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张惶奔出,却留下杨起、黄松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得背後有人叹道:“天地变色,恐有大祸将生,我们也不可在屋内久留。”回头观看,见一寸青衣不知何时攀在杯旁,手足身体依旧如昔静默安然,神情却是有些张惶惴惴。
二人愕然道:“难道是那山水爷爷扭转乾坤,要颠覆这修仙岛沉没黄水不成?你自有些许神通,或能占卜一卦以定凶吉。”青衣摇头不语,只看着桌上油灯火苗的晃悠忽颤,屋内气氛也变得凝重了几分。杨起看他这般模样,只觉胸口怦怦乱跳,隐约有不安阴寒之意,恐灯芯走远,便不敢怠慢,拉着黄松追将而去。
二人看灯芯远远进了前殿右侧的一间院子,转瞬消没了踪迹,方要跟进,便听见前面有人诵道:“洪荒大岁,朗朗乾坤,水火共济,万物乃生,百夷之民助刑天之恶,以天罪地孽之身、千万哀悯之情,修真求仙之愿,以与神兽共栖。然多有怨言,而告之曰:
昔天帝宽厚怀德、法力广博,为众神共举,以为九五帝君。既有三界,超脱五行,列山泽天吏,封九重神仙。求仙器法宝,煅百兵利刃,一者道德感化于生灵,二者除恶虫毒蛇猛兽凶物为害民生百姓者,顿时天地朗朗、乾坤昭昭,污秽邪气,不容于四海之外、怨言苦语,未闻于大洲。
及后蛮地蚩尤生乱,炎黄抗之,兵戈水火,苦不堪言。又有十二外帝睥睨,天帝惩凶,神魔苦斗,不能共处。叛乱方平,本该养民生息,又有刑天大神,则在臣守背节之间,犹豫恍惚,自持不定,终弃之忠义而与北荒蛮族起事,岭海万里之间,皆是无限烽火连绵!
后授首于天,重复太平。百夷之民蒙王母恩典、天帝垂悯,万幸脱得死罪开身,又于黄水之间固其修仙之所安息。然不惩则不能震恶,无罚则不得扬善,是以置睥睨凤饕与桀骜鳝猊为邻,以为座右之铭。犹恐其二兽无度肆意,又设广大结界,不至逾越。
自天帝嗣位,临幸反界红尘无数,皆闻其神圣慈武之德,四海之外,六合之内,莫不规矩敬天。唯独黄水之地,弱水三千,青愁黑怨绵绵,修仙岛上,两观之内,不服不治。百夷余民,空负修真之号,拟虚假血食以出贡献、馒头人形以供神兽,秉性恶恶、所为劣劣。其日思夜想,皆是凤饕鳝猊不可与己共栖此土也!
本仙吏受天帝命,巡游三界,勘验众人,治恶徒,褒善者。路游此地,观祝融之睥睨凤饕、共工之桀骜鳝猊,虽受御赐看守之职责,然素来为百夷蒙蔽,愚安于双峰溪潭、森然石壁,据外食面粉果浆,难肥其身,亦无可见百夷赎罪之诚然。
如此种种之坑蒙弊骗、无良拐带,正是与天帝御命亢拒,潜争默抗。本吏虽驽弱,亦安肯视此胡作非为之状,徒受天地香火,脱职逃责以苟闲?且以纯阳之体承天帝之命以为仙吏,故势不可袖手旁观。
睥睨凤饕听闻、桀骜鳝猊有知,静听本史言:修仙之岛,位于弱水之间,虽出入无通,但方圆之大,山兽林雀之细,无不容其归栖,代代生衍以为民食,百夷罪民饱食终日而不得忧也。
汝二兽吸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偶噬血食,以捍异兽之元气,却为骗受欺,莫名冤枉。今与汝等约,尽三日,率性而为,撼山动地皆为所允,看岛民惶惶然而自思己过,能挑无假血食祭祀供奉。
三日不能,至五日;五日不能,至七日;七日不能,是终不肯幡然悔悟、痛改前非也,是荒蛮百夷之恶性倔强难除、刑天余孽之劣根顽生不断也。如此冥顽不灵,上天虽有好生之德、改造之意,然不可以为姑息养奸。夫凤饕鳝猊可承天帝之令,对不听其言者杀之,或吞或啮,随意所致,其等宵小法术、虽操强弓毒矢,亦不能以为对手。其时结界之解,尽杀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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