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酒店五星级,很多次从它那宏伟的大门前经过,还曾经感叹现代客栈的小二身份高端,结果现在自己去发现没有想象的那么虚荣心高涨。索兰一下车就表演起了绅士风度,穿着白色西装,浅绿色领带,牛逼哄哄地经过门口,根本就像个到处摆谱的暴发户,我非常后悔,因为门童看我的眼神就是傍个老外的崇洋媚外脑残女。
看一下表,十点半了,明天还要上班,我非常明确地告诉索兰最多只待半个小时,但是他说一个小时我们一起回去,应该不会耽搁,但是,一进去,我就觉得,这恐怕比较难实现。
根本不想他说的只是一个普通聚会,里面几十个人,穿着礼服走来走去,怎么看怎么熟悉,原来是在电视上见过。
“索兰,你今天迟到了。”
“莫莫,我想我们应该先去进餐。”
索兰拉着我,没有搭理搭话的男人,男人很尴尬,讪讪地受了手,等到走远了,我才对他说:“你刚才太不礼貌了。”
“哈哈,没有关系》”
我发现,没有关系几乎成了这家伙的口头禅,“你这样会找人讨厌。”
“摸摸讨厌我吗?你看,她们的女伴都不漂亮,我认为他们讨厌我,是在嫉妒我。”
……
上了楼梯,我们再餐桌上坐下,其实我知道,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加餐的,但是不值得为什么,侍者还是单独上了一条鱼,还专门介绍了是什么洲的鳕鱼,索兰居然吃起蜗牛,虽然做的看上去非常好,但是因为我见过活着的它们的样子,所以实在是抗拒。于是闷头吃我的鱼什么都不看,门外男人探头探脑,等我们吃完才进来,跟索兰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学了几年英语的我,猜测那应该是法语。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不是一般的留学生吧?”
索兰嘿嘿笑两声,小声道:“告诉你,我爸爸是黑手党。”
……
不想说就算了,何必装的一点技术都没有,索兰见我翻白眼反而更高兴了,站起来道:“走吧,我要为他们献上我的新作,越好的。”
我突然有一种不阳台好的预感,果然,到了大厅,他站在话筒前,开始表达了他多么愿意为绅士美女们演唱一曲的心情,然后,这个高级厅堂的高级钢琴,迎来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弹奏者兼歌手。
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我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我都不忍心看他,其他人也跟我一样在忍耐,但遗憾的是,一曲终了,另一曲又开始了,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好还的一首深情婉约的歌曲,硬是要喊号一样喊出来,并且那声调还是一跳一跳的。
我打算找个地方拯救一下自己的耳朵,刚到刚要出门,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谆和老师居然也在这里,我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老师空怕早就看见我了,并不想我一样惊讶,见我在看他,又跟那个人说了句什么然后走过来,“不是说要上班了吗?怎么还出来玩?”
“陪……陪朋友来,马上回去。”
“我送你。”
“不……不用,我跟他……”我直直正在号丧的索兰,“我们一起来的,等一下一起回去就好了,不麻烦老师。”
谆和老师看了一眼台上的索兰,“他是你的男朋友?”
“不!当然不是!”我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是我的邻居,住在对门,聚会一个人来不好意思,抓我来顶数了。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也是跟一个朋友过来的,有一点事情。”
谆和老师带着眼镜,风度翩翩,他是我的大学老师,已经三十多岁了,未婚,据说曾经有一个女朋友,但是女友在他们结婚前夕意外身亡,于是老师便一直单身至今,我去过他家,房间里还摆着她的照片,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嘴角一个小梨涡,头发长长的幽幽的黑,但是这个女主已经离开人世,带走了另一个男人的感情,因为那张照片,我留了很长的头发,同学曾经以为我会将头发留到脚底下拽在地上那么长,其实我只让它齐腰就不再让它更长了。
我以我自己的方式悄悄爱着这个男人,他是我的的老师,年长我15岁,他学识渊博温文尔雅,他深情且固执地手这那一份逝去感情,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差点发疯,但是我不敢表白,我怕,不敢毁掉他执着的守护,我也是个固执的人,我爱恋着他对那个女人的恋,不敢亵渎,不舍离开。
现在他站在我的面前,都让我手足无措,我很怕哪一秒自己忍不住就表白了,或者扑过去,据说以前有不少女孩子向他表白,还有自荐枕席的,但是都悲哀打发了,有的还闹出笑话,我不能让自己也成为让他见也不想见的其中之一,我规规矩矩地站着,面带微笑。
“这周末我有一个讲演,你来听听吧,以后考研的话,会有帮助。”
“那个,老师,”我想说我没有考研的打算,但是,谆和老师的眼睛正看着我,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他的眼睛很明亮,因为年纪的关系,眼角有一些细小的皱纹,有一种历经风霜的沧桑感,他的面部线条也很柔和,很符合东方人君子之美,这个面孔,在我的青春岁月中划下怎样浓墨重彩的一笔,没有人知道,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我曾经为了能穿旗袍努力减肥,因为他在课堂上说穿旗袍的女人,才是真正属于东方的美人。我曾今在所有的画本上一笔一笔描绘他的轮廓,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笑纹,每一根毛发,我的素描因他神速进步,我的美术小老师曾在我背后连着看了三天,然后叹气,那时候我有一种秘密被发现的耻辱快感,小老师说,深爱艺术的人,总会有一种固执,我不知道对他固执还是对他的感情固执,我只知道,这个人,不敢奢求。
歌声听了,索兰走过来,身后还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谆和老师,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