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就在门外,因为霍夫老弟的深谋远虑而在那里等待我出去付钱。”拉德刻意的提起这个事实,让霍夫的脸更苍白。“霍夫老弟做的非常出色,让我们不得不表示赞叹。他的干练和他的年轻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本来以为……”霍夫做了最后一次挣扎。“他们的利用价值……”
“是的,他们的利用价值少过他们的威胁。”拉德不再去看霍夫苍白的脸色,“各位,我打算安排一个亚空间战场。他们的实力确实很强,所以我需要大家帮忙,我们需要一个人帮我稳定亚空间,还需要……”
霍夫站起来,从通向厕所的侧门离开了会议室。其他人甚至没有在意他的离开。
霍夫从侧门走出去,然后迅速的绕了一个小圈。他对这一带十分熟悉,所以没浪费任何时间就来到客厅。乌锥正在那里大吃特吃一种相当美味,烘烤的非常巧妙的小饼干——每个饼干都被做成小鸟的样子。
“霍夫?”金注意到这个他不曾想到在这里见面的人。
“我的朋友们,”霍夫急切的说道。“我本应该表示抱歉,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们必需马上离开,因为拉德就要对付你们了。”
“对付我们?”
“他准备用亚空间把你们装进去……没有解释更多的时间了,你们马上离开,按你们进来的路线逃走。这几个隐身护符给你们,它们可以让你们逃脱拉德的监视魔法。快!”他露出一个悲哀的笑容。“你们不应该让拉德看到你们使用魔法的。”
“那么你……”
“放心,他不能把我怎么样。快走,几秒钟后,这里就会被整个装入亚空间!”
无论乌锥对霍夫有多么不信任,此刻它也认为霍夫没有说谎。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当他们冲出房门的时候,回头看到还站在房间中央的霍夫身体一边摇手告别一边慢慢的消失。不仅是霍夫,整个房间的家具摆设都在慢慢的消失。
他们立刻就向外跑去。
拉德明显没有告诉手下太多。外面的守卫和官员都只知道这几个人是尊贵的客人,所以他们没有阻止客人们离开。金他们一路冲到外面。
四周的景物如同被烟雾笼罩住一样。霍夫闭上眼睛,睁开的时候看到四周已经重新清晰起来。站在霍夫面前的是满脸惊愕的拉德和五六个用金属制造的傀儡机器。
“霍夫……怎么是你?他们呢?”
“他们已经走了。”
拉德剩下的一只眼睛如同一把匕首一样凶猛的看着霍夫的脸。
“你放走了他们?”
那年轻男子抿紧嘴,用高傲的姿态来回答这个充满挑衅的问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他们重新走在繁华的大街上的时候,无月忍不住发问。除了乌锥,他们每个人都在身上戴上了霍夫给他们的护符。这个护符的原理金几乎是立刻就弄明白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十分巧妙的发明,即使这个发明使用的只是很普通的魔法技巧。从这一点上看,并不是所有的巫师王都是沉迷在力量里。
“我相信是代理人之间爆发了一次冲突……”乌锥分析。“霍夫欺骗了我们。”
“欺骗?”
“不是这次,而是上次,他在沙漠城告诉我们他付不出钱的时候。他既然可以随意的来往两个城镇(这应该是某个魔法),那么他怎么可能让我们自己来这里要钱呢?他随便一个来回把钱拿过来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
“他因为某个理由所以需要我们到这个城市来。我估计他想利用我们,就好象上次让我们去破坏那些怨灵塔一样。”乌锥的分析十分合理而且充满想象力。“但他对我们应该没什么恶意……但他的同僚不这样想。他的同僚欺骗了他,等我们来这里后干掉我们。”
“那么路上好象更合适,”无月怀疑的一笑。“用一打毁灭烈波来攻击更轻松。”
“我估计他们一直在讨论怎么处置我们——是杀了我们还是利用我们去完成某个事情,这个结论一直到刚才才得出来。”
他们找了个旅店住下,因为乌锥始终认为在城里再呆一阵比较合适。因为护符的缘故,那些代理人靠魔法是找不到他们的,而正在进行的战争和这个城市的繁荣又让他们不可能通过搜查来找到他们。总之,那些代理人或者是巫师王都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了。
金没有反对乌锥的决定,因为他实际上也想知道霍夫的后果。无论怎么说,霍夫的这种仁慈的举动都算是背叛——背叛同僚和主人巫师王。即使霍夫曾宣告过“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他的下场依然不容乐观。
这一天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乌锥建议在这里呆五天,因为一个巫师王(或者其代理人)耐心的极限就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强大的力量带来的是骄傲,而骄傲者一般都没好耐心。五天内他们没被找到,那么拉德就必需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了。如果他没有行动,那事情就算不了了之了。但在五天内,进出城市的监视一定很严格。
“金,你身体怎么样了?”乌锥问道。
他们现在在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小旅馆的一个小房间里,金坐在床上,而乌锥呆在房间一角的鸟架上。
“很好,恢复的比我想象的还快。”金慢慢的脱下上衣。原先在他身体上如蛛丝一样蔓延的黑暗已经消失了。出现在镜子里的是一副强健的人类躯体,从外表看起来,这副身体和正常人类没有任何不同。
“看来我们到高原上就可以直接买几匹空马飞到黑暗大陆去,没必要停留了。”乌锥说道,看着金慢慢的穿好衣服。“你对自己的自律产生效果了。”
金没有回答,只是在沉默中考虑什么。这时候,他听到了房间的门被敲响。
金打开门,进来的是夕娜。她一脸焦急的神色。
“我看到通告了……他们说要烧死霍夫……就在广场上!”
第十六章
“天啊……”乌锥夸张的用一只翅膀笼在头上。“那些巫师王的想象力真是贫乏,他们难道除了火刑外想不到第二个对付治疗术的办法吗?虽然火刑确实很有效。”
“我们应该怎么办?”夕娜焦急的看着金,金的眼睛却在看着乌锥。
“怎么办?我的建议是早点去,在火刑开始的时候抢到一个比较好的位置,这样可以完整的看完整场热闹。”乌锥信口回答,但只有金的眼睛看出乌锥双眼正紧缩——这说明它脑子在紧张的思维。乌锥对霍夫有一种出自本能的提防,一种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证据的反感。但乌锥的理智要高过感性。不管怎么说,如果霍夫被烧死,那他死亡的理由完全就是因为救了他们一伙人。单从这一点,乌锥就不得不采取点什么行动,免得让心里有负罪感。
不过这样的行动最好不要拉上其他人。不管是夕娜也好,还是夜风也好,她们都无法和巫师王对抗的,起码是无法正面对抗的。
乌锥的头脑中已经拟定了一个相当狡猾的方案。它必需顾及一个危险的后果——万一他们救出霍夫,大概会一起向南逃离飞炎家族的势力范围。乌锥无论如何也不想和霍夫一起旅行。
夕娜睁大了眼睛看着乌锥的脸,几乎不敢相信乌锥会说出这种话来。
“乌锥先生……你是……在说笑吧?”
“我看来像说笑吗?”乌锥反问。“我们立刻收拾行装,特别是要夜风收好她的翅膀别给人看出来。我打赌那个拉德一定是希望我们去劫法场,所以他一定加强刑场的警戒而降低城门口的检查。我们可以趁机混出去。”
“但霍夫先生呢?他怎么办?我们就让他被烧死?”
“总是有牺牲者的。”乌锥用一种悲天悯人的口吻回答。
“别听它的。”金说道。“但现在是夜风离开城市的一个机会。一个翼人实在太显眼了,我们必需把她送出城。”金停顿了一下,问夕娜。“他们要什么时候行刑?”
“两天以后。”
宣布处死霍夫的消息已经贴到了这个小旅馆里面,不过并未引起什么人的特别重视。反正现在这个时代人们都已经接受了一个现实,那就是巫师王的存在。巫师王可以随意的杀死任何一个人,甚至死亡都不算什么过分的刑罚。被做成怨灵塔才是真正的残忍。说普通人对巫师王没有敌意那是骗人的,这份敌意也落到了代理人身上。也许霍夫在沙漠城得到了很多人的理解和尊重,但这里可不是沙漠城。
代理人被处死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新闻。反正对巫师王来说,代理人只是一条狗,一个傀儡,随时可以更换掉。
金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很清楚的感觉到整个城市并未因为这个审判而有所变化。这是一个好消息,戴在他身上的魔法护符可以抵挡侦察魔法的寻觅,却不能阻挡平常人目光的审视。这个护符的原理,就是对侦察魔法的映像做一点点的歪曲。巫师王虽然通过侦察魔法来寻找目标,但最终确定目标的是人的相貌。这个护符上的魔法可以对侦察魔法产生一点点的歪曲,让施法者看到目标时候,看到的并非目标的真正相貌——正如大家所知道的,只需要眼睛鼻子嘴巴随便哪个的位置形状稍微改变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人的相貌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追踪者魔法所寻找的是某个衣着特征,这个护符一样可以改变。总之,这个护符是少量歪曲而不是阻挡魔法。只要是人多的地方,靠这东西完全可以不顾虑追踪魔法的威胁。
但夜风的翅膀却没办法遮掩的住的。只要夜风露出翅膀,他们这个队伍无疑会被立刻发现。正是顾虑这一点,乌锥决定在城里躲一阵子。毫无疑问,拉德一定布置了追寻翼人族的魔法,即使选择步行,她也一定会在城门被人搜出真相。趁这个机会先将夜风送出城才能放开手脚去干。
当然夜风自己不愿意,不过乌锥的理由很充分,她只得答应了。
“城门口的检查非常严密。”乌锥探路回来报告。“看起来那个拉德并不像想象中的一样放松了警惕。他们明显就是在检查翼人族,因为我看到每检查完一个人后,一定要特意的摸一下后背,确定有没有翅膀。”
“那我们怎么办?回旅馆去继续躲着?”他们远远的看着城门,却一时犹豫不决。步行穿越城门是一定被发现的。直接从高空飞过去会怎么样呢?看来只有一试了。
乌锥突然吹了一声口哨,天晓得它怎么做的到的。
“大家别动,”乌锥站在金的头顶上,视野最清晰。“我看到一个好盾牌了。”
“盾牌?”
“就是那个……”
前方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骚乱。一个士兵一把扯下了一个打算出去的人的旅行斗篷,斗篷下俨然是一双硕大的翅膀。一双灰中带黑的翅膀。
“抓住他!”两三个人扑上来,想抓住那个翼人。翼人族的灵敏身手在这一刻表露无疑:那个翼人快速的闪过了所有的攻击,一鼓双翼飞上了天空。在其他的士兵来得及拿起远程攻击的武器前,他已经飞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如果没其他的意外的话,他将会飞离这个城市。
一道死亡的光线从城市中央高耸的巫师王高塔中射出,直接命中在空中的翼人。毁灭性的能量瞬间把空中的生灵化为一块黑碳,跌落大地。
其他的人都看着这残酷的一幕,只有乌锥的眼睛偷偷的看着夜风。看着同胞被杀死,夜风毫无痛苦的表现,甚至脸上微微出现一种快感的笑容。乌锥聪明的在夜风留神前收回视线,装出和其他人一样看着远处的骚动。
骚动迅速的平息,人们很快就恢复了秩序。观赏过怨灵塔群的人对这种现象并无什么感触。再说,现在是战争时期呢。
“果然……”金低声的咕哝了一句。士兵们开始搜查附近一圈人,检查有没有那个翼人的伙伴。看来那个叫拉德的代理人绝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看着远处的情况,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已经来到他们的身边。一只手搭上了夕娜的肩头,夕娜转头看去,看到的是一张女人陌生的脸。
“是你……那个治疗师?”那个女人一口中的,吓了夕娜一大跳。
“不……我不是……”
“没错,是你,我绝对不会忘记的!你的脸我不可能认错!”那个女人抓住夕娜的手喊道。
所有人都愣了一愣。乌锥紧盯着这个陌生女人,但它也对这个女人毫无印象。这个女人年纪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长相十分一般,衣着打扮也和城里普通居民没什么太大不同。从她如此直截了当的表达方式可以看出,她应该不是什么密探……或许她是夕娜的什么熟人?
“你忘记我了?”那个女人明显吃惊于夕娜的健忘。她把自己头巾略微向后推一点,露出很短的头发。仿佛她不久前理了个光头,现在刚刚恢复了一点点。
乌锥立刻明白这个女人的身份了。
“在沙漠城的时候,是你救了我一命……还有我的孩子。”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立刻想起来她的身份。她可以说就是这次所有事情的最根本起源,那个在沙漠城被火灾烧成重伤,但被夕娜所救的女人。
“啊。”那个女人从激动中恢复过来,“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来。”
第十七章
“原来是这样……霍夫大人被当作叛逆抓起来了。”那个女人听完金和夕娜的描述后,轻声的自言自语。她的名字叫苏菲,本来是亚美尔城的居民——那天她去沙漠城拜访亲戚,却不幸遭到的那次意外。而那次意外事故的后果,就像所有人知道的一样,有了一个可以说最好的结局。而现在,苏菲的丈夫到外地办事,暂时不在家。所以她可以很从容的在家里招待这几个救命恩人。
“你不喜欢霍夫吗?”乌锥听出苏菲谈及霍夫的口吻,那口吻似乎不是很友好。乌锥会说话这一点最初吓了苏菲一跳,但她也听说过很多魔法生物的传说,所以最后接受了这个现实。
“也不是不喜欢啦……其实我们都觉得……霍夫大人很神秘,很难接近……总之总觉得他有些可疑,有些危险。但不管怎么说,他比起其他的代理人来说可好多了。”
“我们都看到,是他救了那场火。如果不是他的魔法和他的部下的帮忙,你恐怕就危险了。”无月提醒道。
“说起来我现在都有些奇怪呢,那天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发生火灾了。而且一下子就席卷了整个房子,我从听到喊叫声开始就向外跑,但却没能跑的出去……我可怜的表哥没有能跑出来……大家都说是他的魔法造成这次大火的。”
“魔法?你的表哥?”
“我的表哥是一个创师。”苏菲回答道。“他相当有名的。”
所谓的创师就是使用力之魔法,制造魔法物品的人。在巫师王垄断了魔法之后,只有力之魔法能被允许存在下去。因为巫师王不屑去制造魔法物品,而这种类型魔法又不会对巫师王产生任何威胁。但一旦巫师王知道某个创师学会了超过力之魔法范畴的魔法,那他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养虎为患的。
虽然力之魔法本身都是温和无害的魔法,但偶然失控导致火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特别是在制造一个强力的火焰魔法物品的时候。
“话说回来,你们打算怎么做呢?难道打算去救霍夫大人?”苏菲问他们。“虽然治疗师可以摧毁巫师王的怨灵塔从而打败他们……但,我相信飞炎家族的巫师王一定已经对自己的怨灵塔严加保护,你们是不会有机会的。”
“事实上我们没那么大的目标。我们没打败飞炎家族巫师王或代理人拉德的计划。”乌锥立刻回答。“只要我们能混进关押霍夫的地方去,我们就可以离开。拉德的魔法追踪不到我们。只要夜风不露出她的翅膀,我们可以一头钻进人堆里,让拉德干瞪眼。”
“追踪不到?”
“我们有这个。”金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护符。“这个东西所附带的魔法可以让巫师王辨认不出我们来。”
“这个……”苏菲吃惊的看着金手上的护符。
“你知道这东西?”
“我记得……我表哥做过这种东西。”苏菲看着金手上的护符,这些东西很像一个徽章,只是表面是一个扭曲的怪异符号。它表面为银色,但很难看出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质地。
“你表哥做过?”
“恩,虽然当时只是一瞥,但我有印象,应该不会错的。”
大概是霍夫让苏菲的表哥制作的……毕竟身为巫师王的代理人,霍夫不可能自己在炉子边炼制这种护符。金没有对这个问题考虑太多,因为苏菲马上提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我丈夫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经常来拜访的。他在宫殿里管事,我从他那里听说不少事情。他曾提到过,拉德的监狱里有一个密道……应该说一个漏洞。”
“漏洞?能说的详细点吗?”
“关押犯人的监狱在宫殿的地下,那里守卫很森严,而且有强力的魔法守护,但监狱有个通风口。”
“通风口?”
“是的,监狱曾经被改建过。旧的通风口被废弃了,建造了一个新的通风口,但那个旧通风口却没有被完全堵死,而且现在没有任何守卫。那次提起这事情的时候,那个人夸口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意的把任何一个犯人救出监狱。”
“这种话可信吗?会不会只是随便的吹吹牛?”
“我因为一点好奇心,所以在有机会进入宫殿时,实地看过那个地方。表面上被砌住了,但砌的不是很牢固。我想只要稍微用一点工具就可以重新打开通风口。”
金、乌锥还有无月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
“那么监狱内部的情况你是否知道呢?”
“我听说监狱里面看守非常的放松。”苏菲解释道。“那些代理人都非常依赖魔法……毕竟人总是有弱点,可以被收买胁迫欺骗,魔法却不会。主要看守力量都在监狱入口和通风口那里。至于里面,就我从宫殿里听到的,到处都说里面只有一两个看守。”她用一种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夕娜,一个治疗师。治疗师拥有对付巫师王魔法的能力,起码传说中是这样的。尽管人们无法对抗巫师王的可怕力量,只能暂时臣服,但一旦有机会,每个人都愿意为打击巫师王的事业奉献一份力气的。只要是亲眼看过怨灵塔的人莫不如此。
“但就算我们把霍夫从监狱里拉出来……那还是不行啊。”无月提到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如果拉德真的被逼急了,进行全城大搜捕……我们一样……虽然我现在都不懂他为什么不那么做。”
“用魔法隐藏不行吗?”夕娜有些局促的问无月。她的表情神色一点都没有逃过乌锥的眼睛。
“在巫师王的城内是不可能用魔法而不被发现的。除非是类似我们身上这种力量微不足道的魔法物品。”乌锥代为解释。“每个巫师王都害怕有人钻进自己家里造怨灵塔来对付自己。”
“至于他为什么还不进行大搜捕,他应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做这种事情需要大量的人手,而这个城里恐怕没有那么多可以给他调度的人。不管是巫师王还是代理人,总是很依赖魔法,仓促之间哪里能凑的起那么多军队来。他只能看守住城门,看紧空中,防止我们逃走。”
“你们打算进那里去救霍夫大人吗?”苏菲问。“如果能成功,我倒觉得出城不会有问题。”
“为什么?”乌锥问道。
“我有一个弟弟是负责看守南边城门的……如果愿意,我可以说服他偷偷的放你们过去。”
乌锥瞪大了眼睛,一个最困难的问题一下子变成了最简单的事情。这来得这么容易,反而让人有些不敢置信起来。
“我听说巫师王有些魔法可以保证自己的手下的忠诚,起码是无法背叛。要是你的弟弟知道我们是拉德要抓的人,可能会……不受控制的把事情报告给拉德。”
“放心,我不告诉他你们身份不就行了?”
当这一切讨论终于结束的时候,苏菲站起身。
“我家里空房间很多,如果可能的话,我很乐意你们能住下来,让我有机会能回报救命之恩。”
“你太客气了,你对我们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乌锥满吸了一口气。一切问题都迎刃而消,变得如此轻易——话说回来,果然好事做得多能得到回报啊。它突然觉得金的行为也有些可取之处了。
“我还有些急事要处理,各位请自行选择房间吧。”苏菲站起来,微笑的向夕娜行了一个礼,然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确实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她出房间后,突然靠在门一侧。这样如果有人跟踪——特别是那头乌鸦——立刻就会和她碰个正着。在维持这种警戒状态几分钟后,她急匆匆的向房子的侧门(按照习惯,这里是通向厕所或者柴房之类的地方),从这里跑出去,同时非常小心自己身后和天空中是否有人追踪。
不过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她最后来到自家家的柴房,进去后立刻反锁上门。她移开一堆的干柴,那堆柴下面是一条狭小隐蔽的密道。
第十八章
当然,房间里的几个人并不知道外面苏菲的动静。哪怕是最多疑的乌锥,也不曾追出去,从而发现那个女人怪异的,不合常理的鬼鬼祟祟的动作。不过即使追出去,大概也会被苏菲给发现的。
苏菲走进密道,三转两转后走进一个小房间。这是个非常小的房间,且很简陋。如果有人搜查这个柴房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个密道和这个房间,但他无疑会把这个地方当作一个制造的很拙劣的地窖——因为这里确实什么都没有。碎石地面,凹凸不平的墙壁,没有任何家具。因为光线不足,这个房间里很昏暗——但还不至于需要火把照明的地步。
这个自称为苏菲的女人慢慢拣起地上的碎石,移开一圈后,地面上露出一个清晰的魔法阵。
她低声的念了几句话,魔法阵立刻有了反应。一圈蓝色幽光从魔法阵中心显现,接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魔法阵的中央。
“呼唤我有什么紧急事情吗?”那个身影发问。“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要随意联系我的……”
“大师,我终于遇到我们所期待的人了……”苏菲急切的打断了对方的话。“和我们所知道的一模一样。带着一头会说话的乌鸦,他身边现在还有一个强力的治疗师。”
“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在我这里……他正打算对付飞炎家族的第一号代理人拉德,但他好象不打算直接和拉德正面冲突。他似乎和沙漠城的霍夫是朋友,霍夫现在被拉德囚禁起来,他正打算去救霍夫。”
“霍夫?那个先前毁灭了我们在沙漠城联络站的代理人吗?他怎么会……总之,你必须帮助他,让他和飞炎家族的巫师王和代理人们正面对抗。这是一个毁灭飞炎家族巫师王的机会。”
“可是……是的,大师……”
“你在犹豫什么?”
“预言真的……可靠吗?他……虽然和一个强大的治疗师为伴……但……他完全不像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要是他和巫师王……”
“你的凡人之眼能看到多少真实?那上天指定的贤者,外貌宛如凡人,但那仅仅是外貌而已……预言的相关部分已经得到证实,我们在千湖城仅剩的联络人带来的消息不会有错……苏菲,现在是我们推翻巫师王暴政的机会,而有疑虑的并非只有你一个……你来为我们来证实我们的希望吧。”
“是的,大师……”
现在必须说说金他们的情况。刚才意外的帮助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让一切麻烦问题统统得到了解决。他们订了一个简单的计划——以苏菲提供的情报为基础而制订的计划。整个过程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难度,先送夜风出城,然后潜入监狱内部释放霍夫,然后一起靠苏菲弟弟的帮忙离开城门……接着的事情就很容易收拾了。
考虑到苏菲必须事先和弟弟取得联系,所以行动被定在第二天的晚上。
这一天很容易就过去了。天黑的时候,苏菲出门而去,为这四个救命恩人的事情去和弟弟联络出城的问题。金他们每个人都呆在自己房间里。
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城市,金坐在房间里,低头沉思。在没有别人的情况下,他并不需要躺在床上装出睡觉的样子。乌锥则在一边的鸟架子上跳来跳去。
“金,我觉得这事情有些太过顺利了。”乌锥突然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顺利的让我越想越可疑。那个苏菲怎么可能正好有这么多关系,又正好知道那么多的情况?”
“那只是你多疑吧?我倒觉得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金回答道。
“我找到两个:一个是她的家未免太大,而她家里人却实在太少;另外一个则是她所知道的未免太多了一点……我们来做个假设,假如这个苏菲并非是偶然遇到我们并且认出救命恩人——她是故意的在寻找我们,因为某些缘故要稳住我们,所以用这些谎言来欺骗我们……这好象也有可能。”
“目的呢?别告诉我她想拿我们去领赏——巫师王可没有颁布悬赏令。就算有秘密悬赏令,她也没必要拖到现在。”
“我只是假设啦。”乌锥无趣的开始用嘴输理尾巴上的尾羽。“你的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无论是谁都一样。”
“相信?我有相信谁吗?”金反问。
“好啦好啦,别讨论这些问题啦。主要养好身体,这些意外的事情就把它当作有趣的游戏来进行好了。那天你真不该去召唤生命女神的……神力绝非你所能想象。她可是世界的本源之一,拥有无限力量的神祗。以后你注意点就可疑。”
“……那上天指定的贤者,外貌宛如凡人,但那仅限于外表……其之力能将世间一切都化为焦土,又能从死亡中唤醒生灵……背负着光明而来的无名旅人……”
苏菲独自走到自己家门口。楼上一片寂静,看起来她的客人们都已经休息了,而且今夜不会有人来打搅他们的休息。她掏出钥匙开门,门锁冰凉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噤。
明天她的计划能否成功呢?不,不可能不成功……但是,一旦大师的判断失误会如何?如果那男人并非是她所找的人,而是另外一个带着乌鸦旅行的人……千湖城的联络者的消息很清楚的指出,那个女巫和治疗师是一起的,相反那个男人是和他们偶然相遇。他们一起离开,但很可能路上彼此分手……
“嘿,苏菲女士!”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吓得苏菲一哆嗦,心脏都跳到了胃里。这个声音来源是她的头顶,那只乌鸦正拍着翅膀盘旋在她的头顶上。
“我在等你回来呢?”乌锥没有忽略过苏菲脸上过分的惊骇——就算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一跳,正常反应也不该如此剧烈,除非心中有鬼——当然,不排除某些人特别敏感。
“是你啊……乌锥……”苏菲过了半分钟才恢复常态。“你在等我?”
“是啊,情况如何?你弟弟答应了吗?”
“他同意了,明天傍晚的时候他当班,你们可以平安的把夜风送出去。不过如果时间拖到后半夜,那他就无能为力,必须再等一天才能帮忙。”
苏菲镇定的把约定好的答案告诉乌锥。
“非常感谢你的帮忙,我立刻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乌锥飞上天空,消失在二楼半开的窗户里。只留下苏菲后怕的想到,刚才她居然忘记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金,好消息,看起来事情很顺利。”乌锥飞进窗户就开始大声嚷嚷。“苏菲女士成功了。”它不等金回答,就立刻重新从窗户里飞出去,绕着房子一个圈,飞到金对面的窗户了。这个窗户因为某些理由也开着。
“夜风,明天你就可以出……”乌锥的声音僵硬了一下——很明显它来的不是时候。
在房间里面,夜风正在换衣服。
朦胧的月光从窗外洒进,透过薄窗帘照进来,贪婪的亲吻着房间里少女的身体。她洁白的双翼微微收起,一头金色的长发间杂在白色的羽翼中,发出神秘的光泽。光祼的侗体——诚然翼人族的内在构成和人类差别甚大,但在外表上却相似的另人吃惊——上清楚的展现女性足以使异性心醉的曲线和魅力:身材苗条,腰部纤细,两腿修长。白皙的皮肤衬上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令人窒息的展现在乌锥的眼前。
“……城了……”乌锥艰难的说完它的话。
第十九章
“你怎么了?”夜风毫不顾忌。也许因为对方是乌鸦——换衣服的时候被看到也没什么感觉。只是乌锥最后几个艰难发音让她觉得有些奇怪。“苏菲女士把事情办好了?”
“没什么,只是通知你一声。”乌锥飞快的扑打翅膀逃走,绕到另外一个地方。那是无月和夕娜的寝室(至今为止,她们两个总是尽可能的在一个房间,至于原因乌锥曾经见识过一次了)。乌锥用嘴轻敲着窗子,半分钟后,窗子被打开了,开窗的是夕娜。
“好……消息。”乌锥突然间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刚才看到一幕的冲击尚未平息,眼前就来了另外一波。夕娜身上只穿着睡衣——这大概是苏菲提供的——一件单薄的如同蝉翼的衣服,即使是这样的夜晚,乌锥也能轻易的透过衣服模糊看到衣服下的一切。根据某个先哲的理论,把事情露一半可以更大的激发起人们的好奇心和想象力,无数次事实足以证明这个理论的可靠性……眼前就是一个例子。
“苏菲女士已经成功了。”乌锥匆匆说完,掉头就飞。它心头泛起全新的感觉,不是因为自己看到的一切,而是因为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感觉。它刚才的表现总算还过的去,如果此刻在乌鸦身体里的是金,恐怕金已经笔直的从窗台上摔下去了。
“我也被他影响了吗?”乌锥低声问自己。这可是它从来没想到过的问题。
乌锥终于飞回金的房间里,金依然坐在床上,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一切很完美。”乌锥宣布。“明天我们先送夜风出城,然后去找霍夫。”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这个城市没有任何变化举动,唯一的消息是从前线传来的。飞炎家族节节胜利,几乎已经打回原来的疆域边境了。而且这一次似乎不打算就到此为止——他们不但要收复失地,还要扩大领地。
收复的土地上重新竖立起属于飞炎家族的怨灵塔——没有人知道这些胜利的成果究竟是什么人。
在人们中间已经开始兴起一个谣言,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在很短的时间里就飞速的流传开去。仅仅一两天的工夫,这个谣言已经扩散的如此广泛,哪怕巫师王都不可能平息了。
谣言的源头自然是沙漠城,一开始的内容大概是关于一个治疗师来到南方,而且接受了飞炎家族的代理人委托,成功的摧毁了雾家族一个基地的怨灵塔——这毫无疑问是从哪个多嘴的家伙(很可能是霍夫的某个手下)那里传出来的。但它真正开始流传的时候,已经越传越玄乎,玄乎到和它的起源基本毫无关系了。
经过长久的对抗之后,原本被巫师王打击,一蹶不振的治疗师已经从逐步衰亡中崛起。重新得到了女神眷顾的他们,已经再次组织起来,而且以消灭所有的巫师王作为自己的使命。他们中的领袖,年轻的女大祭司,已经来到南方,打算先消灭此地的巫师王,把南方作为自己的基地。为了保证这个过程不被干涉,治疗师们已经先摧毁了沙漠北方千湖城的巫师王,让大陆中间暂时出现一个断层——这样北方巫师王就暂时不能联合干涉南部的事情了。
而这位女大祭司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挑动巫师王之间的战争。这次巫师王之间的混战的大大削弱了飞炎家族的力量。但在最后关头,她却出手帮助了形式很不利的飞炎家族。因为她已经达到了削弱巫师王的目标。她已经积聚了足够的力量,打算先摧毁比较弱的飞炎家族,好以一个事实来鼓舞人心,为下一步的战斗做准备。
而现在飞炎家族的巫师王和他的代理人们正惶惶不可终日。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治疗师对巫师王真正的威胁所在。诚然在正面战斗中治疗师绝对不是巫师王的对手,但一旦怨灵塔被摧毁,事情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怨灵塔一倒,根本不需要什么治疗师动手,那些屈服在巫师王无限魔法威力下的居民本身就立刻会把巫师王碾成粉末。正因为这样,所以巫师王严厉的惩罚表现出动摇的部下,要把代理人之一,沙漠城的霍夫处以死刑。
这个谣言可谓绘声绘色,把一切解释的井井有条。不过因为这个谣言源头的一批人白天都躲藏在房子里,所以并没有听闻这个传言。
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他们顺利的通过了城门口。如果先前乌锥对这一切如此顺利依然有些怀疑的话,现在也已经打消了。那个负责守卫城门的确实是苏菲的兄弟——血缘关系造就的面容痕迹是绝对隐瞒不了人的。
安排好容易受到魔法追踪的夜风后,剩下三个人又返回了城里。无月在夜风暂呆的地方做了一个魔法的标记。这样形势真的十分危急的时候,他们就可以通过这个标记的指引用空间魔法返回。乌锥没有阻止。这种标记所使用的魔法能量十分微小,除非巫师王全心全意有目的的追踪,否则应该是无法发现的。
接下去整个路途十分平静。就好象乌锥所说过的一样,无限的魔力是一把双面利刃,巫师王实在太依赖魔法了。只需要让警戒的防御的魔法失效,拉德的宫殿就好象一座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野外小屋一样任凭外人进出。当然这里也有警卫——象征性的警卫,他们的麻痹大意程度和他们的稀少人数真的十分搭配。乌锥指引着其他人避开路上一个又一个的防御魔法,没有任何困难的,他们就到了苏菲所说的那个没砌死的通风口。
苏菲没有跟来,她呆在城门口等待。事实上,她为这群人做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没有必要再让她承当进一步的风险。
“就是这里了!”金拿出准备好的工具。苏菲描述的很仔细,这地方绝对没错。他用一把鹤嘴锄来进攻通风口,随即发现这东西建造时的马虎程度比他预想的还高。甚至没花三分钟,金就已经打开了一部分的石头。当初负责封闭这个通风口的人根本就是在敷衍。
“这地方没人。”乌锥在周围观察了一圈,然后落到夕娜肩头。“我都觉得有些奇怪起来了。宁静的夜晚有这种声音本来应该很引起注意,但居然没人听到你敲石块砖头的声音。”
“也许真的只是那个拉德太白痴。”无月冷冷的说道。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金已经扫除了全部碍事的东西,那个通风口又变成通畅的通道。黑漆漆的通风口深处不断的送来阴风,说明这个通道并不是一条死路,它的前方一定通往某个空间。
无月看着通风口,眼角不自觉的显露出犹豫。这倒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另外一种东西。在被封闭了这么长时间后,这个通风口壁上已经是蜘蛛、青苔以及灰尘共同组建的领域,另外再加上一些不知道曾经是什么的杂碎——换句话说,这个通风口脏的要命。
“我和金进去,无月,你和夕娜在这里等一下。最好别用什么可以引起警觉的魔法。”乌锥说道。说完,它带头飞了进去,金则跟着爬了进去。
金的身体消失在通风口深处的黑暗中。四周重新恢复平静,静的连心脏跳动几乎都能听得见。
在这种宁静中等待,人往往会出现错觉,忘记等待时间的长短。夕娜坐在通风口一侧的草地上,她不敢走动,所以只是静静的坐着。到底坐了多久她都忘记了。
“他们没事吧……无月小姐。”她有些犹豫不安的问无月。无月站在通风口边,一手扶着墙壁,眼睛则不知道看向哪里。听到夕娜的话,她整个人一震,仿佛从梦里被惊醒一样。
“当然,不会有事情的。”
“可是……不知道里面到底会遇到什么……要是里面有巡逻兵的话,那就危险了。”
“危险?”无月用一种很惊奇的口吻反问,仿佛听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她用一种好奇的神态看着夕娜,看的夕娜不安起来。
“可是……”
“一起旅行这么长时间来,夕娜,你从来没发现过那个男人的不寻常之处吗?就算你不曾观察到好了,难道你忘记千湖城的事情了?”无月看着深不见底的通风口,“那男人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只是我不懂,他为何要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平常人。”
“……”
“巫师王的魔法失去控制,结果害死了自己……这种话骗骗那些对魔法没什么知识的反抗军倒也罢了。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久,难道也相信这种鬼话?而且整个城市都被摧毁了,他为何能活下来?”
第二十章
在无月和夕娜说话的时候,这番对话的讨论主体,正沿着弯曲的通风口道向里爬。苏菲向他们保证过这个通风口不是很长。但实际这个“长”的概念是对于人的步行来说,而不是人的爬行速度。金很快发现这个通道有些深不见底。
而且问题不仅在这,在最终能够看到微光的时候,他发现他遭到一个堵在半道上的栅栏。这东西明显是防止某个兔子之类的小动物通过通风口道跑进来而设立的。乌锥轻松一跳就从栅栏的缝隙中跳过去,而金无论怎么都不可能过去。
“该死的,这帮家伙在这里立个钢铁栅栏干什么。”金用力抓着栅栏。如果是平常情况下,他也许能把这个东西给生生折断,但这种向下卧的姿势让他发不出力气。生锈的铁栏杆在他手中发出挣扎的吱呀声,可就是不断。
“当然是防备你这种人啊。得了,用点魔法吧,这东西已经锈的很厉害了。”乌锥整个身体都隐藏在黑暗里,只有声音听得见。“我的羽毛也被狠狠的刮了一下。”
“不。”金回答。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身体尽可能的弓起,好容易使出更大的力气来。他猛力一扯,这一下扯的整个栅栏都在震动,好象马上就要被连根拔起了——但实际上它距离被征服还早着呢。
蓝色的魔法火焰在黑暗中被燃起。透过火焰的光芒,金可以清楚的看到乌锥正张大它的翅膀。乌鸦黑色的眼瞳中跳跃着神奇的奥秘之力。生满铁锈的栅栏在这力量前只能软弱无力的抵抗了一下,随即就被消融在空气里,就如同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乌锥……”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看到乌锥……乌锥在使用魔法???这怎么可能?
“我们走吧!”魔法的火焰消失,四周的一切重新归于黑暗。乌锥跳动的脚步声在耳边清晰的回响。金愣在那里,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清醒过来。
“等一下,乌锥。”他手脚并用快速向前爬。“你怎么又能使用魔法了?”他急着追赶乌锥,甚至忽略了自己身下的变化。他已经爬进一条徐徐向下的斜坡,手掌中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光滑的青苔层。在他意识到这点前,他的手一下抓空,接着整个人根据重力原则掉了下去。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金的整个人摔到了地面上。
“乌锥……这是……监狱内部了?”金缓过气来。他现在在一个地下室中。具体的说,他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监狱的一个角落中。
这个监狱是半天然半人工的作品。一排排钢铁的栏杆竖立在岩层间,组成了一个个如同鸟笼一样的囚笼。每跟钢条上都不时的跳动兰色的电弧,钢条之间的空隙里更是清晰的显露着一个半透明的力场。拉德确实有本钱疏于看守——这种强大的魔法牢笼足可以让任何一个开锁专家在工具齐全的条件下打消逃出去的念头。
大部分囚笼都是空的,这也很反应了一个客观现实——危险人物早就被做成怨灵塔了,普通的罪犯则被丢进普通的监狱里,这地方实在空旷的有理由。
“乌锥!”金突然想到另外一个现实。乌锥无疑也落了下来,但它现在却不见了。他本能的喊了一声,但马上想到苏菲提及这里有少量的看守——他的喊声很明显会招来这些看守出现看个究竟。
“在这里。”话音未落,乌锥就已经出现在金的视野范围内。乌鸦正从监狱的另一头向金这边飞过来。充斥在这个地下室里的魔法光辉清楚的展现乌锥黑漆发亮的身体。“这里没有看守,我们可以放心行动。”
“没人看守?”
“除了监狱里的囚犯,一个人都没有。这些监狱是隔绝外部的,所以里面的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外面的情况。所以我们大可放心的慢慢找。”乌锥兴高采烈的回答,一切如同平常一样。它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它做了一件让金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刚才使用了一个魔法。”金可没有忘记刚才。“除了那几个外,你应该已经不能使用任何魔法了的……”
“是吗?我有用什么魔法?你真的确定?”乌锥保持着嬉笑的口吻。“算了,那些小事不要去管了,我们必须先去找到霍夫。”
金压下自己满腹的狐疑。乌锥明显已经不想再次提及这个事情,他也只有暂时等待。乌锥能这么做绝对是有原因的——只是他暂时还不适合知道这个理由而已。
他们开始绕着这个地下监狱开始寻找他们的目标。尽管这里的人都应该被释放出去,但他们却没有办法带走这么多人。监狱里的少量囚犯或坐或卧,对外面的观察者毫无顾忌。因为环绕着他们囚笼的魔法让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外面的情况,相反外面的人可以很容易的把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观察的很彻底。
他们粗粗的绕了一圈。这些犯人中并没有霍夫的身影。这个徒劳的搜索又进行了两次,然后金才终于确定霍夫根本不在这里。
“不可能的啊……没理由不把危险犯人放在这种地方才对……”金停下脚步,开始思索现在的问题。他已经进入监狱约莫半个小时了,谁也不能保证某个看守突然就打开门从外面进来。时间拖的越长这个风险就越大。
“等下,金。你想想看,霍夫是有魔法能力的。即使他被隔离开自己的怨灵塔,他还能保持一个普通魔法师的水准……而且他们互相之间交流的一定很多,所以拉德没理由把霍夫关押在这种监狱里。如果我是拉德的话,我会特别做一个监狱安排给霍夫的。”乌锥说道。
“……也许是这样,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特殊的监狱呢?”
“如果是给巫师王的监狱……那一定也是用魔法构成的。对了,金,那个私人监狱距离这里一定不会很远。因为在这么一个魔法监狱能量范围内再造一个小房间比较容易。你知道拉德没有很多的时间。没错,应该如此。”
金考虑着乌锥的话。确实,如果只是构成一个临时监狱的话,利用这个已存在的魔法系统的力量是个省时省力的好方法。
“那么我们必须冒险到外面去找一下了?”金问乌锥。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乌锥有些不同寻常。乌锥似乎发现了什么新东西——不是外在的东西,而是它和金之间的那种联系中的新问题。
“没错,这边走。”乌锥向监狱的正面入口飞去。这扇门本来是从里面无法打开的。但门上有那么一个用来传递东西的小口——这对监狱的门来说是很有用处的。乌锥就从这个口飞了出去。随着几声门锁的扭动声,乌锥从外面打开了锁。
门外是一条阴暗而漫长的阶梯。金抓住自己的剑,随时准备拔出来,同时用最谨慎小心的步伐慢慢前进。乌锥直接向上飞去。过了一会,在金尚未走完一半的时候,乌锥就飞回来通报情况了。
“外面也没人——我打赌巫师王的部下都去睡觉了。霍夫就在前面。”
“就在前面?”
“对,在上面,被一个量身定做的小笼子给关押住了。一个十分精致可爱的笼子。”
乌锥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就在这个阶梯的上面,霍夫正被管在一个非常小的笼子里。强大的魔法力量笼罩住这个笼子,苍白色火焰不停的在牢笼的某个铁条上燃起。霍夫站在笼中(笼子太小,小到他甚至不能坐),双眼闭着,脸上毫无血色。
第二十一章
“这个是……”金不仅有些惊讶起来,一个巫师王的代理人竟然能发明出这种魔法。这个困住霍夫的东西是一个全新的,过去从来不曾有过的魔法,把魔法力量极端化,作为外部封印形成全封闭空间。换句话说,被这种东西困住的人就无法使用什么魔法了。因为人类的魔法来源,众神的意志被隔绝开来了。不管什么样的人(包括他自己或者乌锥)进了这东西也只能束手无策。
霍夫闭着眼睛,丝毫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到来。看来这个魔法同时还可以隔绝视觉和听觉(和下面的普通牢房一样),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
乌锥飞上前,停在这个小笼子的脚边。它用嘴轻轻的碰了一下散发着魔法能量的铁条。一瞬间它的嘴壳上似乎有一阵轻烟冒起。
“很有意思的把戏。”乌锥笑嘻嘻的说道。金注意到它的嘴壳上多出了一个黑色小斑点。“老实的说,我觉得这东西用来关我们也蛮合适的。”它在翅膀上擦掉黑斑。
“混合了力之魔法的强力魔法牢笼……”金看着面前的东西。“对付一个失去怨灵塔支援的巫师实在是大材小用……”他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警兆,但随即他告诉自己那只是多虑了,一切只是碰巧而已。
“我们要怎么打开它?金,如果你不用魔法的话……”乌锥斜眼问金。而金用实际行动来回答。他上前抓住扣住笼门的锁,用力一拧,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把这个钢铁的小玩意给从锁眼中扯了下来。一股血肉焦灼的气味弥漫开来。金丢开锁,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整个变成黑色。这个笼子,包括这个锁在内,都是强力的魔法制品,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做的出来的。看来困住霍夫的这个东西,应该是早有预备以防不时之需——从这一点看,飞炎家族的巫师王或者是拉德可以说实在深谋远虑。
锁被扭下来后,整个牢笼的魔法开始慢慢停止运作。半分钟的时间,控制着笼子,隔绝里外的魔法就消退了。霍夫睁开了双眼,吃惊的看着外面的人。
“我……”他苍白的脸上显露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那表情清楚的说明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出来吧。”金一把拉开已经毫无威胁的笼门。
“你们……”霍夫看了一下周围,确定只有金和乌锥两个。“怎么办到的?我还以为这个笼子无论内外都是无法打破的,除非用……”
“里面也许如此,外面可不一定。”乌锥打断了霍夫的话。“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得快离开。”
“恐怕我们没法离开。”霍夫苦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从哪条路进来的。他们在笼子上设立了一个触发魔法,一个密语。要是有人用强力打开这个牢笼,一个强力的魔法阵就会被启动。一个圆型力场笼罩在宫殿头顶,谁也没法离开。拉德会率领他的手下开始逐屋逐屋的寻找我们,一直到寻找到为止。他们一开始就定好了搜索的计划,地毯式的一路搜过来,我们是不可能幸免的。”
“他们没有必要做的这么彻底吧?单这个笼子我就觉得很过分了。”乌锥自嘲的说。
“他们对你们十分重视。拉德判断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光辉法师,巫师王也认同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决心一点都不疏漏。他们用士兵去保护怨灵塔,节约出全部的魔力来对付你们。他们封闭宫殿的魔法就和关住我的这个笼子的魔法差不多,只不过简化了一点。从里面打破后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飞炎家族的巫师王现在在这个城里?”
“是啊,他在主持大局。不过他戴着一个面具,我看不见他的脸。”霍夫露出苦涩的笑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不仅解除了我对怨灵塔的支配,而且封掉了我的魔法。现在我是废物一个。”
乌锥飞回金的肩头。封魔的办法有很多种,虽然都不是不可破解,但他们现在没有这个时间一个个试过来。
“其他人呢?就你来了?”霍夫问金。
“恩,就我。无月和夕娜在外面。”金回答。
“看起来……我们真的好象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等着被他们抓到了?”乌锥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盯着霍夫。
“是有一个办法,”霍夫看到乌锥瞄向自己的目光,于是又苦笑了一下。“就是打倒巫师王。”
“打倒巫师王?”金和乌锥互相对视了一眼。
“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而且是最不可能做到的。”霍夫回答。“除非失去怨灵塔的支援,否则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这真的是一个好办法。”乌锥突然大笑起来。“霍夫,你对宫殿的内部了解很熟悉对不对?你知道巫师王可能在哪里吗?”
“我是知道……可……”霍夫眼角深处闪过一丝欣喜的火花。
“听我说,霍夫,我给你分析一下。本来一个巫师王所能支配的怨灵塔总数是有限的(但那产生的魔力就足以用“无限”形容),但是为了统治的需要,他把自己的力量分成十五份。他现在在这个城市里的力量只有他全部力量的十五分之一——虽然这十五分之一依然是极其庞大可怕的力量。这个你所说的,笼罩整个宫殿,复杂烦琐的巨大的锅盖魔法要消耗他绝大部分的力量,再加上他必须把一部分力量留给拉德。现在的巫师王差不多等于没有怨灵塔支援啦。”
“而且拉德也不懂他的主人处于什么状态中,他甚至没有把这个地下监狱的魔法给收回去。”
乌锥分析完毕,“总之,现在的巫师王也许比没有怨灵塔的情况强一点,但也就强那么一点而已。霍夫,你带路,我们立刻去找巫师王去。”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对里面的人来说,因为一路搜索,所以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对等在外面的无月和夕娜来说,这段时间实在是很漫长的了。
一开始那段谈话结束后,两个人分坐在通风口的两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任由沉默主宰她们。两个人都有些隐约的感觉到,她们的关系似乎和过去相比发生了一点变化。这个变化是慢慢产生的,但刚才才被突然揭出来。夕娜不止一次想开口说话,但话总是堵在喉咙里。她不想对无月隐瞒任何事情,但有些事情她却不得不隐瞒。
有些事情她不能告诉世界上的任何人。
黑夜中突然一道亮光闪现,那是巫师王耸立的高塔上发出的光。一道光,两道光,随即更多。这些光从高塔顶端射出,照射到宫殿周围的围墙之上。等这些光消逝的时候,她们发现她们头顶上多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月光下,这层薄膜可以看得很清楚。
“这……这是什么?”
“一个半实体的封闭结界。”无月下意识的释放了一个魔法,对这个包围她们的东西调查了一下。这个东西的范围也太大了一点,以高塔为核心,把整个宫殿都包了进去。“好象是防贼的。这东西包住了整个宫殿,现在谁也出不去。”
“那么我们……”
“没事。这东西只能阻挡那些不会魔法的人。对我没用,我可以在这个结界上打个口子——这很简单。”
第二十二章
“为什么会启动这种魔法呢?”
“也许是某个触动的机制……家具或者贵重物品被移动……总之这种魔法没有什么威胁的。你还记得那头乌鸦可以轻易的穿透巫师王贴身的防护魔法的吧?那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之一。”
无月轻声的说出自己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之一。自从千湖城之后,她始终用警惕和试探的态度面对乌锥和金,然而她的一切努力都没有成果。她现在对这个神秘人物的了解和一开始相比并未有多少进步——她只知道这个人大有能力,而且有着极其重大的任务在身。她所知道也仅限与此。她其他的行动都被阻挡在乌锥的笑话和金摸棱两可的态度外了。
夕娜没有说下去,只是有些呆呆的看着天空上半透明的薄膜在月光下被镀上一层银色光辉。这个防御魔法虽然发动了,但整个宫殿里还是一片寂静。没有警报声响起也没有警卫出动,所以他们也在这里继续等待。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晚上也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不自觉的以为将要发生些什么。
“巫师王住这里?”乌锥一边上下飞着一边观看宽敞走廊的两侧。他们跟着霍夫在这个结构复杂的宫殿里绕了好几个圈了——而高塔还是看不到。很少有看到一个巫师王居然没有住在高塔里。
“是在这里,我记得他们在这里安排了几个活动的士兵……”霍夫的话音未落,几具用石头和钢铁混合做成的人形傀儡就出现在他们的前面。它们中的一个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喊着“口令”。
“我来!”霍夫抢在金的前面,释放了一个强力的魔法。一道能量柱连接贯穿了站成一排的四个人偶。那些傀儡碎片纷飞的倒了下去,领头的嘴里依然喊着“口令……”。
“解决了。”霍夫松了一口气。乌锥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解决了一个小问题。”乌锥看着霍夫的脸,发出有些做作的砸嘴声。“可是下面的大问题来了:你现在已经没有魔法了。”
“啊……”
“当惯了代理人是吧?你一下子就用光你所有的魔力。要知道你现在可没有怨灵塔供你支配啊。现在要是再出来一个,你要怎么对付呢?”乌锥很尖刻的说道。
“抱……抱歉……”霍夫的表情仿佛是一个上了战场的士兵突然发现自己的武器不见了。
“算了……这种力量的傲慢不是一下子能改的过来的……巫师王在哪里?”
“前面已经是巫师王的房间了,我记得他就在那里。”霍夫赶忙解释。“不过这附近已经有几个人类警卫……”他看了看四周,从破碎的傀儡身体上拣起一块比较大的碎片握在手里。
金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剑递给霍夫。失去怨灵塔的支持后,无论是巫师王还是代理人都只比普通人强一点点——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霍夫没有受过任何剑术训练,但有一把剑总比没有的要强。
“这把魔法剑很驯良,谁都能用……但它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小心点。”
“魔法剑?那你呢?”
“等会小心保护自己就好了。”金没有进一步解释,他走到了霍夫的前头,向霍夫所说的那扇门走去。他走到门口,礼貌的敲了一下门。
“谁?进来。”房间里传出一个深沉的声音。
“一个不速之客。”金推开门。房间里面的摆设很特殊。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复杂的魔法装置,样子极其像一个绞形架——下面是一个满是魔法符号的圆台,中间耸立着一根柱子,整个柱子在发出绿色的光芒。房间的另外一边,摆放着一个和先前囚禁霍夫的笼子一样的笼子,只是略大些。在着两者当中,站着一个身批黑色斗篷的人,那个人背朝着金。看起来正在进行某种实验。
“不速之客?”黑斗篷的人连头都没有回,“想来打倒一个巫师王以成就名望吗?不……那只是普通人的梦想而已,只是孩子心中的幻想……对于身为守护者的你来说,那毫无意义。不过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守护者,你的旅途结束了。”
“你说什么?”金本能的明白自己落进了一个陷阱——这些话可不在他的计划当中。他后退了一步,一瞬间他看到了凌厉的剑光。
“那是个幻影!”乌锥在头顶上一边大喊起来。那个黑色的斗篷已经散落在地,斗篷里一无所有。刚才站立的仅仅是魔法制造的幻影效果而已。
但金已经没有时间听乌锥的说明了。暗风顺着颈椎的空隙横切而过,斩下了整个人头。只有一双受过剑术训练的手才能做的那么好。
颈腔中鲜血飞溅,失去头颅的身体伴随着沉重的声音摔倒在地。
“金!”乌锥在空中飞舞着,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前的一切令人难以置信,霍夫,居然是霍夫从背后突然偷袭,一剑砍下了金的头。
“顺便提一下,这个房间设置了很有效的微小麻痹魔法,借着生命女神力量释放的魔法——虽然我不是治疗师,但使用这种魔法还是能做到的。这个魔法不但影响你的行动速度和反应能力,还会让你的再生能力受到限制的。”霍夫从地上捧起金的头。虽然身首分家,但明显金还没有死,他的眼睛大张着。“不过这样也没用了,你现在应该连话都不能说了。”霍夫看着脚下满地的血,嘴脚带着冷笑。“你说巫师王因为力量而骄傲,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因为拥有不死之躯,所以你既无防御,也没有警惕心。这样的你,有资格来说我们巫师王吗?”
乌锥扑打着翅膀,看着地面上满地的血和失去头颅后一动不动的身体。突然间它发出尖叫,向外逃命般飞去,霍夫也没有阻止。
“为什么?”金喘息着,双眼中几乎已经没有神采。即使是他,这种攻击也无法承受——事实上,正常的生命早死了。
“为什么?”霍夫哈哈大笑起来。“忘记再次介绍一下,我的真名叫霍夫·飞炎,也就是飞炎家族的正牌巫师王。”
“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我的盟友向我说明了关于你的一切。”霍夫捧着金的头,脸上完全被羡慕和贪婪所占据。难以想象这两种表情此刻会如此集中,却在不久之前被掩盖的那么彻底。“知道你的弱点,知道你的行动……知道你的一切。对付你可花了我不少心血……不过到头来真的太容易了。容易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会得到你不死之身的奥秘……对,我会得到的……”
“愚蠢……你一点都不知道做了什么……”
“愚蠢,这点我不否认,人类都是愚蠢的。不过我干什么我却很清楚,你看,我给你准备好很舒适的居所了。把你的头囚禁在这个永恒法阵中,身体囚禁在这个我花了重大代价才制作出来的笼子里。不管你有多大的能力,你也无法挣脱我的手心啦……哈哈哈哈……很完美不是吗……”
霍夫走到架子前方,把金的头放在架子正中。魔法的力量立刻托住这个头颅,让他悬浮在半空中。
“现在我们来谈判吧。老实的说,研究很费力气,而且也没有人能保证一定有成果,如果你能直接把力量的奥秘告诉我,我就放过你,如何?我的盟友本来要我把你转交给他,让他好好研究,代价是和我共享永生的秘密。但也许不需要那么麻烦。”
“真蠢……毁灭……已经无法阻止了……”金用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三章
“哇哇哇……”乌锥一路怪叫着向外飞来。诺大一个宫殿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这都不正常。如果不是霍夫带路的话,它早就发现这个不正常了。但现在乌锥已经没空后悔和懊恼了,因为最危险的情况已经来了。
那是远超过它预计的危机。
前面已经说过,乌锥对霍夫有一种本能的厌恶和反感——事实证明这种反感是正确的——但即使是它,也不曾想到过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和骗局。每一步都精心安排好了,恐怕那个当初给他们,后来出错的传送魔法装置都是这个陷阱中的一部分——目标拖延时间,让霍夫有足够的时间制造囚笼,足以将任何人囚禁的没魔法囚笼。
乌锥从大开的宫殿大门飞出,绕了个小圈,飞向那个已经重新开启的通风口。幸好,无论是无月还是夕娜都在。她们两个看到乌鸦这么一路怪叫着飞扑而来都吃了一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乌锥一头扑过来,收势不住,直接冲进无月的怀里。
“什么完了?”
“糟糕透顶了,该死的,总之,这个城市马上就要玩完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对了,无月,我记得你曾经是一个巫师王。”乌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它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单刀直入的开口。它毫无矫饰的言辞简直就象雷霆一样直接轰击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无月头上。无月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把秘密隐藏在无人触及的黑暗中,却没有料到这片黑暗已经被光照的一清二楚了。
“而且你似乎很精通空间移动的魔法……”乌锥没有时间顾及无月的感受,事实上,它甚至没有留下给无月震惊的时间。“我问你,如果是过去的你,你有没有自信进行大规模的空间移动?不是普通的移动几十几百个人,而是一下子移动整个城市。除了这个宫殿外,其他的部分都要移走。”
“移动整个城市?可是那后果……”
“别管什么后果,总之,你有没有这种能力?”乌锥追问。
无月沉默了一小会。“你是怎么知道我曾经是巫师王的?”她问。
“一看就知道……别管这个了,总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现在情况很紧急。不必担心力量,我可以给你力量。”乌锥停顿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这个辉煌壮丽的宫殿——即使在这样的夜晚,这个宫殿在黑暗中的轮廓还是这么宏伟,建筑群中耸立的高塔顶端和夜空融合为一体,仿佛这塔可以连接天地。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消失了。只有乌锥才明白霍夫做了什么——他解放了一直被囚禁的强大恶魔。
“我大概可以做到……但是”无月停顿了一下,眼里流露出深思。“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快点问,我们没时间了!”
“你们……你和金……”无月终于问出了问题。“到底是什么人?”
“真的是个简单的问题……你看,我现在只是一只乌鸦,而金呢,也已经不是人类了。”
无月愣了一下,没有等到她再次开口,乌锥已经飞上她的肩头。这一次它不是简单的停在肩头,它的爪穿透无月衣服,深深的扎进血肉,一直深入到抓住锁骨。几乎不敢相信乌锥这么小的身体里有这么大的力气。无月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这个城市就有怨灵塔,我刚才飞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凭借一种古老的仪式,以我自己身体为媒介,我可以直接将怨灵塔的力量抽离巫师王的控制,转而加到你身上。”
“这……这怎么可能?魔法的规则中是不……”
“所有的魔法都不过是把戏而已……任何把戏都有可以利用的漏洞……注意,我要开始了。”
一瞬间,难以形容的黑色火焰在乌锥的身体上燃烧起来。乌锥的整个身体都瞬间被黑焰包围,火焰在它的羽毛顶端跳跃着。这火焰就在无月身上,但她却一点都没感到灼热。
“毁灭?”霍夫琢磨着金的话。但他一点也看不出来到底哪里会导致毁灭。陷阱很完美,事实上,顺利的连他都不敢相信。守护者现在已经完蛋了,无能为力。哪怕他真的像传说中一样掌握着数之不尽的奥秘和力量也一样没机会了。在这个特制的,强大魔法囚禁下,守护者将失去复原能力,单独的头颅也无法施法——因为魔法的力量虽然依靠咒语来体现,但根源却在于身体。他的身体没有了头部只是一个空壳,再放进特别精心打造的囚笼里,即使想遥控身体也不可能。
别说是人,哪怕是个神,落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当一个囚徒,靠自己力量永远无法挣脱这个囚笼。霍夫再次检查了一下这个用来困住金的恒定魔法。这个法阵十分完美,没有任何破绽。
“莫非是他正在行使一个绝密的使命?一个足够影响世界的使命?”霍夫的轻声的对自己说,但他马上就不介意这个事情了。这个世界的进程如何和他无关,他只需要那个秘密,那个可以让他超越时间,超越种族,让他梦寐以求的知识。
他有足够的时间从金的嘴里榨出这个知识。
一个轻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霍夫警觉的转过身,本能的为自己凝聚一个攻击魔法。突然间,他感觉到力量不对头,好象怨灵塔的力量正在流失——不过下一瞬间,他就把这个事情丢到脑后。因为惊讶和恐惧交织一起占据了他内心的所有的空间。
在他的身后,那个失去头颅的身体已经站了起来,而且手里已经握住被丢在一边的魔法剑。
“你做了什么,守护者?”霍夫大喊道。他想用一个魔法,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之源已经枯竭。他的怨灵塔不再能够给他提供任何力量,本身魔力已经释放完的他,此刻和一个普通人毫无区别。
一阵灰色的烟雾浮现在无头的躯体上。转瞬之间,这层烟雾就从虚幻变成了真实——一套完整的全身铠甲出现在无头躯体的身上。除了双手之外,这个无头的身躯已经全部被厚实的钢铁所保护,即使霍夫能找到武器来攻击,现在也不会有什么用处了。
“该死的!”霍夫心里萌生了退意。他知道自己已经失败,而像所有谨慎小心的人一样,他随时都为自己安排了一条退路。霍夫向后冲去,冲向房间的一个角落。在那里,有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魔法杖,杖上的蓄魔水晶里准备了一个强力的空间传送咒语。那个穿着盔甲的无头躯体并没有进一步行动,任由霍夫抓住了传送魔法杖。
“再见了!”霍夫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马上想逃离。他念动着咒语,白色的光芒从法杖中发出,却随即消逝。空间传送的魔法无法发动。
“魔法干涉?!”霍夫的脸色一下变成灰白。空间魔法很容易受到其他魔法干扰而出错,但这样完全无法使用却不多见。这说明附近有人在使用极大规模的空间魔法,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能是巫师王。但霍夫已经没有时间管这些了,现在的关键是他无法逃走。那个穿着铠甲的无头身躯挡在了他和门之间。
然而那个身体只是召唤出一身铠甲来,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因为如果金在遥控身体的话,他早应该做点什么了,而不是呆呆的站着不动。莫非刚才召唤铠甲已经耗尽了守护者最后的力量?
就在霍夫迟疑的空当,那个持剑的无头躯体动了一下。他挥动手里的剑砍向身边的一张桌子,猛力的一斩把桌子砍成了碎片。接着他开始胡乱舞动手里的剑,砍劈身边一切可以砍劈的东西,那动作毫无章法但却快的令人眼花。一下子,他身边的家具都被扫除一空,其中一击落在封住金头颅的永恒法阵上,把魔法架子从中间一分为二。
法阵立刻失去了力量,金的头掉到地面,居然一路滚到了霍夫的面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身体不是你在控制的吗?”霍夫有些颤抖的问。
金微微睁开一点眼睛,看着不远处还在大砍大劈的无头身躯。“不,”他用很微弱的声音回答。“现在他只剩下自我保护的本能。”
“自我保护的本能?”
“就是毁灭四周所有的一切,消灭的所有的东西来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怎么会这样……什么东西都用剑来砍光吗?”
“他马上就要开始用魔法了。”
正在说话间,霍夫突然听到一个嘶哑阴暗的声音。他定神听去,却发现那声音居然毛骨悚然的来自无头的颈腔。
“……来自虚空之地,归于黑暗源泉……我再次唤醒太初的混沌……”
第二十四章
一个巡夜人匆匆的走在大街上。因为战争的缘故,城市的街道一到晚上就寂静无人。今天晚上的寒气有些超出巡夜人的预料外,让他不得不加快脚步,靠运动来增加身上的热量。
市中心的广场上耸立着一座孤单单的基台,上面则是一座怨灵塔。被强行和岩石融合的受害者极力挣扎,在岩石中探出头和一只手,他的手伸向前,似乎想抓住什么,又或者在乞求巫师王的怜悯。他脸上的表情则可以让人在最炎热的夏日感觉到寒意入骨。巫师王把这个怨灵塔耸立在这里是有理由的——可以好好的提醒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反抗的下场是什么。连死亡都只是一种仁慈。
巡夜人来到基台之下。每天他都经过这个广场,而每次看到这个怨灵塔都让他有同样心酸和悲愤的感觉。基台侧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招募士兵的通告。飞炎家族需要士兵和其他的巫师王作战。
巡夜人狠狠的一口唾沫吐在通告下的大印上。这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了。他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如果天上真有神存在的话,他们为什么让那些邪恶的巫师王横行在大地之上呢?”他喃喃的说道。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巫师王都在一天消失,那么这一天一定会成为全人类纪念的节日。
一阵剧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巡夜人一个不留神跌倒在地。“地震?!”四周轰隆隆的声音和身下的震动感让他得出这个结论。但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一道巨大光柱,就在宫殿那边。一道令人难以正视的光辉正爆发出来。
“……虚空之王即为星辰之主……从苍穹而来者……天罚降临!”
“这是什么咒语,我怎么从来没听过……”霍夫慌乱的大叫起来,他感觉咒语中释放出来超越想象的魔力——哪怕是他支配着全部怨灵塔的时候都难以释放这么庞大的魔力。
“毁灭一切的魔法,陨星咒。打开天空之门,将天上星辰直接用魔法扯落大地……这个魔法即使在禁咒中威力也是很超凡的……一瞬间可以夷平一切……”他手中的头颅用一贯的轻微声音解释。
巨大的声响从头顶传来,从天窗可以看到整个天空都化为一片血红。灼热的红光透过天窗洒下来,连房间里的人都感到扑面而来的热度。被魔力引导的巨大陨星正直扑这座城市。
但无头的躯体并未停下来,下一个咒语开始透过他的脖腔传出来。
“……从地狱深处燃烧的业火,漆黑的火焰之主……”
“这一次是幻焚咒,火焰系最强的禁咒……”头颅细声的解释。但霍夫已经听不见了,他抬头看着天空,双瞳被从天空落下的陨星染的一片火红。
红色的流星落下,撞击着原本是城市的大地。巨大的爆炸伴随着飞溅的流星碎片,那场面壮观的足以让人惊叹,整片土地都在毁灭的魔法前化为焦土。
“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种魔法……”无月看着从陨星落下爆炸的一幕,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的说道。如果她没有按照乌锥说的做的话,那么现在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在内全部都要消失。
“幸好来得及……”乌锥松开了紧抓着无月肩骨的爪子。它身上的火焰已然无踪。而它的声音也完全丧失了平时的俏皮和活力,只剩下疲惫和倦殆。仿佛它身上的精力也随着刚才的火焰被燃烧殆尽。
乌锥回过头,看着脚下的一片混乱。无月虽然擅长空间魔法,但这样大规模的魔法也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整个城市——也许只是一部分城市被传送到一个小山的位置。现在整个山坡上都东倒西歪的布满建筑物,大小房子都有。在梦中被震动所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而惊慌失措的人们冲出家,却先看到遮天蔽日的红光和从苍穹滚落的巨大陨星,接着发现自己连同房子一起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场面几乎难以形容。一些人认为世界末日已经到来,开始跪下向自己的信仰祈祷,有些人发狂一样大喊大叫,也有些人转头跑回床上,钻进被子继续睡觉,认为自己刚才只是做梦。不过这些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们已经安全了。到了天亮,他们自然会慢慢冷静下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乌锥想振翅飞走,但跳离无月的肩头才发现自己的翅膀却几乎抬不动。它扑腾了一下就掉到了地面上。太勉强了吗?它低声对自己说。刚才使用的冥王法已经超过了它这个身体能负担的极限……但它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来休息,事情还没有结束呢。否则,一切都要重演。
乌锥心里忍不住开始诅咒那个粗心大意外加热血过度的烂好人白痴。
一双手把乌锥抱了起来。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无月看着乌锥,眼中道。“这就是你要我把整个城市移走的理由?那个魔法……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巫师王可以使用那种程度的魔法……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还有,你为什么能做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看出我曾经是……”她心中积聚了太多的疑问,一口气全部说出来,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有很紧急的事情,必须回到刚才那里去。”乌锥叹了口气。“这事情过去后我可以一一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无月……是你们!你们也到这里来了?”一个声音响起,接着夜风的身体由天而降。她看起来一脸惊讶和迷茫。“我刚才还在城边,突然一道光一闪,就发现什么东西都转到这里来了……接着看到那个大流星……幸好你们都没事,金呢?”她看向乌锥。
“他还在那边。”乌锥用翅膀向那片依然在燃烧的大地一指。“现在首先是想办法把我带回到那里,否则事情还会更糟糕。”
“怎么了,你……”
“我现在飞不动了。”乌锥无力的拍了一下翅膀。本来灵活的双翼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力量,别说飞,连拍都拍的有气无力。“副作用。”
“如果你不回去会怎么样?”夕娜突然问。乌锥的声音如此的严肃而疲惫,好象完全变了一头鸟一样。这让习惯了过去的乌锥的夕娜感到有些茫然。
“不过去……”乌锥突然发出一声苦涩的笑。“你去过中央沙漠那里吗?传说中的魔法大战后,被毁灭的魔法彻底破坏的大地所演变成的沙漠?”
“恩。”夕娜点了点头。
“这里也会变的和那里一样,也许更糟糕。那家伙会先后释放八重禁咒,然后施加以毁灭诅咒亵渎整片大地的精灵之力……然后这里就变成那副样子了。”
“那家伙?”
“总之,我必须马上回去……无月,你用魔法……不,不能用魔法,可能会刺激到他……夜风,能不能带我飞回去?只要我过去就有办法了……”
“是那个巫师王吗?”夜风听到了刚才乌锥所说的每一个字,但并不完全了解乌锥指的是什么。“好,我带你过去。”她的左手抓着自己的长枪,右手手一把抓起乌锥的身体,纵身飞到夜空中。
“喂,乌锥,你有把握对付那个巫师王吗?”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后,夜风突然问乌锥。即使在黑暗的天空中,依然能看到原先城市所在之地被冲天的火光所包围。隔着那么远依然可以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可是火焰燃烧的场所是一片空地,没有任何能燃起如此大火的燃料。
“把握?”乌锥看着被火光染成暗红色的夜风的脸。夜风的脸上没有任何退缩和害怕的表情,相反看起来还有些兴奋。它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个翼人族少女了。无论是探子、间谍、离家出走的贵族大小姐又或者是单纯的流浪汉,似乎都不足以解释夜风此刻的举动。“没有。”
“没有把握?那你去干什么?”夜风缓住飞行速度,惊讶的问乌锥。
“到了下面你就知道了……对了,玛希亚,你在你们部族里是什么身份?”乌锥问道,它没有用“夜风”这个称呼,而用了本名。
夜风猛的收拢翅膀,中止住前进。她一把把乌锥举在眼前,一直近到不能再近。
“我说过,我是一个战士!战士!你听懂吗?”夜风的脸被火光映成一片红色,所以看不出她的脸色到底如何——连乌锥都不曾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夜风咬牙切齿的表情很清楚的说明她对乌锥这个问题极度不满。
“知道了,知道了!”乌锥诚惶诚恐的连连点头。从夜风的表情推断,她很可能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丢到下面的火海中去。
虽然搞不懂……不过……夜风应该没有任何危险吧。乌锥转移的思路,开始看向身下的火焰之海。精灵在大气中狂舞着,火焰精灵的力量压倒了一切。在这个毁灭性的魔法核心的温度,也许已经能够融化岩石。就算是他们飞在空中,接近的距离也是有限的,此时扑面而来的热浪已经接近夜风能承受的极限。大滴的汗从她额头冒出来,旋即被热风吹干。夜风的速度已经明显缓慢下来,空气中的温度让她的呼吸灼热的几乎要燃烧起来,她甚至已经流不出汗,因为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分可以渗出体外。她现在是绕着火焰的中心慢慢飞着,希望等到温度降低的时候。虽然再狂暴的魔法都有平息下来的时候,但乌锥却没有时间继续等候下去。
“把我扔下去吧。”乌锥开口了。
“什么?”
“用力的把我扔下去……这个高度和距离……我应该可以到差不多的地方。”
“但是……”夜风用十分惊讶的目光看着乌锥。“现在的温度还非常高……这个温度一下子就可以把你烧成一碟烤小鸟。”
“没关系……快点。”
“别傻了。”夜风不理会乌锥,一点也没有按乌锥说的做的样子。
“玛希亚小姐,”沉默了几分钟后,乌锥突然重新开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在长时间的火焰蒸烤下,夜风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沙哑起来。火焰的温度并没有明显降低,而翼人族的承受能力却不能继续下去了。即使在火光的照样下,她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
“我在想那天晚上……就是你正在换衣服的那一次。身材很好,腿脚修长,腰肢纤细,皮肤白皙……如果胸部再丰满一点,男人恐怕都难以抵挡一亲芳泽的欲望……”乌锥一边仔细描述一边注意着夜风的情绪变化。
“不过个性正好和身材相反……粗暴而容易动怒,缺乏修养,男人一看到就会躲的远远……”
“死乌鸦!你胡说什么,谁粗暴容易动怒啦!”夜风怒气冲天,一把把乌锥用力扔了出去。“你这是找死!”
乌锥用最后的力气张开翅膀,它虽然无力飞行,但保持滑翔还做得到。借着一波一波的气浪,它向这一切的核心飞去……
我来了,它低声的对自己说道。
……
结束了吗?
昏沉的感觉已经慢慢消失,耀眼的正午阳光照得眼睛十分不舒服。身下面的东西又很硬,咯得身体很疼,每一下震动都让这个疼痛增加一分。
太麻烦了……对了,怎么了……是霍夫偷袭了我……他居然就是巫师王!真是狡猾而处心积虑的布置啊,最不可能是巫师王的代理人居然才是真正的巫师王……我不是已经……原先被锁在心灵深处的另一个自己控制了身体……
无数烦乱的思绪一一浮现在脑海,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所以就这样……哈哈哈哈……”
这个声音是……我的声音?
他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还有些迷糊。他想站起身体,突然发现身体感觉有些不同于寻常。
“啊,乌锥醒过来了。”迷糊感褪去,眼前出现一副他在镜子里看过很多次的脸。但这次这张脸上满是笑嘻嘻的表情。
“乌锥?”他感到一阵迷茫,说话的时候才猛的醒悟到自己的声音居然和平时不同……那……那是乌锥的声音。
“怎么回事?”他忍不住开口问,接着一面小镜子被有意无意的递到自己面前。镜子里是一头浑身长满黑色羽毛,有一双浅红色眼睛,外加淡灰色硬质嘴壳的乌鸦。它再熟悉不过的形象。
我居然变成乌锥了?!在它理解到这一点,刚想大叫出声的时候,一只手抓了它的身体,两个指头捏住了它的嘴,让它发不出声音来。
“嘘……”它曾经的身体用一只手指放在嘴的正前方,带着诡秘的笑容看着它。
第二十五章
“怎么了?乌锥?”一个声音响起来。它想说话,但捏的它的嘴的两个指头很有力,让它根本开不了口,只能胡乱的扑腾翅膀。
“没事,它说自己不舒服,头昏,还飞不动。”它听到原先属于自己的声音大声回答。唯一不同的是这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笑意——它过去笑得并不多。“你们先走一步,我检查一下乌锥的身体情况。”
“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了你?你怎么变成了我?”在那两个指头终于松开后,它忍不住叫出声来。“乌锥!”
“别这么大声,被人听见就不好了。”乌锥哈哈一笑。“而且这也是迫不得已,你当时已经没有办法镇压存在你心里的另外一个你了,只好由我来代劳了。现在我是金,你则是乌锥。仔细想想这样也不错啊……”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回事?你到底对我隐瞒了多少事情?”
“隐瞒……这叫隐瞒吗?我不是很久以前就和你说过,和一个瞎子解释什么是颜色是毫无意义的,一直要到他能看见东西才会明白……还有,我老是呆在你身边,觉得很心急啊。”
“你心急什么?”
“老实的说,和三个女人……哦,那个有翅膀没胸部的泼妇不算……两个女人在一起,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吗?”
“你说什么傻话,我和她们之间……”
“别管傻话不傻话了,对了,先练习一下如何飞翔吧,其他的事情就看着我来办好了。”乌锥转身追其他人去了。
金开始尝试拍打一下翅膀,它随即发现飞行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即使它本来并不会飞,但它的身体却对很熟悉飞行状态。所以没有花多少时间来试验,它就掌握了飞行的诀窍。三四分钟后,它迅速的追上了远去的其他人。
“这么说……从我们进入城市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巫师王的监视之下,连那个苏菲都是巫师王的部下?”金停在乌锥的肩头,听着他们的对话。“这简直不可思议……她怎么可能……”
“但是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她的那个隐秘地下室……因为整个大范围的空间切割和重整的关系,那种魔法阵是用来沟通的,使用那东西她就可以……”
金一声不吭的听着乌锥故意挑起的对话,慢慢的明白了在它失去知觉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在那场毁灭的灾难结束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人们终于明白巫师王已经不存在了之后,亚美尔城的居民立刻采取了他们压抑已久的冲动。完全丧失力量的拉德被揪了出来(他也幸免于难),立刻就被对巫师王及代理人恨之入骨的民众撕成了碎片生吞活剥了。因为被转移到不同地形而导致整个变形了的城市中一片混乱。过去巫师王的手下成了被民众喷发怒火吞没的第一批牺牲者,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则开始趁火打劫,抢劫那些富商。总之,一个完全失去秩序的城市应该发生什么那里就发生了什么。
而关键的是他们发现了潜藏在苏菲家中柴房地下室的那个魔法阵。因为空间转移导致整个地形的混乱,让这个原先隐秘非常的布置暴露了出来。无月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用来传递讯息的魔法阵的作用。这说明苏菲一直隐瞒着他们和某个人联系——他们整个重逢,热心相助都是某个重大计划中的一环而已。而一个有能力在巫师王眼皮底下构造这样一个传送信息的魔法阵,在这个年代只能是另外一个巫师王。
所以当金和乌锥回来以后,他们立刻就离开了这座已经混乱不堪的城市。
“对了,乌锥先生今天怎么都不说话了?”夕娜回眸看着乌锥(为了避免称呼的混乱,在以后一概以外型来称呼金和乌锥,不过现在乌锥身体里是金,而金的身体里是乌锥)。其实谁都感觉今天确实有些不寻常,平时沉默的金今天突然变得开朗多话起来,相反,平时活泼的乌锥显得死气沉沉。不过不寻常归不寻常,大家都还没有起疑心。
“啊……这个……我……”乌锥有些尴尬,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没事,没事……它头昏还没恢复,所以一时之间显得有些精神不振而已。”金笑着打了个圆场,总算把乌锥的情况给掩盖过去。“对了,走了这么久,大家累了吗?先休息一下吧。”
他们在一块比较平坦的草地上做下来,远处可以看到一条蜿蜒的小溪穿过这整片草原。
无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小袋子,也许是一个化妆袋,但她突然间脸色一变,丢下了袋子,匆匆的丢下一句“我离开一下”,就向小溪那个方向跑去,身形很快消失在一处小坡的后面。乌锥不解的看了一下那个丢在地上的袋子,上面不知道怎么回事,粘着一小块红色物体——它花了好些时间才判断出那实际上是一块碎肉。
金也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乌锥问。
“无月看起来不怎么好,我去看看她……”金回答道,他随即快步跟过去。
“呕……呕……”靠在小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无月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个精光后她才感觉好了一点。
“没事吧。”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来,无月转过头,看到的正是金。
“你跟过来做什么?”她有些虚弱的回答,“我没事,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是因为那块碎肉让你想起早上的事情吗?就是那个巫师王的官吏被人用马车活生生的扯裂开那件事?那块肉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掉到你口袋里的。”
“不要再说了……我真的没想到……”无月面色苍白的转过脸去,看着小溪中流动的水。“虽然我本来就知道大家都很恨巫师王,可是那个人……是无辜的……”
“有些事情你必须习惯,不是吗?”金突然抓住无月的手,把她拉了起来。“比如……与腐朽女神定下的契约。”
“你说什么?”无月的脸上露出极其惊慌的神色,她用力甩开金的手,用混合着惊讶和恐惧的目光看着金。“你……怎么知道的?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知道……”
“别傻了,”金耸了耸肩膀,“有什么好隐瞒的。腐朽女神是死亡系的神祗之一,也有说法是冥王的化身之一,但她憎恶永恒,所以借用她的力量来抵御怨灵塔的魔法是很聪明的选择……当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在你身上有不完全的怨灵塔。在我看到你需要夕娜的治疗术来维持身体,而且需要喝血的时候,我就可以轻松的推断出一切:你曾经是个巫师王,后来在斗争中失败——像你这样的女孩中了什么诡计而失败并不值得奇怪——被抓住。他们要把你作成怨灵塔,为了避免变成怨灵塔,你向腐朽女神借来了力量……但那力量同时也在腐蚀你的身体,所以你需要治疗术和鲜血来维持身体状态。”金每说一句话,就让无月脸上的神色紧张一分。金停了一下,话锋一变。“不过,一直以来,你没有再次试图制造怨灵塔,转而想用你的力量来帮助别人……”
“只要尝过那种痛苦,世界上就没有人会愿意把那种痛苦强加在和自己一样的人类身上。”无月突然喊起来,她用自己双手环抱着臂膀,好象是身体感到极度寒冷时候的本能反应。她的脸色白的简直像一张白纸,嘴唇则在哆嗦。“那种痛苦……无法形容……一切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的总和……”她的这副表情让金心中一动。他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无月。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其实无月的腰肢非常的细。
“本来就是这样。怨灵塔的技术早在被创造的初期就是一个禁忌……而把自己的力量、权威和荣耀建立在他人极度痛苦之上者,迟早要从最高的王座上落下,跌的粉身碎骨。”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一切,你又是谁?我知道你拥有着很强大的力量……你为何要选择和我们同行?”无月从痛苦的回忆中觉醒过来,反问道。
“为什么和你同行……大概是因为想帮助一个已经愿意从力量的毒酒中自拔的巫师王吧。”金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他看着无月的苍白的面容,脸贴的越来越近。从他的眼里,无月看到了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火焰。她没有拒绝,而且就是反抗,她的力气也不足和金对抗。
在山坡后面,出现了一张脸,幌了一下立刻就消失了。
“至于我是谁……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两人脸慢慢分开后,金低声的说道。
第二十六章
夜风舒服的躺在草地上,一双巨大的白翼完全展开,晒在太阳之下。她在尽力装出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说来真奇怪,过去乌锥从来不曾觉得夜风是在“装”。它一直觉得夜风是那种本身就很率直,脑子不会考虑太多那种类型。但如今换了一个角度后,它突然察觉出过去所忽略的种种细节,种种不经意的表情流露都想说明一个相反的情况——就和演戏一样,不管演的怎么像,总是有破绽的。
她似乎在忧虑着某些事情,一件让她犹豫、担忧或者没有把握却一定要去做的事情。
乌锥正在旁边的草地上练习用嘴去啄草籽。这个动作远比飞行困难多了,因为它的身体并没有多少这方面的记忆。它四五次动作中才有一次成功。
仔细想想,过去乌锥好象从来没吃过鸟食……在它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它看到夕娜从那个小山坡上跑下来,用一种近乎狂奔的速度跑向另外一个方向。
“怎么啦!”乌锥飞上天空,跟在夕娜后面,一直到夕娜停下脚步开始喘息才落到她身边。乌锥有些惊讶于夕娜的体力——她并没有受过肉体上的任何训练,而她刚才的速度和耐力却连普通男人都望尘莫及。
“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夕娜蹲坐下来,她竭力在压制一种感情,从她那急促的呼吸和近乎呻吟的声音中乌锥就听的出来。
乌锥停在她身边,让她一个人安静了几分钟,然后它才跳到面前。
“发生什么了?”在夕娜终于安静下来后,乌锥柔声的问道。
“我刚才……”夕娜说着话,她的眼睛却没有看乌锥,而是看她面前一株小灌木。那株植物的长藤像蛇一样爬行在草地上,在青草的环绕中显得特别显眼。“看到金先生和无月小姐抱在一起……”
“天啊……”乌锥低声咕哝道,不过这声音轻的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乌锥。”夕娜抓起乌锥,把乌鸦放在她的膝盖之上,乌锥这个时候才猛然发现夕娜的眼角有些晶莹的东西。
“你在哭?为什么?”
“没有。”
“你在哭!”
“没有!”
“可是你流泪了!”
“只是眼睛被风吹到而已。”
乌锥一时语塞,只能呆呆的看着夕娜。他们在一起旅行有一段时间了,彼此间交流的不算少,可是乌锥突然发现自己对夕娜几乎什么都不了解。起码它现在一点也不明白夕娜流泪的原因。一切都好好的,没有出任何问题。
“乌锥。”治疗师把乌锥放在一只手上,呆呆的看着乌鸦漆黑的宛如夜空一样的身体。“我……是不是很傻?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任何希望……可是我还是……”
乌锥傻傻的看着夕娜,浅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的神情。真的,正如曾经某个先哲所说,哪怕拥有全世界的智慧,也不足以解读女人的心。
“虽然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一个凡人……他掌握着魔法的奥妙,是一个和我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无月小姐比我合适多了……”她低声的说道,分不清楚是自言自语还是对乌锥说话。“可是我……”
“你喜欢上他了?”乌锥用一种不敢置信的口吻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情……但是我……”她低声的说道,乌锥看到有一滴液体从她眼角流落。“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突然有想跑一下的冲动。”
“你知道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乌锥尽力的解释,“你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是什么来历,知道他要到哪里去吗?知道了你就不会有这种虚幻的念头了。你对他的感情最多只是一种崇拜,对力量的崇拜,只是你错误的以为那是喜欢而已。”
“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虽然他总是在装,可是我还是知道。他能把神力直接引导到大地上来——尽管他解释这不是他的召唤而是我的召唤,可是我知道我绝对没有这种力量——他掌握着许多的魔法技巧……他甚至不需要吃东西……”夕娜低声的说着,乌锥则发现自己开始紧张起来。不过因为人类的眼睛很难看出鸟类的表情,所以夕娜并未察觉任何蛛丝马迹。
“对了,你怎么老是叫无月‘小姐’,‘小姐’的,”乌锥觉得扯开话题是一个明智的方法。“好象你是她的女仆一样!”
“女仆……曾经是吧。所以叫惯了,经常改不过来了。”
……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无月有些惊讶的问。
“听过一句话吗?‘当你可以洞悉世界上最深奥的秘密的时候,你往往已经忘记你究竟是谁。’这是曾经在法术使用者中流传的一个俗语,提醒魔法师们人力有穷尽……事实上,它并不是杜撰的话,而是一个真理。”
“真理?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凭什么知道你自己是谁呢?”金突然反问,他松开搂住无月腰的手,信步走向小溪,看着流动不息的泉水。“凭记忆吗?当你知道记忆都是可以由魔法创造的时候,你又要相信什么呢?”
“记忆由魔法创造?你说什么啊。怎么可能存在能修改创造记忆的魔法?!”
“当人类从高等妖精手中学到魔法开始,魔法就被分成两种,一种是物理的,可见的魔法,另外一种则是精神魔法。一般认为,精神魔法的最高境界是幻术,创造出完全拟真的幻术。强力的幻术和真实的魔法一样有效,也一样危险……但是事实上,在精神魔法方面有一个被视无法逾越的鸿沟,那就是灵魂和记忆。不仅在技术上,也在道德上被认为是不应该存在的法术。”
无月静静的听着,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红晕。她似乎想说话,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一旦这种魔法成功而且被广泛掌握,不仅会带来巨大的危害,而且,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的记忆——人们就会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开始怀疑自己所记忆的是不是别人强加给的东西。因为人类本身就是一种多疑的动物,而且也搀杂了太多混沌的因素……”
“一个问题,”金突然停下来,微笑的看着面前的无月。“你知道那些被造起来当作警卫的石傀儡吧。如果这些傀儡有了自己的思想,他们会怎么做呢?”
“第一步大概是会感到奇怪,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做警卫工作。”不等无月回答,金立刻跟着道。“接着它就会离开自己的岗位,到外面去,想明白自己究竟是谁,以及它到底能做些什么,甚至想要找出自己的存在意义……如果它能适应这个世界,那它就会慢慢的游荡,一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永远找不到答案……然后呢?”金保持着笑容,看向无月。
“它大概会回到最初的地方,继续执行它警卫的任务吧。”在思考了几分钟后,无月回答。
“说的正确……”金突然大笑起来。“那个傀儡一度以为自己能和创造者匹敌,一度以为自己是自由的,甚至可以雄据在星辰之上,可以将王座立于最高之峰,但最后,他还是要承认创造者拥有最高的权利,他最后还是要回到最初的道路上来。因为他的存在理由,在他被创造之时就已经确定。他可以逃避,但他不可以更改。”
第二十七章
“曾经是?”
“是的,在无月小姐还是一个巫师王的时候……我小时候我父亲就带我到了巫师王的宫殿里,以仆人的身份为巫师王服务。他说这样是防止追捕的一个最佳手段——因为巫师王经常高价悬赏治疗师——事实也正如他所说的,一直到最后死去,也没人知道他是一个治疗师,除了我以外。”
“那么说,无月是一个巫师王的女儿?所以她也被训练成了一个巫师王……”乌锥慢慢的明白了。“你们应该是从小就在一起,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是彼此都把对方当作姐妹看待。”它低声的嘀咕着,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在主仆之间产生意见分裂或者利益冲突前,这种关系会维持下去的。它的记忆里起码有三十个这种范例,也许更多。不过这些记忆里,这种关系却鲜有好结果。
因为人类感情和地位之间的矛盾总会爆发出来的。
“真奇怪,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些事情呢……”夕娜突然笑起来,在笑声中她擦了擦眼泪。“也许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吧。”
“那么为什么无月现在要进行旅行呢?”乌锥忍不住问。它记得过去的乌锥曾经提到,无月是一朵彼岸花,这个比喻里蕴涵的意义它至今也没弄明白。
“无月小姐……和她的父亲闹翻了。他们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起了争执……结果是一场惊心动魄的魔法大战……”
“最后无月被打败了,然后被迫开始逃走,开始在大陆上旅行?”
“逃走……不,她没有能逃走,她被抓住了。血缘在她残忍父亲的眼里没有任何意义,他拿无月小姐来做试验。试验的内容则是制造可以活动的怨灵塔。”
“……”乌锥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这种错误的观念的存在:在如今的巫师王中,流传着一个观点,血缘在魔法上是很有意义的联系,一些魔法如果能使用血亲做试验品,可以起到更好的效果。这也正是在千湖城里那个活幽灵存在的背后理由。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把同属一个种族的人类做成怨灵塔的人,对血亲下手也不会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但他没有想到还有人敢来帮助无月小姐……他几乎没有做任何警卫工作……所以我……”
“你救出了无月?”
“我们两个一起逃出来……接着无月小姐最后力量,我们把自己传送到一个尽可能遥远的地方,一个他的势力无法触及的地方……可是那个邪恶的魔法已经完成了一半……无月小姐只好用一种危险的方法来抵抗邪恶魔法的侵蚀。我很幸运我懂得治疗术,否则无月小姐早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乌锥的脑子里闪过最少十个关于冥王法和怨灵塔的相关魔法,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过完成一半的“可移动怨灵塔”。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转这种还处于研究阶段而且注定不会有成果的法术。
“那你们只是毫无目标的在大陆上乱转了?”
“我们要到西方去……在那里找一个人,一个拥有强大力量,而且对死亡魔法钻研很深的人。他应该可以帮助无月小姐摆脱那个让她痛苦不堪的邪恶法术。”
“一个亲戚?”
“应该是吧……无月小姐没有说太多。但他应该是个巫师王,而且愿意帮助无月小姐。”
乌锥开始考虑一个新问题,要是一个父亲可以对女儿痛下杀手,那么还有什么亲戚是值得信任的呢?但它随即决定不考虑这个问题。
“那么我们就要分手了吗?”
……
“我说个小故事来听吧。”金打破了持续了好几分钟的沉默。“很久以前,不,应该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类。这个人类因为先天的才华和后天的机遇,成为了一个君主——成了一个自以为是救世主,自以为老子天下无敌的家伙。不过他确实建立了极大的功勋,他甚至可以说开创了一个时代。在他年老时,在人类注定的寿命将尽的时候,他发明了一个延续自己野心的方法……精神魔法中的终极魔法,记忆和人格的转移。把自己的记忆、精神全部转移到一副用魔法制造出来的,永生不朽的身体里。”
金停下来,从流动的溪水中拣起一张漂浮的绿树叶。他转过头看着无月,张开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也许他以为这样就是让自己活下去……可是他错了。现在活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全新的人,不能说是人,只能说是怪物——一个拥有他记忆的怪物。不过也许他并没有想延续生命念头,只是进行一场没多大把握的实验——谁知道呢。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他生前的念头世界上就没有人知道了。”
“那个怪物在世界上游荡,在迷茫和空虚中执行着记忆里的命令。它终于厌倦了一切。本来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但它却在一场胜利中意外的得到了由一个非人种族创造强大魔法。一个构造完美肉体的魔法,构造一个比怪物所拥有的肉体强大千百倍的魔法。这场胜利来之不易,战果也同样辉煌。它得到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法术,包括修改记忆,灵魂抽取和改造,连接高层世界和低层世界的技巧,甚至与神明直接沟通的仪式……诸如种种。”
“受到过去记忆中野心的驱使,这个怪物进行了一场大胆的尝试。它以一个试验品为基础,制造了一个可怕的新怪物。拥有凡人望尘莫及的巨大魔力,天生可以抵御几乎世上一切魔法的强韧身体,惊人的复原能力,还有再加可怕的体力,超人的反应神经和速度,外加上先前所积累下来的所有记忆和知识。为了控制这一切,它还引入了一个年轻人的部分精神和记忆,一个对魔法有狂热追求,而且内心善良的普通年轻人。也许那怪物已经明白,在如此久远的存在后,它的心已经不复昔日,变得邪恶了。”
“于是旧的怪物逝去,新的怪物诞生。但这个新怪物一样的迷茫和困惑。它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的记忆是否是真实还是被歪曲过,它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理由。在这种困惑中,它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去进行记忆中所计划一切事情的动力。”
“一个理由?”
“对,那就是复仇。”
金用右手手指穿透手里的树叶,把树叶像个指环一样的戴在手上。无月没有回答,她低着头,似乎在咀嚼着金的话,从中分析出对她有利的东西。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她问。
“代乌锥履行诺言而已。”金回答。
“我想知道一个事情,那个魔法,那个从天空召唤陨星而来的法术,是你还是巫师王释放的。”
“这有什么不同吗?”
“我想知道,释放这样伟大的魔法,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力量和技巧。”
“力量和技巧……哈哈哈哈……”金大笑起来,把手里树叶塞给无月。“只用这种程度就可以了。”
无月看着手里的树叶,树叶被剜去一个指头大小的洞,洞的边缘剩下的浅浅的焦黄证明这是用火焰魔法做的。这看起来非常稀松平常,可是无月却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的难度。这说明做这事的人已经完全控制了自己释放的火焰,把魔法当作手脚一样随意的使用。
“不可思议……”她丢下树叶。“你有很强大的力量,但你知道,无论有多强大,也无法在魔力上和有怨灵塔支援的巫师王对抗,因为那是……”她停下来,因为她的肩膀上乌锥造成的伤口再次传来痛感,这也让她想起乌锥的特异能力。
第二十八章
“如果巫师王都有古代的大魔导师的程度,那么和他们对抗确实很不明智。”金回答。“不过幸好大部分并非如此。我们还是换个问题,说说你吧。我记得你说过再往南边一点你就要和我们分手——能告诉我到哪里去吗?”
“去找一个亲戚。”犹豫了一下后,无月想起她不妨回答这个问题。
“亲戚?一个巫师王?我劝你放弃这个念头,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巫师王更无情的人类了。”金上前一步,一瞬间一个意念从他内心深处重新沸腾起来,他想起那天透过昏暗的窗户看到的侗体,一个早就应该消失的欲望在他心里重新燃起。他还没有来得及分辨这究竟是为什么,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也许是冒险,但我一定要去,因为……”无月停了下来,因为她一瞬间看到了金眼中的火焰。金再一次抱住她,而且开始吻她。但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金的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他的吻也是冷静的——只是嘴唇的接触,就好象握手一样的单纯碰触。但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
“变成我的人就好了。”金不顾无月的挣扎,用力抱住了她。无月身材高挑,但在金面前就好象一头小鸟一样娇弱。金开始吻她。
“我在干什么?”金的脑里跳出一个念头,接着理智像电流一样重新压倒这股怪异的邪火。他松开手,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他脸边响起。
“好激烈的反应。”他一边在自己的精神中搜索刚才那股欲望的源泉,一边冷笑着回答。“你还从没有过男人吧。一般女人不会这么……”话没说完,他另外一边的脸颊上也响起了声音。
无月匆匆的跑走。剩下金一个人慢慢摸着自己的脸。
“侵蚀已经很严重了。”他低声的告诉自己。“人类的本能欲望会一一复活……然后会发生什么?”
“夕娜!”无月匆匆的跑过来,她看到夜风正坐在地上等他们,而另外一个方向,夕娜和乌锥正面向着她走过来。
“怎么了?”夕娜看着无月脸上的表情,这表情可以部分说明她声音的口吻如此激烈的原因。
“我们走!”
“发生什么了?”
“我们走就是了。”无月拉起夕娜,同时一把把乌锥从夕娜的身上拉下,粗暴的丢向一边。
乌锥无辜的从地上站起来,它看向山坡那边,金已经站在山顶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金的一瞬间乌锥脑里感到一股异样的刺痛。
“发生什么事情了?”夕娜问,但无月没有继续说,拉着她就走。她们的包裹和旅行用品本来就是分开的,所以走的时候什么不需要拖泥带水。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在高地上,金喊了一声,听在乌锥耳里却十分的陌生。“下次见面的时候,就不会如此就结束。”
“怎么了?”乌锥有些奇怪的看着无月,无月怒气冲冲的抓着夕娜,快步前进,头也不回。乌锥惊讶的跟着她飞,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另外一方面夜风也一时不明白所以然。她也跟着无月。
没有人注意到刚才还好好的金向后退了几步,接着整个人仰面摔在草地上。
“不行……”他用仅仅能自己听见的声音呻吟着,“太强大了……我居然连半天都支撑不住……”但这个时候还好,很快的,他开始抱住自己头,整个脸部筋肉开始剧烈的痉挛,那样子好象有两个不同的意识在争夺着面部表情的控制权。
“……快回来……金……不然就太迟了……”
远远的,正在天上飞的乌锥突然打了个寒噤。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灵魂的深处返起,沿着血管和脉络游遍全身。它眼前刚才还是祥和的天空,蓝天白云,转眼就变得漆黑幽暗。无数阴影在天空舞动着,狰狞的展示他们黑暗的利爪,一个令它熟悉而又恐惧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让它头痛欲裂。但它却听不出那个声音到底是在喊什么。
“你怎么啦,乌锥?”
乌锥轻摇了一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捧在夜风的手里。夜风的眼睛中居然满是关切。
“刚才怎么了……我从天上掉下来了?”
“是啊。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乌锥用微笑来回答——也不管这个微笑是否能被鸟类的面部表达出来。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已经消失无踪,但它心里却一阵凛然。
怎么了?莫非是……有危险了?它本能的想到某个理由,但是立刻就被理智推翻。这怎么可能呢?它很有信心,哪怕是有一打巫师王冒出来也奈何不了他。它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合理的理由,它还不是十分适应这个躯体,所以可能有点排斥和不习惯。
“无月说金居然对她强行非礼……真的难以置信。”夜风松开了手,用好奇的表情问乌锥。“人类都这么善变吗?”
“不知道。”乌锥同样在思考着这个不可能的事情,它随即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那只是因为某种目的赶无月走而已。可是他又会有什么目的需要这么做呢?明明无月一早就说过,他们分手就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乌锥!”一个声音让乌锥突然浑身一震。这个反应让它十分困惑……按照理智分析,它不应该会被吓到。乌鸦拍着翅膀,看向那个出现在它身边的高大身躯。
“我们走吧。再三天我们就抵达南部高原了。”
作者注
作者注:写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回想起过去的写作计划,不觉汗颜。因为种种个人爱好和把握不定的本性,大纲中的故事情节已经和写出来的偏移甚远。而且因为发现自己笔力不足的现实,我最后还是决定要改变目前的情况了。单独的心路旅程实在不足以支撑这一切。
乌锥和金之间互相转换了,这个是我临时设计的……好吧,我承认,我想下一章要写夜风的事情了。因为我很不喜欢哪天要写“看见如此情况,众女不禁惊呼……”这一类的句子,所以趁这一章把那两个多余的女人支开。等我需要她们的时候再让她们回来。
金和乌锥之间的关系,到这里的时候大家应该有个初步的轮廓,但还不是很清晰。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暂时保密。总之,现在的金已经换上了乌锥的身体,它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再也不能搞过去优柔寡断的那一套了,小小的报复那个笨蛋一下。笑……
顺带着用ADND规则设计一下巫师王这个职业。
巫师王是强大和邪恶的存在,他们的力量可以说接近无限。每个巫师王都是一地一城的领主,他用暴力和恐惧统治着一切,而没有人可以有能力正面挑战他。
巫师王的力量来自怨灵塔。一旦他脱离怨灵塔的控制范围,巫师王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借助怨灵塔得到的所有力量都会消失。怨灵塔的作用范围为30公里。巫师王通过一个需要1D3天的仪式可以完成怨灵塔,一个仪式可以同时制造1D12个怨灵塔,而且必须是人类才能被制作成怨灵塔。必须是法师才能成为巫师王,术士无法成为巫师王。
职业要求:
要成为一个巫师王,需要有下面的这些能力。
知识(神秘):6级
知识(任意):8级
法术:能施展3级或以上的奥术
职业特性:
专注(体质),逸闻(智力),预言(智力),搜索(智力),知识(智力),辩认法术(智力),
武器和装甲:巫师王不擅长任何武器和盔甲。
施法能力:巫师王不可以继续提升其原有的施法能力。但是他得到的好处将远远弥补这个缺憾。
灵力拥有:LV1的巫师王将拥有这个力量。每个怨灵塔每天可以产生一个灵力点提供给巫师王,但灵力点无法存储到第二天。巫师王可以使用灵力点施展法术,每个灵力点可以产生一级法术效应。也就是说,巫师王使用9个灵力点就可以产生9级魔法,同样,他也可以使用这9个灵力点施展9个一级法术。不管巫师王是否拥有无声施法或者无手势施法的专长,这些魔法同样需要手势、声音和药材构件,施法时间也和普通法术完全相同。一个LV1的巫师王可以制造他的魅力乘5个怨灵塔。
灵力掌握:LV2的巫师王已经对怨灵塔的力量有进一步的了解,他所拥有的怨灵塔数量将翻倍。他可以通过增加灵力点的方式增加法术的DC,每增加一个灵力点,DC加1。
灵力使用:LV3的巫师王变得更加强大。现在他可以将灵力点转换为类法术能力。他可以事先指定固定的怨灵塔来固定魔法,一个魔法需要的怨灵塔的数量为法术等级+5。这些怨灵塔以后将不能提供给他灵力点,只能提供他所固定的魔法。这些魔法使用起来和类法术能力完全一样。而且指定后这些法术无法取消,除非怨灵塔被摧毁。
超程法术:LV4的巫师王已经洞悉了更多怨灵塔力量的使用。现在开始,他可以借助灵力点增加法术的射程。每消耗一个灵力点,魔法射程将增加30%。需要接触生效的魔法无法使用这个力量。
灵力固定:LV5的巫师王的力量已经足够让所有挑战者却步。他可以可以把灵力点转化为自己的属性点。每三个怨灵塔可以转化为一个属性点,加到除魅力外的所有属性上。这些被指定的怨灵塔不会继续提供给他灵力点,而是固定的增加属性,除非被摧毁。
灵力精通:LV6的巫师王力量已经极度强大。他所拥有的怨灵塔数量将再次加倍。从现在开始,他可以使用两个额外的灵力点,使自己的魔法去掉声音、手势和药材构件。
灵力速度:LV7的巫师王力量再次加强。他可以额外使用3个灵力点去掉施法时间。但他每天只能使用三次这个力量。
灵力控制:LV8的巫师王已经强大到不可思议。他的怨灵塔数量再次加倍。一个巫师王可以开始控制灵力,他可以把灵力转化为一道黑色的能量束攻击敌人。这个灵力光线无视魔法抗力,每个灵力点可以产生1D6点伤害,且没有豁免。他可以树立一个灵力护罩抵抗其他人的魔法。每两个灵力点可以抵消一个等级的魔法。在一回合的时间里,他可以抵消3次魔法攻击。
灵力神化:LV9的巫师王在他的怨灵塔范围内已经接近为神。他可以将灵力点转化为类神格等级。每十个灵力点转化为一个RANK(从0开始计算)。同样这些怨灵塔必须被固定,以后不能提供给他灵力点。如果他的对手是凡人,他将如同神一样拥有先攻权,而且他的类神格等级就和真正神的神格一样发挥作用。但一个真正的神(即使是半神)可以无视他的这个能力。
灵力赐予:从LV10开始,巫师王可把自己的灵力点分给其他人,就好象那个人也是巫师王一样。巫师王可以通过一个标准动作收回怨灵塔的控制权。灵力赐予是一个巫师王最终的阶段。
表格:巫师王
等级基础攻击加值坚韧豁免反射豁免意志豁免特殊
1+0+1+0+1灵力拥有
2+0+1+0+2灵力掌握
3+0+1+0+3灵力使用
4+0+2+0+4超程法术
5+0+2+0+5灵力固定
6+0+2+0+10灵力精通
7+1+2+0+10灵力速度
8+1+3+0+10灵力控制
9+1+3+0+10灵力神化
10+1+3+0+10灵力赐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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