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温如玉颤声叫道,脸色惨变,眼里泛起泪光。
“住口!”景剀喝住他,目光如利刃般刺到他眼底,原来憔悴的脸上泛起一层凛然之气,齿缝中慢慢吐出四个字,“乱—臣—贼—子!”
四个字象四把钢刀狠狠地Сhā进温如玉心口,温如玉眼前一阵发黑,拼命咬牙让自己清醒过来,将涌到眼里的泪硬生生逼回去。慢慢跪倒,深深俯首:“臣自知罪孽深重,只求皇上莫要放弃自己的生命,皇上对臣说过,一定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一定要活着。如今臣也求皇上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渊儿,为了……雪儿。即使有一线希望,皇上也要争取,好么?”
沉默,好久好久,久到温如玉以为景剀已经睡过去了。他抬起头,却见景剀呆呆地看着他,眼里布满血丝,眸子中有深深的沉痛。
“皇上。”温如玉轻唤。
景剀一震,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病态的嫣红,眼里光芒闪动,近乎妖异。手指微微颤抖,唇边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抬脚向门外走去。
温如玉一把扯住他的龙袍下摆:“皇上,你要去哪里?”
“朕回宫去!”
“不行!臣绝不让你走!”温如玉沉声,手抓得更紧。
“放手!”景剀再次怒喝。虽然声音沙哑,但威严不减。
“不!我们既然出来了,便一定要将毒戒去!”温如玉扬首看他,目光凛冽,寸步不让。
景剀咬牙,忽然返身一把抓住温如玉的衣领,狠狠一掌挥出,重重地打在温如玉脸上。
温如玉的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唇边渗出一缕血迹。他刚想站起来,景剀的巴掌已劈头盖脸地打过来,力气大得惊人,每一掌都打得他眼冒金星,两耳轰鸣。温如玉一阵晕眩,竟然无力去推开他。
心里模模糊糊地想:你打吧,你打死我吧。与其落下乱臣贼子的骂名,不如一死了之……
“王爷!”一声惊呼,秦筝捧着一壶茶进来,见此情景,连忙将茶壶放在桌上,扑过来挡在温如玉前面,跪倒在地,频频磕头,道:“求皇上饶了我家王爷,要打打小人吧。”
景剀停下手来,却依然在狂怒,脸涨得通红,胸口起伏不定,身子微微抽搐。
温如玉蓦然清醒过来,想到刚才竟然有死的念头,不*心头一凛。平静一下心绪,轻轻道:“筝儿起来!”
“王爷……”
温如玉看他,语声轻缓,却不容抗拒:“起来,出去,将门从外面锁上。除了一日三餐送进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开门。”
秦筝泪如雨下,却不敢抗命,爬起来抽抽噎噎地走出去,将门从外面反锁上,然后在门外哭道:“王爷……保重……”
温如玉缓缓站起来,白玉般的脸上红肿不堪,但那双星眸沉静到极点,眉宇间一片清冷之意,一字一句道:“皇上*够了么?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今天皇上可以拿臣出气,但以后几天,若是皇上再发作时,臣便只好将皇上捆起来了!请恕臣无礼。”
景剀的身子晃了两下,绝望、甚至恐惧地看着温如玉,好象从来不知道他如此可怕。他一步步向后退,退到床边,软软地倒下去。向内侧卧,蜷曲着身子,再也不说一句话。
温如玉站起来,走到琴边,纤长的手指拂动琴弦,如水的琴声便悠悠荡漾开去。竟是说出来的宁静、温雅,犹如春风拂面、柳枝轻扬。
一曲终了,景剀轻轻吐出四个字,却清清楚楚地送入温如玉耳朵里:“心如铁石。”
温如玉背对着景剀,微微笑起来,笑得云淡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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