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感到空气中有种紧绷的气氛,因此一动不动地伏在地面上,头压得极低。
元恪倒是显得不动声色,连眼都没抬,依旧专注地批着案上的奏折,看似不经意地问:“朕平日政务繁忙,无暇过问太子起居,这几日,他在东宫可规矩吗?”
奶娘脸色忽变,结结巴巴地答道:“太子如今不常回东宫的,总是往承香殿跑,有时奴婢一天也难得见他几回。”
元恪握着朱笔的手停顿了一下。
他的声音微微一变:“他还是常往承香殿跑?”
奶娘赶忙回道:“是!几个月来都是如此。就算那日从承香殿回来,哭了一宿,可是第二天又蹦蹦跳跳地去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元恪狭长的眼眸里透出一抹复杂的眼神:“这孩子倒和仙真特别投缘。”
奶娘似乎也有同感,感慨道:“是啊!太子总说,充华娘娘像他母后,尤其是眼睛。”
这话说得让元恪放下了朱笔,尘封的心绪在他心里翻滚,他无奈而又心酸地叹一声:“唉!孩子毕竟是孩子……”
可是,与此同时,他又想起那日,仙真摔进蔷薇花丛时伤痕累累的模样,心里又多了另一份痛,而且,这份痛就像稍稍愈合的伤口被再次撕裂,相比于已经结痂的旧创,自然更加痛。
隔了一会儿,他又问:“除了胡充华之外,他还与谁接触吗?”
奶娘的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神情,静默片刻才回道:“贵妃娘娘常来看太子,而且每回总是送来好多礼物,堆得东宫都快放不下了。还总是嘱咐奴婢,要好好照料太子,细致到餐食、寝具都件件留心……”
听着她冗长的说辞,元恪心中略感诧异:“贵妃娘娘,你是说司马显姿?”
奶娘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她对太子用心,不在充华娘娘之下。”
元恪缓缓抬起脸,瞟了跪在地上的奶娘一眼,又望了望刚刚被搁到一旁的咸阳王的奏折,有种微妙的感觉在胸腔里回荡着。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