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惊惶地问道:“我?您……您要我一个人去找赵珏?”
马援道:“对,你一个人去找!”
刘广不情愿地说道:“可……可我不知道他……他在哪里呀……”
马援冷冷地说道:“赵珏将军不会离我们太远,本大元帅相信你能够找到的!”
刘广无可奈何地道:“是,末将遵令!”
刘广退下了,马援望着刘广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刘广,你是我大汉朝股肱之臣的儿子,你应该和苍鹰一样勇猛,可是你很令人失望,本大元帅命你单人独骑去找赵珏,目的是让你历练历练啊!”
这时,追赶姚路的将士回来了,一将军冲马援道:“大元帅,末将等人无能,让那个刺客逃走了,请大元帅降罪!”
马援道:“这件事太意外了,本大元帅有惊无险,战场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属正常。我军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明日再继续行军!”
小路上,已经脱去了汉兵军士衣服的姚路骑着马行走着,突然发现前面点起了一堆篝火,赵珏坐在火堆旁。
姚路策马来到火堆旁,见那个人是曾经见过面的买柴人,警觉地勒住马,望着赵珏。赵珏也认出了姚路,不由得一怔。
“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他了,莫非是天意?”赵珏心道。
赵珏站起身,冲姚路道:“这位仁兄,我们很是有缘哪。”
姚路横剑在手,冲赵珏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这么晚了为什么独自在这里?”
赵珏佯作惊吓的样子,嗓音悲痛地说道:“仁兄,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是一家瓷器店的掌柜。今天白天,汉兵占了镇子,不仅砸了瓷器店,而且还杀死了我老婆……我跑了出来,好端端的家毁了!”赵珏痛哭起来。
姚路放松了戒备,跳下马,走到赵珏面前,劝慰道:“汉兵作恶多端,天理难容!既然大难临头,你也别太悲伤了,说来你我同命相连,我也是丧妻之人。”
赵珏擦干眼泪,望着姚路,道:“哦,仁兄,尊夫人也被汉兵……”
姚路轻轻摇了摇头,冲赵珏道:“我妻虽然不是被汉兵所害,却也是我心中永久的痛苦。”
赵珏道:“仁兄,请说其详。”
姚路叹了口气,道:“你我陌路相逢,伤心事不提也罢。”
赵珏豪爽地说道:“既然仁兄不愿多讲,那弟弟也就不便多问了。我们虽然只有两面之交,可在这兵荒马乱间也实属不易,况且我们都有伤心事,快坐下叙谈吧!”
赵珏、姚路对坐在了火堆旁。
旷野里,刘广骑着马无精打采地走着,边走边嘟嘟囔囔道:“这么大一个天地,谁知道赵珏在什么地方?到哪里去找他啊?赵珏啊赵珏,你可把我害苦了,等我抓住你的把柄一定轻饶不了你!”
走着走着,战马突然不走了,不断地仰天嘶鸣。刘广气急败坏地使劲连连抽打战马,骂道:“快走,你快走啊!妈的,你怎么不走了?”
战马原地转了几个圈,把刘广甩到了地上。刘广爬起来,刚要冲战马发威,却见战马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不多时绝气而亡。
刘广望着战马的尸体,懊丧地几乎哭起来,道:“你早不得急症,晚不得急症,偏偏在这个时候和本将军过不去……妈的,你死了本将军可怎么办哪,我的两条腿什么时候能找到该死的赵珏哪……倒霉死了!”他环顾着黑漆漆的四周,发愁地说道,“老天爷,你告诉我赵珏在哪里吧……哦,对了,我把刀扔到空中,落下来后刀尖冲着哪个方向我就去哪个方向找赵珏。”
刘广把腰刀向空中扔去,等刀落下来后,见刀尖冲着西方,便捡起刀,向西走去。
篝火旁,赵珏和姚路仍在谈话。
赵珏望着姚路,感慨道:“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姚路欣赏地望着赵珏,道:“仁兄的诗词时下听来别有一股苍凉的感觉。”
赵珏笑着问道:“哦?仁兄懂得诗文?”
姚路道:“对诗文我是不在行的,但我听一个人吟诵过这首诗。”
赵珏忙问道:“请问仁兄,吟诵这首诗的是哪一位?”
姚路道:“我更始朝比阳王王匡!”
赵珏一惊,道:“王匡?”
姚路叹道:“美文尚在,比阳王人已……唉,让人心中无限悲凉啊!”
赵珏试探地问道:“仁兄和比阳王有过交往吗?”
姚路道“不瞒你说,在下就是比阳王帐下大将姚路!”
赵珏惊喜道:“原来是姚将军,幸会,幸会!那姚将军怎么在镇上卖起柴来了?”
姚路摆摆手,道:“一言难尽哪。哦,我们聊得这样投机,在下还没有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呢。”
赵珏道:“姚将军,弟弟姓张名汉,家破人亡,日后恐怕要浪迹天涯了。”
姚路怅然道:“人世几回伤往事,什么时候才能安于平稳呢?”
赵珏道:“听姚将军口气好像厌倦了这种流离失所、转战南北的日子?”
姚路神情黯然,默然无语……
刘广疲惫往前走着,忽然发现前方有火光,惊恐地扭头往回跑,嘴里喃喃自语道:“不是绿林军的人就是山贼在烤火,我得快跑,否则小命就得报销!”他跑出十几步后,又停住了脚,转念道,“我应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在明处我在暗处,要是山贼我就悄悄离开,要是绿林军的人嘛,我回去禀告大元帅带兵来抓他们,就算是立下了大功,不用去找赵珏了……”
刘广打定主意,趴在地上,悄悄往前爬去,躲在一棵大树后向火堆旁观望,当发现赵珏和姚路在一起时,他兴奋得差点喊起来,忙认真地偷听起赵珏和姚路的谈话来。
赵珏对姚路道:“姚将军,抵抗击汉兵保家卫国的重担就得由你们绿林军来承担了,果能如此,那真是我们黎民百姓的福分啊!”
姚路道:“汉兵虽然势重,绿林军人少量薄,可汉兵要想消灭绿林军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只是朝中赵萌、张俊等奸臣当道,暗中投降汉兵,剿杀绿林军……这些事情人人尽知,兄弟你肯定也有所耳闻了。”
赵珏点头道:“当然,弟弟对汉兵和奸臣恨之入骨,一心盼望着绿林军多打胜仗,把汉兵赶走!”
树后的刘广听着赵珏和姚路的谈话,嘴角渐渐浮现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心里得意地说道:“赵珏啊赵珏,你深夜独自和绿林军的将领亲密无间地谈话,而且辱没我大汉天兵,告你个私通绿林军一点都不为过!”
刘广继续凝神倾听赵珏和姚路的谈话。
赵珏兴奋地冲姚路道:“在下平生最喜欢结交英雄豪士,并且深感以此为荣,今晚和姚将军邂逅,言谈十分投机,所以在下有一事想求姚将军……”
赵珏刚说到这里,一直呆在一旁的姚路骑那匹战马突然嘶鸣了几声,紧接着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了一阵之后绝气而亡。
赵珏望着死去的战马,惊诧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它还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间死了呢?”
姚路神态平静地冲赵珏道:“这马得的是本地几年轮回一次的‘马温症’,我从小就和马匹打交道,亲眼见过好几匹马这样突然死去了,只是这种急症很容易扩散,导致众多马匹染上同样的病。贩马人就害怕马匹遇上这种很难治愈的‘马温症’。”
赵珏叹道:“姚将军真是见多识广啊!”
姚路不以为然道:“这倒不敢当,这匹马是我从汉兵手里夺来的,脚程还算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身归那世了。真是可惜!”
赵珏道:“姚将军,人世间可惜可叹的事情不止这些,您太古道热肠了!”
姚路笑笑,道:“我们都不要为一匹马大发慨叹了。张汉兄,刚才你说有事情要求我,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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