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若不想挨板子,你现在就给朕滚出去!”
沐天麒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苍白,愣愣地看着景剀。半晌,突然跪伏下去,摆好挨打的姿势:“皇上想打便打,臣只求皇上开恩!”
“你……你……”景剀指着沐天麒,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一个两个都想造反么?”
猛地拍案而起:“来人!”
门口侍卫奔进来。
“给朕狠狠地打,打到他爬不起来为止!”
杖责的声音一下下沉闷地响起来。
沐天麒笑得流下眼泪:“大哥,你真傻。你这样死心塌地、殚精竭虑,丢了*、丢了自我,一次次命悬一线,到最后也许死无葬身之地,你值得么?”
景剀坐在他面前,冷冷看着他。冰山般的脸上没有一丝温情。
卓宁侍立在旁边,忽然发现,景剀的右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里,血慢慢洇出来,滴到他龙袍上。
卓宁吓得捂住嘴巴。心中暗道:今天是怎么啦?皇上与侯爷都疯了不成?
直到张夕照闻讯过来求情,景剀才放过沐天麒,喝令侍卫将他送回府去,命他*足一个月,不得离开京城半步。
张夕照亲自将沐天麒送回去,安慰他一番。两人俱是心情沉重。
等张夕照一走,沐天麒草草处理好伤口,命追风驾了马车,带着逐电一起赶赴边关。
鲲鹏王府,沉渊从书童秦筝口中听说温如玉出征去了紫熵,不顾自己伤势未愈,求得乔诺同意后,匆匆策马追出长安。
梅如雪将自己泡在嫏嬛宫中,苦苦地在如山的医书中寻找解毒良方。
夕阳敛尽最后一缕余辉时,梅如雪看到一个明黄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边。
“雪儿。”景剀的目光落到梅如雪苍白的脸上,仅仅一天半时间,她看起来那样疲惫、憔悴,唇上起了一圈水泡,原先明亮的眼睛失了神采,变成暗灰色。
“你把自己累坏了,慢慢来,不要着急。”景剀心痛地将梅如雪搂在怀里。
“你不知道……”梅如雪幽幽道,“大哥他不拿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可他再也熬不起了。他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有多严重,这天蛛丝之毒……是我生平仅见,连天山雪莲都无法化解它。雪莲只是暂缓了它的毒性,但它就象深埋在地底的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喷发出来,毁灭一切。
毒性已侵入大哥的任督二脉,一旦运功便会受尽痛苦的煎熬。我在王府时不敢将实情说出来,只能安慰浣儿大哥没有生命危险。
可我真的好害怕……我恨自己,为什么进宫后我不多炼些解毒的药丸,那样便可以为大哥缓解毒性,延长生命……”
“雪儿,雪儿。”景剀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不必担心。如玉吉人自有天相。过去多少灾难他都扛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梅如雪抬起头来,微微笑道:“是的,我若这样脆弱,反倒增加他的负担。我明白我该怎样做了。”
景剀无声地叹息:雪儿,朕该告诉你如玉已经离家的消息么?朕这样逼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如玉,朕希望你爱惜自己。为了活下去,为了找到解药,你一定要将紫熵拿下来。
同天晚上,客栈中。
百里飘蓬为温如玉与子襄煎好药,送到温如玉房间时,发现李霖守在门后,而温如玉坐在*,周身被雾气笼罩着。衣领微微敞开,露在外面的肩、颈与胸的部位好象透明的一般,隐隐可以看到皮下的筋络,竟是泛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而温如玉分明在忍受着极度的痛苦。身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湿透,凝结成霜,脸色白得似雪,紧抿着嘴唇,闭合的双眼下睫毛犹在颤动。
房间里的空气与外面相比一个冬一个秋,李霜裹了件厚厚的大氅。
“公子毒发了么?”百里飘蓬悄悄问李霖。
“还不是为了那个子襄?刚才毒发起来痛得在*打滚,王爷为救他又用了真气。堪堪将子襄的毒逼住,自己便受不了了,只能回来练寒玉功。”
“哦。今天走得匆忙,公子都没服药。希望这药喝下去,他会少受点苦。”
“对了,你有没有在子襄的药里下点什么?”李霖向百里飘蓬挤挤眼睛。
百里飘蓬瞟了一眼温如玉,压低声音道:“我给他下了点蒙汗|药,这小子一脸邪气,简直是个妖孽。只有杨峰守在他屋里,我怕他遭了暗算。所以还是让这小子乖乖睡一觉比较好。”
李霖笑道:“飘蓬哥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小子有断袖之癖,居然喜欢自己的兄长,绝不是什么好路数。”眼珠一转,忽然一脸诡秘的笑意,声音更低,“我们王爷貌比潘安,若是生在紫熵,不知道……”
忽然见百里飘蓬神色有异,愕然回头,见温如玉正站在他身后,含笑看着他。
“王爷,属下该死……”李霖涨红了脸,扑通跪下去。
“好了,我是那么可怕之人么?快起来吧。”温如玉笑道。
“属下不是怕王爷,而是王爷高贵得象云中的神仙……”李霖嗫嚅道。
温如玉忍俊不*,拍了一下他的头道:“死小子,刚刚还拿我打趣,现在倒用这种话来哄我。去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
“是,王爷。”
温如玉端起药碗:“飘蓬,你武功最高,今晚便与英王千岁住一个屋,负责保护他吧。”
“属下遵命。”百里飘蓬躬身应了,又忍不住问道,“公子你觉得好点了么?”
“我没事,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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