密匝的毡帐寨地处人声鼎沸热闹祥和。自蒙古族入主中原后,蒙古的服饰、礼俗、饰物、毡帐等风行于中土。蒙古族荣为贵族,人们都以着蒙古骑装为荣耀,这里亦不例外,人多身着蒙古骑装。其中不乏汉人。随着民族大融合的趋势发展,语言也融会贯通,在大都生活的蒙古族人大多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此刻,赛场内已有数匹健壮的骏马昂然而立,赛场外,人们正把酒言欢,有些还围着篝火舞蹈,他们以各自不同的方式为参赛者助兴。
有张罗会场的几个蒙古族的俊秀男子过来接应我和绿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