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腾脸上一阵阵地紧张,赶忙劝道:“娘娘,现在情势不比人强!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啊!”
高英默默地看着他,沉静很久,突然凄凉地笑了起来。
她颤抖地伸出手,缓缓地、缓缓地拉开隔绝着彼此的纱幔,凝视着刘腾,字字沉重地说:“刘腾,自你入宫以来,一直深得我姑母文昭皇后的信任,她临死之前,更将先帝托付给了你!如今……倘若我这一去不再回来,我唯一的女儿建德,也就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刘腾浑身一震,急忙道:“娘娘,您何出此言?您贵为太后,岂有人敢碰您一根寒毛?!”
高英自嘲地笑了起来:“我叔父高肇贵为尚书令,权倾朝野,眨眼之间,不是说死就死了?死后尸体甚至被人从宫中运粪的偏门送回家中,这样的下场,谁又能够料到?”
刘腾一时语塞,忍不住低下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高英望着窗外阳光下的庭院,淡淡地说:“说到底,富贵荣华,不过是庭前的浮云;红颜美人,也不过是花开一场,什么都抵不过命啊!”
说完,她站起身,整了整身上华丽的宫服,直视前方道:“走吧,摆驾先帝的灵堂!哀家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敢对我怎样!”
当高英大步迈进灵堂时,在场众人皆不约而同地起身,空气在刹那间静止。
无论哪一个人都注意到她目光炯炯,像黑暗中盛放的火焰,浑身光华流转,照亮整个灵堂,这是属于一个经历了太多沧桑浮沉的太后的气度。
就连端坐在座首的太妃仙真,也不由得有些失神。
虽然此前大家已经商议好计策,但真正看到高英现身,却没有一个敢贸然上前,最后,还是元怿默然起身,面向她冷冷地说:“太后,你勾结外戚,私结党羽,卖官鬻爵,更暗中谋害前太子元昌,可知罪吗?”
高英环顾四周,仅仅吐出了八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元怿笑了笑道:“我们手中可都是握着真凭实据的,朝中多数你们的党羽都已招供,就连已经自尽的御医王显的夫人都已经向我们坦承了一切,声称就是你授意王显治死太子殿下,之后再逼他自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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