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外城朱雀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幽州荼毒,梦陵蒙辱。
百姓流离,阡陌分崩。
朕幸得天佑,获苍生庇助。
民以归家,宵小授首。
。。。。。。
距离梦陵的事件已经过去足足两个月了。
它的影响力,从一开始可怕的飙升,再到短短几天时间内消声觅迹。
各取所需之后,天朝各地歌舞升平,太平依旧。
一道圣旨张贴各处,正如一块金光闪闪的遮羞布,盖住了可耻的阴暗面。
唯一深受荼毒,并将为别人付出代价的,是幽州的百姓。
新上任太守的小妾不敢住在原来的太守府,新太守便暗地里大兴土木,另选风水宝地修建府邸。
百姓怨声载道,尸横遍野而无人收敛,千里无人,万里无烟。
可笑的是,并没有什么人关心他们的感受和想法。
对于朝廷来说,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红尘宗蓄意筹划的阴谋,现如今逆臣已经缉拿归案,凡事自然要向前看。
对于幽州官吏来说,免去多年的税务正是一笔大大的油水,可是蛋糕只有那么大,想多拿一点,只有砍掉多余的手了。
对于天下百姓来说,幽州是一个太过遥远陌生的地方,遥远到很多人刚刚听说这个消息,它就已经结束了nAd1(天下的兴亡,远远比不上下一顿的米粮。
那么,对于镜宫,对于红尘宗,对于东西花厅,对于江湖,对于黑暗中千千万万双眼睛,它意味着什么?
什么也不意味。
一个戴着斗笠,鬼鬼祟祟的男子出现在朱雀城的城门口。
那男子个头中等,但是极为纤瘦,一身黑色夜行衣戴斗笠的打扮莫说晚上可疑,白天简直就是在背后刻上了“不怀好意”。
“当”
两把长矛狠狠地交叉,将这个形迹可疑的男子堵在了朱雀门的外面。
那个男子吃了一惊,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ρi股跌坐在地上。
周围男女都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都不许笑!”
那个男子很是狼狈,隔着厚厚的垂纱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尴尬。
“嘿!你,出示证件!”
那男子把脑袋摇来摇去,发现那侍卫叫地是自己,顿时火冒三丈。
“什么?!本少爷去自己家难道还要出示证件?!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告诉你们,今天少爷我心情不好,别来惹我!”
说完,那个男子就装镊样地撸起袖子,要硬往里冲。
驻守帝都的军队名唤“神机营”,以一当十,是皇帝的亲军,怎么可能受此要挟。
两个侍卫当地上前,一人一个小擒拿,擒住了那个男子nAd2(
“哎呦,哎哟,疼——你大爷的,竟敢如此对待小爷!哎呦——”
那个男子的声音尖锐的很,嘴巴里一直不干不净地嚷嚷,神机营的兵都是硬茬子,哪管你三七二十一,先给你一顿好受的。
本来你争我抢加塞Сhā队无所不用其极的队伍立刻静了下来,人们仿佛一瞬间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都没有了,争先恐后地把四周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看这场难得一见的好热闹。
“咳咳,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一个身着绿袍的文官从城楼上匆匆走下,一看到这井然有序的露天小剧场,气不打一处来。
此人乃是外城四大门之一朱雀门的守门令。
胖乎乎的膀子一挥,二十个侍卫全副武装冲向人群。
人群里不知道哪个眼力介儿好的喊了一声,众人一哄而散,眨眼间来去无踪,真是好高明的轻功。
只剩下两个侍卫和一个灰头土脸的泥人儿。
守门令雄姿英法地走到跟前,伸出肥得分不清数目的手指捻了捻胡须,喝到:
“给本令带走!”
说完,扭着ρi股,在一个师爷的阿谀奉承下回去了。
【禁城乐央宫】
太后默默地看着长公主汇报情况的帛书。
一溜儿茶几,分在两列。
左手,庄雍,长公主nAd3(
右手,梅、兰、竹、菊。
还有一个之前从来没有加入过此类会议的人跪坐一旁。
兵部尚书,庄颖。
一天前,镜宫与东西花厅的众人回到了繁华依旧的帝都。
两股队伍之间的旋律诡异,一直延续到了乐央宫。
长公主认识庄颖,但显然很惊讶于他的在坐。
长公主递上了帛书,镜宫几人端坐在右侧,缄默不言,低眸垂首。
“嫣儿,也就是说,此事几乎可以肯定是红尘宗所谓了。”
太后眼神冷冽,看不清喜怒。
“母后,女儿不敢妄言,然而女儿以为仅凭红尘宗微薄之力,断然不可能掀起如此巨浪。”
太后微微坐起,细长的红指甲拿起“百鸟朝凤”的团扇。
看了看“安分守己”的镜宫一行人,太后开口:
“你们认为呢。”
兰、菊二人继续装哑巴,不说话,也不看其他人。
竹静静地看着左手末位的庄颖。
庄颖朝竹报以微笑,如沐春风。
梅稍稍转了转轮椅,摸了摸手中的古琴,说道:
“太后,这段时间,帝都可有异动?”
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太后一个问题。
太后眯着凤目盯着梅看了一会儿,扬起头示意了一下庄颖。
庄颖走出坐席,单膝跪在地毯上,抱拳说道:
“启禀太后,正如诸君所料,自梦陵案发,兵部即刻联合东西花厅,密切关注帝都内外的所有可疑势力。”
兰菊两人均是露出一丝不屑,好在一直低着头,倒也没有人发现。
只是不知道,不屑所谓何物。
“以帝都外城为首的八大暗势力,互相绞杀,企图浑水摸鱼。”
“微臣谨遵太后懿旨,一直不曾打草惊蛇,然而微臣愚钝,一直不曾找到最先动作的势力。”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幽州偏远之地的消息之所以可以被夸大地飞速扩散,除了夜家,所有的其他七大暗势力都有参与。”
顿了顿,庄颖鸳鸯甲下的长发垂得更低。
“同时,微臣发现,一些朝中官戚,也有参与。”
庄颖不再说话,也不起身。
安静,持续了很久。
“继续说下去。”
“是。别有用心之辈并没有料到梦陵案在这么短之内就被解决,所以这盘棋,并没有下完。”
“在运作过程中,每一个势力都力争利用这次契机来谋取最大的利益,然而棋下到一半,大龙不死,却突然没了落子之处,新愁旧怨之下,酝酿出了极大的恐慌混乱。”
“这种混乱此时恰在蛰伏,每一个势力都在蓄力。”
“这正是微臣担心的。”
“它的规模无法与梦陵案相比,或许百姓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场动乱的始末。然而它就发生在帝都,倘若不结束它,其危害,影响远远大于梦陵案。”
“同时,帝都暗势力百年历史,帝都在一日,便永不可能消除。微臣以为,我等所能做的,就是改变规则,通过洗牌,来分化根深蒂固错综复杂的关系。”
“但是微臣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各个势力之间的联系,所以纵有神机营相助,也无从下手。”
庄雍说完,又行一礼,回席。
“你等想也料到。”
太后开口。
“此事,并没有结束。而你们要做的,很简单。”
“既然他们不安分,那这帝都的地下,也该透透风了。”
“你觉得呢?”
太后把话都几乎说完了,才看了看一直神游太虚的庄雍。
“附议。”
“既然如此,尔等自行决断,务必解决此事。嫣儿上书言明西花厅经此一役势力大损,镜宫便暂时协助东西花厅’雍负责调动神机营,在你们需要军队时给予援助。”
“诺。”
除了梅不便起身,所有人都站起离席,行礼。
“散了吧。”
太后枕着下颌,白玉般的手指敲着鬓边秀发。
当一个女人用她瘦弱的双肩扛起整个帝国时,再精致的妆颜,也挡不住她的疲倦。
【镜宫】
水晶桌面上,一页纸躺着。
江南枫晚,少年看老。
三生石笑,红尘未了。
(本卷完)
第一章
【帝都外城朱雀城刑讯司】
“滴答——滴答——”
百年之前,朱雀城落成之际,刑讯司就伫立在此。
多少年,修修补补,这一间巨大的捕鼠笼,不知何时也布满了除不尽的老鼠洞。
昨天刚下了一场大雨,漏水的地方不少,索性均无大碍,只是积水使得本就泥泞的廊道更加难行。
嘈杂的脚步声远远地传来,破坏了寂静氛围的同时,也增添了些许的忙乱。
“咣啷啷”
锁链撞击的声音。
“呜呜——呜呜——”
“胖哥,这混小子嘴巴都堵不住了还不消停呢。”
两个牢头压着黑衣男子,前后各跟了一个掌灯的。
“切,来咱们刑讯司之前不知好歹这么些年兄弟们见得还少了吗?”
大高个牢头露出一丝冷笑。
“嘿,到也对,一进刑讯司,什么东西都吐得一干二净了。”
“哈哈哈——快点快点,换班了吃酒去。”
【禁城镜宫】
水晶的大书桌上,铺着数不清的资料。
梅、兰、竹、菊,四人分坐四角。
“你有多大把握?”
竹问梅,眼神罕见的带了一丝凝重nAd1(
“老实说,一点把握也没有。”
梅抚弄着古琴,温婉一笑。
“罢了罢了,先把眼前事料理了吧。”
菊不知何时又变回了麻衣老太太,拄着一根大珊瑚拐杖,敲了敲水晶地面。
“好。”
梅双眼通红,伸手朝虚空一抓,资料堆里飞出来一张大地图,落叶一般缓缓落在了桌面上。
那个地图的精细程度令人震惊,除了禁城,外城、内城、皇城的每一幢建筑,每一条街道都标的清清楚楚。
“仅仅依靠这一章地图是不够的,菊子,这一次你的任务会非常枯燥。”
说到这里,梅的眼睛再次亮起红光,伸手一抓,三张一模一样的卷轴被扎好,落到了没个人跟前。
三人收起。
“记住这份‘简易’的地图。”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苦色。
梅微微一笑,控制着轮椅,绕过了书桌,向前前行。
三人站起,跟上。
绕过几个屏风,虽然是与另一面的皇宫一模一样的设计,然而清一色的水晶建筑终究给人一种冰冷的不真实。
梅抬起右手,左右一挥,面前大书柜第三层的第七第九本书自动分离,第八本书没了支撑,却依旧纹丝不动。
梅抬起苍白的食指,轻轻虚按,那第八本书向后退去,触动了机关nAd2(
两个书柜自左右滑去,露出一间暗室。
四人走进。
“啪”
打了个响指,四周对的青铜等上火起,照亮了暗室。
众人身处一个高台之上。
高台之下两尺处,一个水晶雕刻的立体帝都模型静静陈列。
每一幢建筑的楼层,每一条街道的草木,都赫然在列,栩栩如生。
只是冰冷。
梅转动轮椅,谈笑间,烟火明灭。
“夜,韩,风,金;花,陌,叶,尚。”
【朱雀城刑讯司】
“嘿嘿嘿,夜少主,那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嘿嘿嘿。。。这个。。。这个。。。刑讯司真是这个。。。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嘿嘿嘿。。。”
穿着绿袍的守城令撅着ρi股,拱着手,努力地弯着腰,露出谄媚的笑容,整张肥脸不自然地挤在了一起。
“舍弟年幼不懂事,给大人添麻烦了。”
声音平和,却透着一股威严。
说话的人是个少年,一身华贵黑袍,绣着牡丹暗纹,贵气十足。
那少年头戴华冠,器宇轩昂,剑眉挺立,一双眼睛透着凌厉,气魄逼人nAd3(
就像一把利剑,直扎心口。
夜家少主,夜未央。
“那个。。。那个。。。不敢,不敢。。。小吏着实不知空少爷乃是贵府公子啊。。。那个。。。俗话说。。。不知者无罪。。。小吏。。。那个。。∨实惶恐不安啊。。。”
守城令想到这里,真是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想到日后不但晋升无望,家人难保不受牵连,悲从心来,眼泪都掉下来了。
夜未央剑眉皱了皱,轻轻挥了挥头,身后一个老头子拉过守城令,说道:
“我家少主并未怪罪于你,你也莫要聒噪,否则却要有你好看。”
声音沙哑,但依旧透着一股如出一辙的威严,不可置疑。
那个守城令依旧半信半疑。
“哼,倘若夜家真要追究,大人觉得是否还可能站在此地呢?”
那黑衣服老头说完,不再理守城令,跟着夜未央去了。
那守城令皤然醒悟,一拍脑门,欢天喜地地换上了更加恶心的笑容,歪歪扭扭地一路小跑,给夜未央带路去了。
走了一阵,拐了好几个弯,一路上静悄悄的,犯人们个个有气无力的,偶尔几个嗓门大喜欢闹事的之前守城令已经交代牢头们提前料理了。
不远处,嘈杂的噪音传来。
一个牢房里面“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嚣张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牢头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堆在牢房门口,一点办法都没有。
守城令一看到这场面,一张肥脸又绿了下来。
偷偷瞄了一眼夜未央,夜未央个子很高,刑讯司光线又暗,棱角分明的脸庞看不出喜怒,吓得守城令缩了缩脖子。
走到牢房门口,夜未央昂起下颌,眯了眯眼睛,挥了挥手。
那个黑衣老人取出一个钱袋丢给守城令,说道:
“大人,还请诸位稍候,今日多有打扰,我家少主请诸位小酌几杯。”
声音很大,没个人听到后都露出喜色,抱拳道:
“谢夜少主。”
守城令长出一口气,一挥手,召唤众牢头离开,在前面的一个拐角处候着。
夜未央与老人走进牢房。
牢房铺着暖和的干草,基本设施虽然粗陋,但想来也是这刑讯司里最爱好的了。
一个少年正窝在木踏上,抱着酒缸。
那少年身着一身夜行衣,眉目清秀,一头黑发散落肩上,充满了叛逆的气息。只是身材极为纤瘦,不免给人一种羸弱之感。
正是之前在朱雀门闹事儿的男子——夜家二少爷,夜空空。
夜空空也不看夜未央,卦喝酒。
夜未央毫不在意,或许只有在这个叛逆的弟弟面前,才会有如此温和的一面吧。
老头子要走,夜未央一摆手,说道:
“夜老,无妨。”
夜老微微垂首,依旧站在了牢房的外面。
夜未央坐在软榻旁边,按住了酒坛子,说道:
“小空,回家吧。”
夜空空不屑地哼了一声,想继续喝酒,奈何夜未央按住了酒坛子,拿不起来。
怒了。
左手抽出两枚六棱镖,毫不留情地向夜未央双眼招呼过去。
夜未央看起来完全没想到,但也是应变神速,一偏头闪过一枚,牙齿用力,咬住了另一枚。
即便如此,两排牙齿依旧被震得生疼,献血渗过牙龈流了出来。
吐出六棱镖,夜未央也怒了,几息,他努力地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说道:
“小空,你已经十六岁了。别再任性了,好吗?”
夜空空还是没有看夜未央一眼,依旧不屑地哼了一声。
“小空,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顿了顿,夜未央似乎有些犹豫,但还说道:
“也别忘了你母亲的话。”
夜空空唰的站了起来,一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夜未央,没有十六岁的童真,只有冰冷。
而且这一层冰冷,是由内向外的冰封。
“那是你的家族,夜,未,央。”
向前走去,丢下一句话:
“带路。”
夜未央表情变幻,显得痛苦而无奈,最后只得跟上。
“唉。”
夜老看着牢房内的一切,这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也只能慨叹一声,命运的捉弄。
第二章
【帝都外城朱雀城刑讯司】
“夜少主,您慢走,您慢走。”
夜未央心情很不好,微微点头,全了礼数,便径直上了马车离开了。
夜老拽过守城令,手里攥了二十两银子,低声但是充满寒意地说道:
“大人,此事关系夜家与大人的脸面,大人想必应该知道如何做。”
守城令哪里敢接这笔钱,一个劲的点头,汗流浃背。
夜老实在没兴趣和这种小脚色啰嗦,把钱丢给他就径直上马离开了。
只可惜人生不如意,一个老太太正巧看到了这一幕,蹒跚地转了个身,菊嘟囔道:
“留着他还是不管呢。。。”
【帝都内城莫愁湖】
莫愁湖极为广阔,水网复杂,乃是帝都的水源。
内城的莫愁湖,被商贾们斥巨资打造成了一块宝地。
山水潋滟,造化神秀。
八大家族将这一块紫气东来的风水净土瓜分,依山傍水,对角园林。
“呵呵呵,小友请坐,看茶。”
一个富态的老者与解天机对坐亭中。
“有劳家主了。”
解天机并不拒绝。
“嗯nAd1(。。不知楚宗主可有答复啊。。。”
那老者看起来并不十分急切。
“呵,诸位家主都是天机的前辈,自然知道此间的风险。”
解天机抿了一口香茗,看起来比那老者更加地不热衷。
“呵呵呵,小友说笑了。红尘宗的能力,有目共睹,我等铜臭之人,自然信赖楚宗主。”
“现下情形小友想必也了解了,我等只求自保啊。”
老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萧索地望着莫愁湖对岸山峦掩映的华居。
“呵,还请恕天机孟浪。”
“几位家主恐怕比红尘宗更加清楚梦陵的一切吧。”
解天机所有的话语都听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只是这一句话太过突兀,也太过大胆,一个不小心就是一顶谋逆的大帽子。
“嗯。。。呵呵呵,小友说笑了。”
那老者在瞬息之间就将一丝复杂的惊讶压进心里,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那。。。小友以为,这个数字如何?”
那老者自袖管中取出一份帛书,不动声色地推到解天机面前。
谢天机保持着空洞但是温文的微笑,拿起看了一眼。
“家主客气,只是除却这些,楚宗主还需要这些东西,还请家主海涵。”
解天机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份帛书,也推到了那老者面前。
老者拿起一看,掩盖不住惊讶的神色nAd2(
“小友,这些东西都是千金难求,世所罕有啊,楚宗主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单是这‘魑魅芝’与‘魍魉参’,绝迹大陆将近一百年,这。。。这。。。实在是强人所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