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致力追求武道巅峰的燕山弟子来说，授业长老的这句话无疑像是宣判了死刑一般。永远无法踏入先天境界，那还培养什么？

当然，此时最难以接受现实的还是东方玉本人，他脑中轰得一响，怔怔地站在原地，只觉满腔热忱犹如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下一般，瞬间化为乌有，天地间仿佛只留下自己的一簇簇心跳声，再无他物。

场外观礼的弟子们忽地哗然大乱，先前还对他充满崇敬和羡慕的眼神中此时尽皆露出幸灾乐祸和不屑的深­色­，冷言冷语更是层出不穷：

“燕山第一天才？呵呵，到头来只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他这些年出尽了风头，这下糗了吧。哼，比我们修炼的快有个屁用，最后还不是一辈子停留在后天境界？”

“周师妹，你心中的情哥哥搞了半天只不过是个废材而已，真是恭喜你们了。”

“呸，你乱嚼什么舌根，这种废材我会看得上他？”

……

一下子从天才沦为废材，更成为众同门弟子口中的笑话，东方玉真的是无法接受，他在众人充满鄙夷的目光中愤然拨开人群狂奔出场外……

燕山后山。

“啊……”随着一声悲怆凌厉的大喝，东方玉一拳击出，一株碗口粗细的树木齐腰而折。

“为什么！”他披头散发仰天怒喝：“老天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三年，只用三年时间凭我的资质和努力便达到了后天巅峰，可为什么如今却来戏弄我！先天不具五行属­性­，永远无法进入先天境界！哈哈哈……贼老天，我恨你！”

一下子从天才沦为人人嘲笑的废材，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这三年来他如同一颗闪耀的新星一般在燕山中迅速崛起，派中弟子们羡慕和崇敬的目光让他颇为自豪，甚至许多女弟子更是对他爱慕有加，总想着法子和他亲近……

一切本来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燕山派核心层也将他钦定为派中的重点培养对象，东方玉甚至多次想象到了自己武功大成后打败黑衣人付方，救出母亲和妹妹同她们相聚的场面……

可随着今日内门弟子选拔的结束，这些都成为了泡影。东方玉耳边犹在回响着广场上内门授业长老那句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叹息：“唉，可惜，真是可惜啊，此子不足弱冠之龄便已达到后天巅峰，本是我燕山派六百年来第一天才，可是却天生不具五行之体，难以勾通天地灵气，永远无法踏入先天境界……”

“啊……”想到痛处，东方玉又是一拳挥出，狠狠地砸在眼前一块大石头上，石块崩裂四­射­，溅得他满身都是，不少­祼­露在衣服外的肌肤顿时被尖锐的石块划破血流如注。他却浑然不觉，心丧若死间渐渐沉寂了下去，想起那些平日里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同辈弟子们今日表现出来的鄙夷丑态，他苦笑一声，深感人心凉薄。

“你……你没事吧。”这时，一道迟疑柔和的声音突然自他背后响起。

“是灵儿师姐！”东方玉浑身一颤，艰难地转过身，这才发现三年来一直令自己梦魂萦绕的那道倩影不知何时竟已到了自己身后。他心中一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地一阵自卑感袭来，心忖：“她天生丽质，又贵为掌门千金，派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弟子把他捧在天上，自己不过是一个永远无法踏入先天境界的废材而已，到了此时此地，还凭什么再对她有一丝的痴心妄想。难道，癞蛤蟆还真能吃到天鹅­肉­不成？”当下悲苦莫名，缓缓避过了华灵儿关切的眼神，转头叹了口气。

“这几日，我本来是要回帝都为皇帝伯伯祝寿的。”华灵儿幽幽地道：“可为了观看你的内门选拔情况，只得将行程推后了几天。”说到这里，她住了口，一双美目却紧紧地锁定东方玉的眼神。

东方玉全身一震，既为她所称呼的“皇帝伯伯”吃惊，更为她此时竟向自己婉转地表白心意感到呆滞。这三年来两人见面虽多，但东方玉始终将对她的那份情意死死埋在心底，只因为她是掌门的女儿，与自己的身份悬殊太大了，有些东西毕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但没想到，原来自己在她心底，也是占了一个位置的，甚至在此时此刻，她都没有因为自己无法踏入先天而有所轻视，反而在自己最失意的时候来向自己表明心意。

东方玉蓦地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心里涌起一阵狂喜，但紧接着又被无尽的苦楚打压得低下头去，苦笑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凤凰，我却只是一个没用的废材，掌门他根本不可能允许我们在一起。你走吧，今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你……”华灵儿秀眉微黛，幽怨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出息，是我要和你在一起又不是我爹，你胡思乱想什么。”

东方玉摇头道：“父母之命，岂可不遵，我只是个乡下穷小子，怎能配得上你这金枝玉叶，别再一厢情愿了，你还是把我忘了吧，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

华灵儿娇躯一震，喃喃道“你说我一厢情愿……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喜欢过我。”说罢双手掩面转身奔行而去。

东方玉心知她正值豆蔻年华，对情思敏感之极，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没有出声拦阻她进行解释，任由那道倩影渐行渐远最终脱离了自己视线。

“这样也好，与其将来长痛，倒不如现在索­性­斩断情丝，但愿她将来能够幸福。”东方玉默默地望着她离开，一时间怅然若失，漫无目的地顺着一个方向行去，浑然不知今后该做何打算。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