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楼倒是显得异常的平静,和煦的春光懒懒地洒在庭院中,满园的月季鲜艳地绽放,还有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在风中招摇曳,显示着旺盛的生命力。
走过那条月季簇拥着的青石板小路,她突然有些踌躇起来。
她该怎样去安慰这个女孩子,程文雪就像这些开在庭院里的花,一直在最好的保护中不谙世事。但是这个大宅院赐给他们十多年的保护是为了她们有更好的利用价值。
这是一件多讽刺的事!
还没来得及让她细想,远远的,知雨就已经瞧见了她。
“二少奶奶,知雨正打算去找您呢。”
知雨手中算正一碗乌黑的药,散发着涩涩的苦香,燕儿忍不住皱了皱眉,那药味直往她的鼻中钻,舌苔上也免不了生了一丝丝的苦味。
她在一边吐着舌头,想把那苦味吐掉。沈如颜同样皱起了眉头,不过倒不是因为着玩要的苦香,而是将要喝这碗药的人。
“文雪的病,又复发了吗?”
程文雪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非是心中装了事,进而郁结成疾。只可怜这个自小便体虚的女子。怎么经得起这三番四次的折腾。
“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小姐从南院回来之后,就一个人坐着发呆,谁都不理。渐渐地就没什么食欲了。没想到昨儿个又知道了……。唉,这才几日光景啊,小姐就已经没个人形了。真让人看着心疼啊。”
程文雪是个心眼实的女子,若是看不开,那自然是谁劝都没用的。更何况,她心中装着的,是这世间最难懂的情爱之事。
“文雪她……”
她还想追问下去,就听得文雪虚弱的声音,从窗户缝里面传进来。
“二嫂。”
这股若有似无的呼唤声让她心中一颤,应了一声,也不管正在和知雨说着话,推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虽然天色大好,但是这四周窗户都紧闭着,倒显得房间里面昏暗许多,隐隐中还透着一丝丝熏香掩盖不了的霉味和药味。程文雪歪在床上,头发散乱成一团,也无心去打理。脸色苍白得就和那白色的丝帐成了一个色。见她走了进来,向她伸出了那只骨线分明的‘纤纤’细手。她连忙又将步子迈得大些,握住了那只冰凉得刺骨的玉手。
她果然如知雨所说,已经没了一个人形。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了,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无,似乎就只剩下一副空皮囊了。她说一句话,要长呼好几口气才提得起劲来。这情况,远比之前要糟糕得多。
“文雪,这才几日,你怎么就……。你让我怎么说你,自己的身体都不养好,还怎么指望其他啊。”
程文雪呆呆地望着她眼中的泪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泪留干了的原因,眼中也没有往日的那种神采飞扬了。
“在这个家中,对我最好的要数二嫂您了。无奈文雪命薄,只怕要辜负了二嫂的一番心意了。”
她的话让她心中一阵阵地揪着发疼,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但是眼前的情况还是忍不住让她害怕起来,就像是只要她一放手,文雪就会立马魂飞魄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