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凝欢退烧以后伤口愈合很快,但是手臂仍是伸展不开,她自己试了几次,稍一用力便疼的厉害。
医生禁止她现在开始锻炼,告诉她至少要两个月之后才能开始进行复健。
柯凝欢垂下了眼睫。
这是意料之中的,这两天她的胳膊抬起来都费劲,以前灵巧的她像是突然间变得笨拙了许多,这让她很难受。
她有时候会忽然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残疾了呢。
她不敢问医生,陆绪平也只口不提,只是每次过来都会单独去见医生。
这段时间她的胃仍不好,有时候吃下东西仍会吐,陆绪平让医院给专门安排了一次检查,消化科的医师说,只有一点浅表性胃炎,并不严重,她的呕吐主要是神经性的。
于是又让神经科的医师来看,最后确定为神经性呕吐。
神经性呕吐比较复杂,一般来说这种病症和心理因素有关,医生无法找到解释该症状的躯体疾病。
陆绪平略一思索心里便有数了,也不说什么,只是更小心地给她调养。
他这段时间不能完全扔下工作,但只要有时间大都会呆在医院里,有时也会让钱程把工作带到医院来做。
在这天早上医生查完房之后,便告知柯凝欢说明天可以拆线了,拆了线就可以出院慢慢调养。
柯凝欢听了很高兴,便想着出院后就可以回A市了。
她从受伤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天了,自从被带到这里来以后和局里没有一点联系,不觉心情有些低沉。听说明天可以拆线,便想着尽快订票回去,可又想着自己的衣服什么也不知道在哪儿,只这一身病号服,身上没有一分钱,证件也不在身边,即便是想走怕也是要通过周云华的,这样想着,便在晚上陆绪平来的时候问他了。
“陆先生,我可什么时间可以出院?”
陆绪平今天来的有点晚,身上略有一点点酒气,像是刚刚应酬过,但仍然是衬衫雪白,西装整洁,没有一点的邋遢或是凌乱。
“嗯?”陆绪平来到她的床前坐下,俯身逼近她的脸,像是有些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医生说,我明天拆线,然后就可以出院了,我想,我可以回A市了。”她略往后瑟缩了一下,仍是清楚地表达出了她的意思。
“哦。”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却没有下文,只是目光如炬,紧紧地逼视着柯凝欢。
柯凝欢被他逼迫得略侧过头去,不敢和他对视。
这样的陆绪平让她觉得更加危险。
这些天他有时候会回公司去办公,这时她都会心神不宁,总像是有什么牵挂,也有些盼望。每次等他回到医院,她便安下心来,胸口塞得满满的,这种感觉让她害怕。
自父亲来过之后,陆绪平再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表示,他在的时候,也只是静静地批文件,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公事。她换药的时候,他会出去等,然后医生离开后,他会去医生办公室询问半天。
每天会有专人料理她的饮食,他并不直接Сhā手,好像他每天来就是专门为了陪着她似的。
这几天她的身体渐渐在恢复,已经不那么虚弱了,生活自理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而且那天之后,陆绪平对她除了偶尔揉揉她的头发,捏捏她的脸蛋之外,再没有更亲昵的举动,因而她再没有那么排斥他的接近。
忽然就想起他那天说,他会负责的话。
她心里笑了一下,他陆二少爷吻过的女人都要负责,怕不要后宫佳丽三千?一句玩笑话罢了,她要是当真了,才是真傻。
一个准备要和她结婚的男人都可以把女人带回家弄上床,何况这位陆二少?
陆绪平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微微叹息。
“明天我接你出院,”他盯着她的眼睛轻声地说,“我母亲要见见你。”他看出了她急着想离开的心思,但他不能就这样放她走。
柯凝欢心里猛地一沉,有些明白自己现在不是自由的。
是周云华接了她来,她怎么可以这样就离去。于是便点点头说:“好。”
想想他这些天医院和公司两头跑的劳累,觉得之前对他的态度也有些过分,毕竟他是周云华的儿子,这样不辞辛劳地伺候了自己大半个月,心下有些不安,便喃喃地说了句:“这些天,麻烦您了,谢谢。”
陆绪平猛听到这句道谢的话心里一动,不觉心情忽然大好,终是忍不住俯身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雕刻一般冷硬的脸上浮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早点休息吧,明天,我接你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在医院躺了二十多天的柯凝欢猛听到“回家”两个字,忽然有些鼻酸。
是离开家太久了吧,漂泊的感觉真不舒服。
她真的是想家了,想念爸爸,也想念妈妈。想念父母都在的幸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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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陆绪平就过来了,顺利拆线后又带她去拍了片子,柯凝欢试了试手臂,仍没有什么进步,医生安慰她不要急着锻炼。并给了她了一份详细的资料,要她遵从医嘱。
回到病房,她这才发现自己没有一套衣服可以换。
她是从陆军总院被直接送到这里来的,出事时那套衣服早已经不能穿了。正在犹豫不决,便见陆绪平拿了一个纸袋走了进来。
“先换上这个吧。”说着把纸袋递给她。
柯凝欢接过来一看,正是她常穿的那个牌子的衬衫和裤子,还有一套内衣裤,号码也对,她微红着脸,低声说了句谢谢,却不敢抬头正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