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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潮起

这次足以载入华侨历史的会议在当时并不为人知,外界更加不可能知道,会议作出的决定将把十二亿美元的巨额资金注入一家不起眼的小企业——华龙贸易有限公司。同时这家公司也将进行改组,董事会和监事会都要补充进来大量的新面孔。李永唐清楚,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更加不是一次­性­拨款建成的,只有把这笔巨款的使用在一定范围内透明化,才能让加入的华商放心地追加后续投资。而需要他们追加投资的时间,根据李永唐所认识的历史,至少会长达14年。

除了这个严格保密的建国投资计划外,对于东北的事件商会自然也要做出表示。会议决定拿出1000万美元购买各种物资用于救济东北难民,并且要由商会派出人员专门负责,以免被那些官员们浑水摸鱼。这项工作理所当然落到了华龙公司的头上,毕竟他们刚从东北回来,对那里的情况非常熟悉。

李永唐对此没有丝毫异议,他正想在这些难民中招募青壮男子,日后杀回东北的时候就有了最好的先头部队。他还提出来,他将亲自跟运送物资的船去中国,监督救济物资的发放。

“因为我的提议,大家没有向国内大规模捐款,那么就由我来负起这个责任,以保证这些物资送到真正需要它的人手中。”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没有人提出反对。

会后,以董宜丰为首,九个因为投资最多而得以正式进入华龙公司核心领导层的华商,被引进李永唐的书房,在那里李永唐亲自向他们揭开了华龙公司的面纱。

整个华龙公司由母公司“华龙贸易”和三个控股子公司组成,这三个子公司分别是“华龙保安”、“远华船运”和“古拉诺-李南方航空邮政”。在场的新任董事、监事自然是对“华龙保安”最为熟悉,但反倒是这一个他们接触最多的子公司,它所隐藏的实力叫他们大吃一惊。

自从1929年11月创立至今,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华龙保安”已经拥有雇员684人。换言之,这家公司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人已经可以组建起一个营。并且“华龙保安”还在迈阿密、纽约、圣佛朗西斯科、马来亚、菲律宾、荷属东印度拥有十几个办事处,这些实际上是训练营的办事处已经接收了将近2000华人,经过一年的训练后他们也将成为合格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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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永唐为何在事变前就训练了这么多人,这些华商并没有起什么疑心。毕竟这个颇有城府的年轻人就是靠着金钱结合武力的做法,在这里打出了局面,他们单纯的认为李家的生意遍布各地,对武力的需求自然也就极大。相比较而言,他们更加不解的是为什么“远华船运”、“古拉诺-李南方航空邮政”也被列入了建国计划必须投资发展的目标。

“日本是亚洲最强的海军强国,我们要打败日本,即必须先打败日本海军。董老先生,想必您一定不会忘了列强每一次侵略中国是从哪里来的吧?”李永唐很有耐心地向他们解释,“如今是海权的时代,中国自明清以来由海无防,就只能被动挨打,我们不能再让这种局面继续下去了!况且,我们建国在南洋,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我们又怎么去到遥远的大陆帮助我们的祖国?而说到飞机,孙子有云: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空军的攻击力在上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就已经暂露头角,相信假以时日,它将是一支决定­性­的力量!所以说这两家公司就是我们海军和空军起步的基础!……”

费了一番口水之后,在场的人都接受了李永唐的意见,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单单是陆战人员的话,李家一家就可以轻松应付下来,但要加上最为烧钱的海军和空军,就是卖了他全家也供养不起。现在有了全美华商的投资,问题总算解决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在他的计划里还是只能组建一支­精­­干­的小规模军队,以及依靠“以战养战”的基本策略。

当然了,他的“以战养战”绝对不同于日本人。李永唐随即拿出了一份名单给新任董事、监事们过目,那上面列出了四家将要收购的美国企业,它们分别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克莱斯勒、北美航空以及迈阿密造船厂①。这四家企业将是他“以战养战”的关键。

“阿唐,你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要收购这些公司?”董老头眯着老花眼看了半天,最终不解地问道。

“董老先生,一支军队需要大量的人员,还需要大量的武器和相关后勤技术保障。我们的军队不可能依靠购买武器来作战,而生产武器的话除了大量金钱外,同样需要大量人员。资金现在我们基本上不缺,但人员呢?相信您也了解,愿意到海外的中国人不多,我们不可能同时保证军队和武器生产的人员需求。现在美国正处在大萧条时期,失业人数很多,我们不能依靠外国人来替我们打仗,却可以雇用他们来为我们生产武器。而且现在正是收购的大好时期,上面列出的企业股价都处于最低位,我们可以少花很多钱。”

李永唐的理由非常充分,但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明年罗斯福上台后将会通过《国家工业保护法》,政府大量拨款重整军备,这些企业就会开始恢复元气,等到了欧洲开战以及《租借法案》出台,这些企业将赚得盆满钵满。这时候将它们买下来,一方面可以为自己生产武器,另一方面还可以赚钱——这就是李永唐的如意算盘,以别人的战争供养自己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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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龙公司的新任董事和监事们都同意了这个收购计划,原定在第二天召开的董事会只需过一下场,到时候相应的资金就可以划拨到位。李永唐还特意说明,因为美国政界对一切“非美国”的人和事都很敏感,因此收购将通过古拉诺-李财团来进行,为此华龙公司和古拉诺-李财团之间会有一系列的协议、合同,用于掩盖收购这些敏感企业的老板是华人这一事实。

在这之后,董老头记起了自己一直想问、但被李永唐的收购计划打断的问题:“阿唐,你刚才在议事会上说已经相好了建国的地点,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里,”李永唐的墙上正好挂着一副太平洋地图,他指在一片蓝­色­中间上面的一个小点上。

“是这里?我记得这是英国人的地盘啊,难道英国人会让我们在那里建国?”

“董老先生,有些看起来似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只要我们选择正确的方法,是不难办到的。我已经派出得力助手去那里考察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知道行不行了。”

“那阿唐,为什么你不亲自去那里?我知道你对国内的难民感到愧疚,但建国不是比救济难民更加重要吗?”

“我会去的,可是要等到一个恰当的时机。而且,这一次国内之行很重要,我要先到上海办点事。也许,我们能够借着这一次机会招募到需要的人。”

不顾华龙公司的其他董事、监事的不解,李永唐执意要亲自到上海一趟。他先是坐飞机到了圣佛朗西斯科,在那里等救济物资装上一条名为“唐山”号的万吨货轮,然后将搭乘这条船前往上海。和他一起的还有华龙保安公司的145名雇员,根据计划,他们到了上海之后转走陆路,一直到达北平,在那里设点收容东北难民。顺带一提,在卡特琳娜的坚持和眼泪之下,他被迫带上了这位少女,用一次中国旅行弥补把她晾了这么久的过错。

等到“唐山”号终于装满物资启航出港,已经是1931年的10月中旬了。此时在它目的地上海港,另一艘挂着美国旗的邮轮靠上了码头。

“二姨、小清!我在这里!”

在码头出口处拥挤的人群里,一个身材高挑、青春洋溢的圆脸少女高兴地挥动自己的手臂,招呼宋小清和她的叔母林秀。这就是宋小清的表妹吴若琳。

宋小清和这个可爱的表妹打小感情就很好,这次隔了好几年才见面,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但十月份的上海风很大,码头这里并不适合长时间谈话。吴家是上海小有名气的富商,吴若琳这次是坐着轿车来接船的,当下三名女子上了车,朝位于闸口的吴家住宅开去。

一路上宋小清和吴若琳亲密地聊着私己话,她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一旁的林秀看着,心里非常欣慰。她觉得这一次旅行真是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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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个十字路口,轿车停了下来。宋小清朝前面看过去,原来是一队中国士兵正横穿路口,司机停下等待。吴若琳见到宋小清好奇的样子,就笑着跟她说:“小清,没有见过吧?这些是十九路军的士兵,东北事变之后就过来接管上海,听说是要防备日本人。他们全都是广东人,说的话好奇怪哦,我一点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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