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居的清幽庭院中,午时的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闲散伫立着的白黎,与往日有些不同,一贯的白衫换去,身穿一袭华丽的明黄锦袍,更显尊贵优雅。
“刚从宫里出来?”司徒拓勾了勾唇角,语带深意,“连自家府邸都未回,就先来我这里了?”
“我这不是心急着给玄璇送贺礼么?”白黎亦是扬唇,笑得慵懒自若。
“解药呢?”司徒拓淡淡睨着他。
“接着!”白黎忽地将手中的白玉瓶抛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司徒拓眼也不抬,随手一扬,准确地接住。
“司徒,你不要怪我多心,谨慎总是好的。”白黎敛去轻松的神色,认真道,“我直觉,言洛儿容不下玄璇的存在。”
“但是故意试探她,我始终觉得有愧于心。”司徒拓的脸色沉凝下来,黑眸中闪着复杂的微光。
“如果七日下来,无事发生,那么就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黎无所谓地耸肩,再道,“反正她对我没有救命之恩,我不必愧疚什么。”司徒就是太死心眼,性情太过固执。
“嗯。”司徒拓只是颔首,不置可否。
“司徒,这瓶解药是宫中珍藏的圣品,只此七颗。你一定要小心,每夜子时为玄璇服下,万不可丢失任何一颗,否则真的就药石无灵了!”白黎慎重地交代。
“我知道。”司徒拓应声,将玉瓶收入衣袋中,才再开口道,“白黎,我很感谢你特意进宫向皇上求解药。但是,一事归一事。”
白黎注视着他,已领会他话里的意思,神情转为严肃,道:“我对玄璇并没有非分之想,朋友妻不可欺,我牢记于心。”
“既然如此,无需送生辰大礼。”司徒拓的语气中隐含一丝别扭和火气。程玄璇想要自力更生?他绝不允许!
“司徒,黎明绣坊,是我送玄璇的生辰礼物,亦是抱歉星岑之事牵连了她。”话语一顿,白黎俊美的脸上浮现坚持之色,“我慕容白黎送出的东西,决不会收回!”
司徒拓的眸光瞬间一沉,不吭声,但也未回绝。白黎从来不在他面前以皇室贵族自居,今日“慕容白黎”这四个字的分量,已尽在言中!
气氛略显僵持,忽然一道温润轻淡的嗓音介入——
“将军,王爷。”
“儒寒,何事?”司徒拓转头询问。
“将军,小少爷受了寒,高热不退。”方儒寒站立在居苑门口,依旧一袭儒雅青衫,看上去温文淡然。
“卓文感染风寒?何时的事?”司徒拓的两道剑眉皱起。
“昨夜。”方儒寒如实说道,却很简略。如若不是情况严重了,他也不会前来禀告。卓文虽名为少爷,但却有名无实。
“我去看看卓文。”白黎不等司徒拓回话,已率先疾步离去。
“将军,小少爷昏睡时,口中一直喊着‘娘’‘干娘’。将军是否让夫人也去看看小少爷?”方儒寒的目光瞥向主臣房。不知司徒拓是否又虐待程玄璇了?
“儒寒,叫个丫鬟去把程玄璇的衣物拿到轩辕居来。”司徒拓没有回答,只淡声道,语毕便往卧房走去。
……………………
房内,程玄璇正焦急担忧着。他们是不是在打斗?怎么没有听到声响?
突见司徒拓推门进来,她忙问道:“你找王爷麻烦了?”
“你可真关心白黎!”司徒拓的语气不善,黑眸阴沉得骇人。
“你怎么了?”程玄璇蹙眉,他的心情似乎比刚才更加坏了?
“卓文病了。”司徒拓的双手暗暗攥成拳头,眉宇间凝着一抹阴鸷。这个儿子,是别人的儿子。
“卓文生了什么病?请大夫了吗?你还不去看他,怎么当爹的?”程玄璇发出一连串的问话,说完才发现他的脸色愈加铁青。
司徒拓唇角的线条僵硬而紧绷,突然抬手解开她的|茓道。
“我不是故意的。”程玄璇低声道。她一时情急,忘记了卓文的身世。
“你也知道了。”司徒拓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但浑身却散发着阴寒肃冷的气息。
“嗯。”程玄璇应得很轻。她是不是戳中他的软肋了?
“我确实是一个不称职的爹。”他的眼神深邃而幽远,似望到了从前的时光里去了,“不记得多久了,我没有抱过他,没有教他写字习武,甚至,没有一起同桌吃饭。”
“至少,你给了他安稳的生活。”程玄璇小声道。
“你在安慰我?”他抽回飘远的思绪,嘲弄地勾唇道,“你不是恨我吗?又何必为我说话!”
“我才不是安慰你!我只是就事论事!”程玄璇不由地生气,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司徒拓无意再多说这个话题,冷淡道:“卓文想见你,你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