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松对乔说，“我明天就走，所有东西都给你吧。”

“我有什么？”乔伤心的问松，“我除了一身的病，我有什么？”

见乔这么伤心，松的眼眶湿了，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他沉默了。乔流着泪从衣柜里拿出几套衣服，塞进背包里，然后到客厅拿她的药。松担心她要跑出去瞎逛，急忙对她说：“你出去­干­嘛。睡觉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不想和你呆在一栋房子里。我不想看到你，明天我会把火车票塞在门缝里。给你一天收拾东西，拿不走的到时我发给你。”乔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松赶紧跑过去把乔拦住，对她说：“你留下，我出去。”

松收拾了一些重要的证件，装公文包里——他怕这些东西被乔撕掉，心想还是不要再刺激乔了。

“把你的衣服都拿走。不拿走的我就扔掉去。”乔对松说。

“哎，随你便吧。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松无奈地对乔说。

松提着包出门的时候，乔将他的几件衣服扔到门外，嘭的一声把门用力地关上了。

记忆总是支离破碎的，人们总是以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去解读它。

乔曾经问松：“难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吗？为什么生活会变得这么痛苦。”

“以前我觉得是，”松对乔说，“其实不是。你的人生很不幸，是上帝的错。”

夜很深，比探不到底的深渊还深。他们的生活布满了裂痕，像个一碰就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期望，很稀薄，很空洞。松一直想把它砸碎，逃出去。他做到了。

乔的大脑是空白的，她不知道天亮后该怎么办。她希望时间停止，天永远是黑的——所有的人都看不到黎明，这样对她才是公平的。她把家里的乌龟抱到长江边放生，给它自由。世上所有的生命都不应该被亵渎，应该被爱护，因为一切生命都是脆弱的。她自己也是脆弱的，但它不会乞求松的爱护，因为松也是脆弱的，也需要爱护。

乔不希望松如此痛苦的活着。她爱他——但无法给他幸福，可是她却无法在离婚的时候对松微笑——像松希望的那样，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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