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元诩满月的第二天,以高肇为首的一群大臣联名上表,要求依照祖制,赐死太子的生母胡贵嫔。
元恪对此一概置之不理,只将奏章压在御案上,既不批复,也不驳还。
十日后,群臣齐跪在宫门前,逼元恪一定要有所表态,否则便拒不上朝,也不审理公务。
在历史上不乏这样的例子,就是朝中的官员联合起来与皇权抗衡,意味着君臣之间的冲突已经达到了极致。如此一来,举国震惊,民间也对此议论纷纷,甚至周围的敌国,诸如北边的柔然,南边的梁朝,也都暗自观望,蠢蠢欲动。
事情已到了不得不收拾的地步,如此下去,国家必将大乱,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日午后,深冬的阳光淡淡笼罩着西昭殿。
元恪负着手,在御书房来回踱步,虽然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但脸上的焦躁神情却显而易见。
刘腾实在看不下去,过来劝道:“皇上,老奴知道您舍不得贵嫔娘娘,但是大臣们总要给个答复。有些人,都已经不吃不喝地跪了三四天了,再这样下去,可会闹出人命的!”
元恪转头瞥了他一眼,眼里充满怒气:“朕知道!朕就是在考虑该怎样处理此事!”
刘腾抬眼望着他,眼神如胶,突然间,两行泪水从布满皱纹的眼睛里缓缓流了出来:“您这副样子,让老奴想起了先帝……”
元恪不由得一震,眼中闪过诧异的光芒。
刘腾顿了顿,很慢很慢地说:“想当年,他也如您宠爱胡贵嫔一般宠爱着林妃,也正因为宠爱,便将她的儿子,也就是您的大哥拓跋恂立为太子,原本一心想恳求太皇太后网开一面,为此不惜以万金之躯跪在太皇太后的宫门前整整三天三夜,然而太皇太后的一句‘百年之后,你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于地下’的训斥,却让先帝彻底死了心,只好忍痛,将鸩酒赐给了林妃……”
话说到这里,元恪的身子微微一颤,阵阵寒意在他全身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