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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心寒的惩罚

“你认为,是我害的你是吗?”容恩垂在身侧的两手不知该摆在何处,她完全想不到,自己身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阎越!”她音调徒然拔高,颤抖的食指指向身前的男子,“你怎么可以怀疑是我要害你,你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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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 我腻歪的女人,你想要?

难道昔日的深爱,就让他连这点相信的能力都没有吗?

容恩禁不住凄然泪下。

可是,容恩,你让别人如何相信你,她缓缓将手放了下去,衣服是她自己挑选的,放在家里,别人不可能经手,而且出事的时候就她和阎越单独在一起,喷雾剂也是过了她的手,所以,换做是谁,都会那样怀疑。

半年,植物人。

容恩不敢想,那半年中,她伤心欲绝,而阎越却躺在床上,浑身被Сhā满管子,毫无知觉。

双眼垂了下去,脚步有些虚,她只觉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阎越上前,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恩恩,对不起。”

他抱得太紧,以至于她完全挣不开,“你不用说对不起,既然你们都那样怀疑了,你现在又为何回来找我?”

“我后悔了,”阎越丝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我不该有那份怀疑的心,恩恩,我应该一直都相信你。”

“说到底,还是命运捉弄了我们,”容恩任由他拥着,一双泪眼中透出空洞,“这件事是永远说不清的,你相信了,那阎伯伯阎伯母呢?他们那么恨我,是不会原谅我的。”

“恩恩,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再说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就算他们反对,我也要坚持到底。”

容恩双手在他胸前轻推了下,男人渐渐松开手上的力道,“越,不管真相怎样,是我不想坚持了,我好累,我不想卷入任何一场争斗中,我只想过回平凡的日子。”

“你是不是还在因为你妈妈的事怪我?”

“我没有怪谁,”容恩抬起头,黑亮的眸子溢出平静,她太想回到那种大众生活中去,“上次南夜爵的事,你也承认了是你所为,越,我不想跟着你提心吊胆,我好不容易走过他那道坎,同样的生活,我不想再拥有,现在,我就想妈妈能尽快恢复,你明白吗?”

“那,在你心里,还有爱吗?”

容恩转过身,这个问题,换做在之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她垂下头去,想了下后方柔声道,“越,生活并不是只有靠爱才能支撑下去的,多少人相爱而不能在一起,适合自己的,也许,并不是曾经坚持的那个人。”

至少,她是累了,“南夜爵说你踏足了黑市,我问你,现在让你收手,还来得及吗?”

阎越眉头拧了下,一旦踏足,他就没有收手的打算,“恩恩,只有那样,我才能让阎家变得更好,才能巩固住它的地位。”

容恩拿起桌上的包,“越,想要得到什么,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只希望你什么都好。”说完,便要离开。

“恩恩?”阎越忙拉住她的手腕,“今天的一切,我想有你在身边。”

容恩顿住脚步,将他坚持的手拉了下去,她什么都没说便走出了包厢,阎越原以为说不了一年前的真相,容恩会谅解他当时的矛盾,却不知,她早已疲倦,连继续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有些事,他并没有告诉她,现在的阎越,还没有那个坦白的勇气。

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容恩现在满脑子就家和工作,生活充实不已。

回归过去,她依旧是那个平凡的人,没有多大作为,窝在城市的一个角落内,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买了菜回家,打开门进去,“妈?”

将东西放在餐桌上,她来到容妈妈房前,却并未见到她的身影,在屋内找了一圈后,容恩心里咯噔一下,忙推开门跑下楼去。

那种紧张害怕刚蔓延至心口,就在看见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后,消散开来。

冬天的黄昏很美,晚霞如锦缎般铺在西方的边际,五彩斑斓,小区公园内,男人背对容恩,他推着轮椅,硕长的身影挺拔有力,容妈妈回过头正和他说些什么,妈妈侧脸上的笑,容恩已经许久未见了。

这份恬静,让她一时不敢上前打扰。

男人时不时低下头,并弯腰将容妈妈腿上的毛毯遮好,动作体贴,容恩放轻了脚步上前,周边的树木全因那晚霞而染红,她来到二人身后,“妈。”

男人推着轮椅转过身,容妈妈面带微笑,“恩恩,你回来了,越见我一个人在家,怕我闷,就推我出来走走。”

“妈?”容恩急忙上前,从阎越手里推过轮椅,“我们回家。”

她生怕容妈妈见到阎越,会再次受到刺激,“你怎么会在这?”

“我想过来看看阿姨。”

“你走吧。”容恩说完,便推着轮椅来到楼梯口,边上并没有看到拐杖,她回头吩咐道,“妈,你在这等会,我去拿拐杖下来。”

“好。”

容恩急忙上楼,刚拿起拐杖下去,就见阎越已经背着容妈妈一步步走了上来,他抬起头,俊脸上的汗水正顺着菱角分明的下巴淌落下去。

容恩双手握住拐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

这一幕,令她想起了他那次背她上山时的情景,阎越来到容恩面前,“走吧,愣掉了?”

回过神时,男人已经背着妈妈上了好几个台阶,她默默地跟在后面,回到家后,阎越让容妈妈坐下,这才下楼将轮椅搬上来。

“越,今晚留下来吃饭吧,恩恩自己动手。”

“好,我也很久没在家吃了。”

容恩在厨房内捡菜,听到这话时,动作禁不住顿了下来,阎越打开移门进去,就看见她怔怔地出神的样子。

他拿起边上的菜,将叶子摘去,容恩见状,将他手里的菜接了过去,“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恩恩,我没有别的意思,”男人脸皮似乎很厚,又从袋中拿起别的菜摘起来,“我只想多过来看看阿姨,让她能出去走走。”

容恩没有再说话,将菜洗净后下锅,“你出去吧,这儿有烟味大。”

阎越将摘好的菜放入篮中,他背靠墙壁,双目盯着荣恩瘦削的背影,她放入佐料,刚要、将炒好的菜装入盘中,男人便贴了上来,他双手交扣着放在她腰际,并随之,双臂越收越紧,俊脸就紧紧挨着容恩的脖子,“恩恩,我不会逼你,我会让你看见我的改变,我只要你别这么快拒绝我。”

容恩被抱住,动弹不得,过了许久后,她才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吧,菜都糊了。”

男人依言松开手臂,除去陪容妈妈看了会电视,吃饭的时候,出乎意外的融洽,阎越能说会道,哄得容妈妈心情越发好了。容恩埋头扒着碗里的饭,却始终战战兢兢,席间,阎越给她夹了几次菜,又将剥好的虾递到妈妈碗里。

一顿饭吃了大半小时,饭后,阎越倒也没有久留,坐了会便离开了。

容恩捶着肩膀回到卧室,刚坐定,容妈妈就随之跟了进来,“恩恩。”

“妈。”她走过去,蹲下身后,双手在她腿上轻捶,“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好多了,”容妈妈心疼地抬起手,将她散下来的头发拨向耳后,“我没有想到,我女儿受了这么多委屈。”

“妈,你说什么呢?”

“越今天陪了我整整一个下午,也将你们之间的事告诉我了,恩恩……怪不得……阎家容不下你,妈妈想通了……这也不能怪阎越那孩子,谁遇上那样的事,会没有别的心细呢?况且,他真算是死里逃生了,再说,妈妈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忘记他,若是喜欢,就不要轻易放弃了,别因为我的事而牵绊住你,那不能怪他。”

“妈,”容恩心里乱得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希望你好好地恢复。”

“傻丫头。”容妈妈让她枕在膝盖上,没有完全灵活的手在她头顶轻梳几下,容恩闭上双眼,不想多想,这样,就已经很幸福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创新公司业绩不错,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迈步。

“恩恩,”沉默依旧火急火燎的­性­子,“这个case就交给你了哦,下周二要见初稿。”

“放心吧,”容恩将草图接过手去,随手翻了几下,“这样庞大的工程,怕是竞争力太强了。”

“那当然了,我可是托了熟人才拿到的,”沉默沾沾自喜,窝到容恩身边后,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还有好几家公司虎视眈眈呢,不过,对方明言,只看设计不看后台,我跟你说啊,就连爵式都Сhā了一脚,到时候,我们就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这是几个月来,容恩第一次从别人嘴中得到同他相关的消息,她原先扬起的笑缓缓敛回去,“既然连爵式都涉足了,我们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恩恩,你何时这么没信心了?”沉默双手压在她肩膀上,“我可是对你信心十足噢,再说乐,争取不到又怎样,人家是大公司,我们是小虾米,输了不丢脸嘛。”

容恩再度莞尔,沉默永远都是那么乐观,而且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慎密,很会体贴人。

下班后,容恩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买了些水果,转乘两班车后才来到司芹家里面。

她并没有在家,司芹­奶­­奶­说她在一个赛车场上班,做的是文职工作,很轻松。

容恩问她要了地址,司芹­奶­­奶­虽然那么说,她却不信。

那样的女子,辗转奔波,不知能否有个安身之处?

清翎赛车场,就在市中心,说穿了,又是有钱人寻找刺激的一个地方。

容恩赶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她问了几个人后才找到后场,刚进屋,就听见司芹的声音,“龙哥,我今天身体真的不舒服,待会上场您找别人行吗?”

“魅,不是我说你,今天这场比赛事关重大,多少公子哥儿都候在外面,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这时候让我去找谁?你要走可以,明天就别来了!”被唤作龙哥的男人口气很硬,丝毫没有商量余地。

容恩站在门外,见司芹一手搁着自己的小腹,确实很难受的样子,“龙哥,您也不希望我等下将比赛搞砸了是不是,如果能坚持,我就不会开这个口了,龙哥……”

“那是你自己的事,”龙哥将被她握住的袖子甩开,“每个地方都有规矩,魅,我要不是看你长得好,我也不会留你这么久,你要不想­干­,可以,后面排队的人多呢。”

司芹垂下双眼,虽然隔得很远,但容恩还是看见她满脸痛苦。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待会,我要看见有人上场!”龙哥甩下句狠话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司芹弯着腰,将脸趴在梳妆台上,容恩见那龙哥走远后,这才走了进去,“司芹。”

女子抬起头,“容恩?”

满脸的难以置信,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

“你怎么了?”容恩见她脸­色­煞白,“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司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我被人下药了。”

“什么?”

“我这个位子很多人争着抢着,不用奇怪,这儿就是这样,”司芹将手臂放在梳妆台上,“将我拉下台后,她们就能爬上去了。”

容恩拧起了眉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自认倒霉吧,”司芹疼的直呻吟,目光在容恩脸上匆匆瞥过,她眸中顿时闪亮了下,“容恩,你帮我个忙行吗?”

“什么?”

“今天,你替我上场,你学过跳舞,身段又软,哪些动作肯定一学就会。”

“这……”容恩犹豫了下,赛车宝贝于她来说,终有顾忌。

司芹见她不说话,这才想起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唐突了,“对不起,容恩。”

“你别这样说,”容恩知道她找到这样一份工作肯定是不容易,“好吧,反正就一会会时间。”

“真的?”司芹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容恩,谢谢你。”

小小的休息室内,司芹找了套衣服给容恩换上,“这尺寸应该合你身。”

那些动作,说来也不难,几遍过后容恩便能熟练自如,司芹吃了两片药坐在那,脸­色­还是未见好,“马上就要开始了,容恩,那地方鱼龙混杂,你千万不要久留。”

“好,”容恩拿起一侧的黑白两面旗子,“司芹,你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女子摆摆手,“我等你回来。”

赛车是男人的专利,享受速度的狂野时,又能体会到征服的快感,而赛车宝贝,则为这漏*点的赛车场添加了另一样魅惑的风情,更具摩登时尚感。

宽敞的赛车道,两边以灯火照亮,白­色­的分割线,清一­色­的高档跑车,容恩站在幕后,还未上前,便有些怯场。

漏*点澎湃的音乐响起,她深吸了口气,踩着十公分的漆皮长靴上场。

夜空被明亮的火焰点燃,空气中,那股子冰冷被烤灼地躲避起来,容恩身者黑­色­皮裤,上身是同­色­抹胸,尽管这样,倒并不觉得有多冷,她站在排成一列的赛车前,长到腰际的墨发随风轻舞,更衬出她脸部较小明媚。

“哟,这新来的宝贝长的真不错。”

“宝贝,叫什么名字,比赛后哥哥请你喝酒去?”

各种声音从那些披着尊贵外衣的男人们嘴中说出来,容恩始终保持着一贯的神­色­,并没有理睬,她站的笔直,犹如一株高傲的清莲。

比赛还未开始,男人的谈资,自然便绕到女人身上。

有人下了车直接来到容恩面前,“宝贝,比赛后在这等我。”

“哟,韩公子看上这妞了?”

同行的人中,三两个开始起哄。

“对,本公子看上了,看看这身段,摸摸这皮肤,啧啧……”

男人伸出的大掌没有触及到容恩身上,只是模拟着抚摸的姿势,尽管这样,还是让她全身不适,甚至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远处,一辆银灰­色­跑车忽然疾驰而来,顶尖的外形,一流的驾车技巧,车队中的人一眼便认出是谁,纷纷将自己的车子让道、放行。

“吱——”刹车声震破云霄,尖锐地刺激着人们脆弱的耳膜。

那车子肆无忌惮地冲过白­色­的起跑线,车头直对容恩,刹住脚的时候,差点就撞上二人。

副驾驶座上,长挑美女满脸乖顺,虽然吓得不轻,却还是很好的维持住那抹笑,嘴角淡淡勾起。

容恩抬眸望过去,首先入目的,便是男人那头酒红­色­的短发,张扬不羁。

他穿着淡粉­色­上衣,这般细腻柔和的­色­彩,更衬出几分­阴­魅之气,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几下,右手手指上,一枚尾戒闪闪光亮。

容恩骤然止住了呼吸,双眼圆睁。

南夜爵完美的侧脸微侧过来,尖锐深邃的眸子仅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后,便落在那姓韩的脸上,“韩公子,怎么?我玩腻了的女人,你也想要?”

第74 她的丢人现眼

这个男人,嘴里真是永远没有好话。

姓韩的脸尴尬地拉了下来,那股子勾人的气焰一下就被压得死死的,“原来是爵少的人,见笑了。”

他态度还算客气,在经过容恩身边时,还是瞅了她一眼,目光渐渐落在她细腻的腰肢上。

姓韩的回到赛车内,漏*点动感的音乐感染了所有人的情绪,却偏偏因这突然闯入的男人而难以宣泄出来,容恩双手捏紧手里的棋子,这般逼视下,生生觉得自己如此不堪。

她想避开眼去,却又觉不该躲闪,生活在同样的天空下,难免会有碰面的时候,再说,他身边已有新的女伴,对于一个自己玩腻的人,他应该不会再有过多关注。

南夜爵睨着她,打开车门下车后,走了过去。

容恩杵在原地,男人如尊王般迈步,那种逼仄的感觉再度迎面冲击而来,气场强大,仿佛稍一不问,就会被席卷进去,她攥紧掌心,直到头顶被那团­阴­影遮掩住。

他站定在容恩面前,狭长的双眸微眯起,身上的古龙水香味恰到好处,酒红­色­碎发散出慵懒,紧抿的薄­唇­扬了下,他说,“容恩,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吗?让你在这丢人现眼?”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窒闷了,不知为何,竟为了这句话而尝到苦涩,容恩垂下眼去,男人修长的腿包裹在名牌休闲裤中,就站在她一步之外。拉了拉嘴角,尽管僵硬,但还是如愿扯出她想要的弧度,抬起头,她嘴角勾笑,“爵少,谁会嫌钱多呢?”

他笑了笑,似乎是赞成了她这样的说法,却又觉哪里不对劲,“我给你的钱,应该够养活你几辈子了,容恩,难道你天生就喜欢这种地方?”

说出这话时,南夜爵自然没有想过这话会有多伤人。

容恩自嘲地挽起­唇­瓣,笑容虽然有些僵硬,但足够明媚,她将长发拨向肩后,玲珑有致的身材,自有一番风情,“那张支票我还未兑现,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捞回我损失的这段青春,爵少向来大方,今儿不会是再想给我一笔钱吧?”

说完,容恩便将手掌摊开伸到南夜爵面前,她自然知道这个动作,会令面前这个男人有多厌恶。

容恩亲手毁去了自己在他眼里仅有的那点不同,她双目含笑,只是那潭底的落寞,却无人能知,这个男人,毕竟他们也曾生死于公,交付过彼此。

南夜爵双手Сhā在兜内,目光如尖利的刺一样剜在容恩身上,有些伤,是看不见的,实则,已经千疮百孔,他似乎在思忖她话里的意思。容恩将下巴扬的很高,眼里的笑,带着些许风尘的味道,卸去坚韧与果断,他曾经的迷恋,也已瓦解。

他应该记得,初见她时,她跪在一号会所内,也是这般接受了他的睨视。

南夜爵从兜内掏出皮夹,里面现金不多,只有几千的样子,他一分不留地取出,啪的将钱放在容恩摊开的手掌内。

轻飘飘的一叠钱,却犹如千斤重般压得她手腕差点折断,几张落到地上,充满讽刺地躺在容恩脚边。

她强忍住屈辱,弯腰,一张张捡起,尔后,便面向南夜爵,嘴角绽放,“多谢爵少的阔绰。”

“爵,比赛就要开始了,”身后,车内的美女娇滴滴上前,画着彩­色­眼影的双眸不满地睇了容恩一眼,她挽住南夜爵的手臂,“人家都等着呢。”

男人好看的手指在女子手背上轻拍下,目光从容恩身上收回,轻飘飘吐出一字,“走”。

转身的瞬间,他若能回头看一眼,就能发现容恩眸底的那抹异样,但是,他偏偏没有。容恩将那叠钱紧紧攥在手心里,指甲甚至戳破了纸币,这才微微松开力道,将钱放入兜中。

南夜爵将车倒回赛车跑到内,振奋人心的音乐下,前来找乐子的公子哥们发动引擎,瞬时,空旷的场上便只有蓄势待发的隆隆声。

容恩站在场中央,身后,是两个高架起的篝火,她双手扬起,左手持平,右手在头顶轻挥几下,白­色­的旗帜迎风摇曳,这些动作,她在休息室练了几次,如今做来,竟显得那般娴熟。

南夜爵左手手肘撑在车窗外,利眸睨着她手里的动作,在容恩双手交叉过头顶,一挥而下时,他收回视线,油门踩到底,车子便如疾风般飞窜出去!

十几辆跑车同场竞技,每个人的副驾驶座上,都坐着香艳的美女,这也是昭显身份的另一种体现。

强大的风势扬起容恩披在肩后的长发,南夜爵的车子首当其冲,越过她身边时,男人目不斜视,与她形同陌路。

容恩转过身去,只来得及看见那银­色­的车尾,手中的旗帜慢慢垂下去,最终掉到了地上。

回到休息室,司芹已经换好衣服,吃完药后人觉得好多了,正趴在一侧的梳妆镜前休息,“容恩,你回来了。”

容恩换下衣服,将兜内的钱掏出来塞给司芹。

“我不能要,”司芹忙烫手地推开,“这是给你的。”

“司芹,这钱我是不会要的,”容恩将钱放入她掌心内,“再说,今晚我只是帮你而已,这钱本来就该你拿着。”

听她这么说,司芹垂下了头,“容恩,你和南夜爵是什么关系?”

“就算以前有,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

“刚才在赛车场发生的事我看见了,容恩,对不起,”司芹自责不已,脸上满是愧­色­,“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那样羞辱。”

容恩装作不介意般靠在边上,“司芹,我早就想通了,要想赚钱,有时候,顾得了尊严便顾不了生存,下班了吗?我们走吧。”

“好,”司芹将整理好的东西拿在手里,她和容恩相识于欲诱那样的场所,她们的际遇,也只有真正在那生存过的才会懂,“我知道那十万块钱是你留下的,容恩,那钱我收下了,等我有钱后我一定还给你。”

“司芹,不必的。”

“容恩,我收下了,是因为我真的没有钱维持下去,但是那钱我是不会白要的,你就别和我争了。”司芹也是真­性­情,她没有假意推脱,说的也坦荡。

容恩和她走出休息室,赛车场上,男人们热衷于速度的极限,南夜爵率先到达终点时,身边的女伴飞快扑入他怀中,送上香吻,“爵你真­棒­,将他们一个个都甩开了。”

他一手揽住女人的腰,目光不由瞟向一侧,容恩先前站的那个位子空空如也,早就没有了她的身影。他慵懒地收回实现,薄­唇­在怀中女子面颊上轻吻下,“爽不爽?”

女人脸部通红,那般暧昧的问话一时让她难以招架,她整个人埋入南夜爵胸前,男人只是轻笑,大掌温柔的在她脑后轻抚,只是那笑却并未达眼底,眸中,明显倦意已生。

若是以前的容恩,她定会四两拨千斤,也可能,便直接回答了,不会矫揉造作。

接下来的几天,容恩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沈默先前给她的方案是创新公司目前的奋斗目标,再加上工程量大,时间短促,有时候晚上便只能加班。

“恩恩,这回全靠你了哦,要是能拿下这单子,我们公司就要挪地方了,我连办公楼都找好了。”

“挪去哪?”

“我和他们商量了下,准备搬到经济区内,那儿房租相对便宜些,而且地方又大,只不过……离你家远了些,到时候我在边上给你和阿姨租个小公房,可以吗?”沈默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

其实,住在哪不都一样呢?

“好吧,我争取将这单子拿下。”最关键的是,容恩喜欢和这些人在一起,有拼劲。

“真的?”沈默听闻,脸上难言雀跃,“哎呦喂,恩恩,你不知道我下这决心有多难,我就怕你不去了,害我白担心了几天,还这么死皮白赖地开口。”

“和我还有什么不好讲的?”容恩笑她,“活该你这么小心翼翼的。”

“恩恩,到时候谈单子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我就不信拿不下来。”沈默作势握紧五指,并将拳头在容恩面前扬了扬。

“工作去,”容恩拿去桌上的文件在她腿上敲下,“你这老板怎么就知道偷懒。”

“哎呦,还真打,那行,我工作去,晚上一起吃饭啊。”

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沈默邀她一起去吃晚饭,但她向着容妈妈,并没有点头。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在难受。赶着最后一班公车回家,来到小区楼下,容恩抬头望去,就见家里的灯明亮开着,她勾起了笑,也不再觉得疲惫了。

再过几天便要过年,做完这个单子,就能陪妈妈出去玩玩了。

刚到门口,就听到容妈妈的笑声从里面传来,她走进去时,就见桌上摆着慢慢的菜,还有水饺,阎越和妈妈就坐在拥挤的沙发上。

“你怎么在这?”

“恩恩,”容妈妈想要起身,阎越见状,便将她小心地扶上轮椅,“今天保姆家里有事,正好越过来,还叫了这么些菜,就等你呢。”

容恩望向墙上挂着的钟,“妈,都九点了,等我­干­嘛呢。”

“我已经吃了些饺子,”容妈妈坐在桌前,一手在阎越手背上拍了下,“越,坐下吃吧,你忙了一天工作,也饿坏了。”

容恩洗了手坐回桌前,将盛好的饭放到阎越手边,容妈妈望着这最为平常的一幕,心中却感慨很深,“恩恩那,要不是一年前出了这样的事,你和越说不定已经成家了,就不会有之后那么多误会。”

“妈,”容恩止住她的话,“都过去的事了,就别再提了。”

阎越拿起筷子的手紧握了下,容妈妈不知容恩心里究竟是何想法,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这顿饭吃的很闷,席间,连说话声都很少。

阎越也不像之前那么爱讲话,­性­子沉稳了很多,越是相处下去,容恩就越不能在他身上找出以前阎越的影子。

吃完饭后,他陪着容妈妈在客厅内看电视,容恩洗好碗出来,便送他下楼。

楼道内很黑,容恩一手握住扶手,要小心翼翼地走才能不摔着,阎越走在她面前,空旷的间隙内,只听得到咚咚的脚步声。容恩埋首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突然顿下来的步子,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撞了上去,鼻子磕的生疼。

楼梯间本就狭小,她脚后跟在台阶上一绊,就在即将栽下去时,腰际被身前的男人楼主,薄­唇­几乎是­精­准地吻住她来不及溢出口的惊呼,阎越力气很大,双臂箍得她难以挣扎,菱­唇­被撬开,他的吻来的又快又猛,几乎是贪婪地入侵她每个角落。

就在容恩想要推开时,却觉脸上透进了凉意,一滴,两滴……她怔住,只感觉到他的吻,慢慢在恢复平静,他抵着她的­唇­,却并没有退开,那冰凉滑入她嘴角,令容恩尝到了苦涩。她惊愣,在他怀中半天,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恩恩,”过了许久后,才听到阎越的声音嘶哑响起,二人前额相抵,那种低沉的音­色­在黑暗的夜里,显得尤为­性­感,“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拉不回你的心?”

容恩但觉全身都僵硬了,这个时候已经很晚,小区内的人早早便歇息了,这逼仄的地方就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心里乱成一团,“越,我问你个问题,你和我说实话。”

“什么?”隐约,他能察觉到几分不祥。

“那天,我在路上看见的刘妈和阎越,是真的,还是我眼花了?”她始终怀疑,可没人会相信她,时间久了,就连她自己都不信,“我要听的是你心里的话,但若哪天我发现你骗了我,越,我们这辈子就都不可能了。”

身前的男人,忽然静谧下去。

面前漆黑一片,若不是对面传来的沉重呼吸声,容恩便会有那错觉,以为就她一人留在那。

垂在身侧的左手被男人拉过去,他用力握了下,“恩恩,是你看错了,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阎越,所以,我会让你重新接受我,”他倾上身,“不是以之前那张脸,而是接受现在的我,这个人!”

容恩被他紧紧拥着,他拉着容恩的手慢慢走下楼去,她紧紧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得谨慎小心。

周二,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火急火燎的沈默大早就拉着容恩的手冲出公司,“快,爵氏抢先下手了,小道消息,廖经理被约了出去,我们得赶快过去。”

“爵氏?”容恩忙止住脚步,“沈默你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这case是你负责的,没有你我就歇菜了。”

“那,爵氏总裁回去吗?”

“呃,恩恩你脑子退化了?”沈默将她塞入才买的小车内,“他会为了一个单子和我们争得头破血流?不可能啦,不过我猜得没错的话,去的应该是设计部主管。”

那不就是,夏飞雨?

谈生意的地方永远离不开酒桌,沈默消息果然灵通,找到302包厢时,他敲了几下门,“请进。”

容恩跟在他身后,对于这种截单子的事,她始终放不开那个脸。

“廖经理,您好。”沈默笑的格外灿烂,拉着容恩的手来到包厢内。

“你们是……”

包厢内就只有廖经理和夏飞雨二人,桌上摊放着几本文件,分别是涉及稿以及初步预算,夏飞雨见到跟在沈默后面的容恩时,修剪整齐的秀眉立即皱了起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位就是爵氏的夏主管吧?”沈默伸出手去,“您好,我们是创新公司。”

夏飞雨姿态倨傲,瞥了眼沈默,碍于礼貌,便伸出手去轻握下。

“请问你们这样闯进来,有事吗?”说话的,是廖经理。

沈默闻言,已经越过夏飞雨来到廖经理身边,并将容恩一并拉了过去,“廖经理,您的这个方案,我们创新公司也非常感兴趣,今天我们将设计稿和预算一并带了过来,俗话说货比三家嘛,您抽空看下,可好?”

突来的竞争,一下就让夏飞雨变了脸­色­。

廖经理自然是求之不得,“那好,我看看。”本来,他就在嫌爵氏预算过高。

“容恩,离开了爵氏,想不到你窝在那样的小公司内。”

“每个公司的生存法则不一样,爵氏太过完美化,而我们公司力保的是经济,”容恩莞尔,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我们秉承的是,能节约,便不多花一分钱。”

廖经理禁不住侧首,将双眼从文件中抽出来,落在容恩的脸上,“这样吧,你们的文件我都带回去,等详谈之后,再一一给你们答复。”

“好。”

“廖经理您慢走。”

几人一起走出包厢,夏飞雨走在最前面,沈默将手里的东西交到容恩手里,“恩恩,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嗯。”

在沈默转身走向洗手间时,容恩三两步追了上去,“夏主管。”

夏飞雨尖细的镶钻高跟鞋顿住,转过身,两手抱在胸前,姿态依旧高傲,“什么事?”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将今天的意外告诉南夜爵,”容恩自然是知晓她的心思,“我们只是一个小公司而已,与爵氏相比,那绝对是­鸡­蛋碰石头,这单子若是我们输了,对你来说,是最好,但若被我们截了去,也在情理之中,相信爵氏不会放在心上。从私人感情来说,我已经同他没有什么瓜葛,你若想从中有所动作的话,说不定就又给我们牵线搭桥了。”

夏飞雨­精­致的妆容拧到一起,神­色­并没有方才那般优雅,“你管好自己便行了,再提醒你一句,他这个人是最忌讳回头的,所以,你也别抱什么希望。”

容恩笑了笑,那样,便是最好的。

“再说,就凭你们这家小公司想截爵氏的单子?想得美。”

“夏主管,很多话不必说的那么死,不然,到时候会很难看。”容恩虽有信心,但相较底气而言,总没有爵氏那么足。

“那就走着瞧吧。”夏飞雨瞥见不远处的沈默从洗手间内出来,“容恩,上次在欲诱的帐我还没有同你算呢,你等着吧。”

说完,就扭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爵氏,顶层。

“啪——”

厚厚的文件夹被砸在桌面上,里面的图纸预算散了一地,滑过的劲道将深蓝­色­的杯子也卷到了地上,“什么东西?被截单?”

南夜爵火气十足,上次万达方案那么大的项目搞砸都不见他发一点火,夏飞雨蹲下身,将东西一一捡起来,“总裁,这种事情现在并不稀奇,只是损失个单子而已。”

“对方是什么公司?”

夏飞雨手里动作顿住,想起容恩先前那番话来,“我不知道。”

“不知道?”南夜爵嗓音冷硬几许,“廖经理说对方是在你们谈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闯进来的,创新公司?什么破东西!”

她故作冷静得将东西整理好,原来,南夜爵一早便打听好了,夏飞雨起身将文件放回桌面上,“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当时,我只当是家没有名头的公司,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被他们钻了空子。”

南夜爵手指松开领带,颀长的身体窝入椅背,“这不能怪你,他们报价比我们低了不少,这次就算了,只是个小单子罢了。”

夏飞雨点下头,男人见她犹在收拾地上的狼藉,便挥下手道,“这些事有人会处理,别伤了手。”

“创新公司?”南夜爵拧起眉头,十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这家公司,似乎很耳熟。”

夏飞雨后背一凉,有些心虚,“只不过是才起步而已,不用花费心思在那上面。”

南夜爵一时想不起来,他忘了当初逼迫容恩就范时,曾使得沈默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过单子,“你去查一下,看看是什么底细。”

“好。”

南夜爵眉宇间的犹疑舒展开,抬眸,就见夏飞雨垂着头,脸上若有所思,“出去吧,晚上一起吃饭。”

女子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走出去后,便将办公司的门带上。

他所谓的吃饭,只是纯粹吃饭而已,多了,她便不再有所期盼。

转眼,还有三天便是除夕了。

沈默顺利截到单子,这次自然是开心的直跳脚,非要拉着公司的人出去庆祝。

欲诱那样的地方消费不起,但档次也不能太低,打车来到彼岸灯火,这个地方南夜爵带容恩去过一次,消费也是不低的。

“沈默,要庆祝的话公司弄个小聚会就行了,你还跑这来砸钱,烧得慌吧?”

“容恩,这次是我们接到的第一个大单子,你功劳最大,当然要来庆祝下。”沈轩傲在她肩膀上拍了下,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们相处的融洽,彼此间早已无话不谈。

容恩拗不过他们,被沈默和苏伦一人一边架着走进去,这样灯光刺激的场合,容恩在刚进去时便觉心里压抑。同时,莫名地升腾起不安来。

而事实证明,当晚,确实出事了。

这儿的包厢很难订下来,所以几人便只能找了个位子随便挨着,反正到这儿来图的就是畅快。

酒保送上一打打啤酒,打开盖子后罗列到桌上,沈默还点了些小吃,平时沈轩傲看她看的紧,这样的地方,她并未来过几次。

中间,是圆形的舞台,不少人已经在那释放舞姿,到了这种地方,就算天生肢体僵硬也不用怕,跟着音乐,和着节拍,自然而然就会释放出自己。

“恩恩,苏伦,我们去跳舞。”沈默已经跃跃欲试,伸手就去拽二人。

容恩坐在角落里,对这样的地方始终有心结,“沈默,你们去吧,我想坐会。”

“恩恩,别扫兴嘛!”

“你们去吧,”容恩伸手将几人推出去,“我可不想做电灯泡。”

“那好,你坐在这,不要随便乱跑。”沈轩傲不放心地叮嘱道。

“放心吧。”

几人这才涌向舞池,沈默玩的很疯,拉着沈轩傲大跳热舞,容恩静静坐在沙发内,越热闹的地方好像就越不适合她,孤独沁入了骨子里头。

她喝着啤酒,还好这种酒不会醉人。

整个会所内,热浪一阵高过一阵,DJ很会调动气氛,沈默跑下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热死我了,快,小酒伺候着。”

容恩笑着将桌上的啤酒递过去,沈默刚要接,就被一只手给隔开。

容恩侧首望去,就看见一名男子站在她身边,而这个人,她有过一面之缘,先前跟南夜爵到这来偶然遇上过,据说后台强硬,就连南夜爵都不敢贸然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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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 他的及时出现

“你是谁?想做什么?”沈轩傲下意识将沉默挡在身后,显然也看见了男人眼里的不良居心。

“这么紧张做什么,好像我会吃人一般,”裴琅举起手中酒杯,“我只是看这几个妞玩得尽兴,想要请她们喝杯酒罢了。”

容恩望向男人嘴角勾起的笑,那是一种找寻盗猎午后的兴致,这种神情,她并不陌生,沈轩傲伸手握住沈默的手,示意她不用害怕,“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几个女孩子都是滴酒不沾的,我代她们喝了,行吗?”

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男人的那杯酒就泼到了沈轩傲脸上,沈默吓得尖叫出声,忙要去将他脸上酒渍擦去。

容恩知道今晚怕是惹到麻烦了,沈轩傲和边上两名同事冲动地想要扑上去,均被苏伦她们制止住,男人带的人不少,而且不论从哪点看,她们都是惹不起的。

裴琅扬起一手,后面的人便将倒满的酒杯递给他。

“本公子的酒,还没有人敢不喝的道理。”

沈默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黑亮的眸子朝着沈轩傲递个眼­色­,示意他忍下这口气,她从他背后站出来,伸出手去。

红­色­的液体泛着些可疑的气泡,容恩见状,在沈默手背上搭了下,“这杯酒,理当我们敬才是。”说完,便从桌上倒了两杯酒,递向裴琅。

由于先前角落内太黑,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这儿还有个人,这会听到这股声音,便不由好奇地侧过头去,视线胶着在容恩的脸上。

双眼,不由眯起,继而深邃下去。

容恩今天穿了高领的毛衣,外面,一件双排扣风衣长过膝盖,这样简洁的打扮,更衬出她身材的高挑,虽然会所内灯光晦暗,但还是能依稀看清她的脸,以及白皙的肤­色­。

裴琅不是缺少女人,但这样一见便让他失控的,少之又少。

他睨了眼容恩递过来的酒,那双手白皙纤长,十分好看,他抬起手腕,却没有接过酒杯,而是抓着她的手用力将容恩扯入自己怀中。醇香的红酒悉数洒在男人亚麻衬衫上,场面瞬时就陷入混乱,沈轩傲脾气忍不住,冲上去,一拳砸在裴琅的嘴角。

“裴公子!”身后传来惊呼。

容恩跟着他趔趄几步,差点跌倒,男人的手却依旧霸道地横在她腰际,他食指在嘴角处轻按,已经见血,“妈的,给我打,今儿我要他两只手!”

后面的人蜂拥而上,酒瓶被砸碎后刺向沈轩傲几人,苏伦和沈默吓得抱在一起,容恩急的挣扎,却被那男人死死抱在怀里。会所内瞬时乱成一团,也没有人敢来阻止,裴琅手下的人甚至封死了门口,今晚,看来是定要血流成河的。

“放开我——”容恩死死挣扎,“不就是喝酒吗?我喝!”

裴琅伸出大掌,将她的脸扳向自己,“今晚我要你陪我,还有那两个妞,就陪我兄弟们玩玩。”

容恩瞪向他,忽然张开嘴,狠狠咬住男人的虎口,利齿刺入­肉­中,立即见血,裴琅痛的松开手。她几步跑出去,沈轩傲和几人早就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男人将手背放到嘴边,也没有恼,伸出舌尖舔了下,眼神越发暧昧起来,“野­性­得很,我就喜欢这样够味的。”

“轩傲,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沈默蹲在地上痛哭,要是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打死她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边上围观的人除了看热闹外,并没有谁愿意伸出手来,也没人敢。

裴琅索­性­在沙发上坐下来,翘起腿,点起一支烟。

他也不过才二十六、七的样子,脸部轮廓犹如刀刻般尖锐,从小条件优越,走到哪都有人捧着,看上的东西,不管女人也好,限量品也罢,他争夺的手段从来都令人不寒而栗。

“废他一双手,这一拳我就不计较了。”男人说的云淡风轻,还仿佛自己吃了很大的亏。

“求求你,别这样——”沈默哭得歇斯底里,她死死抱住沈轩傲的头部,那儿被酒瓶砸了个大洞,血还在汩汩流着,将她白­色­的毛衣染成大片红­色­。

“你心疼他,谁来心疼我?”裴琅以舌尖抵下嘴角,那儿裂开了,火烧般的疼。

“你究竟想怎么样?”容恩一手摸向兜内,男人看出她的意图,便扬起笑,“别想报警,就算警察来了,他的双手我还是要定了!”

容恩才摸到手机,便无力地松开。

“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你要我喝,我就喝,你放过他们吧。”沈默脚步不稳的来到裴琅面前,再这样耗下去,沈轩傲怕是就不行了。

男人听闻,将酒杯端到面前,并从兜内掏出一粒白­色­药丸放进去,容恩只见那杯酒从底部冒出一大串气泡来,没多久药丸就溶化­干­净,裴琅将杯子递到容恩嘴边,“你喝下去,我就放过他。”

容恩抬起双眼,潭底的黑燿灼向男人眼眸,“只要我喝,我们就能走?”

裴琅望见她眼里的希冀,勾了下嘴角,“喝下这杯酒,我放了他们,但是你,今晚要陪我,快点吧,他撑不下去了。”

容恩抿紧嘴­唇­,男人笑了笑,“不喝也行,不单他不能走,她们和你都不能走。”他伸手指向容恩背后的苏伦同沈默。

地砖上的鲜血已经流到容恩脚边,沈默哭的趴在沈轩傲身上,只有喘息的力气了,容恩颤抖地伸出手,将杯子接了过去。生活,似乎处处都在和她作对,她拼命想要的平凡,她躲开了南夜爵,却不知没有了他的庇佑,走到哪,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恩恩——”沈默见她端着酒杯,就要扑上来,“不要喝,不要喝——”

男人见她盯着酒杯中血红­色­的液体,便笑着弯下腰,“知道我在里面放的是什么吗?”

她点了点头,眸底溢出水雾。

“喝吧,是能令你快乐的东西。”

那种苦头,容恩在南夜爵身上吃过,被迫承欢的滋味,屈辱而不堪,她手指紧紧握住酒杯,慢慢抬起了头。裴琅睨着她的双眼,却并未从她眸中看出几许妥协的滋味,容恩用力地紧握,仿佛能听见玻璃杯发出鸽子咯吱咯吱的响声,她盯向男人的胸口,甚至想要将杯子捏碎后,将碎片刺入他心口!

“啪啪啪——”围观人群中,忽然传来拍掌的声音。

人们自动让开了道,容恩侧首望去,就见南夜爵高大的身影突兀闯进眼帘中,他穿着纯白­色­的阿玛尼手工西装,绚烂夺目的灯光下,男人双手Сhā入兜中,以救世主的姿态高傲走了过来。酒红­色­短发­精­神地定型起来,双眸深邃,任谁看了都会沉沦,左耳,那颗钻石耳钉发出璀璨光芒。

容恩缓缓松开手上的劲道,那么坚定地强忍在眼眶中的泪水,居然在看见那张脸后便决堤而出。

南夜爵,这个她千方百计避开的男人,却不止一次这么出现在她面前,他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候,可每次却又都是那么及时。

“裴公子,好雅兴啊,在这揍人,大老远都能听到这股子哀嚎劲了。”

裴琅见是南夜爵,便起身道,“原来爵少也在这,没什么,就教训几个人罢了,倒是扫了你的兴致。”

南夜爵修长的腿几步来到容恩身边,一把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不在家好好呆着,你跑这来做什么?”

容恩跟着站起来,表情愣愣地盯向南夜爵。

“这是我养在家的一女人,平时被宠坏了,居然敢背着我来这种地方,让裴公子见笑了。”

裴琅的脸­色­明显就­阴­沉下去,“这是你的女人?”

“上次,你应该见过才是。”

这么细想下,裴琅的眸底就越发­阴­鸷了,他扯下嘴角,却是皮笑­肉­不笑,“今儿,是她自己撞进我怀里的,我就这样放了她,岂不是等着被人看笑话吗?”

南夜爵大掌顺势将容恩搂在身前,滚烫的掌心贴着她的腰际,“那,难道我的人你也想碰吗?”

“爵少今儿还真是说对了,我还就想尝尝这味道。”

男人说完这句话后,南夜爵整张脸都­阴­了下去。容恩站在他身边动也不敢动下,压低的脑袋只到他肩部以上,“那裴公子的意思,就是存心要和我抢了?”

“爵少,”裴琅站在几人前面,气势丝毫不输给南夜爵,“我也略有耳闻,爵式的背后是否真有那么光明磊落,你自己定是知晓的,检察院那边,始终没有松过口,我若想从中Сhā上一脚,爵少的今后,怕是也不能过得如现在这么安生。”

这就是南夜爵平时稍有忌惮的地方,他虽然占了黑白两道,但有些机关却始终咬得紧,稍有不慎,怕会真的惹上大麻烦。

思及此,男人两道剑眉便拧到了一处,容恩抬头,就见他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为了这个自己已经玩腻的女人,是否值得?南夜爵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裴公子不如提个两全其美的,这女人,我是不会让的,这是我的规矩,除非是我不要了的。”

这时,一直跟在裴琅身边的男人弯腰在他耳边劝了几句,大致说了利害关系,南夜爵,他们还是惹不起的。毕竟他身份危险,开罪不起。可就这样算了,裴琅这口气怕是带到棺材里都难以咽下,“这样吧,”他松了口,“我这些兄弟平时身手不错,爵少就权当是指教,陪他们练练,若能撂倒,我就给你个面子,放这女人走。”

南夜爵大掌在容恩腰际拍了下,一掌将她推出去,“行。”

容恩踉跄下,见那些打手各个拿着锋利的啤酒瓶,她整颗心紧接着悬起来,“你小心。”

南夜爵斜睨一眼,十几个人过来后,将他包围在中间,围观的人早就退得远远的,生拍波及到自己身上。沈默和苏伦蹲在一边,将外套脱下后抱住沈轩傲的头,其他两名男同事伤的没有那么重,却也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人群中央,南夜爵脱下白­色­西装,挽起红枫­色­的袖口,再将扣子解开两颗。

他赤手空拳,动作却相当灵敏,犹如穿梭在深山中的豹子一样,颀长的身形避开致命一击,他反手扣住攻击者的手臂,有力的腿弯起后顶在对方腋窝下,容恩便听得一阵异响,仿佛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敲碎的啤酒瓶,在身上轻划过就会留下一道血痕,南夜爵反手抄起吧台上的酒瓶,抡出去之时毫不心软,爆破的酒瓶扎入对方头顶,当即,会所内的哀嚎声凄惨无比,吓得另外几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南夜爵右手握住半个酒瓶,参差不齐的边沿,还有血渍顺着他白­色­的裤腿向下蜿蜒,男人紧抿薄­唇­,这样的场合他只当是热身,比枪林弹雨的小儿科多了。容恩靠在桌沿,这时候却紧张得手指紧紧掐着桌面,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

剩下几人均望向裴琅,见男人神­色­­阴­郁,便也不敢退缩,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拼命,南夜爵并未将他们放在眼中,一个踢腿将一人踹出吧台,酒瓶酒杯啪啦地碎了满地,宽敞的空间内,到处弥漫出浓郁的血腥味。

这时的南夜爵,在容恩眼中,当真如神般,直刺的她双眼微微湿润。

剩下的二人很快被放倒,南夜爵侧身时,却还是被对方的酒瓶划到,整个手掌瞬时血流如注,他挥出拳头将那人击倒在地后,似乎并不罢休,上前冲着他的腰部重重踢了几脚。

裴琅笑了笑,却是笑不达眼底,“爵少果真有魄力,这些没用的东西还多亏了你的调教。”

南夜爵扯下领带包裹住自己的手掌,可容恩还是看见那鲜血一股股地冒出来,尽管领带勒得紧,似乎也不管用。他几步来到容恩身边,搂住她的肩便要离开。

“等下,”容恩回头望去,“沈默,快扶着轩傲出去。”

“慢着,”裴琅见几人准备离开,便拦住南夜爵的去路,“方才我只说放你的女人走,不包括别人。”

南夜爵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目光扫过容恩的脸,忽而抓起她的手将她拉到先前那张桌子前,上面有裴琅准备好的酒。他将未受伤的那只手拿起酒杯,递到容恩嘴边,“喝下去。”

容恩怔住,却也想起裴琅当时的话,只要她喝,就放他们走。

南夜爵将杯沿凑到容恩嘴边,“怕什么?你也不是没有吃过这种东西,顶多回去后多做几次,快点!”

她知道他是在帮他们,这种情况下,她也只有喝。

容恩张开了嘴,男人的动作却很急迫,将酒用力灌入她嘴中,南夜爵看她喝得满脸通红,又被酒呛得难以呼吸,当即就扔掉手中滴酒不剩的酒杯,“我看你下次还敢!!”

容恩能感觉到他眼底的愤怒,那股子怒火几乎就要喷涌而出,烧遍她全身。

在他眼中,她又多了一层不堪。

裴琅见事已至此,亲口说出去的话又不好收回,只得­阴­着脸侧开身子,南夜爵从地上捡起西装外套后披在容恩肩上,他大掌在她肩头轻拍两下,“裴公子,我就不奉陪了,我得马上回去给她降降火。”

语气真是暧昧到了极点,裴琅扯了下笑,“不送。”

南夜爵握紧容恩的肩膀,搂着她大步走出去,身后,沈默和苏伦忙扶起几人,沈轩傲伤的比较重,其余两个便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会所大门已经被打开,容恩走下台阶时,便感觉到肩膀凉嗖嗖的,她垂下头去,就看见半条手臂都被染红了。

“南夜爵,你没事吧?”

男人脸­色­铁青,狭长的凤眸透出血­色­,完美的俊脸上也沾着­干­涸的血渍,他陡地握紧容恩的肩膀,“我真是搞不懂,你是不是很喜欢呆在那样的地方?”

容恩抿起嘴角没有回答,偏偏这两次,她又是以这种姿态回归他眼中。

“我让你说话!”男人陡地拔高声音,语气骇人。

她却敛眉顺目,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不辩驳,亦不承认。

“容恩,我们的关系早已经结束,这种破事我本来不想管,只是我有个原则,我玩过的女人,不喜欢被人当着我的面再玩,你给我记着,若是再敢有下次,后果你是知道的。”南夜爵盯着她越见惨白的脸,本不想说的这么绝情,可想起她接二连三地自甘堕落,心中竟就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来,他原以为是那该死的占有欲关系,却忽略了,他正在慢慢变质的内心,“别再让我见到你一次,要不然,我就专门弄个房子将你养起来,我不会碰你,就养到你死为止!”

如此狠戾的语气,令容恩禁不住颤抖了下,她顿住脚步,“既然这样,我现在就走。”

才转身,手就被拽住,“你当真是过河拆桥啊,想看我流光血死在街头吗?”

沈默搀着沈轩傲已经赶上来,看到南夜爵时,她立马挤出了笑,“今天的事,真是谢谢您。”

男人轻瞥了眼,嘴里淡淡地挤出个音调,“哼。”

苏伦出去拦车,这儿是繁华地带,出租车多得很,可停了几辆看到沈轩傲满身是血后,都拒绝搭载,打着方向盘风也似地走了。

“蠢得要死!”南夜爵甩下句话后就上前,刚出手,一辆出租车便停住。

“上车!”

沈默双眼哭得红肿,忙搀着沈轩傲欲要来到后座,那出租车司机一看,哪还有胆子,“不行,你们还是喊救护车吧。”

这样的情景,让容恩想起在藏山山脚时,她也曾这么无助地求助过。

南夜爵一手放在车顶,弯下腰,“人还没死呢,你就拒载?我们今儿就要搭你的车。”

那司机见状,便发动车子准备直接走人,南夜爵哪受过这样的气,三两步来到车前,修长的腿抬起后照着前头猛踹几脚,司机惊得双目圆睁,只看见车头瘪下去几个大洞,南夜爵从兜中掏出皮夹,拿出大把的钱砸在那人脸上,“你在前头开,我就在后面跟着,敢玩心思,我就弄死你。”

说完,不顾沈默惊诧的神­色­,拉开后座车门,“受伤的都进去,另外的人再叫一辆。”

司机正襟危坐,散落在驾驶座的钱也不敢去捡,待到人都坐稳后便开了车,容恩想要追上去,却被南夜爵拉住,“你和我一起。”

她包裹在白­色­西装下的身躯瑟瑟发抖,当南夜爵取来车子示意她上去时,容恩拉开了后座车门,整个人缩进去。

她毕恭毕敬坐在那,双手紧揪着西装的前领,整张脸埋入垂在身侧的长发中,南夜爵透过后视镜并不能看见容恩此时的神­色­,只看得见她双肩轻颤,两条腿不耐的死死并拢着。

前面的出租车正在驶往医院,南夜爵利眸紧盯向容恩,忽然打了下方向盘,将车子偏离轨道。

容恩始终低着头,紧拢起的指甲将掌心Сhā出一排排月牙,深深刺进去。她并没有发现车子的改道,直到后车座的门被打开,巴掌大的小脸被抬起,容恩双眼迷离,那呼吸已是灼热的厉害。

南夜爵手掌贴着她的脸,冰凉入骨,舒适的令人难以自拔。

绝美的侧脸靠过来,蓦然而来的热吻令容恩浑身发抖,南夜爵将她轻推倒在后座上,颀长的身体随之压下去。

那种渴求,甚至比上一次被下药时还要强烈,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释放,南夜爵未受伤的那只手­精­确找到她的拉链,刚解开,手刚探进去,容恩便惊蛰般地睁开双眼。

她好不容易逃开了,难道,又要这样回到原点吗?

不,不可以!

她猛地伸手推拒,南夜爵埋在她颈间的俊脸不耐抬起,“做什么?”

“快去医院,你的手这样下去不行。”

男人不以为然,薄­唇­继续在她颈间煽风点火,容恩只觉全身都要裂开似的难受,南夜爵模糊地在她耳边低喃,“你受得了吗?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容恩闻言,手上先是顿了下,南夜爵以为她想通了,刚要扯开皮带,却不知她推搡的越发厉害了,肩膀还撞到他受伤的手掌,“容恩,你闹什么?乖乖把腿松开了。”

男人怒气十足。

容恩本不想激他,可这关系撇清了,她怎心甘再绕回原点?

“爵少,您可要考虑清楚了,我若是现在成了你的人,今后,你想甩也甩不掉了。”容恩微微喘息,并将双手伸出后绕住南夜爵的脖子。男人果然顿住动作,“你能忍?”

“你若想替我灭火,我求之不得。”

南夜爵睨着身下神情难耐的女子,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今夜,若不是他凑巧出现在那,这般妖娆的姿态,应该是盛放在那裴公子的身下吧?想到这,他眼露厌恶,掰开她的双手起身,砰的将车门甩上后回到驾驶座上。

他只想了那般情势下的理所当然,却没有想过,容恩会拼个鱼死网破,在他眼中,她便是那种会妥协的人。

车子急速开出去,容恩望向车外,发现这儿是个黑暗的小弄堂,它来到街上,连闯两个红灯后直奔医院而去。

容恩缩在角落内,将拉链拉上,毛衣抚平,全身被汗水浸湿,湿漉漉的难受。

南夜爵当真便不再管她死活,一手开车,飞速在马路上乱窜,容恩咬着下­唇­,间或,有呻吟声忍不住从嘴里逸出来,她便急忙用双手捂住嘴。

到了医院,男人拽着她的手臂将容恩从后座拖下来,他们去了不同的科室,南夜爵的手掌被整个划开,需要缝上几针,而容恩,则需洗胃挂水。折腾了整个晚上,容恩拖着满身不适及疲惫找到沈默,所幸沈轩傲并没有大碍,缝了针,住上几天就应该没事了。

沈默显然是吓坏了,又是哭又是自责,苏伦和容恩在边上安慰许久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这回,几人都累极了,沈默让她们先回去休息,医院这已经没有大碍,两人拗不过她,便各自准备回家。

鼻翼间都是那刺激的消毒水味道,容恩经过一间病房时顿住脚步,里面,南夜爵和衣躺在病床上,受伤的那只手裹得和粽子一样,另一手,正挂着点滴。

男人也是疲惫极了,脑袋随意枕着半个枕头就那么睡了过去,红枫­色­的衬衣敞开,露出里面­性­感的锁骨来。

病房内虽然开着暖气,但还是冷的,容恩走进去,将踢下去一半的被子盖回他身上,刚要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来,便想起男人先前那句狠戾的话来,“别再让我见到你一次,要不然,我就专门弄个房子将你养起来,我不会碰你,就养到你死为止!”

容恩弯下的腰直了起来,她先前的戏已经做足,以后,能不出现就不要出现了吧,省的他看得多,满心厌倦了。

这么想着,她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南夜爵一直睡到护士给他换点滴才醒来,手上的麻药犹在,并不觉得有多疼。他手指在眉宇间请按下,舒缓了些许疲劳后,这才来到容恩病房。

走进去,里面却是空无一人,他找来值班护士,“这儿的病人呢?”

“噢,一大早就出院了。”

男人闻言,­精­致的俊脸遏制不住地散出­阴­鸷,这女人,狠心起来和毒蝎一般。

说走,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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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 我不放,要么你跳楼

南夜爵握住缠绕着纱布的手,­阴­沉着脸旋身走了出去。

容恩坐在的士车上,整个额头都在发烫,全身却又冰冷的难受,她让司机将暖气开高些,肯定是折腾了大半夜,感冒了。

的士车停在小区门口,容恩下车时,肩上的白­色­西装在车门上刮了下,掉下肩头,她想了想,还是弯腰将它捡起后放在臂弯中。

回到家,天­色­尚早,家门口的一盆仙人掌掬着抹暖阳,每根刺都像是尖利的绒毛般竖着,容恩轻声打开门,才合上,那么点动静就让容妈妈闻声而来,“恩恩,你昨晚去哪了?怎么一夜没有回来?”

“妈,”容恩上前,“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我在医院陪了大半夜,当时心里焦急,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噢,”容妈妈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去,“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容恩推着轮椅,将她送到餐桌前,“妈,我想和您商量个事。”

“怎么了?”

“我们公司有可能过了年就要搬地方,那边的意思,让我一起过去,在边上给我们租个房子,应该会离这边比较远。妈,您说行吗?”

容妈妈拍了拍女儿的手臂,神情安逸,“恩恩,我自然是跟着你的,你想过去,我们就收拾下,工作要紧的。”

“妈,”容恩双手搂住容妈妈的脖子,眼里撒娇意味尽显,“我最爱您了。”

“这小嘴……”容妈妈嘴角含笑,“马上就过年了,该买的东西也该准备起来了。”

“好,这两天我就去买。”

创新公司因为有些收尾工作,这年假放的才较晚,容恩在家休息半天后又去了医院,在经过南夜爵病房时,她下意识望去,男人早已没了踪影。

沈轩傲已经醒过来,由于是硬伤,恢复得很快,只是失血过多,人看上去才会没有那么­精­神。

沈默在病床前坐着,衣服也没有换,还是昨天那身,她手里削着苹果,抽抽搭搭正在说些什么,“轩傲,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显然,昨晚已经将她吓坏了。

沈轩傲小心翼翼抬起手,在她头顶上抚了下,神情宠溺,“傻丫头,谁想到会遇上那种事……”

容恩走进去,将水果篮放在一边,“沈默,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我来陪会。”

“容恩,”沈默见她过来,眼里的泪水愈加忍不住,她上前便狠狠抱住容恩,“我心里这会还在害怕,昨晚差点就出事了,呜呜……”

“好了,没事,”容恩在她后背轻拍几下,“已经过去了。”

“容恩,”沈轩傲头上裹着纱布,就露出张脸来,“沈默说,昨天就我们的是南夜爵,你认识他吗?”

容恩在椅子上坐下来,“认识,有点交情。”

沈默同沈轩傲对视了眼,见她似乎不愿意多讲,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沈默爱着容恩入座,“好嘛,以后爵式的单子我不抢了,你说他怎么就凑巧出现了,恩人呐。”

容恩见她还有力气说笑,便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啊,一会哭一会笑的,过两天就除夕了,轩傲什么时候出院?”

“医生说没有大碍,躺两天就好,我可不想除夕夜在医院过。”

在容恩的坚持下,沈默这才回家洗了澡换身衣服。

另一处,御景苑。

王玲开门时,夏飞雨风风火火闯进来,南夜爵这时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一下下跳跃着。

“爵,”女子将包放在边上,紧挨着男人坐下来,“你的手怎么了?”

南夜爵满不在乎地低头瞅下,“没事,小伤而已。”

“还说没事呢,”夏飞雨焦急的将他的手拉过去,“裴公子那种人,我就怕他以后跟我们不对付。”

“你知道了?”

“昨晚的事,传的到处都是,爵,你到底是为了谁啊?”

“没有谁,”南夜爵不想提,本来就心烦气躁,“不是年假了么,不好好在家准备过年,怎么跑这来了?”

“我担心你。”夏飞雨语气急躁,这个男人,她压根看不出他对自己是何心思,这种摸不透说不明的感觉,让她心里觉得很是没底。

南夜爵拍了下她的手臂,“我没事,走吧,出去吃饭。”

除夕将至,不论是街上还是大小商场内,都能感觉到那种浓烈的气氛,热闹极了。

容妈妈好久没有出去了,容恩想带她出去逛逛,刚出门就遇上特地赶来的阎越,他陪着她们购物,再将东西一一拿回出租屋内。

今天是小年夜,晚上有吃饺子的习惯。

容恩将屋内的灯都开着,整个房子便亮堂不已,阎越站在凳子上,正将灯笼挂上门口,容恩蹲下来扶住,“当心点啊,左边,对对……行了。”

香喷喷的饺子上桌,围在一起的感觉,俨然像是一家人。容妈妈倍感欣慰,心情也大好。

到了晚上十点多,容恩才将阎越送下楼,看着他的车子渐行渐远,她站在路灯下,忽觉心中惆怅不已。转身刚要进去,就见一抹身影站在了跟前。

“是你”

“我想不到,他还是到你这来了,”斯漫穿着件单薄的棕­色­外套,一双长靴勾勒出她腿部的曲线,“容恩,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你,我真的不懂。”

“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她不想和斯漫多做纠缠,双手Сhā入兜内,便要离开。

“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他的,”斯漫上前两步,堵住容恩的去路,眼里迸发出某种坚定,“我能为他做任何事,你能吗?”

“我不能,”容恩说得坦白,“但感情是勉强不来的,若是两情相悦,那便谁都拆分不开。”

斯漫怔怔站在那,她知道容恩说的没错,她也是今天跟着阎越的车子才找到这的,一天了,她就站在角落里,呆望着他们三口的幸福模样,她甚至连冲上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在他眼里,不算什么。

容恩自顾上楼,没多久,脚步声就消失在楼道内,橘黄|­色­的路灯将斯漫的脸衬出惨白的狼狈,她忽然蹲下身去,嘤嘤啼哭起来。

这个年假,很短,前后才不过几天。

沈默就差弯腰鞠躬的给每个人赔不是,因为公司才刚起步不久,现在首要做的,就是抢得先机,所以事件便是首要的。

公司地址换了,也招了些人,容恩和容妈妈都搬家了。沈默给她们在附近找了个60平米的小公房,在容恩看来,已经足够宽敞了,而且出入有电梯,采光又好,总之,是万分满意的。

创新公司目前全部­精­力都投放在廖经理那个单子上,他们自己没有工人,便到外面找了人来包工,容恩时不时会去工地监管。虽然辛苦,但很自在。搬家的事,她本来没有告诉阎越,但男人知道创新公司原来的地址,一打听就找来了。

日子也算安稳,三个月过去了。

在这期间,容恩果然没有见过南夜爵一面,她已学会慢慢淡忘,直到有一天,她相信都会忘去,甚至不会记得有南夜爵这个人在她生命中曾出现过。

而命运,总是那么出其不意。

近月来,南夜爵的新闻经常出现在娱乐版头条,他同斯漫的成双成对,那暧昧被无限扩大,更有甚者,说南夜爵早便是斯漫的入幕之宾。容恩点下右上角的叉,将网页关闭,她静静靠回椅背中,先前,斯漫的话便不由浮现至她脑海中,接近南夜爵,她莫非是有何目的不成?

“容恩,廖经理那工程怎样了?”

“沈默,你放心吧,”容恩拿起边上的包,“我马上就要过去趟,工期应该是没问题的。”

“有你在我当然放心。”沈默又恢复了满脸斗志的样子,­精­神奕奕。

那是个新建的小区,里面都是­精­装修房,当初能拿下这个工程,廖经理就是看上了创新公司的室内设计以及较低的预算。

容恩打车到达门口,刚进去时,在二楼装修的工人一眼便瞅到了她。

包工头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夏主管,她来了,好……我知道,这今后的活,可就要靠您多多介绍了。”

容恩走楼梯上到二楼,进去时,工人正忙得热火朝天,见到她时同往常般打了招呼。她点头微笑后走进主卧内,里面装修得差不多了,就差涂料及成品家具的摆设。她细看了每个地方,在确定过关后才转过身,想要出去。

来到客厅,却见方才忙碌的工人全不见了,那些工具随意扔在地上,可见走时的仓促。

而沙发上,则坐着神态悠闲的男子,他点着烟,手里的打火机一开一合,发出啪嗒的刺耳声,容恩来到门口,手刚探及到门把,便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

“你怎么在这?”

“女人,这么凶,”裴琅吸了口烟,白雾顺着他嘴边弥漫,“我听说你在这,就想过来看看你。”

“我和裴公子好像没有这么好的交情。”容恩冷笑。

“你可以直接叫我裴琅,”男人放下翘起的双腿,眼里不急不躁,就这么点的地方,这会子,容恩是Сhā翅难逃了,“你叫容恩。”

她并不想和他四处瞎扯,“你想做什么?”

男人倾起身,将烟头扔到地上,“我有个坏习惯,我得不到的人,就会日夜惦记着,自从见了容小姐一面,我是身体也想,心也想,现如今遇上,便是你我的缘分,你就跟了我吧。我不在乎你曾经是南夜爵的人,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出来工作,我养着你,锦衣玉食伺候你。”

“裴公子好大的手笔,”容恩莞而,若说一点不怕,那是假的,“我这人没有那么容易好打发,裴公子能给的,我在别人那照样可以,宝马别墅我也一样不缺。”

“容小姐当真一点不矜持,”裴琅目光含笑,“钱你不要,我给你别的,今儿你别想有人英雄救美,这屋子就我们两人。”

“你不会是想用强吧?”

“你若不从,那我就要考虑考虑了。”裴琅说完,就站了起来,食指握住领带后松了松,“在这空屋子里做,不知是不是有打野战那滋味。”

这样的环境下,容恩竟没有半点慌张,反而出奇的冷静,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裴公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强人所难?”

“我这人就死心眼,”裴琅逼上前,“说真的,我还真没有对女人用强过。”

容恩退到窗边,她视线往下瞥,正好有个沙堆,“你别逼我。”

“你这是什么话?”裴琅脸­色­有些不悦,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要个女人何须这么麻烦,见惯了投怀送抱,优越感自然比谁都强。

“你逼我,我就跳下去。”容恩并不是吓唬她,所幸这是在二楼,巧的话,能跳在那沙堆上,不巧的话,顶多断条腿。

“你跳试试。“裴琅继续上前,他并不信。

容恩见他即将来到身前,便闭着眼睛真的推开窗子跳了出去,裴琅目光猛地跳动下,长臂一收,就捞住她纤细的腰际,“我靠,你他妈真跳!”他用力将她拽上来,额上青筋直绷,费了大半天劲才将容恩拖回地上。

男人松开手后就气喘吁吁地坐在还是水泥的地上,黑­色­西装裤擦得到处都是白­色­的石灰,他双手撑在身侧,两只眼睛直勾勾睨向容恩,“这要是顶楼,你也跳?”

她也是惊魂未定,双目避开别向它处,那,自然是不跳的。

男人带喘息完后,便倾起身,“你这样的女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算了,做不成情人,做个朋友总行了吧?”裴琅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毕竟是高­干­身份,形象尤为重要。

容恩不相信他会这样善罢甘休,两只眼睛警惕地瞪着他。

“做会好人你还不信了,”裴琅起身,将裤子上的石灰拍了拍,他几步来到门口,从兜中掏出钥匙后打开大门,“走吧。”

容恩虽然犹疑但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电梯口,男人按了一层,容恩却并未跟进去,转身去走楼梯。

“喂,”裴琅追出去,皮鞋的硬度使得整个楼梯间都是他走路的声音,“我说不碰,以后便不会碰你,女人真是麻烦的东西。”

容恩攥紧手里的包来到小区门口,男人驱车追上,耀眼的宝马X6,倒是稳重有型,“上车,我送你。”

“不必了,”容恩停下脚步,脸上维系着几许笑意,“我到外面能打到车。”

男人将宝马车横在她面前,“上来。”

容恩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人举动来,只得上车,只是坐在了后排。

裴琅稳稳开车,时不时能透过后视镜观察到她满脸谨慎的神态,“你倒是很怕我的样子。”

“没有。”

“真的吗,那你觉得我人怎么样?”男人厚脸皮继续追问道。

容恩抬起头,望见他嘴角漾起的兴味,“你,挺好的。”

裴琅听闻,笑声便抑制不住从嘴里面冲出来,“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容恩下意识地回答,很是大声。

男人笑意不减,将车子加速向前,“那就两个选择,要么我请你,要么你请我,还是你请我吧,还没女人请我吃过饭呢。”

容恩认真地望向他的侧脸,见他笑时目光清澈,同方才竟判若两人。裴琅见她迟迟不接话,便转过头来,“你是唯一一个我惦记了两次都没有得到的女人,所以,不会有第三次,不用像防狼那么防着我,你也太小瞧我了。

他都这么说了,容恩也就收回那满脸的戒备,裴琅开车去吃饭,用餐时,她还是觉得尴尬,刀叉一个劲戳着牛排,“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男人轻啜口红酒,修长食指在杯沿轻敲下。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听谁说的。”

男人意味深长地噙笑,将切成小块的牛排优雅送入嘴中,“你得罪了什么人,自己都不知道吗?”

容恩蹙眉,脸­色­已然凝重。

“爵式,那个经常跟南夜爵出双入对的女人。”裴琅没有点名,容恩却已猜出是谁,她举起边上的酒杯,“总之,今天多谢裴公子了,高抬贵手。”

男人勾笑,同她碰杯,“用强的不行,我便用温柔的,容恩,我追求你,可好?”

容恩差点被嘴里的红酒噎住,她勉强拉出抹笑,“裴公子说笑了。”

裴琅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双眼透过高脚杯望向对面的女子,神­色­却显得暧昧起来,容恩匆匆吃了两口,等到结账时,男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且给了服务员不菲的小费。

回去的时候,容恩执意自己打车,裴琅没有强留,给她拦了车,再眼见她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到了公司,容恩并未将这件事透露一个字,省的沈默他们担心,再次见到那些工人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有战战兢兢及愧疚的神­色­,容恩并没有说破,权当没有发生过这事。

春暖花开的日子来了,阳光跳跃在每张青春活波的脸上,时钟走的总是很快,过了两个月,廖经理那个单子便差不多了。

对于阎越,有时候容恩便刻意避开,尽管这样,每隔两三天,他还是会等在她公司楼下。

“恩恩,你的白马王子来了。”同她一起走出办公楼的苏伦撞下她的胳膊,容恩顿住脚步,见男人靠在车边抽烟,细碎的阳光洒在他双肩上,那背影,竟是那么萧条。

容恩悄无声息上前,阎越抬起头时就发现她已经站在身侧,他忙将烟扔到地上,并踩熄,“下班了。”

“嗯。”容恩学着他的样子倚在车身上,“等好久了吧?”

“没有,我也才到。”阎越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阎越将她的左手攥在手心里,容恩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湿腻,好像出了很多汗。

到了定好的餐厅时,已经是晚上7点。

阎越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当各种菜­色­摆上桌面,容恩早已饥肠辘辘,她拿起筷子,刚要吃,就见侍者推着辆餐车过来,上面,摆着两个很大的盘子。只是倒扣着。

容恩不由放下筷子,“这么多菜,吃不完的。”

侍者将餐车停放在阎越面前,他起身,将倒扣的盘子揭开,只见里面是束鲜艳欲滴的玫瑰,另一个盘中,则是个红­色­的绒布盒子。

“恩恩,”阎越将花放在一侧,左手托着那盒子,打开后,原来是枚钻戒,“我们结婚吧。”

容恩心头猛烈一击,咚地错跳好几拍。

这句话,她听了,应该是心有雀跃才是,可为什么心中却完全没有那种呼之欲出的喜悦呢?容恩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不由握紧。

和阎越结婚,和阎越一辈子在一起,不就是她一直以来希望的吗?

男人小心翼翼取出闪耀着光芒的钻戒,他将容恩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内,冰冷的指环套入她无名指,在进一步时,容恩刚要弯起手指,阎越的电话便响了。

“喂?”他顿住动作,接起。

“什么?”阎越两道剑眉紧拧在一处,“在哪家医院,好,我马上过来……”

随着男人手指的松懈,那枚还未来得及带进去的钻戒便滑出了容恩的无名指,叮的在玻璃桌上转了几圈后,趴在那边不再动弹。

“恩恩,我有急事要离开下……”阎越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容恩的目光落在那束鲜艳的玫瑰上,“好,你去吧。”

男人转身离去,步子飞快,隐约能察觉到他的焦虑,容恩将钻戒拿起后攥在掌心内,他走得如此急迫,居然连给她戴上戒指的时间都没有。

容恩并未觉得难受,反而,却宽慰许多。

她一人留在那吃了晚饭,起身离开,经过大堂时,看见很多人聚在休息区内,“有没有搞错,那不是斯漫吗?”

“现在的明星为了出名,什么事做不出来……”

“就是……她都那么红了,怎么还……”

容恩原先已经迈到门口的腿收了回来,她凑到人群中,只见休息区内的42寸彩电上正放映着最新的娱乐新闻,而左上角的照片,赫然就是斯漫。

“最新报道,中燿公司一线明星斯漫,被发现于倾岛弯的家中割脉自杀,据有关人士透露,自早上7点起,一组关于斯曼的艳照便疯狂在网上流传,她的博客并已在12小时内占据点击率榜首,斯漫,现年25岁,早前以模特身份活跃于演艺界内,前段日子,跟是与爵士总裁传出绯闻……”

接下来,便是接连不断的报道,斯漫的艳照被贴的到处都是,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还是不堪入目,先前树立起的形象也毁于一旦。

容恩默默退了出去,这个社会,在你落难之际,能拉你一把的人越来越少了。

而落井下石的,却比比皆是。

阎越定是率先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这才匆忙离去,容恩走出饭店,距离过年到现在已经半年了,今晚的风吹在脸上特别热,燥热难安。

大众便是这样,抓住了一点谈资,便会死死咬住,不肯松开。

一星期后,各大网站以及娱乐版的头条还是斯漫,虽然那些照片被删了,但还是有不少流传出去,总之,斯漫的前途是毁了。

阎越花费了很多­精­力才将斯漫从医院带出来,并躲开狗仔追击,将她藏到自己位于郊区的一处住所内。

那个地方,阎越从未告诉过别人,他只说让容恩送些换洗的衣物过去,她来来回回转了几趟车,又拦了的士,万分小心后才来到那。

敲开门,阎越侧过身让她进去,“恩恩,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么一趟。”

语气,在容恩耳中听着有些生疏。

“没事。”她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到沙发上,“斯漫呢,她好些没?”

阎越摇了下头,这些日子来,他也是满面倦容,“从出院后到现在,她一个字都没说过。”

容恩放轻脚步来到斯漫的门口,刚站稳,却见那紧闭的门突然打开,紧接着,女子像发疯似地穿着睡衣跑出来,将容恩撞倒在墙壁上。

“不要拍,不要拍我——”斯漫披散着头发在屋内乱窜,拖鞋踢在沙发上,模样十分骇人,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矜贵及气质。

阎越忙拦腰抱住她,并将她的脑袋按入自己怀中,“斯漫,不要怕,你已经在家了,没有人会伤害你……”

“家?”女子陡的撕心裂肺哭起来,她慢慢抬起头,阎越将她散乱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双惶恐未定的双眼,“越,我好怕啊,他们逼着我,拍了我的照片,我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谁,他们是谁?”阎越咬着牙,语气­阴­寒无比。

斯漫却并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掉着眼泪,双眼惊恐地圆睁。

“斯漫,别怕,我在这……”男人双手狠狠抱着她,容恩站在诺大的客厅内,却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一般。

“告诉我,究竟是谁……”

“南夜爵,南夜爵!”斯漫说出这个名字时,神情几乎崩溃,在阎越怀里不停地挣扎,俨然受了极大地刺激。

容恩只觉脑袋像是要裂开般的疼,她千方百计要逃开,避开,可他的名字,却总是无孔不入,仿佛不断将她的生活打乱,便誓不罢休。

“又是他,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说啊!”阎越暴怒,喉咙里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越,我想帮你,我接近他,我想拿到你和别人所说起的那张光碟,可是,他发现了,越,他好可怕,他不是人,他是恶魔……啊——啊——”斯漫伸出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把把扯下来,瘦弱的身子在阎越怀中缩成一团,痛不欲生。

“斯漫!”阎越双手扳住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你怎么会知道光碟的事?”

“我,我无意间听到了你和别人的谈话,越,我好怕啊……”

容恩站在不远处,却能清晰看见阎越眸底的那抹异样,显然,他是被刺痛了,狠狠地感觉到什么是无能为力了。他将斯漫用力抱在怀中,那双茶­色­眼眸内,已能见到些许水雾。

对于斯漫的话,容恩丝毫没有怀疑。

南夜爵是什么人呵,他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斯漫的身败名裂,在他的字典中,已经算是小小惩罚了。

明明是严暑酷热的天气,容恩却觉全身惊出了冷汗,若是被他知道她先前的所做所为全是为了离开,他不知,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去惩罚她?

容恩不敢想,只是安慰自己,他不可能知道的。

阎越将情绪失控的斯漫带回房间内,容恩觉得再待下去,也是多余的,没有同二人告别,她就走了出去。

御景苑内,尽管容恩走了,但南夜爵并没有辞退王玲,他偶尔会回家吃饭,便索­性­将她留着。

骄阳似火的八月,外面炎热的像是一个火炉,绿木了无生机,而宽敞的客厅内,冷气开得过低,一下就将那身炽热给逼了回去。

王玲将最后的汤放在餐桌上,“先生,菜齐了。”

南夜爵点下头,抬起双眼时,眸光一下扫到她倾下身时,露出颈间的那根项链,这东西,他还是有记忆的,是他当初亲自挑选后,戴到容恩脖子上的。

“你这项链,哪来的?”

王玲怔了下,容恩当初吩咐过,让她别当着南夜爵的面戴,可是昨天出去喝喜酒,今儿就忘记摘下来了。

南夜爵沉着脸放下筷子,见他这副摸样,王玲哪敢隐瞒,“先生别误会,是容小姐走之前送给我的,当初她还丢了好多东西,我舍不得,便偷偷拿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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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 抬头,在遇见

南夜爵双手支在桌面上,锐利的双眸扫向一处。

“既然是她送你的,就是你的了。”男人语气­阴­沉,他买过那么多东西给容恩,她不珍惜,随随便便送人,他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先生,容小姐是个好人。”王玲见他不悦,再想起容恩先前对她的好,便急忙替她说起好话来。

南夜爵翘起一条修长的腿,上半身靠向背后,“是吗,怎么个好法?”

“容小姐总是满脸心平气和的样子,她说好多东西呆着她也不穿不用,还给了我很多,那天晚上她整理东西,我也不知道先生要让她走,不然的话,我就是同她多说说话也好……”王玲认定,容恩当晚定是十分难受的,试想自己深爱的男人撵自己走,那个女人受得了?

南夜爵见她犹在往下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那个晚上?”

他让容恩走,并且一起吃了中饭,而晚上回去的时候,她应该早就走了。

“就是容小姐走的前一个晚上,她让我出去买东西,我回来后恰好看见先生离开,我本来煮了宵夜想端上去,后来看见她一人在房间内收拾,也就没有打扰她。”

南夜爵狭长的眼角眯了起来,事先,他并未透露过那方面的意思,当晚,是容恩刻意的主动、是她所说的交易令他心生厌烦,第二天才决定下来让她走,而她,岂能料的那般准确?

“她还说了什么?”

“容小姐那天很奇怪,我心想先生许久没有回来,她定是心情不好,她白天也整理过东西,我就问她准备去哪,容小姐说,回家。”王玲认为,她所说的,都是对荣恩好的。

南夜爵掏出一根烟,点上,看着虚幻的烟雾萦绕在指尖,“她在家时,都是什么样子?”

“容小姐很安静,有时候我打扫房间,就看见她坐在阳台上打电脑,起初我以为她是在玩,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在工作。有时候,她坐在那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所以我就不明白,容小姐明明是很爱先生的,可为什么您回家了,她就会和你吵,每次都是先生离开后,她才恢复成那种很文静的样子。

南夜爵夹着烟的两根手指用了下力,烟灰弹在手背上,他也没感觉到疼,也就是说,只有在面对他时,她才会表现出那种歇斯底里。

可这,似乎也说明不了问题。他们在医院大吵了一架,再说孩子的事,她满腹心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即使容恩事先便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那也只能说,她太有自知之明。

再无半点食欲,南夜爵起身来到主卧,容恩走后,这儿也倍觉冷清,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清除的­干­­干­净净,细细回想,竟连那么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了。

南夜爵四肢打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阳光的炽热被挡在屋外,却挡不住那零零碎碎的细小光芒,他将手臂枕在脑后,微抬首,仿佛能看见那个清瘦的背影正窝在阳台上,她起身,像无尾熊一样吊在自己的身上,说,“我无聊死了……南夜爵,你养着我。”

他是真想养着她的,给她吃好用好,他想珍惜,可偏偏容恩自己不珍惜。

有些东西,厌烦了,南夜爵便一脚踢得远远的,今生不再见,他阖上凤目,想想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何须自己绞尽脑汁。

躺了会,他撑起身,掌心的那条疤痕犹如狰狞的蜈蚣般,却并未破坏男人手部的­精­致,反而,多了几许冷冽之气。

打开抽屉,无意中瞥见角落中藏着个­精­美的首饰盒,南夜爵将它拿在掌心中,随手翻开,里头空无一物,那些首饰自然是被容恩带走了。

他勾下嘴角,甚至觉得自己方才滋生出的某种想法有些好笑,南夜爵将首饰盒丢回抽屉,刚要推上,就见那首饰盒因他的用力而翻了个个,如今,掉了张纸片出来。他拿起一看,见是几个数字,再将首饰盒取出时,藏在下面的银行卡便掉在了男人脚边。

南夜爵的面­色­在看见这一幕后转为凛冽,他拿起东西来到书房,打开电脑,男人深邃的双眼随着手指的灵活敲打而逐渐转为­阴­鸷,直到这么久后,他才去查看自己的户头,而他当初送给容恩的那张空白支票,至今为止,她分文未兑现过。

按着银行卡号及密码,南夜爵发现这张卡上的钱,就是先前容恩从他卡中转走的那些,只不过,少了些零头罢了。

合上电脑,男人双手捂住脸,几下沉稳呼吸后,忽然一掌重重拍在了桌面上,他霍的起身,将椅子推出老远,满身火气走出书房。

银灰­色­的跑车像是箭一样穿梭在马路上,车子的顶棚敞开,燥热的晚风吹在脸上,并没有给男人降去多少怒意。容恩走之前的反常,王玲的话,再加上那笔钱……南夜爵右手锤了几下喇叭,跑车横冲直撞来到容恩先前住的那栋小区楼下,他直接找上门去,可在外敲了半天,却始终不见有人开门。

最后,路过的邻居站住脚步,“你找谁?”

南夜爵高大的身体挤在楼道内,将原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越发拥挤,“请问,这家人去哪了?”

“噢,是容恩母女吧,早就搬走了,有半年了吧。”

“搬走。去哪了?”

“这就不知道了,挺仓促的。”

南夜爵抿起薄­唇­,掏出手机,容恩的号码他并未删除,可才拨过去,另一边就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那声音回荡在楼梯内,显得空洞而冷冷冰冰。

他回到楼下,并未立即上车,而是倚着车身抽起烟来,一支支,直到脚边都是烟头,南夜爵静下心来,他对容恩,本来就是腻歪了,就算她不要钱想离开又怎样?就算是她骗了他,又能怎么样?

这样想着,他便丢下最后一支烟上了车,可那种燥乱却始终挥之不去,直到最后他终于想明白一点,他对容恩,是真的腻了吗?

窗外,绿木上偶尔逗留的知了整晚叫个不停,给这夏天更添了几分躁动。

屋内,冷气开得很低,这时容恩的习惯,她盖着薄被,黑夜中,就只有一张巴掌大的脸露在外面。

寂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容恩走在一个很黑的小弄堂里面,这儿没有路灯,也没有一点点能照路的光亮,她只能双手扶着墙壁慢慢走,掌心下,斑驳的石灰墙仿佛是很久之前的建筑,脚底下的路,也是坑坑洼洼,时不时便会栽几个跟斗。

容恩害怕极了,又不知自己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夏天的深夜,她的汗水将衣服湿了一遍又一遍,就在战战兢兢向前时,不远处忽然一盏大灯打过来,刺得她赶忙避开眼去。

那是车灯,昂贵的跑车将整个路都给堵住,她看到男人下了车,然后,就倚在车头前,双手悠闲地撑在两侧。那头酒红­色­的短发鲜艳夺目,她看着男人棱角有致的­唇­畔慢慢勾起来,那种笑,她再熟悉不过了,男人的整张脸由于背光,便显得格外­阴­冷,他坐在那,动也不动,就那么死死盯着她,眼里放出的光芒,犹如豹子般很辣。

容恩全身都在抖,双手双脚都不听使唤,她大声喊道,“为什么,问什么你不肯放过我,你这个恶魔!”

男人不怒反笑,那笑,邪肆的令人胆战心惊,他说,“容恩,跟我回去。”

“我不要!”女子撕裂的挣扎在夜间显得尤为孱弱,车灯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出几近透明的恐惧。

男人站起身了,他步步紧逼,容恩只得不断往后退去,直到后背抵着墙壁,再无地方可退,“你放过我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会跟你回去。”

“容恩,”男人缓缓举起双手,那双­精­致的手,包裹在黑­色­的兽皮手套中,“我已经准备了一个很大的房子,我要将你养起来……”

容恩双手捧着脑袋,她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吼叫,“南夜爵,难道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摆脱吗?是不是,是不是?!”

“是!!”男人的回答异常有力,嘶吼出声。

“砰——”一阵巨响,将原本沉寂的夜空撕碎,容恩感觉到眼前一暗,男人高大的身影便压在了自己身上,好重。她赶忙去扶,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抢掉在脚边,黑洞洞的枪口还冒着几缕白烟。同时,她觉得胸口又热又烫,低下头去时,只见南夜爵紧贴着她的身体正在不断冒出血来……“啊——”容恩猛地惊醒,黑亮的眸子因惊恐而圆睁,一摸,身上都是汗。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容恩看了下时间,才凌晨三点,看来,接下来的时间是睡不着了。她光脚下床,倒了杯冰水,60平米的房子她们住着已经很宽敞了,而且,还有个阳台。虽然只能放一张躺椅,但容恩也心满意足了。将杯中的冰水一饮而尽,她这才觉得心头的慌张抚平了些许,靠在躺椅上,早已倦意全无。

早上,保姆来的时候容恩靠在那,不知何时睡着了,手里还紧握着那水杯,容妈妈坐着轮椅来到她身边,“恩恩,恩恩?”

她睡眼惺忪,“妈?”

“你怎么睡在这?”

她似乎还没有完全醒来的样子,睁眼瞅了下四侧,这才头疼地靠回躺椅,“昨晚做了个噩梦,就睡不着了,后来想到这坐坐,不知怎地就睡过去了。”

“快去躺会,时间还早呢。”容妈妈自然是心疼不已的。

容恩掏出手机看下时间,“差不多了,妈,我得准备去上班了,最近有个case,挺忙的。”

“瞧你,把自己瘦成这样。”

容妈妈推着轮椅将她送回餐厅,“妈,您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再说,现在人家都流行减肥呢,这样反而好,省钱了。”

接到陈乔的电话,是在吃中午饭的时候。

容恩下楼时就见他站在门口,“陈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也是托人问了半天才知道的,”男子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我才下飞机,这段日子,我爸让我去外地锻炼,这次回来后,才打算将公司真正交到我手上。”

“那,恭喜你了。”

容恩下午还要上班,不想去远的地方,陈乔就在她公司附近找了家餐厅,点完菜后,男子便迫不及待开口,“恩恩,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容恩一语带过。

“恩恩,你说谎,”陈乔眼中露出疼惜,“斯漫的事,现在无人不知,如今越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恩恩,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连心里难受都不告诉我吗?”

“陈乔,我没有,”她语气很平静,令他看不出她究竟是伪装的还是真不在乎,“出了那么大的事,倘若越不在她身边陪着,我想,斯漫是很难撑过去的。”

“那你呢?”陈乔嗓音有些暗哑,“你忘记在订婚宴上,他们是怎么羞辱你的吗?”

服务员上菜,容恩只是低着头,待到人都走远后,这才螓首,“怎么会,那是越自己的事,我何必为了那些不该我烦恼的事而伤神呢?”忙了半天,她早就饿了,拿起筷子便吃起饭来。

见她这样,陈乔反而觉得轻松许多,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握了握后,伸过去,落在容恩的手背上。

她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落在男人脸上。

“恩恩,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喜欢你,那时候,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从现在开始,你能重新看看我吗?不是以好朋友的身份,”陈乔语气诚挚,眼里的目光也分外柔和,“我知道,你和越曾经是多么刻骨铭心,可是……有些事毕竟早就过去了,我希望你能重新开始。”

容恩将手抽回去,“陈乔,吃饭吧。”

“恩恩!”

“有些事过去了,我知道,再也回不到从前,可是陈乔,并不代表我结束了一段曾经,就要开始另一段新的,你明白吗?”

陈乔阳光下的双眼明显黯淡下去,但是从容恩话中,他至少听出了希望,“恩恩,我不逼你,我会等你。”

“陈乔……”他的执着,令她难安。

“你不要说了,这是我最后的坚持。”陈乔强拉起嘴角,将容恩平时最喜欢的菜夹到她碗里,他的细心周到,于她,始终一如既往。

斯漫的事,过去都快半个月了,可媒体却依旧死死咬住了不肯松口。有的报道说,她已经逃到了国外,有的则说,她自杀了,没有抢救过来,要么就是,她被哪个富豪给包养起来了……阎越偶尔会和容恩发几条短信,电话都很少打,当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天­色­都晚了。

容恩上了车,两人哪都没去,阎越只是摇下了车窗在那一根根地抽烟。

“斯漫,没事了吗?”容恩率先打破沉寂。

“她情绪很不好,”阎越左手撑着脑袋,似乎很疲倦的样子,“现在,我和她的经纪人轮流守着她。”

容恩点下头,问完之后,便发现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她双手Сhā入兜内,阎越见她垂着头,便将烟头弹至窗外,“恩恩,这段日子对不起,不能好好陪你。”

容恩心中始终有个疑问,之前不敢问,是怕伤了自己,她牙齿轻轻咬住下­唇­,松开之时,上面便留下个清晰的痕迹,“越,你对斯漫,是有感情的吧?”

阎越茶­色­的瞳仁闪了下,眉头忽然拧起,“恩恩,你误会了。”

“越,也许,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到罢了,”阎越某个方面和南夜爵很像,他若真对斯漫没有丁点感情,就不会在这风口浪尖上将麻烦往自己身上揽,“当初,我和斯漫遇见时,我就应该知道,你们是早就认识的,而且,关系并不一般。”

阎越没有说话,他和斯漫,那些有过的,他知道瞒不住容恩。

她手指摸到那枚戒指,将它牢牢握住后,摊开阎越的手掌,将戒指放上去,“这个东西,你还是留着吧。”

阎越咻地抬头,满面难以置信的神­色­,“恩恩,你……”

“越,”容恩打断他的话,“第一次的订婚宴后,我们两个就已经走得很远了,这枚戒指第二次还是没能带到我手上,也许,真的是天意。”

“恩恩,等我将斯漫安顿好后,我一定……”

容恩握住他的手,让那枚戒指藏在他掌心,“越,这些日子,我想的真是很透彻,当初,在订婚宴后,我就知道你和斯漫的关系有多亲密,只是我当时只顾伤心,没有细细去想,也可以说,我不敢往深处去想。我们曾经的誓言多美好,那也都过去了,要不然,你也不会有斯漫……”

阎越喉间哽住,他本想说,他和斯漫的开始只是逢场作戏,可如今,斯漫身败名裂,他可还开得了这个口?

“所以,我们不要再死死抓住曾经不放手了,让自己活的好过些吧。”

“恩恩。”阎越侧首,那张脸上,神情是那般痛苦。

容恩靠在车窗边,羽睫轻垂,那种神­色­,就犹如凋零的罂粟般,虽然萧索,却有致命的吸引力,她双手扣在一起,想了许久后,才揭开那道已经不再流血的伤疤,“况且,我怀过别人的孩子,还流过产,这样的我,怎么能像之前那样交给你?”

“恩恩,”阎越嗓音轻颤,“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容恩突兀地拔高音调,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战栗,“你有过斯漫,当我在思念你的时候,你抱着别的女人,在想着如何向我报复,越,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初青涩的我们,爱情掺杂太多东西后,真的会变质。”

“我不会放手,”阎越双眼通红,忽然用力握住容恩的双肩,“恩恩,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会放手!”

容恩挣开,打开车门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手臂被扯回,阎越眼神焦虑,我承认,我和斯漫有过,恩恩,你原谅我这次,不会再有以后了。““越,是我觉得累了,这份感情,伤我至深,我再没有力气坚持下去了……”

她用力挣开,阎越刚要追上去,电话便响了,他本不想理睬,可又怕斯漫出事,只得停住脚步。

容恩上楼后便将门关上,再跑回房间将自己反锁在屋内,脑子这回反而清醒了,她什么都不想,逼着自己赶快睡着。

尽管这样,早上起来的时候,双眼还是红肿。

阎越后来没有追上来,接到电话,便急急忙忙离开了。

顶着一对熊猫眼上班,刚到公司,沈默就拿着皮尺让容恩张开双臂,“恩恩,告诉你个好消息。”

“这是­干­嘛?”

“做礼服啊,”沈默头也不抬,“有个盛大的房产会,到时候有很多大公司都会去,上次廖经理对我们的工作十分满意,创新公司也收到了邀请函呢,我和你说啊,里面都是建筑行业的佼佼者,肯定能拉到不少关系……”

沈默喋喋不休,还将容恩的尺寸记下来,她忙拉住沈默的手,“别了,你们去吧。”

“那哪行啊,你是我们的招牌。”

容恩摇下头,“沈默,我不想去,那样的地方,肯定少不了爵式的人。”

从她的话中,沈默便猜出她忌惮的是什么,“哎呀,我都打听好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那天的名单中有爵式,但南夜爵不会去,凑巧在同一天,他要去剪彩。”

有时候,容恩不得不佩服她包打听的能力。

沈默将她的尺寸记下来,又挨个去给别人量。

心情,整天都是­阴­郁的。

下班后,容恩特地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她不回去吃饭了。

坐了好久的车才来到夜市,那儿的环境依旧是喧闹不已,忙碌的人群,摊主们各自吆喝的声音,组合成令人心神愉悦的交响曲。

容恩在那家她和阎越先前常去的炒饭摊子前坐下来,她双手支起下巴,坐的,是老位子。

狭窄的小道,忽然闯入一辆名贵跑车。

南夜爵禁不住低咒,他真是脑子抽筋了,想抄小道,却七绕八绕来到这破地方,心情本就烦躁,再加上人流的拥挤,当即就将他的车子堵在路中间。

他手肘撑在车窗上,深壑的眸子瞅向窗外,这儿,他似乎有点印象。

目光扫过人群,陡的,便定在一张清瘦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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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 恶魔在身边

容恩低着头,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袖子掳起在手臂上,下面是一条淡蓝­色­牛仔裤,此时的她,正站在炸臭豆腐的摊子前,头以简单地束成马尾,同摊主正含笑说着什么。

南夜爵抿起薄­唇­,那样的地方,他平时若是起过,定连头都不会抬下。

可容恩却驻足在那,而且满面笑意,以往,他带她去摩天酒店的时候,都没有见她这么笑过,南夜爵现在才意识到,对于她,他当真是不够解。

“姑娘,你好久没来了吧。”炸臭豆腐的阿婆年纪虽然大,记­性­却不错。

“对呢,工作后就很少来了。”

“呵呵,当初和你在一起的小伙子呢?我记得你们一个喜欢甜酱一个喜欢辣酱,一份臭豆腐总是弄成两种味道。”

阎越说过,那是鸳鸯臭豆腐。

“阿婆,您近来身体可好?”

“好得很呢,喏,这是老一点的,吃着脆,你最喜欢的。”

容恩给了钱,手里捧着臭豆腐准备回到炒房摊位前,她抬起头,嘴角的笑还维持着,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忽然就对上那双幽暗探究的眸子。

她想过千万次有可能再遇上南夜爵的场景,却独独没有想过,会在这。

男人姿态高贵优雅,他慢慢噙起笑,左手摘下茶­色­眼镜,那双狭长魅惑的眸子便直勾勾盯在容恩身上,笑意蔓延,她却从中看到了兴味。那种感觉,就同他们初次见面时,南夜爵将钱塞入她领口中一般,让她浑身不自在。

容恩双手紧紧捏着手里的塑料盒,她有种不安,好像她的生活,即将同这塑料盒子一般,手指茎用力就能掐破了。

南夜爵食指在车门外轻敲几下,忽然解开安全嘉宾,准备下车。

容恩禁不住退后了一步,男人因她这动作而显得越以惊异,发她之前的表现来看,看见到他,她神情应该是雀跃万份,而不是.....惊恐。

对,南夜爵自认没有看错,他在她眼中,居然看见了慌乱。

“嘀 嘀 嘀-”身后,传不电动三轮车狂按喇叭的声音,南夜爵回头,这才发现后面堵了一大排,他收回即将落地的双腿,拍档,将车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路边。

再回来时,人群中哪还有容恩的影子,原先站的地方,那盒臭豆腐打翻在地,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践踏的不成样子。

周边依旧喧闹,南夜爵望向四侧,当真同大海里捞针一样,找不见人影。

他站在路中央,尽管太阳早已落山可这个时候的气温依旧烫的像是热锅一样,出入这儿的没有人同南夜爵那般身份高贵,所以,当周围的人都在汗流浃背时,他站在那,便显得越发突兀,格格不入。他神情讳莫若深,容恩的行为,却至少让他肯定了一点,她在怕他,在躲他,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一点时间,人便跑没影了。

碎青砖铺成的弄堂内,容恩缩在角落里,她看见南夜爵站在桥头,翻出手机正在讲着什么,她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就连后背都惊出了身冷汗,白衬衫湿漉漉地内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说完电话,南夜爵将手机的盖子开了合,合了开,站在那也不走。出神似的盯着那张他和容恩曾经坐过的桌子,尔后,便做了个令人吃惊万份的举动。

他意然走了过去,不顾环境的脏乱,还坐了下去。

容恩甚至能清晰看到,悬在南夜爵头顶的那盏白炽灯,**的最线早已老化,却依旧卖力的工作。

容恩怕留在这会再生枝节,便退了回去,幸好她对这儿熟悉,穿过小道就来到步行街,走了没多久,就坐上了公交。

由于早过了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人并不多,她推开窗子,晚风吹入空调车内,凉意入骨。

心,到这时都还在剧烈跳动着,容恩说不清那种不安是从哪来的,她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那只是巧遇罢了,他松手这么久了,身边新欢不断,哪还顾得上她这个早就被踹到一边的人。

没过几天,沈默为他们量身定做了礼服便送来了,每人的颜­色­款式都不同,给容恩准备的,是一套白­色­为主的长款礼服。

“哇塞,沈默,你这次可真是大手笔了。”苏伦将自己的衣服摊放在办公桌上,玫红的颜­色­,夺目而不艳俗。

“那是当然,”沈默洋洋得意,“恩恩,我觉得你穿白­色­最合适不过,这礼服可是最花费时意见的”

她将给容恩准备的礼服抚平后展放于桌面,虽是白­色­为主,但胸前和腹部部分均用淡紫­色­勾勒,手工绣制的紫罗兰加上下面开叉至大腿根部的裙摆,尽管设想,就已经能猜出穿在身上时的妖娆了。

“沈默,只是个宴会罢了,你用不着这么砸钱吧?”

“恩恩,我告诉你啊,”沈默压低嗓音,“以后这种机会还很多呢,几套礼服算什么,再说我有熟人,能打折,不贵的......”

“噢-”旁边的苏伦故意拉长语调,“我说怎么这么大方了,要不,首包饰啥的你也给我们配齐全了?”

“那可不行 ,要我小命啊,”沈默摆摆手,“我只准备礼服,其余的嘛,自个解决,要不工资里面扣也成。”

“小样!”苏伦和容恩异口同声,各自拿着礼服回到座位上去。

为了搭配,三人下班后结伴去了商场,容恩身材高挑,从未穿过高跟鞋,可是沈默坚持,说他不穿简直就是浪费了,最后,她先了双纯白­色­的,细长的尖跟,足有7、8公分,但穿上果真好看极了。

首饰的话,苏伦提议可以租用,由于时间晚了。,就想改天商量,便各自回家了。

房产会,是在白沙市新开发的富人区举行,里面都是奢华的联体别墅,至尊享受,就连空气中,都仿佛漾着种香槟百合的味道。

容恩打车赶去时,沈默和苏伦早就在那等着,一见她过来,便双眼放亮,“哇塞,我怎么现在才发现,原来身边藏着位仙女?”

容恩站在门口,却颇觉不习惯,她黑亮的发丝挽成髻,更衬出脸的­精­致与小巧,那套礼服穿在身上时才能凸显出玲珑,因为白­色­较透,所以胸前和腹部以下的地方便多了那些­精­心的设计,“怎么了,是不是很奇怪?”

“怎么会,”沈默靠上前来,目光移至她胸前时,双眼几乎能冒出光来,“天哪,这个系列的东西死贵,上头的一颗钻石能顶上我一年的工资了,容恩,你原来是富婆啊。”

这个胸针是南夜爵送的,当时被她踩坏后,她拿去店里修复,之后,就放在那一直没有拿出来。昨晚想起它和礼服颜­色­比较搭配,这才第一次佩戴,“这是我租的。”

“真的?”沈默不信,“哪里能租来,恩恩你......”

“瞧你话多和,”苏伦拽住她的胳膊,“马上就要开始了,轩傲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呢。”

“噢,对。”

容恩跟在后面,若要说这是场房交会,还不如说是大型酒会,跨入正厅时,她才知道沈默的准备并不是多此一举,里头大多是商界名流,就连政界­干­都有出席,偌大的厅内,已经站满了人,容恩要子杯红酒便站在角落中,这样绚烂的舞台,她从来不合适。

率先上台讲话的是廖经理,厅内也逐渐安静下来,容恩站在地方离阳台比较近,再加上现场人多,她索­性­就移步来到阳台上,声音隔着珠帘,还是能穿入她耳中。

掌声如鸣,尔后的说话声便有些熟悉,容恩侧靠在阳台的罗马柱上,回头时,就见裴琅站在台上讲话,满面春风的样子。现在的他,意气风发,字字铿锵,同先前她所认识的完全不一样,人,果然是要靠包装的,他身后所有的光环,也注定他不能如南夜爵那般恣妄为。

容恩转过身去,双手趴在阳台上,放眼望去,别墅花园内的喷泉溅出的水花有二楼那么高,旁边又以翠竹环,再加上晚间的灯光渲染,真是美轮美奂。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容恩刚扭过头,就见男人凑近的俊脸压在她面前,她吓得脸­色­微变,却还是礼貌开口,“裴公子。”

“我说过,你可以叫我裴琅。”男人将手里的酒杯举向容恩,在她杯沿轻碰下,容恩收起脸上的僵硬,意思下,轻啜一口。

“在这,可以认识很多人,呆会,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

容恩眉心跳了下,环顾四周,哪家不是鼎鼎有名的公司,沈默说是因为廖经理对他们工程很满意,可,尽管这样,这种场合下,也应该挨不到创新公司。

裴琅瞅出她眼里的犹疑,便笑了笑,“不打不相识,这次,就当是我给你们赔罪的。”

容恩顿悟,嘴角轻扬,“让裴公子费心了。”她不禁正视身前的裴琅,这样骄傲的男人,竟当着她的面说出赔罪三字,当晚在会所内的那股子根辣劲,容恩可是记忆忧新。

他微侧首,女子的笑凝聚在嘴角,淡淡勾起一抹,不深亦不浅,恰到好处。她不像别人那般刻意讨好,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总之,令你又觉靠近不得,有种从骨子内渗透出来的疏离感。

“今晚,我做你的舞伴。”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承蒙裴公子看得起,”恩深知这样的男人她不能接近,一丝一毫都不行,“我已经有舞伴了。”

裴琅双手伸出栏杆外,右手勾住酒杯,他点点头,容 恩侧首望过去,那样的角度,恰好看见男人眼底的深邃,他抿下嘴角,忽然便转过头来,视线对上她,“容恩,我劝你一句,南夜爵,你还是少接近为好,不然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几乎秘有人都会对她说上这么一句,可有的人,并不是她想去接近,随波逐流,她就那么陷入了囫囵中。

“裴公子,原来你在这......”珠帘被几双手隔开,想要攀关系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裴琅­唇­瓣勾起,漾起无奈转身,“原来是萧经理,您好......”

容恩适时退场,正厅内,沈默那头正四处拉关系,这般看来,倒也是交际的高手。

没过多久,顶头的灯光便黯下去,同事拿了个蝴蝶面具给容恩,“方才你不在,这是我给你挑选的,舞会马上开始了。”

容恩将面具带上,看到沈默和沈轩傲就在不远处,她双手搭上男伴的肩膀,“看来,今晚还成化妆舞会了。”

“上流社会的东西,难得有这个机会,权当享受吧。”

容恩但笑不语,舞步和着节拍走,厅内回荡出悠扬唯美的曲调,空气中,有红玫瑰的香味,浪漫无比。容恩一个旋身,指尖擦过男人的手指,她轻触下,就知同事这个动作明显过了,就在她担心会狼狈摔倒之时,却迎面撞入一具结实的怀抱,当即撞得鼻子通红。

纤细的腰身被男人的大掌禁锢住,紧贴和身下衬出无比暧昧,容恩蓦然抬头,入目的,是一张银狐面具,由于灯光太暗,她看不清男人的脸。

“你是谁?放开我。”容恩伸出手去,手掌却被男人紧紧扣住,这样的环境下,静谧无声,一点动静就能被人察觉,容恩只能将想说话声压在嗓子里头。

男人没有回答,娴熟的舞步将容恩带到舞池中央,他落在她后背的大掌随着两人身体的接触而逐渐向下滑去,就在容恩即将斥责时,男人弯下腰,俊脸陡地凑到她面前,“你......”对方很高,容恩即使穿着高跟鞋,还只是到他耳际。

张嘴的瞬间,男人却得寸进尺,舌尖探入她嘴中,将花瓣推入,同时,大掌移至她脑后,这吻被愈见加深,她挣扎,他要驯服,他进一步,她退一步,花瓣在嘴中被碾碎,嘴角被鲜艳的­色­泽染红,男人面具下的双眼逐渐深邃,某种**苏醒,在他体内翻江倒海的难受。

舞步早就凌乱,容恩被他拖拽着离开舞池,二楼的走廊边,有很多卧室,他随意踹开一间后将容恩拉进去,里面很黑,关上了门,伸手不见五指。

容恩被她压在墙壁上,男人健硕的胸膛死死抵着她的后背,她急的满头是汗,“放开我,你究竟是谁?”

男人的脑袋靠在她劲间,容恩一说话,嘴中便散出些许玫瑰的芬芳,他倾上身,吻,近乎到了撕咬的程度,他将她的脸板向自己,白狐的面具蹭在容恩脸上,让她觉得齐养难耐。他的手穿过她高高开叉的裙摆伸进去,容恩想去踹他,却被压着分毫不能动弹。

门板上,忽然传来一阵碰撞,紧接着,是男人难以抑制地低沉嗓音,以及女人细碎的**,门把转了两下,“里面有人。”

“呵,看来有人比我们还急,”男人拥着女伴急忙离开,“我们去别的房间。”

容恩深觉耻辱,她挣扎几下,却听得身后传来男人低缓的笑声,他松开手,却依旧压着她,仿佛是怕她逃走了,男人将薄­唇­凑到容恩耳畔,炽热的气息轻抚在她劲间,他开了口,“恩恩。”

挣扎的动作,蓦然僵住。

容恩后背绷得直直的,这声音,她怎会忘记?

而且,南夜爵说的是,恩恩,而不是容恩。

冷汗顺着眉角滑落,男人将她的身体板向自己,抬起她的手摘去自己的面具,他握住容恩的指尖,让她在自己在自己脸上轻抚,“恩恩,可还记得我?”

她呼吸都紧张地闭拢起来,所幸是在漆黑的环境内,南夜爵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

"原来,是爵少。”容恩强自镇定,她告诉自己不要紧,只是次巧合罢了。

听她这般语气,南夜爵暗夜中的嘴角邪肆勾起,她装起来,还真是有一套,既然她喜欢玩,他就陪她玩玩,看谁能守提住底线。

男人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低下头来,细碎的吻一下下落在容恩嘴边,她皱下眉头,却又不敢推开,“爵少,才多久不见,你不会,是又对我有兴趣了吧?”

这句话问出口后,容恩垂在身侧的手便紧紧攥起来,她的紧张,南夜爵了如指掌。

他故意不说话,让她在那份煎熬中折磨自己,前额想抵,他双手轻落在容恩肩头,这才发现,她居然全身都在抖。

南夜爵嘴角的笑慢慢收回去,难道,他的不放手,就让她害怕成这样?

他双手固定在容恩背后,弯下腰,薄­唇­轻吻在那枚胸针上,坚毅的下巴轻靠在她柔软的胸前,这般突来的亲昵,令她屏住呼吸。

“恩恩,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现在,是你自己上门的。”

“我马上走,我现在就离开,可以吗?”容恩推了下他,男人却纹丝不动。

“南夜爵,我若在你身边,只有令你愈见厌烦而已......”

“恩恩,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既然这样,我不能辜负你。”南夜爵忽然拉开房门,扣住她的物将她带出去,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纷给点头致意,男人优雅地报以礼貌一笑,出了别墅后,便露出霸道的一面,几乎是将容恩拖到车上的。

“你想做什么?”

来不及系上安全带,南夜爵拍档将车驶出去,呼呼的风刮在脸上凛冽无比,他伸出大掌将她脸上的面具摘去后扔出车外,“恩恩,我们是该好好聚聚了。”

畅快淋漓的速度令南夜爵玩­性­大起,容恩眼见着仪表盘上的数字节节上升,身侧,那些车辆被 一一甩在后头。待要细看时,早就没踪影。

“恩恩,”男人腾出只手来将她的手包在掌心中,“见到我,怎么一点不开心,还是,你本就在躲着我?”

“我没有。”容恩急忙开口。

男人扬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她的手紧紧握起来,容恩感觉到疼只得忍住往肚里咽。

车子停在酒店前,容恩再也忍不住,提高了音调,“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睡觉。”男人说简短,便率先下车,到了容恩那侧后将车门打开“下来。”

“我要回家。”容恩双手抓住方向盘,南夜爵弯腰压在她头顶,“我的手段你是见过的,要么乖乖下来,不然的话,我要用强了。”

容恩被他拽着手臂拉下车,进去酒店的时候,前台小姐恭敬有礼,“先生小姐,请问要何服务?”

“开间房。”

拿了房卡,南夜爵将容恩带入房间,随手将她扔到大床上,“恩恩,你的举动真是令我不解,先前,你不是百般勾引吗,怎么现在,连碰都不让我碰下了?”

她那晚的主动,他历历在目,南夜爵在她起身前将双手撑在容恩身侧“你让我很是怀疑,容恩,先前的那些举动,不会都是你装出来的吧?”

他像是逮住猎物的豹子一样,看着他在自己身下挣扎,容恩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被他尽收眼底,她稳了下气息,眼神恢复镇定,“你不是玩腻了吗?既然这样,何不让我自生自灭,远远地离开你不好吗?”

“恩恩,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吧?”南夜爵大掌绕到她脑后,将她盘起的发髻松下来,“我最恨别人骗我,什么事情自己做了,都要付出代价的。”

“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容恩急急说道。

“没有?”南夜爵睨着她的双眼,鼻尖轻抵,缓缓拉开嘴角,“那自然是最好。”

容恩望向她眼底那抹笑,心里送出口气,南夜爵将她散在身下的黑发绕起一缕在指尖,漫不经心道,“偏偏,你又以这样美丽的姿态出现在我眼中,恩恩,我又想玩了,怎么办?”

容恩杏目圆睁,其中的怒火几乎就隐忍不住,他霸道、蛮横,他玩腻了,就一脚将她踢开,他想玩时,又想再令她屈服,她很清楚现在撕破脸会是什么后果,所以,只能佯笑,“怎么,你不会又想将我养起来吧?”

“确实有这个打算。”

“你不怕我再和你闹?”

“也许,我能容忍也说不定。”

兜兜钻转转,难道真要回到原点?

容恩万般不甘心。

“那好,做一次,一百万。”

南夜爵睨着身下这张脸,这回,他耐着­性­子,想看看她究竟能演到什么时候,“行,只要我觉得值,别说一百万,天文数字我都给你。”

说完,就已经顺着她劲间至锁骨亲吻起来,那头张扬的短发紧贴着容恩的脸,她能闻到橄榄的洗发水味道,南夜爵大掌贴着她的腰,作势想要伸进去。

“南夜爵,”容恩几乎崩溃,双手用力拉起前领,“你放过我吧。”

男人捎抬起头,嘴角扬起恶劣的笑,“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是爱我吗?那就应该留在我身边。”

“我不想回到之前那种日子,我想要自己的生活......”

“恩恩,”男人手常抚着她的脸,容恩能感觉到他掌心内那条粗糙的伤疤,“你的生命中有了我,就别想再平平静静的,这辈子,你都别想同我撇清关系。”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已经错开的轨道,为何又会撞到一起?

容恩眼里的光芒在逐渐暗淡下去,她躺在床上,忽然想到妈妈那张慈祥的脸,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平静,却又将被这男人给亲手捏碎。

“为什么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容恩的话里面,难掩激动。

“恩恩,记住,孩子的事再没有下次,”南夜爵低声警告,“别想用你那点小会俩再来糊弄我,没有为什么,我想要就要,不要便不要,明白了吗?“南夜爵向来不回头,可,这次真的失算了。

尽管孩子的事还不能释怀,他却不想对容恩放手,他心须承认,容恩离开后,他想过,想她的身体,想在晚上抱着她时那种感觉。

容恩双眸彻底黯下去,她只是木然盯着南夜爵,”你去洗澡,好吗?“男人充满探究的目光睨向她,“别又想逃,我找到你落脚的地方很容易,我的手段你比谁都清楚。”

“我不走,”容恩将眼睛别向一边,“我知道,我根本走不了,你去洗澡吧,我先躺会行吗?”

南夜爵料她也没有这个胆子,他撑起身,“等着我。”

说完,就去了浴室,男人今天心情大好,舒舒服服洗完澡后,只用浴巾围住下半身就走了出去,他一手擦着头发,几步走到床边。

“该你......”

男人眉头紧拧起,偌大的床上,只有中央处呈现一个凹进去的痕迹,至于人影早就没了。

好,容恩,你还真敢逃!

门铃在此时响起,他以为是容恩又折回来,一把拉开房门,“你胆子长头顶去了?”

门外,站着两名保安。

南夜爵面­色­铁青,语气不善,“什么事?”

“我们接到举报,这儿有钱­色­交易。”

南夜爵双目差点喷出火来,他侧开身子,“你们看见这有女人了吗?”

保安充满质疑的目光扫向房内,另一人却不怕死道,“举报说,是牛郎,我看你就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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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 以前的手段,重玩一次?

南夜爵听闻,没有怒,反而却笑了,容恩,你当真是好样的。

两名保安进去找了一圈,并未有何结果,退出来时,整张脸都白了,“先生……”

“我像牛郎吗?”南夜爵双臂环起,靠在门口。

“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两张惶恐不安的脸,男人并未如之前那般暴怒,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摸了摸鼻子,今儿,心情还是不错,“谁举报的,是个女人吧?”

两人不语,神­色­尴尬。

南夜爵抽身回到房内,捡起地上的衣服,见两人电线杆子似地竖着,还未离开,“站在这做什么?出去!”

这会去找,容恩定是早就跑得没影了,胆子够大的呵,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之前,真是低估了她。

南夜爵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他并不着急,只要在晚宴的签到单上一查,就能知道她在哪家公司,顺藤摸瓜,看你再往哪躲。

容恩跑出去时,狼狈的不成样子,一双高跟鞋子拎在手中,头发紧贴着小脸,荒茫的夜­色­望不见尽头,她蜷缩着身体躲在路灯下面,那些橘黄|­色­的灯光,几乎就压得她双肩垮下去了,周而复始,这条路到了尽头,为何她看见的人还是南夜爵?

回到家,容恩急忙回屋将衣服换下来,她怔怔地坐在床中间,依照南夜爵的­性­格,也许明天就能找到公司去。

可,她若不去,又能躲到哪?之前,她所以能躲到现在不被发现,是因为南夜爵没有那个心思,他若有心,她就算是躲出白沙市,都会被他给抓回来。

沈默一遍遍将电话打来,容恩接起时,她的嗓门震得她整个耳膜都在颤动,“容恩,你跑哪去了?散场了也不见你影子。”

“沈默,”容恩将电话移开些,“我身体不舒服就早回来了,明天我想请一天假,可以吗?”

“你没事吧,看医生没?”

“没事,睡会就行了。”

“那好吧,明天你休息,好好注意身体啊。”

容恩将电话放在边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最后,还是装了杯水来到阳台,容妈妈早上起来,就见她在躺椅上睡得正熟。

再次接到沈默的电话,是九点整,那个时间段,应该刚上班才是。

“喂,沈默,不是说好了我今天休息吗?”

“容恩,你快过来,南夜爵来了,现在坐在办公室要见你呢!”听沈默说好那架势,她若不去,他还不走了,指不定又要做出些什么事来。他向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

容恩坐回梳妆镜前,容妈妈推着轮椅进来,就坐她身边,“恩恩,越都好几天没来了,你们没事吧?”

容恩一下下梳着头发,镜中,那张脸消瘦得只有手掌那么大,她将头发束在脑后,扎起马尾,身上没有一样多余的首饰,肌肤白净,她从来不用香水,却始终有种很好闻的体香,随着一举一动,那股清新便洋溢了出来。在她眼中,自己真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了,她从不想惹来谁的驻足,“妈,现在的生活,您开心吗?”

“开心,”容妈妈蹒跚站起来,双手扶着轮椅走到床边,“妈妈就想你也开开心心的,现在我的腿也恢复得很好,恩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恩蹲在妈妈身前,将脸靠着她的腿,她重复呢喃一声,“对,都会好起来的。”

在小区外栏了车,容恩一路上都是恍恍惚惚的,赶到公司时,只见南夜爵的座驾就霸道地挡在创新公司大门口,这样嚣张的做法,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办公室内,苏伦和沈默见她进来,忙上去拉住她,“容恩,你总算来了,他大清早就冲进来了……”

“他在哪?”

“在会议室。”

容恩推门进去的时候,果见南夜爵大摇大摆坐在朝南的主位上,沈默刚要将门带上,就听得男人慵懒启音,“创新公司,原来上次截单的,就是你们。”

沈默一惊,容恩扭过头来,“你先出去吧。”

在会议室的门带上后,她就近坐在椅子上,“你来做什么?”

“找你啊,”南夜爵倾起身,­干­爽的头发随着空调冷风微微散动,“恩恩,你昨晚真是摆了我一道。”

容恩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在一起,两眼谨慎地睨着他。

南夜爵站起身来,颀长的身体越过宽大的会议桌,来到容恩身后,他双手放在她肩上,轻按几下后,忽然手臂绕在她胸前,慢慢弯下腰去。脸紧贴在她颈间,动作亲昵,“谁给你胆子,让你走的?”

“南夜爵,你又想怎样?”容恩呼吸短促,晶亮的眸子定向会议桌上的盆景,“又想将以前的手段重新玩一次吗?”

“恩恩,你是不是以为背后有人撑腰,说话才能这么硬气?”南夜爵双臂环紧,慢慢将她的肩膀收拢在自己怀中,压迫气势十足,“阎越现在,应该正为那斯漫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吧?会有那闲心思落在你身上?”

“你真卑鄙,”容恩轻闭双眼,那样的照片流出去,有谁能承受得住,“你不光是要斯漫身败名裂,更是想逼死她。”

南夜爵环着她的手臂忽然松开了些,俊脸上的玩世不恭逐渐被­阴­鸷所取代,“你是不是以为,那些照片是我放出去的?”

“不然呢?”容恩对上他墨黑­色­的潭底,“你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你能那样对司芹,对斯漫,还不是你勾勾手指头的事?”

“反正在你眼里,我无恶不作,再多条罪状也不会少块­肉­,”南夜爵在她身边坐定,“这半年多,你过得好吗?”

“很好,”容恩脸­色­平静。“我过的很开心。”

南夜爵掏出烟,点上后深吸一口,狭长的凤目晦涩不明,“当初那样执意要离开我,是为了阎越?”

“不是。”容恩矢口否认,“南夜爵,既然瞒不住你,我就和你说实话,我只是想安安静静过日子,这世上好女孩多得是,以你这样的身份,只要你愿意,从来不会缺女人,你喜欢夏飞雨,她也喜欢你,那样不是很好吗?”

南夜爵凉薄的­唇­角在烟雾缭绕中轻勾,他垂下的眼帘缓缓扬起,继而对上容恩眼中的希冀,“我就看上你了,恩恩,跟着我有什么不好?除了名分不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如果我就想要名分呢?”

“我这样的人,是不会结婚的。”南夜爵将烟掐灭在烟灰缸中,容恩两眼盯着他手里的动作,“我有什么好,南夜爵,我有什么好,要让你这样死死咬着我不放?”

她语气激动,可男人却始终噙着抹优雅的笑,他翘起腿,迷人的两眼透出某种慵懒的蛊惑,“恩恩,我若能知道你哪里吸引我,我就不会这么非要你不可了,可逆就是有那种力量,让我不想放手,这次,我给你时间,让你乖乖回到我身边,不要再想挣扎反抗了,我劝你还是留着点力气。”

容恩将脸埋入掌心内,“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会回到你身边?既然你要把我逼向绝路,那我若是真的不回头呢?”

“你不会的,”南夜爵口气笃定,“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他拿出一串钥匙,拉过容恩的手掌,“御景苑的房子我早就准备好了。”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宽大的会议室内,容恩一个人呆呆在那坐了许久。沈默在外探头探脑,半天后不见她出来,这才推门进去,“恩恩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沈默,”容恩目光有些呆滞,笑了笑,只是很苦涩的样子,“也许,我又要辞职了。”

“恩恩,”沈默弯下腰来,见她眸子定在一处,她和南夜爵的关系,沈默也猜出些许,她推了下容恩的肩膀,一贯的坚强被不安代替,“你怎么就惹上他了呢,这下要怎么办才好?”

“我也不知道……”容恩趴在会议桌上,可要她过回那种连呼吸都没有自由的生活,她真的不甘心。

一整天,创新公司每个人头顶都是乌云满布,到了下班的时候,沈默坚持让容恩出去吃饭,但她实在没有心情,便婉言拒绝了。

接到司芹的电话,是在晚上,那头的声音很嘈杂,对方说话也模糊不清,容恩按着司芹所说的地址找过去,是她和沈默他们上次去的那家会所,进去时,一眼就看见司芹躺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桌上、地上全是酒瓶。

“司芹。”她急忙上前将她拉起来。

“容恩……对不起,”司芹烂醉如泥,双手紧紧抓住容恩,“我找不到别人,我没有朋友,对不起……我只能找你……”

“司芹,你怎么喝成这样?”

容恩将她搀扶起来,可她摇摇晃晃的,几乎连路都走不稳,“我……我在这卖酒,我……我喝多少,那人就说买多少……”

“你!”容恩气极,可见她这副样子,又发不出火来,“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真缺钱的话,你可以和我说。”

“不行,”司芹摇着头,全身的重量压在容恩肩上,“我不能再拿你的钱,我又很需要钱,卖酒,挺好的……”

“你这样子,你­奶­­奶­见了会有多担心,司芹,以后不要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了。”容恩一手揽住她的腰,才发现她很瘦,长期的通宵熬夜,身体迟早会吃不消。

“容恩,你别安慰我了,”司芹平时话并不多,现在定是醉了,很多压抑的情绪便爆发出来,“我的身体早就被糟蹋了,就算我再怎么珍惜,都挽回不了,我好累啊,有时候想想,死了真好,可我不能死……我好恨,容恩,这样的身体,反正也没有人会要的……”

“司芹,别这样说。”容恩生意哽住,嘴­唇­被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来。

走出会所,容恩搀着她才要去拦车,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裴琅,她由于是低着头的,并没有先看见。

“容恩。”男人在擦身之际叫住她,她抬起头,只见裴琅一身休闲打扮站在她身侧,容恩不得已打声招呼,“你好。”

说完,就扶着司芹准备离开。

“你们去哪?”裴琅转身跟上来,“她这个样子很难叫到的士,我送你们。”

“不用了。”容恩轻声拒绝,并不想和他扯上太深的关系。

裴琅不顾她的冷淡,硬是将车开过来,容恩招了几辆的士,果然都不肯搭载。

“上车。”

“真的不用。”

“快点,不然我就下来拖人了。”

来来往往的路人一步三回头地张望,容恩只得将司芹搀扶上车,裴琅锐利的双眸透过后视镜望向容恩,“她家在哪?”

“她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回家。”

裴琅点下头,“那住酒店。”说完,便加速向前。

司芹本就醉的一塌糊涂,这样一折腾,便倾起身,呕地吐了出来,“呕,呕——”

“司芹!”容恩瞪大双眸,眼睁睁看着宝马车上的昂贵座椅被污秽弄得惨不忍睹,宽大的空间内,瞬时弥漫着刺鼻的酒酸味。容恩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红了脸,视线移向男人冷毅的俊脸,“对不起,这钱,我会赔给你的。”

裴琅专心开车,并打开车窗,将一盒纸巾递向容恩,他的细心,令她顿生感激,抽了纸巾便给司芹擦着身上的脏污。

“她是你朋友?”

“对。”容恩点点头。

裴琅在没有开口,来到酒店门口时,司芹一惊熟睡过去,容恩望向车外,见裴琅找的居然是家五星级酒店,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包包,她似乎并没有带那么多钱。

裴琅瞥见她的小动作,嘴角轻勾起,打开车门,司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他索­性­便拦腰将她抱起,“我在这儿有长期包房,反正不住也是浪费。”

容恩跟在他身后,看见男人背部挺得很直,修长的背影很有型,双臂有力,最重要的是,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居然没有嫌弃司芹的满身酒味,容恩安静地跟他来到房内,里头应有尽有,豪华的大电视、舒适的沙发、观景阳台,简直就是家的感觉。

裴琅将司芹放到床上后,便起身退了出去,他在外面的休息室内看起电视,容恩拧了湿毛巾给她擦了脸,换下衣服后才走出去。

“好了吗?”

容恩面有倦­色­,点点头。

“那走吧。”

“去哪?”

“怎么,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不算数了?”裴琅起身,“我的车子还得拿去清洗,你不会想一走了之吧?”

“噢,我差点忘了这事,对不起,”容恩向外走去,“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房间,来到酒店门口时,容恩刚要走下台阶,便被男人抓住手腕,“你留在这,我去调头。”

她站定脚步,身子就紧紧挨着裴琅,男人掌心内的滚烫透过她的手腕传入体内,恰在此时,刚下车的夏飞雨饶有兴致地瞅见这一幕,她忙缩回车中,拿起手机将两人拍下来。

当然,那酒店的背景也被清晰存入手机。

容恩将手抽回来,裴琅不以为然地轻耸下肩头,“那一起走吧。”

夏飞雨下车,迎上前时,满脸暧昧的神­色­,“裴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爵式的夏主管。”裴琅含笑,眼神却很冷淡。

“这不是容恩吗?离开爵式,过的还好吗?”

“多谢关心,”容恩望见她脸上的笑时,脑中不由便浮现出司芹方才的狼狈,“没想到夏主管亏心事做的太多,半夜还敢出门。”

女子­精­致的眼角垮下去,“容恩,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心知肚明。”

“哼,”夏飞雨冷笑出声,不屑的神­色­在转向裴琅时,多了几许恭敬,“裴公子这会应该是如愿以偿了,恭喜。”

男人没有否认,手臂拥住身边的容恩,“既然你知道了,就该对我的人客气些。”

夏飞雨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但多年在职场的经验使得她应变能力方面是游刃有余,“裴公子说的是,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了,告辞。”

容恩将肩膀上的手拉下去,“我们只是偶尔遇上,并不像你说的那般龌龊。”

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去。

夏飞雨冷笑着望向裴琅追出去的背影,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

就算全身长满嘴,也抵不过她手里一张照片。

今天本来是到这预定酒店,并察看下环境的,爵式明天有几个大客户过来,没想到,就被她撞上这么一出好戏。

夏飞雨环起双臂,晚风依旧炽热无比,可女子嘴边的笑,却生生令人觉出­阴­冷。

裴琅三两步追上容恩,“难道做我的人,有那么龌龊吗?”

她站定在男人车边,扭过头去,脸­色­平静如水,“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裴琅旋身,姿态优雅地背靠着那辆宝马车,“找个靠山多好,出门在外也风光无限。”

容恩只觉得他的笑耀眼无比,她认真地盯着他,须臾后,试探道,“裴琅,你的势力是不是很大?”

至少,南夜爵对他是有所忌惮吧。

裴琅掏出一支烟,只是夹在指间玩,“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我和你讲个故事吧。”容恩抬起头,表情冷毅。

“好,上车。”

裴琅将车子一路开到洗车店,容恩却是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始终没有开口,毕竟,她和裴琅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也不敢就将这些事都告诉他。

在休息室内,男人亲手给她泡了杯­奶­茶,车上的座椅套子全部换新,容恩深感抱歉,“对不起,一共多少钱,这钱我来出。”

“容恩,”裴琅抿口冰镇绿茶,“这些小钱你还计较,改天你要把我车砸了,我就非让你赔不可。”

容恩不由浅笑,男人将身体舒适地窝入椅背中,“你方才说要和我讲个故事,说吧,我洗耳恭听。”

她双手握住杯子,却不知该从何讲起,犹豫再三后,还是摇下头,“算了,我和你说那些做什么。”

裴琅自然看出她心中有事,“如果想我帮忙的话,你尽管开口。”

容恩臻首,见他双眼赤诚,不知怎地,先前那些不好的印象并未在她心中留下什么,“如果有事,我会找你的。”

裴琅眼中溢出淡淡的失望,但这样的第一步已算不错了,至少,容恩肯信任他。

路上,一排排明暗有序的灯光排列至远处,容恩怔怔出神,现在,没有人能帮得了她,这儿是南夜爵只手遮天的地方,容恩垂下眼帘,将满目疲惫之­色­掩藏起来,出神的侧脸透出宁静,谧远而令人心神向往。

裴琅觉得,容恩身上有种说不明的感觉,令人很舒服,再美丽再风姿绰约的女人,他们哪个没玩过,只是她身上的味道,令人摸不准吃不透。

换下座套的钱,容恩还是趁着裴琅去洗手间时率先支付了,幸好她身上带着卡,虽然是笔不小的花费,但车是她们弄脏的,理当出这笔钱。

取走车子时,裴琅拿来消费单,扣好安全带,侧过脸笑道,“我还从没让女人掏过钱。”

“这是我应该赔偿的,不然,我会心有不安。”

“你可真是有趣,”男人发动车子,“那我改天请你吃饭,不然,我也会心中不安。”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容恩并未让他的车子开入小区,“今天谢谢你,再见。”

裴琅看着她的背影走进去后这才离开,他食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嘴角逐渐抿起。

南夜爵说不会逼迫她,这次,倒果真没有,创新公司正常运行,丝毫没有惹上什么麻烦。

就在容恩暗暗窃喜时,沈默带来的消息,却令她惊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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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 幸福与绝望,一念之间

富人区内都是联体别墅,客户要求甚高,恨不能金砖玉瓦得砌起来,这样的方案,容恩接手时真是战战兢兢。

“沈默,我想要些资料。”

沈默两手抱着文件夹,一脸委屈小媳­妇­的样子,她碎步移过来,语气带着讨好,“恩恩,南总说让你要什么资料可以去爵氏取,很多材料是那边指定用的,我们这都没有相关的资料。”

容恩望着手中的图纸,脑袋都大了。

沈默忙双手在她肩上捶着,“容恩,我本不想接的,可那南总极为霸道,还说我有钱不赚是傻子,说我要不肯合作,就让我们创新关门,你说这人怎么这样呢?硬要分钱给我们不是……”

南夜爵的霸道无理容恩是见识过的,她拉下沈默的手,“我知道,这次,恐怕又要连累到你们。”

“不会,”沈默忙摆手,“这样的好事上哪都赶不着,容恩,你别多想。”

她笑露感激,随便收拾下后就准备去爵氏。

那儿她再熟悉不过,可刚跨入电梯,就遇见了她最不想见的人。夏飞雨专心地看着手中的文件,不经意抬起头时,眼里的­干­练便沉郁下去,“你怎么会在这?”

容恩靠着镜面,“我来取些东西。”

“哼,”夏飞雨分外不屑,“容恩,你别装了,是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又想回到爵氏来了?”

“夏飞雨,你不是喜欢南夜爵吗?既然这样,你就没有那个本事拿住他?”容恩见电梯直上顶层,便咬着声音道,“既然你不行,就不要成天见了人便咬。”

电梯门开,她挺直后背走出去,夏飞雨气得狠狠跺下脚,可这毕竟是南夜爵办公的地方,心里再有恶气也得忍。

见到容恩时,单媚的两个眼珠子也差点掉出来,她放下手中工作起身,“你找哪位?”

“我找南总。”容恩语气客套。

“有预约吗?”

“没有。”

“那你先在外面坐会,”单媚领着夏飞雨进去,出来时,目光瞥了眼容恩,“南总现在有事,让你在外等着。”

夏飞雨来到办公桌前,男人正埋首看着文件,不管南夜爵私生活多么靡乱,花边新闻飞的到处都是,但谁都不能否认,他在办公时,当真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魄力,夏飞雨想了下,便用气势磅礴来形容。

“总裁,”见他头也不抬,夏飞雨来到他面前,“富人区那个方案,为何要找别的公司设计?我们爵氏的团队在国内首屈一指,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南夜爵合上文件,双手支起,露出双深邃的眼睛,“我只是想让她明白,什么是不自量力。”

“谁?”夏飞雨想起外面等着的女子,“容恩吗?”

“这个你不用知道,”南夜爵手指在键盘上轻敲下,“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夏飞雨实在想不出,容恩凭什么能接手这么大的方案,而且,他们明明早就不再来往,这会,为何她又出现在爵氏?

“我本来因为,你会将这个方案交给我。”说出这话时,夏飞雨的神­色­黯下去不少,她之所以能跟在南夜爵身边这么久,就是因为她不只是简单的花瓶,她有一流的实力。

“出去吧。”南夜爵头也不抬,他做事向来不需要向别人交代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容恩见夏飞雨脸­色­­阴­沉地出来,便要起身进去。

“等下,”单媚忙叫住她,“总裁没有让你进去。”

“里面不是没人吗?”

“总裁正在忙,他并未说现在就让你进去。”

容恩不得已,只好坐下来等,可一两个小时过去后,里面依然没有什么动静,直到半天过去,单媚也自行去吃中饭,容恩等来等去,始终不见南夜爵出来,这才耐­性­全无地敲门。

敲了半天,没有反应,她索­性­自顾开门,竟然没有锁。

进去后,就见南夜爵趴在办公桌上,动也不动,双手放在侧脸边上,容恩蹙眉上前,“南总?南总?”对方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她忽然想起南夜爵先前angel-beat毒­性­发作时好像就是这样,她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绕过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来到他身边。

果然,他紧紧闭着眼睛,头发附在额前,没有了那种张扬跋扈的强势。

“南夜爵!南夜爵!”容恩轻推下他的肩膀,感觉到男人似乎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她惶恐地站在边上,右手抬起,又落下,犹豫几次后,还是强鼓起勇气,将食指探向他坚挺的鼻子。

没有丝毫气息!

容恩陡地怔住,那手指来不及收回,就被男人轻咬在嘴中,南夜爵咻地睁开双眼,狭长的眼角拉长,潭底,尽显邪肆。他伸出舌尖在她指腹上轻舔下,容恩忙用力将手抽出去,只见一排整齐的牙印分布在她食指上,“南夜爵,耍人很好玩吗?”

男人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趴在那,容恩将手指握在掌心内,满脸愤怒。

“我胃疼。”南夜爵完美的侧脸紧贴着桌面,“你怎么现在才来?”

“不是你让我在外面等吗?”

“呵,你何时这么听话了?”南夜爵右手压向胃部,“我让你等,你就等?”

容恩总算见识到这男人的劣根­性­,这辈子是改不了的,“我来拿些资料,这就回去。”

“恩恩,我胃疼。”南夜爵又重复了遍,“你去给我买些吃的,填饱肚子后我们再来商量别的。”

“你不是有秘书吗?”容恩其实也觉得饿了,只是她不想在这多呆,想取了资料便回去。

“我就要你去买,”南夜爵自顾吩咐,“楼下就有餐厅,给我买些热的上来。”

“那你将那些资料准备好,我等下就要。”

“好。”

容恩拎起包走出去,在办公室的门阖上之际,南夜爵撑起身,像是没事人般来到窗前,他将窗帘全部拉上,再回到沙发前坐下来。

容恩怕他胃不舒服,便买了几样清淡口味的,还有冬瓜排骨汤,有降暑作用。

回去时,南夜爵正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样子,眼睛微微眯着,容恩将打包的菜放在茶几上,“喏,起来吃吧。”

男人起身,吃饭时候倒是很老实,用勺子一口口喂入嘴中,容恩刚要开口问资料的事,南夜爵便看出了她的心思,“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

没办法,她只能在沙发上坐下来,饭菜的香味飘散的到处都是,容恩本就很饿,这会又看着别人吃,肚子更加受不了,她将目光瞥开,早知道自己应该吃了再上来。

“你吃过没?”

容恩头也不抬下,“吃过了。”

南夜爵勾了下笑,舀起一勺汤送到她嘴边,“别逞能了,你想饿死吗?”

她皱起眉头,身体向后倾, “我不吃。”

“我就要你吃,”南夜爵执意,并亲自送上,将勺子贴在容恩­唇­边,“这辈子,我还没有喂过别人吃饭。”

“我说我不……”

男人趁机将汤送入她嘴中,容恩被呛得半天说不上话,紧接着,南夜爵就将一口白饭塞入她嘴中。

容恩因他这动作,腮帮子被撑得满满的,南夜爵再舀起一勺,却送到自己嘴里,他见容恩瞪向自己,便邪魅地勾起嘴角道,“跟我吃一碗饭你还不乐意了?”

她嘴上被他轻拍下,嘴中的饭还没有来得及咀嚼就咽了下去,南夜爵盯着容恩喉间细微的起伏,只觉全身窜上某种逼人的热源,“恩恩,我多久没要你了?”

容恩擦下嘴角,双眼因他这句话而迸­射­出警惕,“南夜爵,你别玩了,我来是因为工作。”

“你紧张做什么?”男人将饭送到她嘴边,示意她张嘴,可容恩却咬着­唇­,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你要乖乖吃饭,万事都好商量,不然的话……”

男人扬笑,将米饭送到她嘴里,这顿饭南夜爵倒是很满意的,你一口我一口,既没有浪费胃口也觉大增。

“资料呢?”吃完后,容恩再度问道。

南夜爵笑容优雅地睨着她,忽然伸出手臂将她拉向自己,容恩忙挣扎推搡,“南夜爵,你又想说话不算数?”

他将俊脸埋在她颈间,灵活的舌尖在她动脉处轻吻,他清楚她的敏感点,虽然容恩不说,但每次从她全身咻然僵硬的反应南夜爵便可觉察出,容恩双手在他背后捶了几下,男人微抬起头,温热的舌尖裹住容恩小巧的耳垂。

“恩恩,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南夜爵的声音透出隐忍的嘶哑,­性­感无比,“省的你说我逼迫你,要是这个月,你能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我就放过你,但是那方案你若拿不下来,就乖乖回来我身边,怎样?”

“你若成心刁难怎么办?”

“我放手让你去做,你别让我等太久,”南夜爵侧脸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他想给自己降火,却不知这番动作令他更为紧绷难受,“我忍很久了,到时候,必定要狠狠要你!”

容恩被他抱的几乎传不上起来,她伸手推他两下,“既然这样,先放开我。”

南夜爵环紧的手臂松了下,却并没有放开,他俯下身攫住她的­唇­,渐渐将吻加深,在身体暂时舒缓些后,这才放手。

容恩取了资料便回到公司,接下来的时间,都放在这个方案上。

虽然吃力,但她做的极为认真,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加班,所以当初稿出来的时候,她兴奋的整晚都睡不着,谁知第二天拿去爵氏,却被迎头泼了冷水。

南夜爵将全套设计方案扔向容恩,“这就是你设计出来的东西?你以为这个case是一般的公寓群?容恩,在这儿不需要经济地考虑,买这地儿的最不缺钱,你这样的设计,白送都不会有人要。”男人批评起人来,真是毒舌。

容恩蹲下身,想将自己辛苦了半个月的成果捡起来。

“这种东西还捡什么?我看你别浪费这时间了,”南夜爵起身来到容恩身边,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安逸的生活不要,自讨苦吃。”

容恩将散乱在地的文件捡起后,甩开南夜爵的手,大步走出了爵氏。外面阳光明媚,可她整颗心却沉郁地难受,心情压抑无比。

熬了半个月的努力,却被说成是一文不值,容恩坐上公车,仔细翻看手中的设计稿,也许,南夜爵说的是没错,像富人区内,几千万一幢的房子都买了,那些人自然要最豪华的设计效果,她叹口气,刚想将文件丢人垃圾箱,可想想还是不舍,便带着它回到了家。

打开门,看见阎越的时候,容恩还是吃了一惊。

他们没有当着容妈妈的面谈起一些事,容恩将阎越送下楼时,随他坐上了车,“斯漫,没事了吧?”

“情绪稳定了些,”阎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整张脸就埋入臂间,“恩恩,你最近怎么经常去爵氏?”

容恩将脸侧向窗外,他已经忙的连她再度身入险境都不知了,“我们公司和爵氏有合作。”

“恩恩……”

阎越还想说什么,容恩却开口打断他的话,“越,你好好照顾斯漫吧,我这边一切都好,没事。”

男人沉默了很久,又抽了两支烟,最后,才暗哑着嗓音道,“我手机没电了,你电话给我用下。”

容恩掏出手机递给他,阎越下车去打电话,她将脸轻靠在车窗上,他们之间的话是越来越少了,男人上车的时候将电话递给她,“出去吃夜宵吧。”

“不用了,”容恩摇摇头,“最近挺忙的,我想早些休息。”

阎越坐在车内半天没有说话,他点了烟,浓烈的味道被封死在开着冷气的空间内,容恩扭过头去,能清晰看见他眼中的挣扎与矛盾,他左手夹着烟,右手伸出去握住容恩的手,“恩恩,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越,我们已经结束了。”

“恩恩,”阎越手里的劲道加重几分,“等我将事情处理好后,我会向你解释。”

容恩抽回了手,阎越,给她的感觉太过沉重,她推开车门走下去,男人没有追上来,目光透过后视镜一直追逐着女子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

容恩上楼后,倒了杯冰水,打开电脑。

容妈妈进来时,她正埋首在花样繁芜的资料中,先前的设计被全部推翻,她必须趁着接下来的半月,设计出全新的方案。这样,虽然很累,她却觉得异常充实,至少能学到很多东西。

“恩恩。”

“妈,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

“你天天加班,什么工作那么忙呢?”容妈妈推着轮椅坐到容恩身边,“越,方才在这坐了会,那孩子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妈,”容恩转过身,双手轻落在妈妈肩膀上,“我们的事您就别担心了,我只要您开开心心就好。”

“这孩子。”容妈妈宠溺地拍拍容恩的手背,“既然这样,你也别工作到太晚,早些休息。”

“嗯。”

接下来的日子,容恩全部的心思都扑在设计上,可南夜爵似乎总有不满意的地方,要么就是嫌她报价过高,要么就是灵感不够前卫,总之,是悉数否定。

爵氏,南夜爵办公室。

容恩等了半天,在他将手头工作全部处理完后,这才上前。第三套方案,可南夜爵看了几眼后,便将文件合上,“相较之前,自然是有进步的,但还达不到我的标准。”

“你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容恩绷着脸,似有怒意。

“别急,先去吃饭。”南夜爵起身,绕过办公桌后一手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容恩侧身避开,并不让他碰触。

男人不以为然,自顾走在前面。

餐厅内,容恩食欲并不好,南夜爵却吃的很多,她放下筷子,“是我的设计真不能过关,还是你存心刁难?”

“恩恩,你应该相信我的眼光。”男人一句话挡回去,电话在此时响起,他取出手机,“喂?”

听筒内传来模糊的声音,南夜爵锋利的眼角轻眯,并未再继续通话,食指轻按下,便将手机放到边上。容恩喝着杯中的饮料,见他忽然­阴­沉着脸望向自己,“怎么了?”

南夜爵舌尖在嘴角处轻抵下,他十指交扣,­阴­鸷的神­色­有些骇人,黑邃的眸子在对上容恩时,脸上已恢复成方才那种漫不经心,“你的手机呢?”

“做什么?”

“我手机信号不行,借我打个电话。”

容恩从兜内掏出手机,南夜爵接过手后,整个人向后靠去,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由于两人面对面坐着,容恩并不能看见他此时的动作,过了片刻,南夜爵也没有打电话,就将手机递还给她,“改天给你换个新的型号,这早就过时了。”

“爱打不打!”容恩一门心思在那方案上头,并没有看见南夜爵­阴­霾的脸­色­,男人拿起红酒啜了口,目光别至窗外。

最后五天,容恩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刚下班,就接到南夜爵的电话,容恩收拾东西下楼,男人的跑车已经停在公司门口。

“我们真的要去郊外?”方才在电话中,南夜爵说要带她去那个农庄。

“老闷在城市内不好,说不定吹吹风,能给你带来灵感。”男人薄­唇­微勾,今天风很大,是个好天气。

车子缓缓驶出热闹的市区,夏天,傍晚过后光线依旧很刺人,但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的炎热。

银灰­色­跑车犹如星际的流星般划过,这时,守在出口处的一名男子掐灭手里的烟,“是他们吗?”

“废话!”边上的同伴忙拍档,“你见过白沙市还有谁开这车吗?”

南夜爵左手撑在车窗外,容恩则将脸转向一边,他侧过俊颜,右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恩恩,说不定,今晚你就要回来我身边了。”

“南夜爵,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见她满身戒备,像刺猬般欲要攻击的神­色­,男人禁不住失笑,爽朗道,“放心,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求着我的。”

身后,几辆车远远跟着,南夜爵故意慢下速度,“恩恩,我一旦在乎哪个女人,我是必然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

容恩冷哼下,嗤笑道,“就是所谓的将她关起来,折断她的羽翼,禁锢她的自由吗?”

“不,”男人说的很是坚毅,他扭过头来,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忽然扬起几抹令人胆战心惊的笑来,“我有多黑,我就将她染成多黑,我会将她拉下水,自此,她永世都别想超生。”

容恩微张下嘴,满脸的吃惊难以掩饰,她心跳加剧,就连整个后背都被汗水给浸湿,这样的男人,真同恶魔无异,但若被他看上,难道,今后便真要同恶魔为伍吗?容恩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会有多么­阴­暗,生死几乎是悬于一线。

后面的车愈见逼近,南夜爵松开她的手,方向盘一打,从原先的大道开往小路。

“怎么变方向了?”后面紧追不舍的男子疑惑道。

“肯定是发现我们了,”开车的男人并未减速,顺着南夜爵的方向追去,“他们就两个人,今天,一定要­干­掉他!”

容恩也发现不对劲,她直起身,“南夜爵,我们去哪?”

“别说话,”男人神­色­凛冽,那股沉着从眉宇间透­射­出来,“坐好,我们被跟踪了。”

“啊?”容恩脑中一下忆起云南那次劫难,她紧张地揪着安全带,眼见南夜爵将车开入不远处的一个院子内,这儿似乎是个什么仓库,只有几间青砖瓦房。

男人拉着她的手下车,二人匆匆躲进去,里面很是宽敞,四周都是直通房顶那么高的柜子,南夜爵走到一排沙发前,竟就那么坐了下去。容恩两眼正在找藏身的地方,她忙推下男人的肩膀,“我们躲哪?”

他扣住容恩的手腕,将她拉坐在自己身边,手臂环住她的上半身后,薄­唇­凑至她耳畔,“恩恩,我们静坐着,等看好戏。”

外面的人全部下车,却并未进屋,似是在等什么人。

容恩被他按着动弹不得,她挣扎几下,“南夜爵,你疯了吗?你这是在送死。”

本就破败不堪的门被几脚踹开,容恩吓得猛然屏住呼吸,可抬起的目光却如惊蛰般顿住,她两眼睁得圆圆的。

虽然里面灯光很暗,但那双眼睛,容恩是这辈子都不会认错的,一时间,她只觉口­干­舌燥,浑身力气被抽去般,使了半天劲,才嘶哑着嗓音问道,“越,怎么会是你?”

阎越站在最前面,手上戴着皮手套,南夜爵双手张开放在椅背上,他冷笑下,替她解开疑惑,“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是来杀我的。”

容恩完全懵懂。“不可能。”

南夜爵放下手,目光从女子呆滞的脸上别开,移向阎越,“带这么多人,可你忘了,你还有张王牌在我手上。”他揽过容恩的肩膀,这才发现怀中的她,竟在发抖。

阎越右手伸入兜内,摸出把手枪,并当着南夜爵的面,将子弹一颗颗装上。

“我亲自过来,就是为了保证恩恩的安全。”

南夜爵拥着容恩躺向背后的沙发,姿态悠闲,丝毫不像将死之人,“杀我?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你忍了这么久,这会如此急躁,是因为斯漫的事吧?”

阎越­阴­沉的脸上这才有了些许波动,他缓缓抬起头,“最主要的原因,我不想恩恩再落入你手中,南夜爵,你太为所欲为,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呵,笑话!”南夜爵翘起腿,“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阎越,我本不想让你死的这么快,但今儿,是你送上门的,我若不废了你,传出去我也没脸。”

阎越已经将枪举起来,容恩这时才愈发清醒过来,她幽幽开口道,“越,,你居然要杀人?”

“恩恩,他不死,我们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容恩瞅向身侧的南夜爵,却见他神­色­未变,一副镇定的样子。她急的手心里面全是汗,此时,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静。

“越,别……我求你。”容恩焦急万分,一只手下意识放到南夜爵腿上。

男人垂下眼帘,见那只小手紧握住他的裤腿,似乎很紧张的样子,指甲甚至已经掐到他的­肉­中,南夜爵没有喊疼,只是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

“恩恩,你居然为了他求我?”阎越面­色­铁青,“当初你被逼入绝境,都是因为他,你不是一直想要平凡的生活吗,我杀了他,你才能回到之前……”

“越,”容恩打断他的话,“不能杀人,越,你不可以那样,不要……”

南夜爵倾起身,一手压住容恩的肩膀,“今天,是他早就­精­心安排好的,你再怎么求他都不会有用。”

“那怎么办?”容恩前额轻抵住男人的下巴,以轻微到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要不,你挟持我。”

南夜爵眼角含笑,她真是……可爱。

但他不会那么做,即使有那么一天他真的身处险境,他也不会那么做。

阎越扣动扳机,将枪口对准南夜爵胸前,他会确保容恩的安全,及时南夜爵以她作为要挟,如今他孤身一人,他也有法子在这将他­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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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 以自由,换他一命

南夜爵眼底的光越发冷冽,容恩不知他为何会这般笃定,真有人不怕死不成?

她只顾担忧,以至于后来情势怎么扭转过来的都没有发现,南夜爵落在她肩上的手掌轻拍下,目光放柔,“没事了。”

她抬起头来,却见阿元已经卸下阎越的枪,身后那些人也被一个个制服。

南夜爵站起身,几步就走到众人面前,“想杀我?阎越,你他妈还­嫩­了点。”

“你早有准备了?”

“对,”南夜爵来到门口,将仓库内的白炽灯一盏盏打开,他颀长的身体别向容恩,目光灼灼,“恩恩,你知道他蛇怎么找到我们的吗?”

容恩坐在沙发内,脸­色­苍白,双肩轻颤出几许孱弱。

“那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接了个电话吗?”南夜爵不急不缓,信步来到容恩身边,“我手机内装了­干­扰器,所以一接电话,就知道你手机中被人安装了窃听器,同你熟悉而又想置我于死地的,除了阎越,应该没有别人。”

容恩呆呆坐在那,南夜爵的话,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

“所以,你就故意约恩恩出去,好让我下手?”

南夜爵身体靠在一旁的柜子上,目光凝笑之时,遂又转为鄙夷,“你不是爱她吗?既然这样,还要利用她?阎越,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吧?”

“南夜爵,你又何尝不是呢?”沉默至今的容恩抬起脑袋,“你利用我将阎越骗出来,这又算什么?”

男人掏出支烟,放在指间把玩,单薄的休闲服下,胸膛却因怒火而剧烈起伏,他冷冷勾起嘴角,虽然含笑,那股子­阴­冷,却令看者不寒而栗,“我若不将他弄出来,容恩,今天死的就是我,”南夜爵将烟点燃,步子坚毅地来到容恩身边,“是不是我死了,你很开心,终于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了?”

他攫住她的下巴,并用力将它抬高,容恩身后的黑发因他这动作而披散开来,她伸出双手,却被南夜爵轻而易举束缚住。

“南夜爵,你放开恩恩,这件事同她无关!”

“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你们之间的争斗,总要将我牵扯进去?”容恩被迫对上他的利眸,“你们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阎越听闻,那双茶­色­的瞳仁黯了下去,溢满自责同怜惜。

而南夜爵,却像是听到天大笑话般弯下腰来,迫人的气势直压在容恩头顶,“恩恩,所以你注定了便是我的,我有多么不光明,你就会有多么黑暗。”

“南夜爵,你想做什么?”

“你应该很请楚,上次的帐我还没有找他算,这次,我是不会活着让他离开的。”

“你——”容恩双眼圆睁,摇着头,却被南夜爵扳住下巴不能动弹,“不可以。”

“在我的字典中没有不可以三个字,”男人食指在她脸上轻敲,“我要他死,他便要死,恩恩,我一早就说过,你生长在太过光明的环境中,现在好了,亲眼看着他原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模样,他和我是一路之人,恩恩,你有何感想?”

他的话,字字残酷,句句揪心,容恩紧咬牙关,将细碎的害怕咽回肚中。“你放了他。”

“凭什么呢?”南夜爵坐回容恩身边,并将她冰冷的小手攥在掌心内,一遍遍轻抚。

“你不能杀他……”

“恩恩,你不要求他,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阎越被阿元的枪顶着,但却依然神态自若。

南夜爵起身,并拽着容恩的手臂将她拉到阎越身边,男人摊开手掌,便有人将一把瑞士军刀放入他手中。南夜爵眼中的锐利直逼容恩,并将刀子在她面前扬了扬,“你废他一双手,今儿,我就饶他一条命,如何?”

他拉起她的手,将瑞士军刀啪地放在容恩手掌内。

她没有拿稳,那刀子便掉在脚边,锋利的刀刃在橘黄|­色­灯光下,发出令人­阴­寒的冷光。容恩下意识缩下脚步。“南夜爵,你疯了是不是?”

“一双手换一条命,不划算吗?”

“你究竟想怎么样?你放了他!”容恩抬起脚,将那柄瑞士军刀踢得远远的,她冲上去想要推开阿元,却被身后的南夜爵以手臂勾住脖子,将她拉了回来,“恩恩,我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她只能踮起脚尖,这样才能呼吸到足够的空气,南夜爵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他朝着阿元使个眼­色­,对方点下头后,便将阎越拖到一张破旧的桌子前,将他按在上面,双手被撑在身侧。

“你下不去手?”男人将容恩带到阎越面前。

“南夜爵,你是不是人啊?!”容恩双眼惊恐不已,两手用力掐住他强壮的手臂,直到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痕,别说是阎越,就算是一个陌生人被按在这,她也没有那个勇气。

在南夜爵的意识中,若有谁想杀他,他便不会给对方留下第二次下手的机会,他手臂用力环紧,“恩恩,要不是我早有准备,今天死的就是我,我若死了,你会有这样的反应吗?啊?”

容恩流着眼泪,脸被憋的通红,阎超见状,怒吼道,“你放开恩恩,有种冲着我来……|”

南夜爵剑眉轻挑,手臂猛地用力将容恩甩到边上的沙发内,他几步上前,左手按住阎越手腕,右手从旁人手中夺过手枪,容恩被那股弹力掼倒在地,爬起来时,急忙向阎越身边跑去,“不——不要,住手!”

“砰!”

剧烈的响声后,只听到阎越强咬在嘴里的呻吟,他左手手掌抽搐不已,手背中心被子弹打穿,鲜血直流。

而掌控这一切的男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下,仿佛是司空见惯了。

南夜爵衣服袖子上沾着血,他却丝毫不在意,将枪口再度对准了阎越的太阳|­茓­。

容恩忙趔趄上前,双手紧紧抱住南夜爵的手臂,他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容恩将身子挡在阎越面前,“不要,不要……”

南夜爵垂首睨着她,幽黑的枪口还冒着几缕白烟,他面­色­­阴­冷,“凭什么?”

“南夜爵,你放了他,我不逃了,用我的自由换他的一条命,可以吗?”容思双手紧揪着他的手臂,见他不说话,又怕他不会同意,便使劲摇晃着他的身体,“可以吗,可以吗?!”

“恩恩,”男人眯起那双邪恶的眸子,“你的自由有那么值钱吗?”

容恩听闻,心中唯一的希翼演变成绝望,阎越尝试动下手指,却疼的满头大汗,这只手怕是真的废了,他轻抬下眼帘,“恩恩,你不要管我,回去后,离开他,那样我也能安心了……”

“越,”容恩见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忙打断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

“在我的面前展示你们的恩爱,容恩,你当我不存在是吗?”

“南夜爵,你放了他吧,他已经挨了一枪,你还想怎样?”容恩双手紧紧揪着南夜爵的衣服,“他若是死了,我会一辈子都恨你的,我会杀了你——”

甫夜爵平静的眼底漾起些许波澜,这样的场面,他知道容恩会接受不了,她毕竟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容恩几近崩溃,身体顺着南夜爵的手臂滑落下去,男人一手适时揽住她的腰,“这是你说的,用你的自由换他一条命,成交!”

“不,恩恩——”

容恩浑身无力,瘫倒在南夜爵臂弯内,她视线无神地对上阎越,两次将她推入地狱的,不是别人,却都是他。

落井下石的事,甫夜爵很喜欢做,他手掌在容恩头顶轻抚下,“恩恩,本来,你的方案我能让你通过的,但现在,过与不过都改变不了什么了。”

这句话说出来时,容恩凝聚在眼中的泪水便流了下来,南夜爵能感觉到肩头一片湿意,他右手霸道地环住她腰际,“既然这样,我今儿就留下他的命。”

“恩恩……”阎越脑袋被压在桌面上,“快走,快走……”

“越,”容恩嗓音哽咽,“我不全是为了你,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放弃了……”

她伏在男人肩膀上,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可是现实逼迫的她太紧,又总是在她才有些希望的时候,将她狠狠撕碎。

“你先出去吧。”南夜爵轻推开容恩。

“不。”她伸手拽住男人手臂,“你将阎越放了,我们一起走。”

他眼角微扬,“怎么,怕我杀了他?”

“南夜爵,你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容恩丝毫没有畏惧地对上那双愠怒的眸子,南夜爵闻言,只是笑了笑,“阿元,将准备好的东西给他,然后放他走。”

“是。”

就在容恩想是什么东西时,阿元已经从兜内掏出针管,她大惊失­色­,松开了南夜爵的手臂,“你们想­干­什么?放开——”

“恩恩,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南夜爵双手紧抱住她挣扎的身体,容恩两眼布满血丝,药水被推进阎越体内时,他只是轻哼了下,再没有别的什么反应,便昏死了过去。

“你给他注­射­了什么?南夜爵,你这个恶魔,你好可怕!”

“angel-beats,这是我还他的!”南夜爵说完,便拉着容思走出仓库,她被一寸寸拖离,眼中的男人,也愈见模糊。她本该忘记的,阎越,最后一次了,以后,就让我们忘个彻彻底底吧。

容恩被他连拖带拽,她已经理智全无,低下头去,一口狠狠咬在南夜爵手臂上,男人吃痛,却只是加紧步伐,将容恩带到瓦房的另一侧,现在的天,早就­阴­暗下去,伸手不见五指。

南夜爵攫住她的下巴,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恩恩,我这么对他,你就疯了?嗯?我只是要他一只手罢了,他要的可是我的命!”

男人在她耳畔嘶吼,将她压在青砖的墙壁上,双手开始撕扯她单薄的衣料。

“你做什么?放开我,不要碰我——”

“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容恩的脸被抵在粗糙的砖面上,摩擦地破了皮,“我只是答应交出我的自由,南夜爵,你将我关起来吧,一辈子,你想将我关到老死,我便遂你的愿……”

“没有那么容易。”男人拉开她的纽扣,撕开容恩的裤子,她手指掐在墙壁上,血渍斑斑,“南夜爵,你会下地狱的……”

男人将她扳过来,让她后背触墙,隐忍的**蓄势待发,容恩挣扎不过,便黯了嗓音,“你不是玩腻了吗,既然腻了,为何还要玩?”

男人笑了笑,“因为,我找不到一具能代替你的身子,如今,我玩腻了那些主动的,对你躺在身下时木鱼般的反应,很怀念。”

女人盯着这张脸,他还是如初见时的那样邪恶,她咬牙,能感觉到嘴中的血腥味,“变态。”

“你会喜欢上我的变态。”男人的脸,堪称完美,­精­致的令人目眩神迷,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邪念。

他的手,修长好看,可在她的眼中,那却是一张束缚不了的巨网,她挣脱不了。

南夜爵环起她的一条腿,狠狠贯穿进去,容恩并没有想过接纳,当即就痛她尖叫出声,她伸手去推,“不要在这,放开我……”

但凡有人经过,都会看见这一幕,男人却并不理睬,双手扣在她腰际,加速律动,喘息声越渐加重,容恩将脑袋靠在墙壁上,眼泪坠落无声,“那就老规矩,一笔交易,上一次床。”

男人狭长的眼睛在对上她眼底时笑开,薄­唇­轻点,“好。”

她装作顺从,却在仰望身上的男人时,心里想着,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

容恩只是提醒自己,他们之间除了交易,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留下。

“恩恩,恩恩,”男人似乎快到了,他布满汗水的脸在她颈间摩挲,头发有几缕湿漉地沾在额前,他将自己推入她最深处,那种温暖紧窒,令他几乎发狂,南夜爵双手掐住她的腿,容恩疼的全身都在颤抖,“虽然你没有什么反应,但我不得不承认,同我最契合的,还是你的身体……”

挥发极致时,男人用力咬住她的肩膀,容恩踮起脚尖,大腿根部,如被撕裂一般。

南夜爵退开身后时,容恩便顺着粗粝的墙避整个人瘫倒在地,透明的薄汗滑落至下巴处,她好不容易撑起身,将裤子穿上,再将扣子一颗颗扣起来,双手将头发梳起,南夜爵抽完支烟后,去拉容恩的手。

她惊蛰般甩开,自顾向前走去,只是脚步不稳的样子。

南夜爵脸­色­铁青,大步追上,拉住她的手,任她怎么用力都甩不开,他将容恩塞入车内,一个掉头后,绝尘而去。

爱情,在悄悄开出花蕾的时候,需要浇水培养,可这还未见过阳光的种子就这么被埋藏在黑暗中,太多­阴­暗浇灌下,何时才能开花结果?

容恩蜷缩着身体,她脸就那么靠在车窗上,双腿并的很拢,她不再担心阎越,南夜爵说出的话,不会食言,男人专心开车,却始终想伸过去握住她的手,容恩双手死死掐在掌心内,只是让他碰触到手背。

冰冷的小手拧成一团,南夜爵用力握下去,“恩恩,这是你心甘情愿的,我没有逼过你。”

漏出马尾的黑丝蹭在嘴边,容恩轻咬住嘴角,视线落定在男人那枚闪闪发光的尾戒上,“我没有说你逼我。”

南夜爵就是这般,兜兜转转,他总是稳稳坐在最高处,笑看别人的狼狈,她倾尽所有,而他,冷静的,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她四处碰壁,最后,还能平静地伸出手道,“我从未逼过你。”

“那,你就不要摆出这幅哭丧的样子给我看!”男人猛地收拢大掌,修长手指犹如铜墙铁壁般紧箍得她每个指关节都在疼,“今后,若再让我看见你为别的男人流一滴眼泪,恩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容恩手腕处因他的用力,而蔓延出一种孱弱的惨白,她胸口直疼,疼的全身都在抽搐,想想这大半月来的熬夜,她花费的所有心思,为的不就是离他远远的吗?她不管南夜爵会不会食言,她也不管他是否会存心刁难,她只是拼了命的去做,因为她知道,至少,那是有希望的。

没有阎越,她还是逃不脱南夜爵的掌心,这个男人,太过强势,他横在她面前,这辈子,她休想跨过去。

那份孤独无依的感觉,令容恩一下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下去,她用力想要挣开被南夜爵握住的手,男人没想到她会忽然挣扎,他握住并不放,容恩却像疯了般挥动双臂,南夜爵急忙稳住方向盘,一脚刹车后,尾部甩出去,车手便歪歪斜斜停在了马路上。

所幸,这条路上并没有别的车。

南夜爵上半身被安全带拉回来,整个车内,乌云笼罩,男人的大掌还扣着她的手没又松开,容恩脑袋撞在车门上,头发散乱下来,右边额角处露出淤青。

接近死亡边沿的感觉,原来,并没有解脱的释然,在那瞬间,容恩清晰感到了害怕。

男人冷鹜地望向远处,视线浸满冷冽后收回,移至身侧的容恩身上。

“你想死,是吗?”

她挺起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无力地靠回去,“我不想死。”

南夜爵慢慢松开她的手掌,嘴角扬起抹乖戾的弧度,“容恩,记住,如果哪天我要死了,我肯定让你死在我前面,到了地狱,你还是要陪着我。”

她杏目圆睁,眸子内溢出悲愤,“为什么?南夜爵,我并没有欠你什么!”

“没有为什么,”男人将双手放回方向盘,这才看见手背上不知何时被容恩掐的布满伤痕,一个个都是细碎的月牙印子,“所以,别想着恨到我死,没有用的。”

南夜爵拍档,将车子再度开出去。

容思收回瞪视的目光,这会倒变得安静极了,不哭不闹。

“下车。”

抬头望出去,竟已到了裕景院,整栋别墅笼罩在黑暗中,客厅内开着的灯,犹如血盆大口般张着,靠近一步,便会被无情吞噬进去。

双脚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却像是脚底被针刺一般,寸步难行。

南夜爵走在前面,容恩却迟迟迈不开脚步,螓首,二楼的阳台上,她曾经睡过的藤椅还在,男人转过头来,“要我扛你进去吗?”

她脚步变得坚毅起来,刚进客厅,正在打扫的王玲就迎了上来,满脸喜悦,“容小姐?先生,您让容小姐回来了?”

南夜爵站在大门口,水晶灯的耀眼光芒将这男人衬出犀利的璀璨,“对,准备一下,她今晚就搬过来住。”

“太好了,”王玲将手擦拭­干­净后来到容恩身边,“容小姐,这些日子我就盼着先生能将你接回来呢。”

容恩勉强拉起嘴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南夜爵上前,拉起她的手,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王玲站在客厅望向二人的背影,她暗想,先生,应该是爱着容小姐的吧,要不然,他在上楼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呵护地站在她身边。

进入主卧,容恩脚跟还没有站稳,背后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推搡,她猝不及防倒在床上,脸蒙入丝质被单中,呼吸瞬时就卡在喉咙内。身后,{奇}传来窸窣声,{书}她撑起身,{网}只见南夜爵正慢条斯理地脱着衣服,等他靠近过去的时候,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染着火云图案的黑­色­­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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