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竹至接到消息后数日未睡,自是极倦,这日即便有人在侧,也是抵不住倦意,伏在案上不知不觉间睡去。秦书庭只站在门外,透过窗子看她的身影,连影子看过去也煞是孤单可怜,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日会对除一展自己抱负外的东西动情,也不过是当年匆匆的一次相逢。
他正对自己内心突生的这种情感激烈作战,而江轻竹正睡得极沉。下人没经允许,也不敢擅自前来打扰,屋内外皆是一片静谧。直至半夜,夜王府外宅忽起兵刃之声,秦书庭面色一变,见一下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看也不看他一眼便闯进房,高喊,“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不好了。”
江轻竹被人吵醒,只觉得身子骨酸痛,待见到披在身上的外衣,颇有些惊异,但也无暇去理,直问道:“发生了何事,如此惊慌。”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大事不好了。许多王爷的旧将都来王府吊唁夜王殿下,但方才不知他们说着何事,竟都说到是……是……”那下人好生着急,又觉得所说之事大逆不道,但还是说了出口,“又都说是皇上害的夜王殿下,他们越说越起火,这便说着要冲进宫里……去……”
“胡闹!”江轻竹脸气得煞白,站了起来,便往外走,道:“是谁挑的头。”
“好像是夜王殿下旧将李将军的儿子和张益阳的弟弟……还有些都是殿下的旧部……”
“赵一他们呢?”
“原先他们也劝着,后来不知缘何也被那些将军说动,也正点着火把呢。”
江轻竹走得急,又想起秦书庭还在那,回首淡淡道:“秦公子,夜王府有变,已是是非之地,您还是莫在此处了。”见秦书庭仍未回应,江轻竹又道:“若秦公子你想将此间之事上报给皇上,现在也请回吧。”
秦书庭叹道:“皇上是让我来确认王妃娘娘您的心意和安全的,如今王府生变,吵闹如斯,我又怎能离去。”他说此话,半公半私,只不愿就此离去。
“若秦公子你不怕待会儿第一个被杀,就随我来吧。”
“娘娘你不怕我回去便禀告了皇上么?”
江轻竹知他此话之意,面色一寒,怒道:“你走是不走。”
秦书庭笑了笑,那傲气的书生又回来了,“那群武夫便是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况且便是杀了我,皇上也会知道此间之事,王妃娘娘你果是明白人啊……”
秦书庭拜了一拜,道:“王妃娘娘,你莫生气,在下知道娘娘是一番美意,小生这便走了。至于娘娘今日救命之恩,在下感恩戴德,他日定当衔草结环来报。”
江轻竹低声吩咐那
44、生变 ...
下人将秦书庭从后门送走,便径直朝大厅走去。果见夜王的众多旧将正大声嚷嚷,为夜王报仇,但见到一身缟素的江轻竹,又都闭上嘴,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参见王妃娘娘。”
江轻竹颔首道:“先夫能有你们这些部将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众人也客气应和几句,却见江轻竹面色一变,“但今日,你们却想将我一个寡妇至于死地,这是为何?”
“娘娘,我们骁骑营只愿与夜王殿下同生共死,或许别人不知,但此次同去燕北的将士都知道殿下是接了那所谓的密旨后才不顾一切冲锋的,我们当时已觉有些异常,如今再回忆夜王殿下当夜如我们说的那些诀别之话,分明是已抱定必死的决心,这若非是有人相逼,又怎会如此。”
李四也声泪俱下道:“殿下走前也是这般,只让我们照顾好娘娘你。殿下应是早知此事了。”
有人相逼,天下间又有谁能逼得了夜王,自然只有皇上。此间道理谁又不懂。江轻竹也知此事,但想起夜王生平心愿便是让天下和宁再无纷争,只硬撑道:“可有真凭实据?”
但这时却有个细细的声音响起,“娘娘,你此番能站在此处,便是夜王殿下用命换来的呵。”那声音尖细异常,说话的人躲在一个斗篷底下,站在大厅的阴影处,但此话一出,如炸开一池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