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面条,我今天晚上就让你怀上孩子!”陈小宁笑着对她说。他将碗里的面条用筷子挑了挑,吹冷一点,别烫着,夹着面条往王国凤嘴里送去。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亏你还笑得出来!你是一个冷血动物,是不是?”王国凤生气地对他说。
“难道你还没哭够?如果我也跟着你哭丧着脸,那这家里就阴云密布了,天塌下来当被子盖!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嘛!那些地震、海啸、台风等自然灾害一次性死了那么多人,找谁申冤去?那都是人命,有些还是我们的同胞,死了就死了嘛!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要坚强,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面包会有的,孩子也是会有的!”陈小宁尽自己的语言能力说服着王国凤,对她进行精神安慰。
陈小宁的妈妈进屋来,悄悄对他们夫妻说:“小宁、国凤,对面那个乐乐与强强他们是一起淹坏的,他们家要给小孩做道场,结冥婚,托人想把蕾蕾嫁给他们家里的乐乐,你们愿意么?”
王国凤一听老太婆的话就发火了,大声地说:“妈,您就别搅和了,蕾蕾是您一手带大的,这一点不假,可您没有把她带大成人,死了还要让她蒙羞,您这样做像话吗?”
“你是怎么跟妈说话的?妈也跟我们一样的心痛,自己的小孩不听话,你怪她老人家有什么用?”陈小宁怒吼地对王国凤说。
男人最见不得媳妇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大呼小叫的,他不能容忍王国凤怪罪他妈妈,气得吼了起来。
老人家碰了一鼻子灰,她悻悻地在一边小心地说:“我也是一片好心,让自己家的孩子跟别人的小孩一样结个冥婚,到了阴曹地府也成个家,有个人做伴。”
“那您老人家做主吧,给两个小孩都成一个家!”陈小宁对他妈妈说。
“这次淹坏的五个小孩,有三个男孩,两个女孩,要给强强找个老婆,还要动手快一点,我们赶快去找那个朵朵的爸爸商量才行。”陈小宁的妈妈对他们说。
“这个事我们不懂,您就全权处理吧,我们听您的,负责出钱就是了,您找人去跟对方商量。”陈小宁对他妈妈说。
老人家得到陈小宁夫妇的准许后,第二天天刚亮,她就来到与孙儿、孙女一同淹坏的小女孩朵朵家,她看了同样摆在家门口地上的朵朵尸体,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揖,在胸前划了几下,再到屋里找朵朵的爸爸陈列管,老人家神秘地对他说:“列管,大婶有个事想找你商量商量。”
“大婶,您老有什么事,您说吧!”陈列管一脸苦瓜相,心情低落地对陈小宁的妈妈说。
陈小宁的妈妈拉着陈列管的手,以长辈的口吻对他说:“列管,你知道,大婶是生在旧社会,长在解放前的人,凡事讲究个按照旧习俗办,我想给这几个孩子办个冥婚,让他们在阴间成个家,也好有个人陪伴,你意下如何?”
陈列管给陈小宁的妈妈倒了一杯茶,他点了点头似乎同意地说:“现在很多地方都时兴这个旧风俗,只是我们都姓陈,过去村里还没有同姓结婚的先例,这可咋办?”
“这与现实生活中的结婚不一样,都到了这个份上,不用讲究那么多,只是做个样子,让孩子们死后不孤单而已,我那个孙女不也要跟人家乐乐家办这个事,你说呢?”陈小宁的妈妈向陈列管解释说。
“就依您老人家的意思办吧,我们没有意见!”陈列管朝门口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女儿尸体,悲伤地说。
“我看也没有必要搬来搬去的,只要将你们朵朵的‘八字’和照片与我们家强强的合一合,就可以了,道士会念到他们的名字,将他们配成夫妻,就算一回事!”陈小宁的妈妈说。
陈列管走到里屋,将一个用红纸包着的朵朵的“时辰八字”交给陈小宁的妈妈,又到抽屉里拿出影集,从影集里取出一张朵朵的照片递给她。陈小宁的妈妈接过“八字”和照片,从衣服袋子里数出五百块钱,给了陈列管,老人家还不放心地对他说:“列管,这事就多谢您成全了,以后你与我们小宁就是亲家了,有什么事要多帮衬啊!”
“放心吧,大婶,我和小宁本来就是兄弟,现在是亲上加亲!”陈列管将钱收进口袋,对陈小宁的妈妈说。
陈小宁的妈妈满意地离开了陈列管的家,她带着朵朵的“时辰八字”和照片回来,高兴地对陈小宁和王国凤说:“成了,成了!”
陈小宁问他妈妈说:“妈,什么成了?”
“就是强强的婚姻配对成功了!”老太太笑呵呵地将朵朵的“时辰八字”和照片放在桌子上,对他们说。
王国凤看也没看就走到一边去了,她心里还在生老人的气,没有替她看管好小孩。
“看把您老人家喜得,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事?”陈小宁不以为然地说。
“这不是喜事是什么?好歹也让强强在阴间有一个女人陪,你懂吗?人的寿命有阳寿和阴寿,人的生死只是生命的不同形态罢了!你看那些皇帝,死了还要将皇后、妃子带去陪葬,要将他用过的生活用品带到阴间去,因为他在阴间还要用的。”陈小宁的妈妈振振有词地告诉他们说。
“不是我说您老人家,妈,我的心都碎了,您还像没事似的,如果国凤听到了,真的不知道她会有多伤心?”陈小宁轻声地对他妈妈说。
“你就是一个讨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我当年在你奶奶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多年的媳妇好不容易熬成了婆,没想到新社会来了,现在的媳妇有几个像我们当年那样,在婆婆面前毕恭毕敬的。”陈小宁的妈妈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悄悄地说教他。
陈小宁咧了一下嘴,对他妈妈说:“婆婆、媳妇都是一家人,互相包容的,说话做事不要太别扭就行,国凤睡觉去了,您去忙您的吧!”
“我就知道你只会疼老婆,不会疼妈妈,老娘我白养了你。”老人家不满意地对陈小宁说。
陈小宁的妈妈走到厨房,生火做饭菜。饭菜好了后,她自己胡乱吃了几口,忙忙碌碌又出去请道士来给她的孙子、孙女做道场。
在陈列管的家里,又一个小男孩的家人来与他商量结冥婚的事,来的中年妇女是淹坏的春树的姨妈,她找到陈列管,大模大样地说:“列管大哥,你就开个价,只要你答应将女儿许配给我外甥结冥婚,钱不是问题,一切都好说!”
陈列管想不到死去了的女儿朵朵竟成了别人竞相追逐的香脖脖,陈小宁的妈妈前脚刚走,春树的姨妈后脚就跟来了,说的竟是同一件结冥婚的事,如果是六、七十年代破除迷信的时候,这些人都是迷信活动分子,不抓去坐牢,也要游街被批斗。陈列管抽了一口旱烟,咳嗽了两声,显得为难地对春树的姨妈说:“大姐,对不起,别人比你先到!”
“谁?你答应了哪一家?”春树的姨妈惊讶地问他说。
“是的,陈小宁的妈妈刚刚才走,朵朵的‘八字’和相片都拿走了。”陈列管实话实说地对她说。
春树的姨妈一拍大腿,后悔莫及地说:“哎呀!没想到他们也有这种想法?”
“你以为就你们家有钱吗?现在打工的人谁身上没有几个钱!”陈列管竟奚落起她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反正这是举行一个仪式而已,你就将你女儿的‘八字’再写一遍,也给我一张相片,我加倍给你的钱,你看如何?”春树的姨妈以农村富婆的口气对陈列管说。
“这样做不厚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女儿死了还要让她嫁二夫,这种鬼钱我都不敢改!”陈列管忧心肿肿、心有余悸地对她说。
“你看你,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怕?鬼打死你啦!”春树的姨妈大大咧咧地笑着说。
陈列管将旱烟枪在地上嗑了两下,又重新装上烟丝,从灶堂拿出未燃尽的柴火,点燃后两腮拉长地狠吸了一口,大部分烟吸进了他的肺里,只从鼻子冒出少许余烟,他看着春树的姨妈说:“我不是怕鬼,主要是怕做人的良心过意不去!”
“拿着钱,算我求您了,大哥!”春树的姨妈说着,将一沓百元人民币“叭”的一声递到陈列管的手里,豪爽地笑起来。
陈列管想不到这富婆出手这么阔绰,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用数至少也有好几千,在农村到哪里去找这么多钱?种一年的烤烟,种一年的地,养一年的鸡鸭,有时碰到天旱的年头,颗粒无收,不但化肥、种子等成本收不回来,还要赔上一年的劳动力。这钱的诱惑令陈列管难以拒绝,钱是一把双刃剑,更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陈列管默不作声地将钱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铺开一张小红纸,用毛笔快速地书写了女儿朵朵的生辰“八字”,他吹了吹未干的墨汁,捧在手里对着家里的神龛做了三下揖,然后折好与相片一起交给了春树的姨妈。
在陈小宁的家门口,和尚、道士在敲锣打鼓又唱又跳,或谓超度亡灵,或谓驱鬼避邪,两个淹坏的小孩躺在用木板做成的新棺材里,棺材前面燃烧着桐油灯,棺材上贴着死者的照片和冥婚对象的照片,随着道士一声高吼:“鸣炮”,外面大炮、鞭炮响成一片,道士用他的禅杖将火盆里的钱纸一戳,对着棺材前后左右挥舞起来,火花四溅,将围着看热闹的人们吓得到处躲避,生怕烧着了自己的衣服。
只有陈小宁的妈妈在小孩的棺材前呼天抢地泣不成声,陈小宁和王国凤夫妇不准到现场去,他们只好透过窗户看了看外边和尚道士的表演,据说亲生父母看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看了以后会对下次生出来的小孩不利,因为他们年轻还要生小孩,所以就不能去现场,哭也只能在家里,所以只好由陈小宁的妈妈全权代理,负责打理和尚道士的小费。
办完了两个小孩的丧事,陈小宁将房屋里面与两个孩子有关的东西,全部拿到路边一把火烧掉,他将那些衣服、玩具和学习用品堆在一起,泼上汽油,点上了火。
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他们夫妇俩拿着桃树的树枝,对着火焰狠狠地抽打,居说是打鬼,打得越狠,鬼才不敢再出来惹事生非。王国凤用桃树枝,对着火焰发泄着愤怒情绪,她边打边骂:“打鬼!打死鬼!要你这两个死鬼快点滚,快点滚蛋!”
烧完了小孩的衣服,打完了鬼,陈小宁忙着打扫屋里屋外的环境卫生,王国凤在狠狠地撕着墙上的儿童漫画,陈小宁对她说:“老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店里的事情很多,她们有些事奈不何?”
“越快越好,我想早一点离开这个伤心地,以后如果没事,我永远都不想再回来了,就到广州买房安家,很多人都在广州买了房,成了广州人。”王国凤撕开墙上的漫画,卷成一团丢在地上,对陈小宁说。
陈小宁一边扫地,一边对她说:“我们将外面的帐结完,把钱收回来就买房,你看好不好?”
“趁着这几天我们在家里还没走,你去村里问一问,我们山上那么多树,看有没有什么人要买树?那竹子林禁了几年了,要砍掉才能长出新笋,不然越长越密,要砍一些才能长出大竹子。”王国凤像个当家的女主人,安排家务地对陈小宁说。
她想小孩出事了,家里禁在山上的树,原本是等到他们成人的时候,山上的树也成材了,他们夫妻栽树,儿女乘凉,让他们去采伐自己山上的大树,等于是给他们存了钱,让儿女收获一份财富的喜悦。
他们家山上的松树,杉树、柏树和竹子都长得很大,大多数人分到的山林都砍过了几遍,只有他们家的还禁着,因为他们家是手艺人,不差钱。有的人家里卖山砍树,卖了几十万块钱,如果他们夫妇准备在广州买房子,这不是一笔现成的钱吗!
陈小宁看到王国凤惦记起了山上的树,那可是他们这个大家庭的,父母、兄弟都有份,他不能私自作主,就笑着对她说:“傻老婆,你怎么这么聪明?人家是到外面赚钱回来老家花,你倒好,你拿老家的这点小钱,到广州去花,一来一去,我们亏大了?”
“怎么会亏大了呢,不都是钱吗?”王国凤不服气地说。
“广东是什么样的经济水平?湖南是什么样的经济水平?人家一个村比你一个县、甚至一个市的经济总量还要多,你拿老家买树的钱,到广州去买房,你卖一车树,到那里买一个平方买不到,在我们这边买一套房子的钱,到广州买一个厕所都买不到,你会不会算数?”陈小宁不愧是生意人,精打细算起来,说得王国凤不好做声。
王国凤没有再争辩,她将房间里面打扫后,推开窗户玻璃,在沙发上,床上喷上了空气清新剂。
陈小宁夫妇在家里忙于打扫卫生的时候,一个邻居过来找到陈小宁的妈妈,神秘地对她说:“大婶,你不知道吧?那边春树家怎么也是用陈列管女儿朵朵的照片来结冥婚,那不是跟你们家强强是同一个对象吗?”
“哪有这样的事?我们是说好的,一女不嫁二夫,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陈列管太不地道了,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肯定又是收了别人的钱,居然让自己的女儿同时有两个丈夫,一女多夫,这是违反婚姻法的,我得马上去阻止才行。”陈小宁的妈妈说完,气得老泪纵横,浑身发抖,老太太怒火攻心,眼前一黑,栽倒在堂屋中。
邻居吓得大喊:“快来人了,小宁,你妈妈晕倒了!”
陈小宁夫妇赶紧从房间里出来,扶起老太太到床上躺着,陈小宁对他妈妈说:“您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是年轻的时候,每天走路都飞得起。现在您七十多岁了,说话做事要慢一点,万一一口气上不来,那就麻烦大了,我现在穷得连送你上山的钱都拿不出来,妈,您知道吧!”
“我死了,你要么就送去火葬场火化掉,要么就一个人将我背上山,挖个坑埋了,我不会怪你的。沟死沟埋,路死路埋,狗吃了得副活棺材!”老太太无力地对陈小宁说。
旁边的邻居劝他妈妈说:“大婶,何出此言,您是有子女的人,怎么能够火化呢?您老百年之后,一定要葬一个龙凤宝地才行!”
“没事,移风易俗,我想得开,也给后代省一些钱。”老太太平静地对邻居说。
“我们不要您省钱,该用的一定要用,您放心,我们做晚辈的不会亏待您老人家。”王国凤走过去,站在老人身边对婆婆说。
“小宁,快扶我起来,我要去问问陈列管,他为什么讲话不守信用?怎么又答应别人与他女儿结了冥婚。”陈小宁的妈妈对陈小宁说。
“算了,那无非是讲个过程,意思一下,给活着的人一点安慰而已,哪有什么冥婚的嘛,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荣华富贵都没有意义,还浪费了好多钱!”陈小宁对他妈妈说。
“你懂什么!这是做人的信用问题,他要么不答应我们,要么答应我们就不要答应别人,现在我们也花了钱,人家也花了钱,说不定我们两家有求于他,大家都被蒙在鼓里,不把他的阴谋诡计戳穿,他还会把我们当傻瓜对待?”陈小宁的妈妈气愤地说。
“算了,算了,反正花钱也不多,那种鬼钱是收不得的,不信你们看吧,陈列管以后会遭报应的!”王国凤也劝着她的婆婆说。
“要的,大婶,就算我没说,你不要生气了,听国凤的,让老天去惩罚那些没良心的人!”邻居也劝陈小宁的母亲,不要去找陈列管吵闹了。
邻居走后,王国凤小声地对她婆婆说:“她这种人的话您也当真,太不值得了,纯粹是一个搬弄是非的女人,听她的话,家无宁日,两口子肯定会离婚。”
陈小宁的妈妈叹了一口气说:“她是专门来给我报信的,不会有假。”
“这个是非婆,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经常在村里搬弄是非,好多人都上了她的当,听到她的话,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才不会自寻烦恼。”王国凤安慰婆婆说。
王国凤走到房屋,将生姜糖冲了一碗开水,喂给陈小宁的妈妈喝,她看到婆婆也因为小孩的事情哭干了眼泪,心痛地对老人说:“妈,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到广州去住,调节一下心情?”
“我在家住习惯了,广东那边的天气太热,我受不了!”陈小宁的妈妈对王国凤说。
老人家有五个子女,全部成家立业了,现在天各一方,他们凭借着祖传的裁缝手艺,到外打拼自己的生活,后来就在广西、贵州、云南相继安了家。只有陈小宁和他的大哥还住在本地,大哥前几年在离老宅不远的一块空阔地建起了农村式样的小楼房,陈小宁作为老太太的小儿子,守着祖传的四合院,悠然自得,安居乐业。在这木房子里面沐浴着祖先的恩泽蔽护,他也跟祖先们一样在这里开枝散叶、繁衍生息。
每当夜深人静,万赖寂廖地时候,偌大的一个四合院空荡荡的,安静得吓人。白天小孩上学后,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里生活,邻居们来打打麻将什么的,陈小宁的妈妈一见有人来,就高兴得不得了,赶紧泡一壶好茶,摆在院子中央,谁爱喝自己倒就是了。
陈小宁从小就跟随父辈走村串户做裁缝,江湖上的十八般武艺也略知一、二,什么抽老千,变手法,换牌的勾当自然也学好会了不少,还是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就最喜欢看人家的魔术表演,只看到魔术师将三张老K牌倒过来,倒过去,然后问他:“红桃K是哪一张?”陈小宁看得一定没错,就指着中间的说:“是这张!”
谁知他说了很多次都说不准,他就是不明白中间的道理,怎么有这样神奇的事?手法那么快,看看人家的手,再看看自己的笨手笨脚,难道真的有障眼法?最让他不明白的还是那张挂在空中的菜篮子,怎么魔术师手里的牌最后跑到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空中篮子里去了?后来他长大了,跟着几个闯荡江湖的魔术师学了几招,才知道魔术这玩艺完全是假的,只不过是道具逼真,让人蒙在鼓里,其实只要一点破,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事了?比如说口里喷发的火焰,是魔术师含了一口醋对着火焰喷发,火越喷越大;空中的菜篮子里早就放上了一张与魔术师表演一模一样的牌,牌就在魔术师的衣袖里;所谓的神功点打,也就是含一口花露水喷向周围的人群,让大家睁不开眼睛,不就是打倒了一大片吗?
魔术既然是一个文化门类,当然有它的观赏价值,要成为一个高水平的魔术师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除了表演天赋,还要有非常繁琐的道具,有些化学药物对魔术师本身和观众都是有害的,不过为了达到表演效果,他们练功的时候吃过不少的苦头。
陈小宁有时为了哄王国凤开心,经常也搞点小魔术给她看,比如说:变扑克牌的颜色,捉铅笔,火柴棍仙人跳等等,王国凤看过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雕虫小技,不务正业!”
“你这个傻婆娘,会不会欣赏嘛!这是正宗的魔术手法,在外面看一场要好几十块钱,我免费给你表演,你还说我不务正业,岂有此理!”陈小宁扫兴地骂王国凤不懂文艺欣赏,只对床上那点事感兴趣!
“好,好,你这是高雅的文化艺术表演,我给你打个电话到电视台去,要他们派人来采访你,将你请到春晚现场去,你敢不敢?”王国凤对他说。
陈小宁将手中玩的扑克牌洗了一遍,回答她说:“那我倒是还达不到那个档次,不过迟早我会在电视台露一脸的。”
“你准备到哪个电视台露一脸?”
“至少在县一级的电视台嘛!”
“县一级的也算上电视?你就没有更大一点的理想?”王国凤有意刺激他说。
“理想太大,俺们实现不了,梦想只有跟现实结合起来,才符合我本人的实际情况。”陈小宁翻着扑克牌对他说。
有一次他还真的上了电视,在广州市的中山路上,他们夫妇俩正在街上买鞋子,陈小宁突然听到有个女人喊:“抓贼!”只见一个小青年手里拿着一个包,拼命地往车流中跑去,后面一个妇女在追,陈小宁知道机会来了,他将手里的鞋子交给王国凤,拼命地追了上去,结果那人还真被他追着了,他和几个市民将盗贼的人交给赶来的民警,民警对他们几个热心市民给予了口头表扬。
晚上,陈小宁早早就打开电视机,观看本地的新闻联播,心里在默默地念着:“还不出来?还不出来?”结果画面终于等出来了,陈小宁站在警察面前,警察表扬他说:“感谢你们这几个热心市民,让我们尽快地抓住了盗贼嫌疑人。”
三秒钟的画面,多么珍贵的镜头,陈小宁跑得汗流浃背,差点就让穿流如梭的汽车给撞了,总算没有白追,上了市台和省台的电视节目,人生第一次在电视上露了一回脸,三秒钟也是他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成就了他从小的英雄梦。虽然只是个无名英雄,任何人都不知道他是谁?警察也没有问他姓甚名谁?只有他老婆和认识他的老乡知道他,陈小宁是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裁缝师傅,一个典型的外来务工人员。亅www..com亅梦亅岛亅小说亅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