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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脱逃

嵬名永泰早已打定主意,擒贼擒王,只要捉了关追羽,其余的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他冷笑一声,飞身向关追羽纵去。关追羽见他身法敏捷,吃了一惊,举刀向嵬名永泰便砍。嵬名永泰亮剑出鞘,反手迎向大砍刀。刀剑相交,“嚓”的一声,大砍刀竟断为两截,露出里面的木头纹路来。关追羽大惊失­色­,挥动掉了刀头的木杆乱打,全没有一点章法。嵬名永泰又好气又好笑,劈手夺了木杆,一把抓住关追羽,剑横在他颈上。

关追羽立时面如土­色­,却又故做镇定,道:“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大哥跟三弟来了决饶不了你!”

嵬名永泰不睬他,大喝一声道:“都给我住手!”他内力充沛,这喊声透过众人嘶杀声直透入众人耳鼓。众人都停下手来,山贼见头领被抓,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嵬名永泰喝道:“你们还不快快退下,不想要他的­性­命了么?”

喽啰中一个小头目大声道:“你不要伤了我们寨主,我们放你们过去就是了。”

关追羽却逞强道:“你们不要管我,只管拿了箱子回山寨去告诉大哥,替我报仇!”

小头目道:“平日里寨主爷都教我们以仁义为先,咱们怎肯为些许金银伤了寨主的­性­命,兄弟们,把东西都还给他们。”

众喽啰听了都依依不舍的把手中夺得的物事还给兵士。嵬名永泰见状哈哈大笑道:“就看在你们还有些义气的份上,我今日也放过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寨主,我乃西夏嵬名永泰,要报仇尽可到西夏找我!”说罢呵呵大笑。

有两个喽啰正抬着一只箱子送回到车上,听到嵬名永泰的笑声吃了一吓,手一松,箱子竟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众喽啰生怕嵬名永泰怪罪,竟一哄而散。嵬名永泰的手下眼见那箱子滚到山下去了,却也无能为力,有人急着道:“王爷,我下去寻那只箱子。”

嵬名永泰止住那人,道:“先看看少了哪只箱子。”

众人检查了,是那只装­肉­­干­的。嵬名永泰狠狠的瞪了一眼关追羽,关追羽吓的一颤,道:“一只破箱子罢了,大不了我赔你。”

嵬名永泰放开他,道:“快滚,莫要再让我看见你。”

关追羽没想到嵬名永泰没有难为自己,跑了几十步,又回过头来,恶狠狠的道:“我记住你了,西夏嵬名永泰。”说完一溜烟的逃走了。

嵬名永泰一挥手道:“赶路要紧,那只箱子随它去吧。”

钱老三嫌马跑的慢,用尽力气狠抽一鞭,那马本已尽了全力,如今吃痛猛然向前一蹿,前脚落地时,马蹄一软,竟然马失前蹄,钱老三被掼了下来。眼见要摔倒在地,他突然伸掌在地上一撑,翻了个筋斗,稳稳的落到了地上,站住身后,也顾不得管马,拔腿便跑。一阵急骤的马蹄响过,第二匹马已急驰而至。钱老三的马倒在地上,正挡住了他的去路。骑者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此人身着玄­色­长衫,方面大颐,颔下一部花白胡须。情急之下,他一提马缰,那马也颇通灵­性­,竟前腿一扬自那匹马身上跃了过去。马蹄落地,老者自背后掣出一柄金刀,一刀向钱老三头上砍去。钱老三听的背后金风响动,不及回头,就地一滚,堪堪避开这一击,他脚下发力,便欲向前奔出。老者见一击不中,反手一推,刀背迎着钱老三顶门拍去。钱老三前行无路,连退了几步,方避开金刀,老者迫开钱老三却并不再出招,只把马横在路口,冷冷的盯着他。

钱老三恨恨的望着老者,道:“吕定山,莫欺人太甚,你道我真的怕你不成?”

吕定山沉声道:“我从没让人怕过,却也从未怕过事,今日只是要讨个公道。”

“公道?”钱老三冷笑一声,“在你山西的地界,以众欺寡,这也算公道?”

吕定山扬了扬金刀,道:“你在山东杀人,到山西来纳命,自然再公道无比。”

“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子平素杀人无算,加上个宁庆生也没什么。”

正在这当儿,第三骑已到,马上却是个三十左右的少­妇­。这少­妇­貌美如花,却面­色­戚然,身着皂­色­衣裙,鬓Сhā白花,一眼望见钱老三,顿时柳眉倒竖,亮出两口柳叶弯刀,用刀柄狠狠在马腹上戳了一下,马吃痛不过,发足狂奔,向钱老三冲去。少­妇­却双足轻点,飘身而起,居高临下,两口弯刀各挽起一个刀花向钱老三背上削去。

钱老三听到背后马蹄急骤,感到不妙,但强敌在前,不敢贸然转身,双眼不离吕定山手中金刀,却暗中提气,待马到背后,钱老三似不胜马力,身子被冲得转了个身,马趁他一侧之时,已冲了过去,钱老三疾出右掌,照马臀上狠命拍出,马被他一掌击的飞了起来,在空中惨嘶一声,直向吕定山撞去。

少­妇­刀锋已到钱老三面前,钱老三叫了一声:“好一个‘梨花带雨’!”缩颈藏肩避过刀刃,右手切向她小腹,左手向她脚踝抓去。少­妇­左手刀一旋切向钱老三右手,右手刀反转,却以刀柄向他膻中撞去。钱老三不能伤敌,先求自保,撤掌回护。趁这当儿少­妇­已落在地上,却不给钱老三喘息之机,舞动双刀泼风价向钱老三攻去。

二人拆了三四十招,少­妇­渐渐支持不住,吕定山喝道:“丽华且退到一旁,让我来对付姓铁的!”

钱老三冷笑道:“你们夫妻一齐来我也不惧。”

少­妇­对吕定山的话犹如未闻,只把两口刀向钱老三身上招呼。吕定山皱了皱眉,他不愿担个以多欺少的名声,但见妻子不支,又十分担心。正犹豫不决间,后面几匹马也已驰到。为首老和尚勒住坐骑,一跃而起,正落在钱老三和少­妇­中间。他左掌迎住钱老三的掌力,右手却捏住了少­妇­的柳叶刀。

“两位……位……施主,有话好……说,何必……何必……”老和尚口吃,说起话来一句三顿,半天也没有说完。

少­妇­用力夺刀,刀却犹如长在对方手中,纹丝不动。少­妇­怒道:“我定要拿他的头祭我兄弟,没什么好说的。”

钱老三收回掌力,冷笑道:“宁丽华,若非元智大师,我倒要看看谁的头不保。”

元智大师道:“这其……其中……只怕有……有……什么误……误……”

“误会!”宁丽华打断元智大师的话,“等我杀了这畜生,也来算做误会吧!”她忽然张口大呼:“姓吕的,你还不动手,就看着我被人这么欺负!”

正文 第四章 脱逃

吕定山听了这话,脸现惧­色­,犹豫了一下,扬起手中金刀,便欲出手。

“等……等……等……一下……下……”元智大师见刀光又起,急着阻止,却偏偏越急越是口吃。

终于有人看不惯了,马上跃下一男一女,却是嵩山派的丁剑广和陆剑芸。陆剑芸大声道:“你说他杀了你兄弟,有什么证据么?”

“小妮子,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就是你爹也未必敢这么对我说话!”宁丽华头也不回的斥道。

陆剑芸登时满面通红,心中对宁丽华多了一分敌视:“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功夫再高,高不过一个理字,只有没道理的,才会动不动以身份压人!”

丁剑广怕惹出事端,忙道:“宁前辈,我嵩山派决不敢对前辈不敬,只是咱们这次相聚本为着天大的事,不可因着些误会伤了和气。”

旁边一个矮子淡淡道:“不错,宁丽华,道理不怕讲。只要你讲得出道理,我徐矮子第一个替你出头。”旁边几人登时附和。

众怒难犯,宁丽华不便再逞强,手中柳叶刀缓缓垂下,双眼一红,两行清泪无声滑了下来。她抽咽了一下,道:“有个朋友与泰山派结了梁子,我兄弟 ‘北地屠龙手’宁庆生上个月因一个朋友之约去山东和解此事,前些日子,他活生生的去,谁想前些天却被人抬了回来。可怜我那兄弟,本以掌力称雄,却五脏六腑皆碎,是被人活活以掌力震死的。”她突然抬头,双目喷火,瞪视着钱老三道,“泰山派除了钱老三,还有谁有这等掌力,不是他难道是我兄弟自己震死了自己!”

众人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都望向钱老三,钱老三却又气又急,道:“他娘的,大家莫听她胡说,老子杀人无数,从来不怕什么仇家,是我杀的便是我杀的,但老子连见都没见过姓宁的,却偏把这烂污帐算在老子头上,老子不服。你说我杀了宁庆生,有谁亲眼见来着?”

元智大师微微颔首,道:“钱施主所言……不错,宁施主莫冤枉了好……好人。”此刻他气定神闲,说话也流畅起来。

宁丽华睁着泪眼道:“大师只听他一面之辞,你想我兄弟因着朋友与泰山派结仇才去的山东,又是在山东境内被人掌力所杀,掌力正是泰山派所长,天下间可有这等巧事?”

这话说来也颇有道理,钱老三急忙辩解道:“人在江湖,谁没有几个仇家,江湖上以掌力见长者又非只我泰山派一家,少林的大力金刚掌威力更猛,莫非元智大师也是凶手不成?”

元智大师听自己也被牵涉进去,一时想不明白,忙分辩道:“不……不……不……是我……”

宁丽华看着元智大师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但被老和尚挡在中间,一时也无法。徐矮子道:“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讲到明年也难分事非,我们大家又不是闲来无事凑热闹的,你们慢慢争执,我要回五峰山了。”说着打马欲走。

元智大师见他要走,急道:“慢……慢……慢……慢……慢……”一边说了五个慢字,可见其情急之心,但他又怕自己离开宁、铁二人又动起手来,是以只是乍着手呼喝。

陆剑芸却纵身拦在徐矮子马前,道:“徐前辈慢行,咱们这一趟担着天大的­干­系,岂能说走就走?”

徐矮子并非真正要走,只是看众人没个决断,心中焦急,才出言相激,此刻有人相拦,他也就坡下驴,道:“要么他们言归于好,咱们合衷共济­干­成这件事,要么痛痛快快拚个你死我活,也算一个了断,这样算哪门子的好汉。”

宁丽华报仇心切,厉声道:“不错,就拚个你死我活,反正你已杀了小弟,再杀了我便不会有人找你报仇了。”

钱老三也一肚子的火气,听了这话更不甘示弱,也叫道:“拚就拚,怕了的不是好汉!”

元智大师见二人又要动武,偏又自己劝解不得,一时急的团团乱转。人群中忽然有一人哈哈大笑,众人顺着笑声望去,见那人身材瘦小,比之徐矮子还矮了一头,面­色­蜡黄,偏又骑了一匹高头骏马,那马仰起头来,几乎把他身子都遮住了,看上去极不协调。更可笑的是这样一个小个子竟背着一柄硕大的板斧,这把斧子在他背后,犹如一只猴儿长着一只锦­鸡­的尾巴,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宁丽华本满腔仇恨,见此人大笑,忍不住恶意相向,怒目道:“沈无妨,你笑什么?”

“我心中有一个天大的疑团,一直不得解,如今终于解开了,是以大笑。”沈无妨道。

徐矮子道:“是什么疑团?可是你为何比我生得还矮么?”众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要笑出来。

这话正说到沈无妨痛处,他天生矮小,最忌别人提及此事,如今徐矮子如此刻薄,他自然怒上心头,双眼向徐矮子望去,眼中凶光尽现。徐矮子嘻笑道:“你莫吓我,我可怕的紧。大不了我以后见了你蹲着走路好了。”

沈无妨眼中凶光一闪即没,也不再理会徐矮子,目光觑着远处,似对众人又似自言自语,道:“我一直奇怪以我大宋兵强马壮,物阜地广,英雄辈出,何以与金国一战即溃,今日方始明白了这个道理。”

陆剑芸接口道:“前辈,这还不是因为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英雄无用武之地么?咱们这次去救两位老皇帝,不也正为着这件事么?”

“非也,”沈无妨摇了摇头道,“救得老皇帝又如何?民风如此,一个皇帝又能如之何?大敌当前,不思一致对外,只想着一已私利,大祸临头还为私事喋喋不休,刀兵相向,这样的国灭了也罢,老皇帝不救也罢。大伙不如就此散了,大师你回你的少林,我回我的紫阳山,你们二位,”他向着宁、铁二人颔了颔首,“接着拚个你死我活。吕兄,你说我主意可使得?”最后一句他却转向了吕定山。

吕定山面红而赤,想说什么,偷偷瞅了一眼妻子,只轻轻叹了口气。元智大师信以为真,急的直摇手,道:“不可……大家要……同心协力……老皇帝……”

钱老三慨然向沈无妨抱拳道:“久闻‘巨灵童子’心机过人,老钱今日总算服了。先把这句话放在这儿,只要大义所趋,我钱老三决无二话,只怕……”他瞟了一眼宁丽华,徐徐道,“有人不肯。”

正文 第四章 脱逃

宁丽华虽是报仇心切,但估量眼前形势,强争下去决无好处,顿足道:“好,今日就看在众位的面上,权且记下这件事,等此事有个了结……”她并未再说下去,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说话之间,她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吕定山知她怨自己不肯帮忙,但这当儿也只好权作不知。

沈无妨见大家并无别话,又道:“既然是同心共事,须得推选出一位首领来才好,大家以他马首是瞻,否则群龙无首,办起事来难免会出乱子。”众人听他说的有道理,纷纷点头。

徐矮子方才对沈无妨出言不逊,此刻唯恐他得了首领的位子于自己不利,忙抢着道:“此事是少林首倡,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元智大师又得高望重,首领这个位子必是元智大师的了。总不成让我这个矮子出来当首领,便是大家肯,只怕我这样矮小之人说出话来也没有分量。”众人听了哄然一笑,本有人想推举沈无妨,听了这话也只好不作声。

元智大师听了摇头举手,连连道:“不可,不可,不可。”这三个“不可”说出来倒是极­干­脆的。

沈无妨道:“元智大师功力深厚,颇孚人望,本是首领的不二人选。但此次行动,前途未卜,须臾之间便可能变幻莫测,是以首领必得相机而行,决断非常。”他虽并未提到元智的口吃,众人却心里明白。听他接着又道:“大师能推位让贤,显见修为已入化境,我辈不能望其项背,在下实在佩服的紧。”说完一抱拳,向元智大师深施一礼。

这番话虽意在阻止元智充当首领,但态度中肯,又大拍而特拍元智的马屁,元智非但不恼,反而欢喜,忙还礼道:“沈大侠言重了。”

见元智不能当此重任,众人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陆剑芸与丁剑广低声商量了片刻,便高声道:“沈前辈武功高强,德高望重,众望所归,我嵩山派支持沈前辈当此重任。”

徐矮子听了这话嘻嘻笑着重复道:“德高望重,众望所归,这八个字说得妙,妙极!”陆剑芸听他口气冷嘲热讽,不明就里,向沈无妨望去,只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显见心中郁气难平。原来沈无妨心思机敏,武功且高,但只因幼年练一门极厉害的武功,使得身材不能长大,正因如此,他心中颇多自卑,行走江湖之时,他因身材之事与人争气,出手狠毒。久而久之,便落下个“暴戾” 之名,是以陆剑芸说他“德高望重,众望所归”,听来倒似是讥讽一般了。

沈无妨怒目瞪了陆剑芸一眼,道:“哪里来的小丫头,在这里胡说八道。”

陆剑芸一片好心却换来大声喝斥,心中委屈便要反­唇­相讥,丁剑广却知道定是小师妹说错了话,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说。陆剑芸又何尝不明白,只是心中气不过,不理他的暗示,大声道:“刚才是我说错了,我们嵩山派决定支持徐……”她本想说徐矮子,话到嘴边忙改口,“徐掌门做这个首领。”

徐矮子听了大为得意,微笑着向陆剑芸点了点头。沈无妨心中虽恼怒,但细一想,已知道是自己不对,怪不得陆剑芸,只得咽下这口气。万事开头难,既有人倡议,便有人附和,登时便有两三个人支持徐矮子。更多的人却是持反对意见,有与吕定山相熟的叫道:“我看这个首领应是吕老英雄担当,一个人能力再强也必有限,若两个人同为首领,自是再好也没有了。”

大家都知道吕定山畏妻如虎,这话有些皮里阳秋的味道,似褒似贬,登时便有人跟着起哄,支持他的倡议。吕定山心中虽有些芥蒂,但毕竟被人推举是件光彩的事,便也没有任何不快,宁丽华更是非常兴头,向大家举手致意,倒似这个首领已非她莫属。

第一个不­干­的自然是钱老三,他靠在一块山石上一直未开口,此刻慢悠悠的道:“这个主意当真好极,我看不如大家一起来做这个首领,岂不是更胜过两个人?”他说的话极有道理,首先倡议的那人先就没话好说了。

宁丽华柳眉倒竖,扬起柳叶刀指着钱老三道:“再说下去也徒然浪费功夫,不如大家手底下见个真章,胜者为王。钱老三,我先与你决个高低!”这帮绿林好汉本都是恃武逞强惯了的,听了这话竟有一半人附和。

这正中了钱老三的意,他一直担心吕定山与宁丽华联手对付自己,此刻矍然而起,道:“这话不错,只是咱们动手只为公义不为私仇,须得一对一,决不许别人帮手。”

吕定山早已看出宁丽华不是钱老三的对手,便道:“钱兄,我来领教领教贵派的‘正阳掌法’。”

钱老三早闻吕定山金刀厉害,心中有些怯意,嘴上却不肯认输,只笑道:“不如你们夫妻一齐上吧。”

这话却提醒了众人,元智大师拦在中间,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大家当和……衷……衷……共济,不可……不可……”一着急说话又不利索起来。

沈无妨道:“元智大师说的不错,咱们这一次来是为了大宋的江山,未见对头,自己动刀动枪的先就伤了和气,凭这个得了首领的位子,我先就不服他。”元智望着沈无妨一副深得我心的样子,连连颔首。

徐矮子却颇不以为然,道:“依你说,咱们就不要这个首领了,到时候大家一盘散沙,各行其是,我看倒不如就此散伙。”

见徐矮子处处与自己作对,沈无妨恼羞成怒,道:“徐矮子,你除了散伙还懂得什么?要散你请自便,就是拚了这条­性­命,我也要去救老皇帝。”

这话说得极硬,众人对沈无妨不由多了几分敬意,徐矮子虽撺掇散伙,却决不愿先走在江湖上背个骂名,不甘示弱的道:“龟孙子才不想去救人,只是现在连个首领也选不出来,总不能天上掉下个人来……”话刚出口,一阵哗啦啦的声音由山上传来,众人抬头望去,见一物沿着山体滚动,沿路带起无数碎石,一齐落将下来。

徐矮子惊叫了一声道:“莫不是山崩了!”

此言一出群雄皆惊,各自向四周逃去,丁剑广边扯着陆剑芸向后退口中边道:“师妹,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正文 第四章 脱逃

陆剑芸眼尖,指着那物叫道:“不是山崩,是一只箱子。”

众人听了,稳住心神,定睛望去,果见挟着碎石而来的是一只大木箱,山体虽陡,却多有杂草树木,那只木箱被杂草树木所阻,其行并不甚急。又滚了几滚,撞在一块巨石上,那木箱被撞碎,里面的东西四散飞了出来(奇*书*网*.*整*理*提*供),其中竟有一个人沿着山体直直摔落下来。

这个人自然是程天任。

众人虽久历江湖,却是头一次见这种情景,都眼睁睁的看着程天任落下来,眼见他便要摔死在众人面前。

徐矮子更是惊异不已,喃喃道:“乖乖,真的从天上掉下个人来!”站在徐矮子身边的沈无妨听了,忽然生出一计,展开轻功,迎着程天任纵身而上,他几个纵跃,已迎上程天任,劈手一把抱住。孰料程天任下坠之势甚急,沈无妨非但未能阻住他下坠,反被他带的一同向下坠去。下落之间,沈无妨在山体上脚尖急点,下落之势虽得暂缓,却仍其速甚急。

元智大师见状飞身而上,口中大喝道:“快把抛他给我!”

沈无妨明白了他的意思,甩手一抛,把程天任抛给了元智,元智接在手里,身子也猛然向下坠去。吕定山看的真切,也飞身而起,元智见状,把程天任抛给了吕定山,陆剑芸几乎与吕定山同时跃起,但因她功力不够,慢了一步,见吕定山也向下急坠,忙叫道:“吕前辈,把他给我!”

吕定山犹豫了一下,深恐她功力不济,但又无旁人上来接应,只得抛出。陆剑芸一只手攀住一棵矮树,一只手接了程天任,那棵矮树却不敌二人冲力,“咯嚓”一声断折,陆剑芸抱着程天任飞堕下来。幸好已经三位高手卸去大部分下冲之力,陆剑芸在石壁上轻轻几点,已到了山底,她故做闲暇,以嵩山派的一招“谪落凡尘”,旋转而下。她容貌本姣好,此刻衣袂飘飘,青丝飞扬,真有九天仙女下凡之感。

钱老三拍着手笑道:“嵩山派的轻功果真了得。”

宁丽华见别的女人盖过了自己的风头,本就心里不舒服,又听钱老三夸奖,更是不忿,冷冷的道:“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陆剑芸听出了话中的醋意,反而更为得意,也不与她计较,低头看了一眼,忽然奇道:“师兄,这不是程兄弟么?”

丁剑广走过来细看,果然是程天任,只是一路跌跌撞撞,程天任已晕了过去。此时元智大师等人已经下到山底,沈无妨道:“你们认得此人?”

陆剑芸道:“我们与这位小兄弟有过一面之缘,他叫程天任,是千面神君的徒弟,一个月前被幽云双鹤掳走。”

“幽云双鹤?这两个金国的走狗久未现身中原,为何……”沈无妨喃喃自语着,旋即又沉吟不语。

“小兄弟,小兄弟……”陆剑芸见程天任昏迷不醒,颇为担心,唤了两声,急向众人道,“快救救他吧。”

救死扶伤少林自然责无旁待,元智大师走上前来,把了把脉,又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含笑道:“无甚大……大碍,受了冲撞,闭……闭……住了气,都是些皮……外伤。”一边说着,一边取了一个小葫芦,倾出些白­色­粉末,敷到程天任的伤处,又掐了程天任的人中。眼见他眼皮抖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来。

陆剑芸高兴的叫道:“他醒了,他醒了。”

程天任茫然四顾,浑不知身在何处,却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吃力的扭过脸来看时,见一个美貌少女,却又不是香儿。他疑心自己是在梦里,闭上眼睛,略呆了呆,再睁开来,见除了那少女,竟还有七八个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一骨碌爬起来,退了两步,骇然道:“你们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陆剑芸温声道:“小兄弟莫怕,我是陆剑芸,你不记得我了?”

程天任定了定神,终于想起来了在酒店中见过眼前这个少女,她是嵩山派的陆剑芸,她既是陆剑芸,那一定是与她师兄丁剑广在一起了,他目光向旁边一望,却正看见元智大师,不由惊道:“你师兄出家了么?怎么变得又老又……”他本想说又老又丑,忽然想到这样说不妥,终于没有说出口。

众人听了他的梦语哄然大笑,不知谁起哄道:“他倒想出家,不知道少林肯不肯收。”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丁剑广面皮上有些下不来,涨红了脸,有些恼怒的道:“莫要胡说!”

程天任循声望去,看见丁剑广好好的站在旁边,再看看老和尚,这才明白众人为何发笑,自己想想也有些忍俊不禁,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这时他才感到浑身的骨头都似拆散了一般,没有一处不难受。陆剑芸见他痛苦难耐的模样,忙过来扶着他坐下,轻声道:“你受了些轻伤,不碍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程天任听了这话大是宽慰,仰着头道:“陆姊姊,我怎么到了这里的?”

他本想问是谁救了自己,陆剑芸却只道他头脑还未清醒,不便刺激他,只慢慢导引他,便道:“你离开大宋有一两个月了,这段时间里,那两个恶人有没有折磨你?”

程天任以为她所说的两个恶人是嵬名永泰与嵬名昧勒,心中虽有些奇怪怎么连这两人她都知道,却老实的答道:“这两个恶人实在可恶,他们恨不得把我杀了,若不是香儿,只怕我早已没命了。”

陆剑芸道:“香儿是谁?”

程天任心中奇怪,既然陆剑芸知道嵬名永泰,何以不知道香儿?心中虽有疑虑,却也没有多想,道:“香儿就是香儿,我也只知道她叫香儿,不过,别人都叫她百合公主。”

大家听了都有些惊奇,细想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他既与金国的公主交好,幽云双鹤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沈无妨走过来,道:“小兄弟,这一个多月来你都在五国城中?”

程天任见这人身材与自己相仿,须发却有些苍白,又满面凝重,觉得十分有趣。他不知五国城是什么地方,想来是指香儿住的地方了,便道:“是啊,他们把我关在王府里,不让我出来,若不是这次乘机偷跑出来,只怕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正文 第四章 脱逃

沈无妨忽然哈哈大笑道:“天意,天意!”

他看众人面­色­迷惘,揭开谜底道:“方才徐掌门还说‘总不能天上掉下个人来’,现在这位小兄弟从天而降,他又对对头的形势十分熟悉,这岂不是天意么?我看不如就让程小兄弟坐了这个首领,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众人一时都愣住了,徐矮子撇着嘴道:“姓沈的,你这玩笑开得也忒大了些,这个小娃娃只怕还未断­奶­,怎好做首领?”

元智大师也摇头道:“此事只怕……只怕不妥。”

钱老三只怕首领的位子被吕定山夫­妇­坐了,对自己不利,只要不是他二人,无论是谁都无所谓,忙道:“这倒也未必,甘罗十二岁为丞相,周公瑾少年做都督,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位小兄弟气度不凡,论才智并不见得输给各位,怎就做不得首领?”

宁丽华本要跟钱老三唱反调,话到嘴边,忽然转过一个念头,暗想这小孩子哪里有什么主意,只要哄得他高兴还不对自己言听计从?便道:“违天不祥,这也算得个好兆头,此行必是马到成功的了。”她既如此说,吕定山自然不好反对。众人中倒有一半以上都赞成这个主意。元智大师虽觉不妥,但他生­性­木讷,又兼口诎,倒也说不出什么。徐矮子见自己孤立无援,知道说了徒然得罪人,便缄口不言。

程天任一心记挂着香儿的眼疾,要到通幽谷去找药神来治病,哪里有心思做他们的首领,听他们自说自话,全不问自己的想法,有些气愤,大声道:“我才不要当什么劳什子首领,我要回家。”说着一瘸一拐的沿着大路走去。

众人都没想到程天任迸出这么一句话来,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于心又不甘,便有两个人拦在程天任面前。程天任捏紧小拳头,瞪着这二人,大声道:“闪开,再不闪开我就不客气了。”

陆剑芸见情势不妙,护住程天任,向众人道:“既然小兄弟不愿意,咱们断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若有人要来为难小兄弟,便是与咱们嵩山派为敌。”

沈无妨笑道:“陆姑娘言之有理,各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自然不会来留难一个孩子。真有人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来,我沈无妨第一个便不答应。不过,”他话锋一转,向程天任道,“小兄弟,咱们这么多朋友聚在一起,只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可知道这是件什么事么?”

程天任本就对沈无妨有些许好感,又听他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沈无妨和颜悦­色­的道:“你可知道两位老皇帝被掳的事么?”

这件事他自幼便听三叔讲过,每每三叔讲起此事,便会咬牙切齿,大骂金狗,说大宋的百姓被金狗害惨了,想到这里,他挺了挺胸,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总有朝一日把金狗赶出我大宋,把老皇帝接回来,老百姓便又能过上好日子了。”他学着三叔的口气道。

“想不到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识,”沈无妨击掌赞道,“难得,难得。”这两句话说得程天任心里十分舒服,脸上自然换了颜­色­。沈无妨看自己的话奏效,便接着道:“咱们这次便是去­干­这件事,大家齐心协力把两位老皇帝救出来,不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么?这件事非是大英雄,大豪杰所不能为,若能做这样一件事出来,这一生也不枉活了。日后在江湖上论起来,哪个不伸大拇指赞一声‘好’!”

这几句话说的程天任怦然心动,他小小年纪,自然愿被人看做大英雄大豪杰,心里想着,脸上也现出神往之­色­来。沈无妨看看时机已到,便轻声叹了口气,缓缓道:“小兄弟,各人自有各人的打算,你要走,别人自然不会强行阻拦,我们知道你有事在身,别人不晓得的却免不了会说……”说到这里他嘎然而止。

程天任果然忍不住追问道:“会说什么?”

“免不了会说小兄弟胆小怕事,临阵脱逃。不过,人各有志,不必强求,这些也只好随他去说,小兄弟,你请吧。” 沈无妨悠悠的道。

程天任最听不得别人说他胆小怕事,登时怒道:“去就去,我是滥命一条,怕什么!”众人听了无不欢欣鼓舞,陆剑芸虽知沈无妨有意相激,但既是程天任自己愿意,自然不便再阻拦。

“痛快!”沈无妨喝道,“小兄弟也是爽快之人,大家都听到了,首领已经答应了,自此之后,程兄弟便是咱们大伙的头领,无论他说什么,大伙都要言听计从,不得违谬,若有不服者,以军法从事。”

这般草莽英雄半是好奇半是兴奋,都哄然答应。沈无妨转身向程天任道:“请首领示下,咱们该如何行事?”

程天任糊里糊涂的做了这帮人的首领,见大家都注目着自己,有些兴奋,更多的却是不知如何是好,他搔了搔头皮,转头求助似的望着陆剑芸,道:“陆姊姊,我有些累了……”

陆剑芸也从未经历过这等场面,窘迫的望望程天任,又望望大家,竟不能置一辞。还是沈无妨见机,他大声道:“首领有令,大家辛苦了,先寻个歇脚的地方,从长计议!”大家都累了半晌,听了这话,自然万分高兴,欣然应命。

一行人便都骑了坐骑,程天任与丁剑广同乘一匹马,直向前行去。约行了二三里地,到了一家客栈,便在那里歇了。大家劳累了一天,吃罢了饭便早早睡下。程天任独自一人睡一个房间,躺下来却睡不塌实,回想起一个月来发生了许多事,当真千奇百怪,恍如在梦里一般。一会儿是苏倩,一会儿是欧阳不羁,一会儿又是香儿,几个人来来回回在眼前直晃,想要抓住一个,却怎么也看不真切。他正在恍惚间,忽听得房门轻轻响了几下,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轻的道:“程兄弟,你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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