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们每一次都一定要把事情作到这么绝！”

父亲开口了，却是一句在我听起来非常莫名其妙的恶话。

英叔叔愣了一下，但他知道父亲的话意，满面春风转瞬即逝：“夜龙兄，今天是美都的好日子。我们只谈家事，外面世界的事儿嘛……”

“你耀英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和你谈谈外面世界上的事吗，你每半年一次不惜从盟重远道而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和我这么一个偏僻山村的无名药师聊聊家常这么简单吗？”

父亲打断了英叔叔的话：“三千多人哪！三千多人尽数横尸沙城脚下！你难道就一点儿也听不到那沙城内外无数冤魂在鬼哭啾啾？而却就能依旧若无其事地继续喝你的酒，走你的路？今天美都也在，我不在乎她听到这些，因为在这之前，你已经和她讲了太多她本不应该听的事了。所以让她知道也没什么关系，让她知道她幻想里的外面的世界，是一个被战火和灾难中人们流下的血所染红的世界。而你，她所敬爱的人，是一个双手沾满了那鲜血的杀人魔鬼！”

“人在江湖……”

“哼！人在江湖？”父亲冷笑。“我当年那么劝你，劝你离开他。你为什么到头来就是不肯我半句，还是留在沙巴克做你的副城主。为了那些虚荣的地位和财富，你可以和他一样视人命为草芥！”

“我……”

“我半生作了许多错事。所以我决定归隐村田，作一个救世济人的药师，以我的后半生为人们作一点益事，以此洗刷我之前所犯下的罪恶。从此我才真正了解到生命的可贵和脆弱。而你！当你举刀杀一个人的时候你看到的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妻儿老小？又有没有想过他的来生，只因你这一刀而又需要再经过多少个岁月的轮回？”

“……”

英叔叔沉默了，没有再说什么，又或许再也说不出口。只是端起之前我为他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接着，便站起身失望的走了。

我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惊的目瞪口呆。我木然的坐在那里，看着父亲捧起酒坛发疯的喝着、喝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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