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战斗持续了足有一个时辰,景剀终于瘫了下去,大口喘气、脸色灰败,却不再抽搐,体温、脉搏都稳定下来。温如玉再次为景剀输送内力,直到见他完全安定下来,慢慢闭上眼睛睡过去。
第四天,景剀发作起来症状明显轻了很多,温如玉暗暗欣喜,祈祷苦难的日子快快结束。面对景剀,他仍然是那样平静淡泊、无喜无忧,而景剀的脸始终阴沉沉的,目光深不见底,表情又恢复了几分以前的样子。
看到他这样,温如玉心里反而有些安慰,至少好过他虚弱无力、近乎崩溃的样子。
两人几乎不说话。温如玉将门窗都打开了,景剀也没有逃跑的打算,看来是下定了决心要戒毒。
晚上又听到那箫声,若不是顾着景剀的安全,温如玉早就寻声出去找人了。
整个晚上景剀都没发作,睡得特别安稳。温如玉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心情也轻松起来。
第五天,景剀除了头昏、头痛,胸口发闷、心跳加速,其它症状居然没有出现,脸色也明显好了,眼睛里有了神采。
温如玉欣喜若狂,命秦筝去买了很多补品回来,炖给景剀吃。
“皇上,明天便是皇上罢朝的第五天,若是你感觉身体无碍,我们便回宫吧?”他向景剀请示。
景剀冷冷地看他一眼,道:“你不怕朕回去后治你的罪?”
“臣自知罪孽深重,甘愿受罚。只求皇上饶过臣妻儿,臣虽死九泉,亦感念圣恩。”
“你假传圣旨,劫持、囚*、殴打天子,哪一条不是灭门之罪?现在你让朕放过你妻儿,凭什么?”景剀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射出冷电般的寒光。
“皇上……”温如玉跪下去,垂下眼帘,唇边又隐隐有了倔强之意,“臣对皇上的忠心,唯天可表。臣犯下这些大罪,其罪虽可诛,其心却可悯。如今臣不求皇上饶恕臣,只求皇上饶恕臣妻儿,皇上都不肯。浣儿是皇上的亲妹妹,灏儿是皇上的亲外甥,皇上当真如此狠心么?”
景剀的唇角勾起冷酷的纹路,盯着温如玉,忽然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森然道:“你痛打朕的时候,可曾想到朕是你妻舅,还是你皇兄?现在你来跟朕讲什么亲情?朕自从当了皇帝,早就没什么亲情了!这句话不是你说过的么?所以,别指望朕会被亲情感动!”
温如玉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咳出声来,一股血腥味涌进嘴里,他用力咽下去,爬起来,微微一笑,叩下头去:“如此臣代臣一家谢皇上恩典!”
然后缓缓站起来,那双星眸依旧静若湖泊,没有半分波动。
景剀气得发抖,恨声道:“朕要将你千刀万剐,满门抄斩,包括江氏兄弟、欧阳雁,一个都不放过!”
“皇上!”温如玉脸色瞬间惨白,胸口痛得仿佛要撕裂开来,拼命忍住,沉声道,“雁儿只是臣的徒弟,江二哥、江三哥只是臣的旧属,他们都不是臣的血亲。如今他们都在为朝廷效力。皇上难道不希望一旦国家危难时,有这些将士为皇上英勇杀敌、保家卫国?皇上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景剀仿佛觉得他说得有理,沉吟片刻,悻悻地道:“朕饶过他们!”
“谢皇上。”温如玉躬身一揖,退后两步,转身走出门去。
景剀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那双幽深的黑眸中光芒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如玉找到秦筝,附耳跟他讲了几句话,秦筝出门,驾着马车往长安城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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