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月光族属地,爆发了一场血战。
半身沥血的月光王,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被那一对狼狈为J的魔物屠戮殆尽。
“你于我有恩。”最后,就在天坑那个居中的平台之上,太岁看着月光王,慢慢勾起了唇角:“但你挡了我的路。”
那是一个盛夏的傍晚,在太岁说完这句话之后,西垂的斜阳正巧投了进来,一层层经染血的矿石反射,在太岁身后开出了一扇流光的门洞。
就这一刻,月光王便拿定了主意。
拼尽所有余力将太岁击进那扇门后,他张开五指,挖进胸膛,将胸腔另一颗心也掏了出来,念动咒语,滴血的心被他捏得粉碎,画出了这世上最怨毒的一个封印符咒。
——“我诅咒你永世不得自由,日渐衰弱,最终化作尘烟。以我血起誓,此门永不得开,除非有一日我重蹈覆辙,挖心于你,明知你负我欺我,却仍挖心于你!”
两千九百八十六之后,在这沙漠腹地,伴着风声,似乎还仍然回荡着这句衔有无穷余恨的怨毒咒语。
六百里之遥,只用了六天,莫涯就来到了沙漠腹地。
跟着那绪给的引路符,他没有迷失方向,在穿越狂风进入衔恨后,身边连最后一壶水也已经喝干。
是的,他没打算回去,若第九重门不能开,那他就他妈的去死!
到达月光族那个天坑之后,引路符就突然起火,自燃烧了个干净。
这说明第九重门应该就在眼前,只是自己早到了一天。
莫涯握着拳,嘴唇干裂全是血口,就这么直挺挺立着,一直等到太阳升起落下,第七日的傍晚来临。
这是一个血一样的黄昏,太阳一升出来,风就静止,空气在流沙上缓缓升腾,似乎集体静默,在等某一个时刻的来临。
然后,他就听到了比翼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准确的说应该是比翼鸟的骷髅,不知是谁将它枯骨重拼,如今它正扇着鬼骨森森的翅膀,很小心降落,努力不扬起一点沙尘。
在那一付枯骨上面,坐着华服的白泽,看来上次毒药磕得不少,脸色相当苍白。
“还好,没有来迟。”从比翼鸟上下来,他懒洋洋打个哈欠:“喏,这个给你。”
莫涯回头,莫名其妙看着他,又莫名其妙去接过他手里递来的东西。
一颗鲜血淋漓的心,握在掌间,依稀还在跳动。
“开这扇门,除了需要咒语,还需要一个活人的心献祭,你不介意吧?”白泽又打个哈欠。
“这是谁的心?”
“很重要么?”
“不重要。”莫涯旋即回答:“好,那你知不知道,第九重门在哪里?”
“还要等一会。”白泽伸出一个手指,示意他小声:“小声,不要惊起风沙,沙子会改变光的走向。”
莫涯于是静默,握着那颗心,各种滋味杂陈。
太阳这时西斜,在一个最最恰当的角度,打上坑里第一块黑曜石,发出璀璨光芒。
白泽挥手,才一示意,莫涯就了然,动作轻盈掠上了比翼鸟鸟背。
比翼鸟扇动翅膀,用十万分小心的姿势起飞,追着那道不断投射的光柱,不住下沉,也不知飞了多久,这才来到光的尽头。
那尽头是一道门,似假还真,深入地底一道飘渺的海市蜃楼。
第九重门。
莫涯下了鸟背,站在那道门前,屏住了呼吸。
到这个时候,他还是笃信,这是一道能送他去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时光之门。
到出事之前的那夜,二零零六年七月七日,星期一凌晨一点,他要回去,杀了左柟和他自己。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时间,不知是第多少遍。
再然后他就举起了手,将那颗心握在掌间,高高举起。
虽然白泽没说,但不知怎么,他好似就是明白该怎么献祭。
将掌心一握,那颗心立刻破碎,鲜血飞溅,淋上那道虚幻的第九重门。
“心出一血,衔恨此门。善受藏地,罪纳万物。五浊之世,十方杀神,欢承世世。”
咒语又臭又长,可莫涯记得清楚,一字一句,嘴唇微微颤抖。
这之后的第九重门依旧沉默,并没有什么光华大涨惊天动地,只是微微的,在那门洞中间有了一些气流的变化。
变化似乎还有声音,似乎有谁梦醒,叹了无比悠长的一口气。
莫涯右手鲜血淋漓,试探性地往前一步,想要跨进门去。
“呼……”那门内又发出声响,但不再是叹息,而像是谁将满腔的郁结长长舒了出来。
“呼……”
那声音复又响起,却转瞬已在眼前,莫涯没能跨入门内,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感觉到有一股暗流“嗖”的一声涌入他的身体,深入他四肢百骸,也涌入他脑,抽干了里面所有氧气,让他转瞬就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答案,挖心会死么?不一定,因为有的人有两颗心。
另个问题又产生了,这世上真有时光门能送莫涯回去?明天会有答案,不出意外会在九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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