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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然,池然……”
梦中,我听到有人在叫我。
“池然,乖,醒醒,醒来……”
“乖,醒来……”
脱离了梦境,我看到了爱怜地搂紧我的上官砷。我紧环着他的言身,埋在他的胸前啜着泪。
“乖,别哭了,我在这里,乖……”他轻拍着我的背脊。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在他的轻拍下,我停了啜泪。这才感觉到,我的泪水,早蹭湿了他胸前的衣袍。
他吻干了我的泪痕,“别怕,乖,我在这里,在你的身边。”
偎依在他的怀中,我低低地说道:“对不起,吵醒你了。”
“真不知该怜你还是气你,伤心成这样,还不忘给我道歉。”
可是,除了给你道歉,我还能说什么呢?
梦里的情节,即使告诉了你,你也是不能明白的。你只知道岳池然的父亲是前朝的相国,只知道岳池然的母亲是前朝的相国夫人。你不知晓池然的爸爸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最负盛名的企业家,不知晓池然的妈妈是国际一流的服装设计师和业余作家。
企业家、服装设计师和业余作家,这三个名词,你是不懂的,解释与你听,你也未必能明白。这一切,只源于,我和你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你是古代王爷,我是现代女生。
我的心思,你岂能明白?
至于梦里的情节,我自己都觉得浑浑噩噩,又怎能清晰明了地说与你听?
更何况,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促膝谈心,从未想过,会有那么一天。
“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梦,秀眉紧蹙,面色苍白,口中不住地说着‘爸爸,我是池然’”他轻柔地凝视着我,“‘爸爸’是谁,是人名,还是对谁的尊称?爸爸,和‘父亲’同意吧。人们不是都常唤‘父亲’为‘爹爹’吗?你的称呼还真是新颖。”
什么逻辑?!
我低笑,“唤‘爹爹’为‘爸爸’,我已经习惯了。十七年来,我一直是这么叫的。”
他略含歉意地言道:“在梦里,你都这般地思念你的父亲。都是我不好,当初发配你的父亲和母亲去了边疆。本王军令如山,暂时迎他们衣锦归来恐怕很难办到。过些日子,我一定谴精军去迎——岳父岳母归来,到时,我再向他们请罪。”
岳父、岳母?
我哑然失笑。
如果你真要这么称呼,随你的便!不过,你可知,你的‘岳父岳母’在二十一世纪里过着优雅的生活?你可知,被你发配边疆的相国夫妇并非是我的父母?你可知,此池然非彼池然也?
哼,你也别狂妄地以为你和岳池然有了夫妻之实,岳池然就会认定你是她的夫君!
我是岳家的大小姐,你不是岳家的姑爷。
本小姐,不要你这个姑爷!
——如若,他真要将岳相国和相国夫人迎回我的身边,我要怎么与他们相处?他们,并非真的是我的父母呵!如若,我想捡得清闲不让他下令去迎,我这做‘女儿’的也未免太蛇蝎心肠了吧。
“王爷的心意,妾身心领了。妾身担心王爷因为我的缘故,而去迎父母大人衣锦归来。这,会使得属下们人心向背。即使没有这么严重,对王爷的清誉也是会有影响的。如此,妾身的罪过可就大了。”
“无妨,我自会料理妥当。乖,不用担心我。”他微笑着轻语。
哼,真以为我是在担心你?
我适时地岔开了话题,“我在新也别苑住有一个月了,之前怎么不见有一‘月轩小筑’和……那汤池?”
“因为,月轩小筑本就没有在新也别苑的范围之内,不过,它与新也别苑相衔接。是我近日才命工部拆去阻隔的高墙,改建成了园林。所以,如今新也别苑与月轩小筑相通。”
“月轩小筑这名字倒取得很雅。”
“月轩小筑是月轩居的一部分,是父王昔日为母妃修建的逾越宫廷的苑所。”他轻言道来。
逾越宫廷?呵,他的父王也真够权倾天下,也真够宠爱他的母妃。
“既是你母妃的苑所,你为何要让月轩小筑与新也别苑相接?”
“因为月轩小筑里有最好的汤池。那里的水不但时刻温暖适宜,还有去疾的功效。我只是想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洗浴环境。”
“如若,恭亲王妃回了大都呢?”我心中冷笑,面容却很是无辜。
“她和父王……,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他的面色果然在瞬间便转为了阴沉。凝神定气后,他又复了温柔,“这整个天下都是我孛儿只斤氏家的,我还担心父王和母亲妃没有舒适的住处吗?”
我心灰气丧。他的话虽然说得狂妄,却也是事实。
我埋下头,继续着无辜的表情,“为什么,我每次提到你的父王和母妃,你都会暴戾不悦?”
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面容,轻柔地道:“我说了,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那什么,才是我该问的?”我的语气中带着些微的不服气。
他邪恶地笑着,“譬如,对我的饮食起居的关问,怎样学着去爱的夫君,怎样才能做一个贤良的女人,怎样去讨夫君的欢心。”
晕厥!
呵,原来这便是你喜欢的女人的类型?你的审美眼光,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女人,不知道该言她贤良,还是觉得她懦弱;不知道是十全十美,还是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