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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现代真实灵异事件薄 > 第三章:甜蜜

第三章:甜蜜

我吃了我很愛的那两個女孩后,我覺得心里一天比一天的愉悅,因为我的身我的心我的血都是與她们合为一體的。我是這樣的愛她们,這就是愛的融合。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露瑤的感情越來的越深,我不知道在露瑤的心里,我和她的這樣的感情算什么。可是在我的心里,早己經深深的成为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我是愛她那么深!所以陷入的得這么的多,我不允許她對我的這份愛情有絲毫的摻雜,我覺得,露瑤和我一定是上輩子的愛人,所以這輩子,我們還是得長相廝守在一起,誰也不可以離開誰.

而露瑤也似乎對我越來越體貼,她的關懷讓我覺得我和她真的就是天生的一天。那一天,是露瑤的生日,而她就只邀請了我,我們兩個人一起的呆在她的房間里,用那昏暗的燈光來緩和我們之間的這種動情的氣氛,她給我和她自己倒了小半杯的紅酒,忘了說:我和露瑤是從不會喝酒的人,可因为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露瑤漂亮的臉蛋在紅酒的作用下,顯得格外的迷人。

失魂似的看著她迷離的眼神,突然心里有一個聲音一直的在對我自己說:“去吻露瑤吧,她是你的,你必須得擁有她,占有她。”露瑤露出了她湝的笑,臉突然貼過來,她的烏黑的秀發讓我不禁的用手去輕輕的撫摸,深怕破壞了這一美好的夜晚,這是在做夢嗎?我想不是!這肯定不是在做夢!露瑤用著她動聽的聲音對我說:“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好愛你。好愛好愛!從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的冷漠你的氣質你的一切就深深的刻入我的心菲。我的靈魂從此一半是你的,一半是屬于自己的,我的思維一半是你的一半是我自己的。我的愛我的血全都是你的,我好想好想告訴你。露瑤好愛你,好愛!讓我做你的天使好嗎?

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鼓起勇氣,將埋葬在心里十九年的愛都爆發出來的日子。求你愛我愛到殺了我!別離開我,別愛別人,別再去吻任何的一個女人,好嗎?我聽著露瑤深情的告白,我的心我的靈魂狠狠的顫慄了,我用手去抬高露瑤的下巴,看著她的眼里的淚水,我的心狠狠的揪痛著,我以为我吃了以前的那個女孩,那是愛。可我知道:那不屬于愛,那只是占有!只是對愛情的貪婪,我笑了。

用一慣以來譈i冬幣d奮不己的笑容看著她,此時,我知道一切的語言都是多餘的。我深情的吻著露瑤柔軟的­唇­,她一直的迎合著我,我小心翼翼的用我的舌去占有她的芳­唇­,是這么的香甜!我們一直的在用彼此的舌緊緊的糾纏著,誰都不愿鬆開彼此。深怕會從此分離,露瑤!我的露瑤,原來她一直的愛著我,她是我的!是的,我不可以失去她,我不可以讓任何人分享她,決不可以!我用沙啞的聲音問著我的天使:“我吃了你好嗎?你愿意嗎?到我的身體里頭來吧!讓我們生生世世的在一起,不離不棄,她就這樣的看著我,嘴里露出了小孩般的笑容。

是這樣的讓我痴迷,她用手摸著我的臉,我閉著眼,享受著這雙溫柔的手給我帶來的歡愉與幸福,這是我的愛人,她在用她的愛向我表達她的意愿,突然的,她用她的舌輕輕的舔著她我的眉毛,我的鼻子,我的嘴­唇­,我也用我的舌去回應著她。這時的露瑤用她激動而迷人的聲音,對我說:“要我!要我!好嗎?”我看著她,嘴角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是的!我要你!我是這樣的愛你!我輕輕把頭埋在她的胸峰上,那股甜美的香味,讓我想起了血的味道,愛的血櫻花,露瑤,我的眼淚滴落在了她的Ru房上,她用手抬起我的頭,對我說.“別哭!我不會離開你的,不會的!你要答應我,不管什么時候,你都是笑著的。聽到了嗎?”我笑著的對我的露瑤點頭,淚水一直止不住的滴落在她的臉上。冰涼的淚水,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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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逝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露瑶相处得很愉快,她的温柔,她的爱,温暖着我那颗孤独迷惘的心。而我的心,越来越来的揪痛,痛得我无法呼吸。我真的要吃掉我的露瑶吗?爱她就只是为了这样自私的去毁灭她,占有她吗?种种的问题,一直重复重复的在我脑海里不停的循环的播放着,不,我不可以伤害她!我是这么的爱她,我情愿是她爱我爱到杀了我,而我不可以!不可以!我怎么可以让我的天使去受到一丁点的疼痛!露瑶,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你在我的生命里是最珍贵的,而此时的露瑶并不知道我心里的矛盾。

我冰冷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我的心很疼。我怕有一天会失去她。我好爱好爱她,真的不能没有她!

今天她约请我夜间去她家陪她。我和她一起共进晚餐时,她心疼的看着我,她的泪水随之而落。我笑着对她说:“小傻瓜!哭什么啊?是我们爱的水晶日。你明白什么叫爱的水晶日吗?她轻轻的摇摇头,我停顿了一会,让自己的情绪慢慢的恢复到了平静中。眼神停在了我可爱的天使的脸上,露瑶调皮的笑着。呵呵,我开心的在露瑶的额头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只有她才了解我,只有她才知道我在想什么。

真是万缕愁,我闭着眼睛。露瑶心疼的用她冰冷的手抚摸着我的脸,是那么的轻柔,似乎怕一触碰就破碎的感觉。她轻轻的吻着我的额头,用她芳香的气息吐露在我的嘴­唇­上,她小心翼翼的问着我:“实话告诉我好吗?”玲“是不是你杀的?现在警方已经开始怀疑你了。现在他们已经暗中派人起来监视你的一切举动。他们可能会有许多对你不利的证据。现在我想和你逃跑,可在法网的围困,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啊?这件事情我始终不敢告诉你,真的!我不想和你分开,没有你,我去到哪里都将是死亡!”

我听到露瑶这些话,我仿佛狠狠的让人用刀刺了无数下我的心脏,疼痛,除了疼痛还是疼痛!并不是感觉害怕,而是感到了血,那鲜红的血流在伤口上的感觉,是这么这么的无奈!难道我真的就要离开我心爱的露瑶吗?几天以后,不!也许明天就会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刑警赶来拘捕我,把我押往刑场。我终于睁开了眼,眼角的泪水不堪一击的就流了下来!留下的只有那曾经的淡淡的香味以及我和露瑶心碎的气氛。

散发在这房间的只有无尽的沉默,这时的露瑶的脸突然变得痛苦起来,嘴角流出了血,我的灵魂突然被人抽空了,我上前抱着摇摇欲坠的露瑶,颤抖的声音一直的在叫着:“露瑶!露瑶!露瑶!你怎么了?怎么了?你说过你不离开我的!不离开我的!难道你也骗我吗?是不是?求你!求你别离开我!我离不开你呀!我注定停泊在你的爱的港湾里,这一生这一世有你的爱我己足够了,爱你不悔!说好我们不离不弃的,你忘了吗?”我的泪,我的笑,掺杂在一起的是一种那么悲凉的表情。我看到一柄尖刀深深埋入她的胸口。是的,她是这么的爱我!她不能失去我,她不能接受!她自杀了。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笑着对我的天使说:“露瑶,我爱你!她惨白的脸露出淡淡的笑容,用手抚摸着我脸部的每一个位置,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对我说:”对不起,我爱你!我不能忍受失去你的痛苦,我爱你爱到可以和你一起死!让我们一起不离不弃好吗?生一起死相随,别离开我!我爱你的笑,爱你的的水晶日,我知道水晶日就是我们的心早己串在一起!盛开在爱的血樱花里了。她说着将Сhā在她胸口的尖刀抽了出来,深深埋入我的胸口。我没有反抗,我看着自己胸口完全埋没的刀柄,鲜红夺目的血液一滴滴的向下流淌着,如同美丽的血樱花。我咬着嘴­唇­,我看到我的血缓缓的和她流到了一起,也许这才识真爱的融合啊!“谢谢你!露瑶。”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我将和露瑶一起相守在世界的另一头,我们不再害怕分离,我也不会再活在血樱花里头,因为有我的露瑶,一切都是幸福的美好……………………我相信我们将会永生厮守。

深夜鬼影 第二百三十一章 5秒梦

注:老人、小孩、女孩和心脏病患者千万不可尝试!

前言:这是一个关于梦的死亡游戏,绝对真实,也是我的亲身经历。可能很多朋友都不知道这种游戏,也可能有人知道,但是已经慢慢的淡忘了,我来帮助大家回忆一下。据我朋友说这是从西方传来的一种游戏,人们都用它来缓解心理压力,谁要是想体验一下瞬间死亡的话不妨试一下,过程很短,不过几秒钟,记得当时在我们那幢寝室楼里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我能用5秒钟的时间让你做一个梦,你信不信?”。(注:老人、小孩、女孩以及心脏病人千万不可尝试,否则出了事后果自负!切记切记!)

那是我念中专的时候,一个夏天的晚上,寝室里都熄灯了,我们点着一只蜡烛,在张牙舞爪的火苗照耀下继续海阔天空的胡侃。寝室里多了一个人,是同寝室友的一位朋友,是专程到我们这儿来玩的。我们照旧神聊,跟往常一样,我们聊天特别能跑题(比如从上厕所忘了带纸会跑到明天早饭吃什么),不知怎么就一下子扯到了梦上。室友的朋友好像研究过心理学,对这个特别在行,聊得我们云里雾里的,突然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很激动的说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其实做一个梦的时间是很短的。你们睡一晚上觉,做了一个梦,以为自己一个晚上都在做这个梦,其实做这个梦的时间也就一两秒钟,你们有没有兴趣?我们做个游戏试一下,保证你能用几秒钟的时间做一个不短的梦。他这么一说我们当然有兴趣,忙问他怎么个做法,他说做这个游戏必须保证身体没有问题,否则会出事的。游戏规则很简单(下面我们暂且称这个游戏为催眠吧,反正在我看来­性­质也差不多),就是被催眠者一定要配合,不然就没法做了。做这个游戏必须要有四个以上的人在场(包括被催眠者在内),一个人进行催眠,另两个要时刻注意被催眠的人,他一失去知觉就得马上扶住他,不然会一下子瘫在地上,说不定会摔到脑袋。由于他讲话慢条斯理的,我们又迫不及等的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叫他直接讲重点。他说被催眠的人要做的只有四个步骤,第一步就是背靠墙蹲下(一定要帖住墙),第二步就是开始深呼吸,使劲吸气,要吸到不能再吸了再吐出来,吐出来的时候也得吐到再没有气可以吐了,再吸第二口,这样重复三次,第三次的时候就是关键了,使劲的吸气,吸到再也吸不进去的时候就得把这口气憋住(千万不能吐出来,一吐就不行了,又得重新做),然后马上站起来,当然也要背帖着墙。这时候就是最后一步了,催眠的人要在被催眠者站起来的同时用双手按住他的胸口,然后慢慢施加压力,往里按使劲摁被催眠者的胸口(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女孩不能做这个的原因了,因为要按住胸口,按胸口的人力气又不能太小,不然达不到效果,如果要男孩去给女孩做这个又不太合情理,所以女孩听听也就行了,别想着做这个&^O^&),用不了两秒钟,被催眠者就会一下子失去知觉,人事不省。然后再把被催眠者唤醒,问他做了一个什么梦。(注意:一直到被催眠者昏迷时,那口气都不能吐出来!)

——本文首发——版权所有————

听起来似乎很悬,我们都不大相信,他说不信我们可以当场试试啊。当时室友就很兴奋,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嚷嚷我来我来,因为我在上铺,也就没下床,就趴在床上看他们怎么表演。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之后室友按步骤做了起来,到了第三步时我们的眼睛都睁大了,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么神,只听见嗤的一声从室友嘴里传来,他们马上扶住了室友,我就这么看着一个几秒钟前活蹦乱跳的人一下子没了知觉,感觉真有点不可思议。他们在室友一瘫之后就马上扇他耳光,几下子就把室友打醒了,他醒来后目光吊滞,好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们一直在问他做了什么梦,他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一下子站了起来骂道,妈的,太好玩了,我用了多少时间?我做了一个梦啊,我梦到是一个晚上,我四周黑漆漆的,前面有一个门,我用尽了什么办法都打不开,结果我一脚踢了那门,就被门上­射­出来的箭刺中了脸,我就一下子醒了。当我们告诉他从昏迷到醒过来差不多才3秒钟时他嘴都张大了。说真的,虽然我亲眼看到可还是不敢相信,于是我决定自己试一下,毕竟什么事都要自己亲自体验了以后才知道嘛。当我吸完最后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为了想看到我是怎么昏迷的,或者以为自己意志力坚定,就努力憋着一口气睁大了眼睛,我想那样子肯定很好笑,在他们按住我胸口以后我也没什么感觉,就觉得胸口上重了一点,我正想笑,突然眼前一黑,就像那种冒金星一样,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谁知道我一进梦中居然是个恶梦,怎么搞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我梦到我正从着一辆宇宙飞船在参观不知道哪个星球,突然整个飞船都变红了,就像在火中一样,热浪不停的往脸上扑过来(估计这时候是他们在扇我耳光,要不怎么光是脸有感觉),再跟着整个飞船失控了,头朝下开始坠落,那速度快得没法形容,很快穿过了大气层,眼看要接进地面了,我正在想完了,这下死定了,突然一闪,我什么也看不见了,然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我,我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看到许多陌生的脸孔忘着我笑,脸上火辣辣的,我是真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了,也不知道眼前这些是什么人。在地上呆了可能有5秒钟,渐渐的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才突然想起原来我刚做了一个游戏,从梦里逛了一圈回来。真不敢相信,这玩意真有这么神啊~当时整个寝室处在一种异常激动的气氛下,所有的人轮流都来做这个游戏,人人都做了一个梦。自己寝室的人做完了我们还没玩够,跑到别的寝室去敲门,完全不顾当时都半夜两点半了。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平时走读的胖子刚来教室,就被我神秘的拉到一旁问他,你信不信,我能让你马上做一个梦,只用5秒钟,但你得配合我!他很惊讶的看着我,好像以为我吃错什么药了。我说你要不要做?要做就赶快,一会上课了就没法做了,他还是不相信,反复的问我,你没骗我?不是想办法整我?在我一再保证并赌咒发誓骗他当孙子以后,他很爽快的说来吧,我试试。我教了他方法以后他马上开始试,结果他站起来以后我伸手去按他胸口,因为­肉­多一下子摁滑了,疼得他直叫唤,他忙说不来了不来了,你是想着办法整我啊。我解释了好大半天说重来他才很不情愿的又做了起来。这次我没有摁错,在听到嗤的一声后(伴随着一股荷包蛋味朝我扑过来,真难闻)我放开了手,结果我忘了找人扶他,他那么大一堆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估计很疼。然后准备让他醒过来,班里这群混蛋,扶他的时候没人来,一见要扇耳光全围了上来,几个人左右开工,一时间只听见啪啪清脆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可能是胖子比较胖吧,脸都扇肿了都没反应,我以为出事了,使劲一个耳光扇过去,扇得他嘴角都开始流血了,还好这次醒过来了。他醒来了不停的摸脸,一会看看我,一会又看看我旁边的人,很困惑的样子。然后问我这是在哪儿?你们对我做什么了?为什么我脸这么痛?我们急着问他做了什么梦,他说他梦到在一个农场里被两头­奶­牛绑架了,把他捆在桩上一左一右的添他脸,当时笑得我差点没趴下,原来他一醒来就摸脸不是因为打了他,是因为在梦里有­奶­牛添他。这个游戏当时在我们校园里非常流行,每个人做的梦也千奇百怪,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后来仔细想了一下,估计这个是因为那几口气的原因再加上按压,可能导致大脑暂时­性­缺氧,所以就昏迷了,也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因为我不是医生,也就没有继续研究了。为什么说它是死亡游戏呢?因为当时有一位朋友昏迷过后整个人像发羊痫风一样全身不停的抽搐,差点没醒过来,最后是在一阵乱脚猛踢之下才醒了过来,为这事病了大半个月。大家如果自认身体不错的,对这个游戏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试一下,但要记住开头所提到的:老人、小孩、女孩和心脏病患者千万不可尝试!

深夜鬼影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三天两夜

我很想飞,超过熙熙攘攘的车流,渐进的,冲向蓝天,那感觉无拘无束,无与伦比。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在那天晚上的那个梦里,我一度以为是真的,我真的在飞……

白天,之一

真的很困,在这个庸懒的假期里,我每天最享受的事情就是睡觉。

无意识的沉浸在黑夜带给我的孤独里,成了我的必修课。睡觉可以给人带来类似毒品的感觉,我是说在你睡了很久很久的时候,你就不愿意醒来。我是这样的,我不是一个勤快的人。

一直以来,我都很想飞。哪怕只是超低空的,在马路的旁边,超过熙熙攘攘的车流,渐进的,冲向蓝天,那感觉无拘无束,无与伦比。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在那天晚上的那个梦里,我一度以为是真的,我真的在飞。

现在回想起来,是这样,我在地面上俯冲,像一架飞机,结果也是冲上蓝天了。我的下面是街道,车辆,人群和其他一切飞不起来的东西。我被翱翔的感觉压倒了,豪气冲天,很想有个人陪着我,她就出现了。

她是一个陌生的姑娘,不像我想的一样,是我的女朋友梅或者女同学什么的。我不认识她,她却默默的陪着我,好像认识我。我正想跟她说话,一种不详的感觉就来了,我的身子越来越沉,越来越低,我下降了,落地。

我落到地上,地上是我不认识的城镇和房子,很多人走来走去,匆匆忙忙。我经过一栋房子,走进去,里面坐着一对母女。我像老朋友一样招呼她们,她们开始很惊讶,后来很高兴。聊了些什么我不记得,只是到最后,那个母亲说:“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想当年我死的时候……”我大吃一惊,问:“你死了?”她点头说:“没错,我死了,她也死了。”说着就指指她的女儿,口气很平淡:“我们这个镇上的人都死了,很少有人能看到这个镇,能到这里来的。”我说:“我看到这个镇,到这里来了。我能看到这么多已经死去的人,那么我是不是……也快死了?”那个母亲的表情悲伤起来,说:“生死有命。”于是我特别伤心,我还年轻,我不想死,不想啊!

念叨着,忽然醒来,自己醒来。四周一片黑暗,也就没开灯,走到床前一看,夜凉如水。

我决定出去走走,暑假以来,这是第一次睡不着。街上很热闹,可我不爱逛街。但有时候观察形形­色­­色­的人,也是一项好玩的活动。我买了份套餐坐在麦当劳里,开始我的乐趣。

和我同一个桌子的是一对情侣,男的刚刚吃完一个巨无霸,擦擦嘴,深情的望着对面的恋人,一言不发。

那女的一根一根的吃着一包小薯条,末了微微一笑说:“我不饿,真的,亲爱的,什么都不要给我买了。”男的点一点头,还是坚定的站起来,掏出钱包说:“不买怎么行?才这么一点东西。”女的拉住他,说:“不用不用了,我真的不饿,买了也是浪费。”男的摆手,斩钉截铁,近乎于喊:“你不用­操­心了,我没吃饱。”我一边喝着我的可乐一边看那女郎含情脉脉的说:“亲爱的,我等你,也给我带一个巨无霸。”

呵呵,这个世界真好玩,我出来的时候心想,这时候一辆车突然飞快从我的鼻子前擦过,迅雷不及掩耳。

我就害怕了,如果我真的要死了,可怎么办?

有多少事情,是我想办却还没来得及的?

西郊有个寺院据说很灵,我平生第一次在这种佛教圣地交钱抽了一支签。

那和尚双手合十,道:“这是一支下下签,施主将有大劫难在这一两日之间,唯有入我佛门,才能逢凶化吉。”没有听他接下来的讲解,因为我已经走了。耳边传来阵阵心平气和的诵经声,这声音好像能够直接传到云里,礼佛真的是高贵的事情,可不适合我。

我是一个俗人,在佛祖面前,我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世俗的罪过了。

从不拜佛,不是不敬重。在不能下决心逢佛必拜的时候不拜,是我的原则。大概是这种狗屁原则让佛祖生气吧,走出大典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迎头痛击过来,我一下子竟然站不稳。

怎么回事呢,我心惶惶,有人在后面拍我,回头是个老和尚。“小施主,别来无恙啊!”我对他点个头,见他慈眉善目,白发苍苍,十分面善,却不识得。他安然一笑,递给我一串佛珠,道:“小施主,吉人自有天相,切勿惶恐,一切随缘。”我一愣,眼一花,他已不见。

真是怪事,我下山的时候正在琢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女孩子来,身穿白衣笑颜如花:“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我看她一眼说:“我们好像不认识啊。”她看看我,说:“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也有不爱说话的一天!”轮到我吃惊了,我说:“我可不认识你呀!”她说:“是吗?你马上就要认识我了,你觉得,我怎么样?”我笑了,说:“你很漂亮,活泼,可爱。”她得意道:“没错,我总是这样的,你还算有眼光,既然如此,我就不吓唬你了,告诉你吧!”我安静下来,问她:“你要告诉我什么?”

阳光很好,有风吹来,她就站在山腰,轻轻的说:“我是来杀你的,从现在算起,三天之后,我会要你的命。”接着,她就像一缕烟一样散了,在我面前。

黑夜,之二

我不能忍受没有理由的黑暗,但又不能一晚开着灯。

黑夜睡不着,只好上网,无意识的开着qq,熟悉的朋友全都黑着脸。百无聊赖之际,竟有个女孩加我。她叫做思绮,头像很文静,介绍更文静:“我静静的走来,看你轻轻的走远”。我马上对她说:“你总是静静的走来看别人轻轻的走远吗?”她说:“是的,我静静的走来,是你走远的理由。”太玄乎了,反正我也没事可做,便开始逗她。她回话很快,每句话都是那么完整,没有调笑的意思。后来我说:“你是做什么的?”她回答:“我是一个杀手。”我打了:“呵呵,你真有意思,你都杀些什么人呀?”她说:“男人。”我说:“那你是少男杀手了,最近有什么任务?”她说:“我要杀一个人。”

我说:“你打算怎么杀他呢?”她说:“我还不知道,我跟踪他一天了,还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真有意思,要是以前我一定跟她贫嘴到底,可现在我忽然觉得全身没劲,什么话也想不出,末了竟然给她发了一句:“你快乐吗?”她回道:“什么是快乐?”我说:“就是活得很开心,很喜欢自己的生活一类的。”她说:“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杀人。”我说:“你还可以聊天呢,别这么绝对。”她停了一会儿,问:“你快乐吗?”我说:“不知道,不过我这几天心神不宁,算不上快乐吧。”她说:“为什么?”

“忽然,很怕死。如果我马上就要死了的话,我想象不出来我曾经做了些什么可以安慰自己,让自己安心离去的事情。”

思绮说:“是吗?那么正好,你死了就不会想这么多。我也可以去完成另一项任务了。”不知所云,我刚要问她,面前的显示器竟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一个深邃的黑洞,可以看到周围的气体旋转着向里,有猩红­色­的类似火焰的东西溅出来落到桌子上,烧出一个个黑点。一双苍白的手扒着洞的下角,一点一点爬出来。我看到这双指尖都露着白骨和鲜­肉­的手爬过键盘,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腿麻木,动也不能动一下,那手仿佛有生命,顿了一下,忽然窜上来卡住我的脖子。

冰凉刺骨,我想喊,嘴张大了却发不出声音。那手好像铁箍般慢慢收紧,我气为之淤,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终于开始反抗,反过来抓了那冰凉的手,无济于事,慌乱之中在桌子上摸,随便拣个东西砸过来。那是最后的动作了,我这么做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还能继续生活。可我的救星——我抓住的是白天老和尚给我的佛珠。佛珠一碰到那手就烧起来了,金光刺眼,我听到一声嘶哑的嚎叫,所有东西就都向屏幕飞去。

手,火焰,甚至佛珠都进了那个黑暗的大洞,只留下我无力的从椅子上滑下。

很没出息,我晕过去了。

朦胧之中,那个老和尚依旧向我慈眉善目笑着,说:“玄苦,你仍未醒悟吗?”而自己也就跪下来,余光中脚下竟是布衣僧袜,木然道:“弟子不悟。”冷风吹过,面前的老和尚一脸遗憾道:“罪过,罪过。”我有何罪,又有何悟呢?正想问清楚,天旋地转,再看清,眼前竟换了个地狱模样。

黑火,焦尸,匆匆而过面蒙黑布的骷髅,战栗间,一个声音问我:“你肯回来了?”看见白天的那个女孩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裙随­阴­风而动,影影绰绰。

好久,她抬起一只用黑布包好的手,娇艳的面容惨白,直勾勾的盯着我说:“你还是早点回来吧,莫忘掉你是属于这里的。”那对美丽的眼瞪着,没有眼珠。

大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东方已微微发白,昨晚的记忆除了一身冷汗和不断重复屏保的电脑,只剩下镜子里脖子上的一圈乌青。

白天,之三

“施主这么早前来,有什么事吗?”我抓住那和尚,害怕他也忽然跑了:“我问你,这个寺里有没有一个老和尚,这么高,慈眉善目,白发苍苍的?”那和尚看我良久,道:“我认得你,你是昨天来抽签的那个吧?”我说:“少废话,快回答我!”那和尚说:“施主,本寺没有老和尚。”我说:“那怎么可能!你们的住持呢?”那和尚说:“住持?小僧觉玄,如果说有什么住持,就是我啦!本寺人丁飘零,又不是什么大寺庙,再说这年头,谁还当和尚呀!不瞒你说,现在整个寺庙里就我和师弟两个。”我不相信的问:“真的没有?”他点头说:“对啊,其实要不是这里许愿很灵,香火不少,我和师弟也很难呆下去的。”觉玄越说越高兴起来,拉住我袖子道:“这么多游客,难得你还能跟我聊两句,我骗你做什么呢!你看这么早,也没什么人,进来跟我一起吃个早点吧。”我到真的想进这个寺庙呆会儿,这里给我一种安全的感觉。

——本文首发——版权所有————

和尚的早点就是一点白粥和自制的咸菜,倒也可口,我夸赞道:“现在像你这样潜心礼佛的和尚可真不多了。”他一笑说:“没什么啦,我和师弟都是孤儿,跟本寺有缘。要说到什么佛经上的造诣可差的远了。”

吃过了饭觉玄说带我去藏经室看看,路过一排房子传来喧闹的电视声。“我师弟在看电视。”觉玄解释道,去那门口敲敲:“觉禅,觉禅!”门打开,出来个胖大的和尚,觉玄拍他头说:“乖,把电视声音播小一点。”继续走,觉玄说:“我师弟小时候得过病,脑子不清楚了,不过他还是挺懂事的。”

藏经室窗明几净,觉玄还是拿个掸子拂玻璃。“你看,这就是本寺最有名的住持慈云大师,本寺的名字也是由他而来。”我依言望去,对着门口那工笔画上的竟是昨天遇到的老和尚。

“是他!”我叫出来,觉玄纳闷道:“什么?”顿觉失敬,我说:“没什么,旁边的那些画的是谁?”觉玄说:“是慈云大师的弟子,有十二位。”我数了数,道:“画像有十三幅啊!”觉玄过来,说:“仔细瞧瞧最后一幅。”我看,惊讶道:“怎么是个背影?”那最后一幅画的只是个年轻和尚的背影,那和尚身形单薄,双手背后,飘然将而去。觉玄说:“本寺的画像都是慈云大师一手而做,他把自己的十二个弟子的面貌都画的栩栩如生,只有这第十三个弟子,他只画了个背影。那是因为这个人当时已不是他的弟子。”

“这个和尚叫做玄苦,本是孤儿。被慈云大师一手带大他,情同父子。可是玄苦二十岁的时候贪慕红尘,离开慈云寺,从此再没归来。慈云大师后来描画自己的弟子,念及他已不是佛门中人,只画个背影了事。”觉玄介绍完了,补充道:“不过慈云大师还是最疼爱玄苦了,你看这幅画像画的比别人的都要­精­细的多。”我亦有同感,细品那画,画旁一行小楷,写的是:“既然知玄,何苦不悟”。

觉玄这个时候问我:“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吗?”我停一停回答:“我不知道。”他说:“我信,你再看看这幅。”那便是慈云弟子图中的第十幅,画中人方脸,高个,手持一把佛珠,面目如此熟悉。我失声道:“画的是你?”觉玄一笑说:“我小时候就觉得这画中人好熟悉,越大,我长的就越像这里头的人,现在谁看了都说是我了。我觉得我的前世,一定就是这个玄觉和尚。”那画旁也有两个字“玄觉”,我说:“你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字翻过来啊!”觉玄说:“很有趣吧,我的名字本是当时收留我的和尚给起的,当时也没想到这个意思,觉字辈罢了。”我问:“那收留你们的和尚呢?”他说:“收留我们的时候他就已经身染重病,没多久便圆寂了。”

觉玄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跟一个寺外之人说这么多呢,我看我们真是有缘。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说:“你说吧。”他说:“我看你印堂发黑,有大劫难,不如就在此出家,就算是躲过此劫再还俗也无妨。”我苦笑,拜一拜菩萨,说:“为了避难出家?我绝不会这么­干­,你的好意我心领,不过生死有命。”

告别了觉玄出来,又到半山腰,我四处寻找那女孩,她果然出现,冷笑道:“你怕死,到慈云寺寻找庇护吗?”我说:“你到底是谁?”她说:“我是来杀你的,我叫思绮。”我说:“杀我总要有个理由!你为什么要杀我?”思绮道:“我是地灵神座下的杀手,我的职业就是杀人。”我问:“是谁要杀我?”她说:“你真的不知道吗?是我们的主子!倦叶,你逃出来已经有三百年了,你别忘了你是属于哪里的!”我问她,我属于哪里,她说:“你属于地狱,你本是和我一样的杀手,却借着杀一个和尚的时候逃出升天,轮回转世,本来我们是找不到你的,可前天晚上你的灵魂在沉睡之际出游,回到我们的主子掌握的地方。所有的鬼魂都看到了你!这一回你跑不了了,我一定会杀了你!虽然我昨晚失手,下次却不会。”

她抬起那只还没有好的手,重新指向我,一字一顿的说:“你听好,明天太阳下山的时候,我回来取你的命!”我大骇,向后一脚踩空失去平衡,千钧一发之际,两个人扯住我胳臂。

是上山的游客。“小伙子,没事吧?”我定神,谢过他们,再看山下虽不是万丈深渊,也是郁郁葱葱的草木茫然不见其底。风掠过沙沙做响,游客们兴致勃勃,唉,不知我以后还能不能看到这景象?

黑夜,之四

我知道自己在哆嗦,我无能为力。

我害怕黑夜的到来,我无能为力。

也许这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夜了,如果时间能停止,我想做很多事情来弥补以前虚度过的日子,我惋惜生命。临到失去,我才懂得珍惜。

所以我不睡,我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坐着,看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忽然想起一个人。

表哥,他是个­阴­阳师,有我不了解的法术,虽然他已经死去,但是已经永远的改变了我的一样东西。

我拧开灯,拿出镜子来照。

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在笑。“我怎么办?我不想死,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我问,听见自己的影子回答:“你有没有听说过地灵神?他是神,也是专管惩罚的魔鬼。”我说:“我对神鬼一向没有研究,我不懂!可是我不想死!”影子说:“那么进来,我们去查一查!”我便用食指的骨节在镜面上敲了三下,我的影子伸出手,一下子把我的灵魂拽了出去。

他和我一模一样,我们飘浮在虚空中。“从哪里查起?”我问,他两手一拍,再张开,拉出一个大圈,圈中的空气明镜如水,我看到了,自己。

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我拿着火把在山洞里。

兵荒马乱,我又身穿铠甲,征战沙场;历经战国,我为一代君主,最后被叛臣所杀;再后一代,我生为奴隶,被主人呼来喝去;我也曾为一名出­色­的工匠,为君王修坟造墓,终于被杀陪葬;我也曾做一名实实在在的农家翁,子孙满堂,安享天年……一个一个的我,看着那么熟悉,那么陌生。

我愣了,彻底的呆住,直到影子拉我跳进去。

我们跳进某一个时代,我看见自己是一名年轻的僧人,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师父。是慈云老和尚!他拍着那个极像我的人的头说:“玄苦,你天­性­聪慧,若肯下苦功,一定能继承我的衣钵,光大这慈云寺。”玄苦却说:“师父,弟子其实不愿为僧,请师父恩准弟子离去。”慈云问:“这是为何?”玄苦答:“师父,弟子六根不净,不该为僧。昨日弟子在山脚下看见一个少女,便想,红尘之中有如此美丽的姑娘,我又何必超脱于俗世之外呢?师父!弟子犯下不可饶恕的世俗的罪过了,求师父放弟子离去。”慈云长叹一声道:“­色­即是空!”玄苦说:“师父,弟子心里苦!”慈云道:“你为何而苦?”玄苦说:“我有欲望!我不能控制自己,求你让我走!”慈云说:“你既要走,我本不能留你,去吧。”

玄苦便回禅房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师兄玄觉过来劝道:“玄苦,回头是岸。”玄苦说:“师兄,我本属于世俗,与你不同,我今去了,决不会回头,只求你能代我照顾师父。”玄觉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送他出寺门,又道:“你好自为之。”玄苦别过师兄,独自下山去,经过半山腰,遇到一个高个子,一身黑衣,蒙着脸的魔鬼。

“你是谁?”魔鬼说:“我叫倦叶,是地灵神座下的杀手,我是来杀你的。”玄苦问:“你为什么要杀我?”魔鬼说:“因为你本是和尚,却贪慕红尘。”玄苦说:“红尘有什么不好?世俗有什么不好?我有欲望,我是属于世俗的,我回到自己本来属于的地方,何错之有?”倦叶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来杀你的。”玄苦问:“你知道你自己是属于哪里的吗?”倦叶说:“我属于地狱。”玄苦又问:“你有没有看过红尘?”倦叶说:“没有。”玄苦说:“既没看过红尘,怎知你不是属于那里的?不如你同我一起下山看看,再杀我也不迟。”倦叶愣住了,过一会点头说:“也好。”魔鬼跟着玄苦,下山。

玄苦到一个大城市当了一名教书先生,他对人家说倦叶是他的弟弟。

他们住在一起,白天的时候玄苦出门,倦叶便呆在屋里。“你为什么不出去走走?蒙着脸做什么?”玄苦问他,他没好气的回答:“我觉得外面没什么好看!而且我是没有脸的,万一布掉了,吓死这一城的人。”其实这也没什么意思,倦叶奇怪自己为什么还不杀死玄苦回到地狱去。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要求自己完成任务,便喜欢上了看到邻居家的女孩。

那女孩叫做小敏,漂亮,活泼,可爱,每次经过他的门前,都会笑一笑说:“阿叶!不出来晒太阳呀?”倦叶看到他会很开心,但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愣头愣脑的一动不动。

小敏就笑他,小敏认为他的脑子是有毛病的,大家都认为他的脑子是有毛病的。

玄苦回来的时候,小敏就来做客,给他们送一篮子桂花糕。“你该多带你弟弟出去走走。”她说。

玄苦谢她,他们聊起来。倦叶在一旁仔细的听,听见小敏的笑。他就想自己要是能逗她笑,该有多好!可偏偏不能给她任何表情。

玄苦爱上了小敏,那天他对倦叶说:“你杀我吧!”倦叶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爱小敏,但是不能娶她。你迟早会杀我,我不能给她幸福,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倦叶忽然改变了主意,说:“你娶她吧,我又没说还要杀你。”晴天霹雳一样,玄苦觉得幸福的霹雷把自己击中了,他高兴的拥抱魔鬼一下,跑去向小敏的父母提亲了。

一切都很顺利,倦叶想,小敏还是跟自己在一起的,很快,一个屋檐下了。

可成亲的前一天,一个白衣蒙面的姑娘出现在门口,说:“倦叶,你该回去了!”倦叶说:“不用你管,思绮!”

思绮说:“为什么?你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了!”倦叶说:“没错,忘了,我要留下来。”思绮冷笑说:“为什么,为了她吗?”她背后的手掏出一颗头来,那头血淋林,脸上鲜­肉­模糊的一团,惨不忍睹。

倦叶心里一沉,说:“你­干­了些什么?”思绮另一只手扯下脸上的布,露出和小敏一模一样的脸:“你喜欢看这张脸?现在这脸皮在我脸上了!”倦叶一阵恶心。

愤怒的玄苦冲进来抢过那颗头,哭道:“这是为什么!”“你!”他愤怒的指向倦叶:“你要杀我,冲我来就行了,为什么要捉弄我,捉弄我们?小敏跟你有什么仇?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还把你当兄弟!”魔鬼的血液在沸腾,从来没人敢这么骂他。“杀了他!杀了他!”思绮催促,倦叶扑过去。

他扑向思绮……

思绮蔑视的说:“倦叶,你在人间呆的太久了!”倦叶无能的趴在地上,的确,太久了,他的法力都快没有了。他默默的爬到玄苦边上,后者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血如泉涌。“你不是故意的?真好。”玄苦说,“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杀我……”玄苦快死了,倦叶拖着自己枯木一样的四肢,趴在他身上。“我会救你的!”他用尽全力燃烧自己的一切。

思绮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化为一团飞灰,扑到玄苦的身体里去。

倦叶想拯救玄苦,但法力远远不够。他燃烧了自己的全部,唯一的结果就是把生命和玄苦的灵魂融到了一起。从此倦叶和玄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起转世为人,经历红尘,再也分不开了。

我说:“那我呢?如果我是他们转世为人之后,那我究竟是倦叶,还是玄苦?”我的影子告诉我:“你谁也不是,你是你自己!不管过去和将来如何,你只拥有现在,现在你就是你!”可思绮来杀我,我该如何做?我的影子没有回答我,我只感到了初升太阳的光束。

早晨了,我醒了。

白天,之五

我跑到慈云寺去找觉玄。

“有个魔鬼要杀我,你一定要帮我!”他说:“我不是有法力的和尚啊!”我说:“不行,我不想死,你让我进大殿里躲一躲。”

听了我的故事后,觉玄说:“你我前世也是师兄弟,我不会不帮你的,但是这个魔鬼法力强大,只怕对付不了。除非……”我说:“如何?”“找到慈云大师遗留在寺里的舍利子,请大师来对付她!”觉玄说:“慈云大师当年曾留下一十八颗舍利,埋在本寺之内,一直没有人找到。我想如果咱们找到了,一定可以得到师父的法力,一起对付这魔鬼!”

说得容易,几百年来都没人找到。我失望的走出大殿,觉玄还在里面诵经,说是这样可以化解魔鬼的唳气。

绿油油的草坪,阳光晃眼,有个老和尚在向我招手。嗯?老和尚?他指了指脚下,伸出三个手指。

慈云大师!再看他已经不见了,我叫出觉玄原地挖起来,三尺之下,真的有个­精­致的灵骨塔。

可里面,竟是空的!

好像老天爷也同情我,忽然天就­阴­了,想起了什么要赶回大殿,思绮已经在眼前了。

“想躲起来?不好吧,我决定现在就要你的命!”她阵阵冷笑,就要过来,冷不防觉玄跑过去抱住她腿,大叫:“快跑!”跑?我如何能跑!

我两腿发麻,已经坐在地上。

“你不怕?”思绮说。

我说:“我怕!”她一笑,撕下自己的脸皮,露出一张只有腐­肉­的脸,说:“倦叶,你放心,痛苦是短暂的,只要你变回以前的你,就不会觉得痛了!”她的手越伸越长,径直掐住我脖子,把我提起来。

在半空中,我挣扎,牙逢中吐出几个字:“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回去的!”思绮手忽然一松,我掉在地上,摔的几乎散架。

觉玄和觉禅正挡在魔鬼之前,再看看,那不是觉禅,庞大的身体里­精­光闪现,是慈云大师!

“怎么是你们?”觉玄回头一笑说:“师弟!师父不放心你,带着我借这两个师兄弟的身体下凡间来了!你不用怕,我们会保护你,跟这个魔鬼斗到底的!”

慈云大师嘴里不断念着佛经,平静安详,思绮退后两步,忽然飞身过来,长长的利爪抓破了大师的道袍。

我不愿看,不忍看,稍能活动,一下子跑到他们中间。“不要打了!”思绮愣住,我的身体里分出一个影子来,那个脸­色­苍白的影子,他说:“我心意已决,谁也不能阻止我!”而我转向大师,说:“我不愿你们为我而斗。”慈云大师面有喜­色­,道:“玄苦,你终于醒悟了?”我说:“不,弟子不悟。”影子回到我的身体去,两个我合而为一,我对思绮说:“你动手吧,不过你要知道,你杀的既不是倦叶,也不是玄苦,你要杀的是我,我叫周小狼!记住!”她已不知什么时候把脸皮安上,说:“你想死?”我昂然道:“我不想活了!”

“倦叶,玄苦,以前,那都不存在了,我现在是小狼,以后也是,你要杀我,那就来吧,不用提以前,我现在是真真正正的想死。”

岂料思绮脸上怪怪的,原地伫立,许久才道:“你既不是倦叶,也不是玄苦,我又为何杀你呢?”她说了一遍,又一遍,竟然自己下山去了。

慈云大师说:“你逃过此劫了,阿弥陀佛,玄苦,不对,小狼施主。”我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师相救。”他摆摆手:“不是我救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万物生生死死,过去未来,何必如此清楚,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我点头,心中一片明朗:“多谢大师。”我,就是我。

结局,还是黑夜的来临

觉玄和觉禅倒在草坪上,我告诉他们一切都过去了,觉禅傻乎乎的笑。

“有空来寺里看看啊!我不收你门票!”下山,觉玄在山门热情的挥手。

回到家,我完好无损,心有不甘,好像缺点什么似的。跟影子聊天,他说:“思绮真的放过你了吗?她不会再来吗?”我说:“别提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今天我是周小狼,记住就对了。一个人时间不是太多的时候,想过去和将来都是多余的!”影子答应一声。

风吹着我的窗帘,又到晚上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半睡半醒,有个人停在我床前,是思绮,她说:“我只是暂时放过你。”而我,只是冲她笑。

深夜鬼影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古画

在这个城市的老城区有一条老街,是专门买卖古董的地方,老街上有较大的古董店,也有街边的小摊档,有真古董,也有很多假货。好多人经常去这条街捡漏,卫辉就是其中之一。卫辉是一家大医院的医生,他个­性­比较内向,至今还过着单身生活,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一个张亚明,是他大学时的同学,在本市另一家医院工作。卫辉也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只是喜欢古董。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卫辉和往常一样又来到古董街闲逛,逛了半天,没有看上眼的东西,于是信步走入街尾的一家古董店,想着如果没有什么东西好看就回家。这个古董店里光线不太好,有点黑咕隆咚的,这也是有些古董店的特­色­,一来是制造气氛,二来是易卖假货。卫辉正看得索然无味,突然觉得背后好像有道目光正盯着他,回过头去,却又不见有人。就在这时,卫辉发现墙角处挂着一幅古画,画上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卫辉看着她的时候,觉得她的眼睛神采奕奕的,好像她也在看着他,而且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卫辉一下子喜欢上了这幅画,他的居室里正好缺了这么一幅古画。卫辉走近那幅画,在暗淡的光线下仔细欣赏了起来:那少女看不出是什么时代的人,只是穿着一条粉红­色­的长裙,长发披肩,好像刚沐浴完;少女的背后也没有什么背景,画布是绢质的。卫辉确定这是一件有价值的真货,他问了价钱,老板的开价太便宜了,便宜得像是街边卖的那些印刷拙劣的明星画,即使这幅不是古画,都完全不止这个价格,于是卫辉连想都没有想就买下了。

卫辉回到家,立即把这幅画挂在卧室睡床对面的墙面上,挂好了,他再一次仔细地欣赏了起来:白­色­的绢质画布已有些发黄了,但是那黄|­色­很淡,对整幅画的效果没有什么影响。他看不懂画布的织法,这种织法是卫辉以往收藏的古画中从未见过的。画上的少女极度的美丽,神情极为逼真,无论卫辉站在什么位置上,都觉得画上的少女好像也在盯着他看,那眼光里流露出极度的温柔和诱惑,像是情人看着你的感觉。看着这少女,卫辉禁不住有点心猿意马。

卫辉定了定心神,再一次地仔细欣赏着,忽然,他有了新的发现,原来这幅画并不是没有背景的,只是背景极淡,只有走到很近很近,细细看才能看清楚,就在卫辉走到近处仔细看那背景的时候,他不由呆住了:画上的背景是一群人,而且是一群男人,一群不同时代的男人!从这群男人的衣着和装饰来看,最古老的是隋唐时候的人,还有宋朝、元朝、明朝、清朝的人,最怪的是三个人:一个长袍马褂,金丝眼镜,显然是民国时期的衣饰;还有一个人是一身中山装,上衣口袋里还Сhā着一支笔,这种服饰也是民国时期到解放初期时新潮的人士穿的;第三个人更怪,竟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戴着军帽,腰扎着宽皮带,但军装上却没有肩章和帽徽,其实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

那么,这幅画最早也应该是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画的了?想到这里,卫辉并不是很失望,虽然年代不久,但是画得好呀,卫辉心里只是疑惑:是哪个画家有如此的神来之笔?他又为什么要画这么幅古怪的画呢?这种不知是何织法的画绢又是怎么织出来的呢?他怎么能让才几十年的东西像上千年的古董一般?这人一定是造假中的超级高手了,可这画的售价为什么却又这么便宜呢?

卫辉数了数画上的男人,一共是二十一个。他带着疑问细细看着画,却忽然一下呆住了:画中少女那原来浅浅的笑容,这时候却变得诡异而神秘起来,好像是看透了卫辉的心事一样。卫辉发了一会儿呆,再回过神来看画上的少女,却又是原先淡淡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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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卫辉一觉醒来就向画上的少女望去,少女仍然带着淡淡的笑容,眼光里流露出极度的温柔和诱惑,卫辉拍拍自己的头,昨晚的梦太荒唐了:他梦见了画上的少女,而少女在他的梦中是那么柔情似水,他拜倒在少女的长裙之下……此后一连好多天,卫辉都在梦中和少女缠缠绵绵的。

卫辉曾打电话给最好的朋友亚明,想把这件怪异的事和他说一下,但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而这个古怪的梦对他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影响,只是让他老是牵挂着梦中的情人,有时上着班就想起那些令人如醉的情景来,就想快点下班回家去,好躺在床上做那美妙无比的梦。不久,卫辉已经变得有些无心上班了,甚至连惯常的值夜班也不想去,总想着找个借口不值夜班,好在夜里做那缠绵的美梦。

这天夜里,卫辉再次在梦中看见了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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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辉和那幅画的事医院里是不知道的,同事见他三天没来上班,就向领导汇报了,领导打了好多次电话,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派人去了他的家,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出来,无奈之下,医院报了警,并通知了卫辉的父母。

警察打开了卫辉的门,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上的,而且卫辉的钱包、钥匙、手机等全放在卧室的桌子上,床上的被子没有折,一看就知道卫辉在这里睡过觉,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的,门窗及阳台的防盗网全是好的,没有被撬的痕迹。

警察对现场勘察后惊异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卫辉是在家里失踪了!

医院的同事和左右隔壁的邻居都提供不出任何线索,只是他的好朋友张亚明说,卫辉失踪的前几天打来电话,似乎有些问题想问,但最后吞吞吐吐,打了几个哈哈,又什么也没问。张亚明对此并不觉得特别奇怪,卫辉向来就是这种人。

卫辉的父母从外地匆匆赶来,警察问他们更是一问三不知。也有人留意了卫辉收藏的古董,但也没什么发现。那幅画仍然挂在那面墙上,画上的少女仍是淡淡笑着,用极度温柔和诱惑的眼光看着每个人。

卫辉的失踪成了悬案……

警方没有最后的结论,卫辉的父母怀着极度悲伤的心情返回了自己居住的城市,临走前,他们把卫辉居室的钥匙交给了张亚明,请他照看一下,并盼望着哪一天卫辉能突然回来……

张亚明于是常常去卫辉的居室看一看,虽然这里离他住的地方很远,但这也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一天夜里,张亚明和朋友从酒吧喝完酒,已是太晚了,如果回到自己的家,那就睡不了觉啦,幸好这里离卫辉的住所很近,张亚明便打算去那里睡一夜。他到了卫辉的住处,洗完澡,躺到床上,一抬眼正好看见了那幅画,画上的少女正微笑着,眼光中流露出极度的温柔和诱惑。“多么甜美的少女,如果能和这样的女人……”张亚明有点心猿意马了,他从床上跳起来,想仔细看看这幅画。

张亚明走近了那幅画,凑得很近很近,在明亮的灯光下,他发现了画中奇怪的背景——那群极其古怪的男人!这些男人和画上的少女多么不协调啊!他饶有兴趣地数了数画上的男人,发现上面有二十二个,再仔细一看,他察觉那些男人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不同时代的!

看到这里,他不觉嘀咕起来:“画画的人画技虽然高明,但构思却狗屁不通!”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着画上的男人,忽然,一阵冷汗从张亚明的后脊梁冒了出来,他毛发都竖了起来,背上一阵阵地发冷,他想动一动,却发现浑身似乎都僵了,一点也动不了,他想叫,却喊不出声来,那种感觉像是在梦中着魔了一般!

画中那少女浅浅的微笑这时已变成了神秘而带点邪恶的笑,但是张亚明根本已经看不到这些了,他的眼睛只是盯在一个地方,那是少女后面背景上的一个人,那一群男人中的一个,一张他非常熟悉的面孔,那人竟然就是半年前失踪的卫辉!!!

深夜鬼影 第二百三十四章 底下有什么

地下有什么

他拎着公文包,站在家门口,抬头望望天,不知为何,心头竟掠过一丝­阴­冷。半年之后再回到家,竟会有这么离奇的感觉。

隔壁的院子里,邻居大婶像死人一样盯着他,他的眼睛似乎有些刺痛,急忙转移了视线。他十分讨厌她,因为她死鱼一样的眼珠子里似乎总隐藏着恶毒的歹意。其实他知道,她看人就是那样子,目光像匕首一样像要看穿你的骨头。即使邻里关系像以前那样好,他也会这么想,更何况眼下所谓的邻居关系早已名存实亡,彼此见面连话都不说的。

他警觉地站住了,邻居的院子看起来十分不协调。是她家的房子。

怎么会这样呢?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邻居的房子要比别的人家矮一截,有些滑稽,像是受气的样子。

难道地陷了吗?

开始他觉得很好笑,后来身体竟有些发冷,止住了想像。更让他吃惊的是,她家的院子里堆满了土,他记得以前是空地的。

他的家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不是这里被铲平,就是那里盖起了塑料大棚。他的脚步很迟缓,怀疑是不是走错了人家。

因为刚过中午,日头很足,农忙还要等一段时间,父亲和母亲正在家看电视,弟弟却不在。

他的心又乱了,大约每次回家都这样,既想热切地见到家人,又怕面对他们。究竟怕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爸,妈,我回来了。”他的笑颜看起来十分牵强。

“大林回来了,真是的,回来也不先来个电话……”母亲唠叨着,目光却很明亮。

他就是笑,似乎很无奈。

母亲又说了几句,去厨房为他准备饭菜。父亲一阵嘘寒问暖,问了几句他在工作上的事。他只是如实地回答,想起邻居的变化,问父亲:“隔壁怎么了,房子矮了一大截,上次回家还好好的呢。”

他的话一出口,父亲却沉默了。

气氛非常压抑,他也不再深问,只是在心里打了个结。

吃过饭,他一出家门,突然觉得很冷,一转头,旁边果然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他的家和邻居隔着一条篱笆,彼此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嘴巴半张着,在惊讶什么,好像他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他摸了摸,什么也没有,狠狠地瞥了她一眼,心里却想,她实在有点可怕。

因为旅途实在太疲劳,晚上他早早就睡下了。父母住在外间屋,他和弟弟的房间在里间屋,与邻居仅有一墙之隔。

他刚刚有了一点睡意,被一阵怪声惊醒。大约已经很晚了,连父母房间内的电视机都安静了下来。他仔细听,“沙沙”响,像有人在挖沙,又像是淘米的声音。是幻听吗?

声音就像进入他的头发里的一只蚂蚁,直叫他痒痒,却无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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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扯被子,把身体蜷缩进去,却无论如何睡不着。弟弟在一边睡得倒很香甜,发出轻微而均匀的鼾声。

深更半夜的,这是谁呀!他在心里咒骂着,翻了个身,声音好像就在墙壁之后。是邻居么?他想起白天时她脸上的古怪表情,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林,起来吃饭了。”

他迷迷糊糊地听到母亲在喊他,含糊地答应着,觉得脑袋很沉,他也不知道昨夜是怎么睡去的,看着那堵墙,怪声仿佛依然回荡在他的耳畔。

饭桌上,当他把昨夜所闻说出来后,家人为此惊讶不已,都说没听见,母亲说他一定太累,早上也起来得晚一些。

他还想再说什么,嘴巴又闭上了,把这个疑惑默默藏在了心里。

这天晚上,他早早就睡下了,希望能快些入睡,正在胡思乱想,那怪声忽然又响了起来,像蚊子一样忽远忽近,变幻莫测。他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辨认着声音的方向。

后来,他轻轻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炕,在黑暗中顺着声音摸到了墙边,触到瓷砖的指尖却猛地缩了回来。

墙壁在震动!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过他感觉到了。

她在­干­什么?他恐怖地张大眼睛。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他一照镜子,差点叫出声来,眼窝深陷,跟瘦猴子差不多,却坚定了他要拜访邻居的决心。

吃过早饭,他出了门,连和父母的招呼也没打。

去她家用不上两分钟,他却觉得这段路很漫长,不免有些心潮澎湃,怵那个古怪的­妇­人。

院墙外,一丛草茎在不安分地摇曳。

还好这会她不在院中,他推开虚掩的大铁门,踩上那条笔直的小路。

突然,从她的房子里传出“咚——”的声响,虽然声音不太大,却很怪。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紧跑几步冲了过去。

因为房子变矮,门也受了株连,只露出多半扇在地上,还好是向里开的。

他推开门,一只脚刚落进去,像进了陷阱一样,人也矮了一截,险些栽倒,地面当然也随着房子一起矮了下去。他惊出一身冷汗,更有种低人一等的压抑。

灶房很­阴­暗,也许因为地陷,光线不好吧。

他本以为房间会很气派的,因为大叔做买卖,家里很富裕。可是映入眼帘的,满墙的污垢,不知是积了多少年的烟尘,直让他想呕,空气里有一股衣物糟烂的气味。

他强忍着怪味推开外间屋的门,刚才那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她就躲在门后。房间里空空如也,不见半点人影。他倒有些自我安慰,却又感到十分奇怪。莫非听错了?

他正发愣时,突然感到后脖子扑来一阵热腥气,急忙一回头,却倒退了一步才站稳,语无伦次地说:“大……大婶……你……”

离得这么近,他才把她看得清楚,那是一副中年人少有的苍白的脸,下巴像刀削一样的尖,眼睛里贴着蛛网一样的血丝,正恶毒地盯着他。她是什么时候到他身后的,他竟然毫无发觉,后背开始冒出冷汗。

“哦,是你呀,坐呀。”她不冷不热地说。

他丝毫不敢再去看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唯唯诺诺道:“好……好……”

他不自在地坐在沙发里,如坐针毡。她缓慢地走到一旁,为他倒了一杯茶,他只听到水流入杯的声音,吞了一口唾沫。

室内的装饰很简陋,也很古旧,绝不像一个富人的家。

她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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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了良久,他才问:“大叔又去忙了么?”

“是呀。”她也不愿多说半句,把身体朝炕心挪了挪,目光仍落在他的脸上。

他觉得脸上滚烫,十分不舒服,紧张地说:“刚才……我听到这里轰隆一声响,还以为出事了呢。”他的脸扭曲了一下,露出一个牵强的笑来。

她脸上的皱纹发生了死水微澜般的变化,“是吗?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呀。”

“大概是我听错了……听错了。”不知怎地,他突然有些心神不定。

他本来想问问为什么房子会矮一截,一见她那冷冰冰的气­色­,终究没有说出来。他正想找个借口离开,想起来正事还没有说。

“你大叔他们都很好。”她突然冒出一句来。

这本是句平常不过的话,他却感到如芒在背,心里痒的更坐不住。

一阵淡淡的血腥气飘进了他的鼻孔,他忽然变得笨拙起来,说:“大婶……那个……晚上您还有别的事吗?因为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你这屋里有动静,吵得我睡不着。”

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不可能呀,晚上我们早早就睡觉了。你听错了吧?”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白很大的眼珠狡黠地转动着,好像一不留神就会蹦出来。

又一阵冷冷的血腥气飘来,光线突然暗下来,房间内一团幽暗。他看到乌云压得很低。天已经­阴­了。

和这样一个古怪的­妇­人独处,他十分惶恐,说:“大婶,你忙吧,我先回去了。”哪怕是一分钟他也不想再待下去,赶忙站起身。

她什么也没说,送他出了门。

他看到灶房北墙上挂着一个褪了毛的猪头,皮­肉­斑驳,那腥味大概就是它散发出来的。

出了门,他急急地走着,好像身后有恶狼在跟踪,他用眼角的余光瞄着身后,还好她没有追上来,只是立在门口看着他。

后来,他从弟弟口中得知,大叔和两个儿子已失踪多日,**局来查案,也没有查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难怪白天只见到她一个人,他不禁感到释然,又觉得很害怕。那么晚上的沙沙声是谁呢?

又是晚上,经过这两天,他很惧怕晚上,脑子里总不由自主回响起隔壁的怪声。

无聊的时候,他打开了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美丽女人,突然,她的身后响起了一声凄厉的猫叫。

他的心跟着本能地缩紧。

接着,一只凶狠的大黑猫蹿上来咬了一口女人的胳膊,鲜血淋漓。女人大叫起来,好像猫叫,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妖异……

心跳不禁开始加速了,他把目光移到里屋的墙上,那一边是邻居。

本来他不喜欢看恐怖片,此时却好像受到诱惑,又开始去看电视。画面变了,一个男人正面对着一副被黑暗笼罩着的面孔。那副面孔慢慢走到光线之下,露出本来面目,是被猫咬伤的女人,她的眼睛同猫眼差不多,发出两道幽绿的光来。当男人察觉到她的变化时,已经太迟了。她扑上来,张开大口,两排尖牙在他的脖子处狠狠咬下一块­肉­来。他大叫一声,鲜血立刻喷了出来,几乎染红了整张屏幕……

他看得直想吐,立刻抓过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大约在十点左右,怪声又断断续续着响了起来。

他有些忍无可忍,再次踏进邻居的院子,从敞开的门投来的一抹灯光,刚好能照出那条笔直的小道。他咬咬牙,大步向里面走去。

跨进门槛,地面似乎比第一次来的时候更低了,他险些就要扑倒在地。站稳之后的第一眼,他就觉察到一定少了什么,挂在墙上的猪头不见了。

他再次走进那个房间,却有一种这里多年无人居住的错觉,也许因为少些人气,有点冷吧。

灯光昏暗,她却并不在,声音倒越发的清晰起来,就在附近,却无法找到。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东一头西一头地寻找着,喃喃自语:“……到底在哪呢?”

突然,他感觉脚下有些轻微的震动,可以肯定,就是那声音发出的节奏。他不禁瞪大眼,难道声源在地下?他蹲下来仔细听,还不相信,又把手按在了地板上,脸­色­突然变了。

震动果然来自地下。

那么就是说,地下有人,或者是——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天知道她的家里,会发生什么连鬼都害怕三分的事情。他突然想回家去睡觉,或者离这里远些,双腿却不受他的支配,带着他去找地下的入口,他相信,入口一定就在房间里。

他打开灶房另一侧的门,房间里没有开灯,隐约着看到地上落满灰尘,连房间都不打扫,她实在太懒惰,也太可怕了。

正当他想退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句冷气森然的话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下冷战。

“你在­干­嘛呢?”

他一转头,她正瞪着他呢,简直像个麻木的神经病人。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他都做了些什么,一定被她误以为是贼。

他羞得无地自容,满面通红,只好顺口胡诌说:“大婶,你在家呀,刚才……我正要找你呢。”

她露出惊疑之­色­,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有事吗?”

他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好像在她面前被人剥光了衣服,思忖着该怎么回答,一狠心,说:“大婶,刚才我又听到那种声音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们家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吗?”

“没发生什么呀。”她显得很惊讶。

“可是……”他再次听时,那声音已经消失了,心中十分困惑。

出来的时候,他感到脸上不再热了,背上却有些发冷,他能感觉到,她就站在门口盯着他。

他放慢步子,思索着最近发生的离奇的怪事,突然听到她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叫声就急转直下。他心里更不安了,像野兽一样跑了回去,跳进门里,脚却差点崴了。

是不是地面一直在塌陷呢?因为他觉得地面似乎又深了一些。有一阵子他真想跑回家去,永远不再涉入这间充满诡异的房间里,却抵挡不住来自地下的诱惑。

灶房的地板上正仰面朝天躺着一个人,是她!旁边好像淤积着一些黑­色­的东西。是血么?

他看到她的头部有些乱,一点点放慢了脚步。等他看清楚的时候,瞪圆眼睛捂住嘴巴,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要呕吐。

她的头部受到利器的袭击,毛发脱落,黑糊糊的血流了一地,夹着白花花的脑浆,涂满灰白的乱发上,惨不忍睹。衣服十分狼籍,上面满是抓痕,而她的眼睛,一定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显得比平时更大,直挺挺地瞪着上空。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旁,惊恐地盯着她的眼睛,还以为眼前的一切只是个梦。

她躺在一口大水缸旁,手伸向缸底,好像要抓住什么。

他一点点靠近水缸,眼睛却紧张地盯着她的眼睛。他怕她还会醒来,猛地坐起来。他小心地把头探进缸口,立刻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潮湿的泥土气息。缸很深,从缸口看下去,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好俯在沿壁,向下伸长手臂,却什么也碰不到。

他感到很奇怪,缸并不高,以他的身高臂长,伸直手臂是可以触到缸底的。

他张大了眼睛,莫非下面有地道?

他苦苦寻觅的地下入口说不定就在缸底,想到这,他兴奋得双眼­射­出异样的光辉来。

突然,他感到她的手臂好像动了一下,死死地盯着那只胳膊。

她的手指又动了一下,只轻轻地一弹。她还没有死!

相反他却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了。

她的眼睛却仍盯着上方,嘴­唇­微微地翕动着,费力地吐出几个字:“不要进去……不要进去……”

“你说什么?”他没有听清她的话。

她的嘴巴又动了动,他还是听不到,只好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

“不要进去……不要进去……”虽然气若游丝,不过这次他听清了,站了起来,满脸狐疑地看着缸口。

他问:“为什么?地下有什么?”

可是她已经不能说话了。他把手指探在她的鼻孔处,已经没了气息。她死了。

地下有什么?

他望着好像地狱之门一样的缸口,从来没有过的心慌。他把她的尸体拉到一边,又费力地移开水缸,下面果然露出一口地洞。

他想到了几种入洞之后的结果,虽然他并不擅长冒险,但在这时候退缩是非常可笑的。

洞口很窄,好在他很瘦,再胖一点的话,八成要被卡住。

他小心地把脚伸了下去,大约在洞口下方一尺处,触到了硬硬的台阶,有点像楼梯。他一步一步下到里面,泥土的味道更加浓厚,头顶的光亮越来越小。

大约下到三米处,他终于踩到了硬实的地面,同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横向的地道,竟有一人多高。这是谁­干­的呢?

洞壁渗出一股­阴­寒之气,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现在只有头顶还稀稀落落洒着一些灯光,再往前哪怕是一步就会完全陷入黑暗之中,没有手电筒的话,寸步难行。他只好又沿梯爬上去,回到家中取了手电筒来。

父母已经在家了,叫他别乱跑。他匆匆说一会就回来。

重新回到地下,他打开手电,地道立刻被照出一方光亮,光线则一直散尽黑暗之中。

地道是直的。

他小心翼翼地朝前方走去,双眼在凸凹不平的墙壁上逡巡着。洞顶有几处正滴着水,“吧嗒吧嗒”响,听起来格外清脆,像是进了钟|­乳­洞。

如此浅的深度竟然有地下水!他越发感到这个洞的非同寻常了。

他一点一点地摸索着,连自己的心跳也听得见了。正走着,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心猛地一跳。

那是一颗头骨,白森森的异常狰狞,深深的眼眶正对着他,是某种动物的头骨。他不禁想起灶房里消失的猪头,虽然他没有见过猪的头骨,却有种预感。

他胆战心惊地继续向前走去,指尖不经意触到了墙壁,有些黏黏的潮湿,他觉得身体很不舒服。

地道像肠壁一样,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块食物一样,在地道内慢慢被消化掉。随着他的前进,心脏也吊在了嗓子眼儿。

大约走了十米远,前方是一个直角形的左转弯。他越过弯道,恐惧感越发的强烈起来,寒气也越来越重,他想回家多穿些衣服,却有种力量在蛊惑他一直向前。

寒气中,约略着有种血腥气,并且随着他的深入而浓烈起来。他更加紧张地看着四周,做好突然看到什么的心理准备。

突然,有一个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停下脚步。那个东西歪在一边,模模糊糊的,像个毛茸茸的球。他一直照着它,这才看清楚,心里“咯噔”一下,脊背一片冰凉,神经在一瞬间完全冷却。

那是一颗人头!

光圈在那颗头上剧烈地闪动着,面孔被照得一片白花花,他却已经辨认出是谁来了。那不是大叔吗?

他紧张地朝它走了过去,细细地观察着,胃里却再次翻滚起来。

那张惨白的脸满是抓痕,凝着黑血,在灯光下看来更加狰狞,鼓囊囊的眼球正歹毒地瞪着他,好像随时要张口说话。

是谁杀了他?

他越发觉得这个地洞­阴­森而恐怖,拍了拍胸脯,望了前方的黑暗,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前进,每行一步,他都格外的小心。

再往里走十米远,遇到了第二个左拐弯。

经过弯道之后,他像进入了战场,胳膊断腿随处可见,有的已经变作了森森白骨,腥臭像山顶的积雪,凝固不化。他捂住鼻子,握着手电筒的手抖个不停,以至于光圈在墙壁上剧烈地跳动着,像淘气的孩子爱不释手的把玩。

他又看到了大叔的两个儿子的尸骸,只剩下头和半个胸部,血­肉­模糊,切口很不整齐,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用力撕开的,鲜血在七窍处­干­结,使五官有些看不清,他却能辨认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先前的尸骸大概也是他们的吧。

他跳过了尸体,十米之后,遇到往回拐的直角。他整整走了一个正方形,却并没有见到出口。他不由得站住了脚步。如果他感觉正确的话,这个地下通道是盘旋而下的,就像楼梯,否则他应该走回出口才对,而前方却仍旧是一个左向的弯道。

他有些犹豫,前方突然闪过一个白影,一晃就不见了,无声无息。

“谁?”他怯声地问。

没有回应。

他想跑过去,却只能走,每走近一步,他的心跳就越厉害。周围异常寒冷,他脸上的汗却更多,已经流进他的嘴里,冷冷的,又粘又咸。拐过了那个直角,地道仍在延伸,他没有选择。

他再次拐过三个弯,又走过了一个正方形。

现在是地下第二层!这次的感觉更明显,地道在向下盘旋。

一颗土粒落进了领子里,他觉得很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却见前方落下了一片尘土,不知道是因为喷嚏还是——

那个一直困扰他睡不好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就在附近,环绕着他,让他摸不清方向。应该是铲土的声音,他想,在地下不会再有别的声音了。

他想起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不知道再拐过一个弯,会看到什么比死人更加令人恐怖的景象。怪声已经很近了,引诱,蛊惑着他向前走去。

拐过最后一道弯后,地道终于走到尽头。与此同时,他也站住了,与死亡的距离是如此的近。

地道的尽头,是一团白­色­的身影,看起来很不规则,正在笨重地蠕动着,像某种幼虫,或者是某种动物。沙土却飞快从它的身体两侧喷出来。他想起了某种动物。

他渐渐看清楚,那并不是躯体残缺的怪物,而是一个人,正躬着身体在在挖土。原本黑暗的世界突然出现了光明,那个人当然察觉到,站了起来,慢慢转回身来。

窒息像冰山一样压过来,他的身体开始发僵,目光却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那是人吗?她竟然有着一头白­色­的长发,刚才就是因为她披散身上的长发,才显得通身白­色­,而衣服已褴褛不堪,落满污土,看不出本­色­。

她简直就是现代的白毛女!即使她长着一头白发,也难以掩饰她的美丽,只是美丽中多了分狰狞,尤其她的眼睛,在光亮的照­射­下,变得像猫眼一样的幽蓝,­唇­边很不规则,涂着一些黑黑的东西,那是鲜血。而她的脸,好像长时间没有接受过日照,呈现出营养不良的症状来,他却宁愿相信这只是由于光线的原因而造成的。

她却表现得十分惊慌,猛地背过身去,一只手却伸了出来,做出抵抗的样子。她怕光?

他没有关闭手电筒,他不想陷入可怕的黑暗之中。

她没有动,却更加吓人。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看到她的那只手,­干­枯如钩,完全被土包上了一层,上面洇着潮湿。他知道,那也是血,这从她身上所粘着的土就能看出,她一直在用手去挖土!

想到这里,他才发现这个女人是多么的可怕,又是多么的可悲。

他正胡乱想着,她猛地扭过头来,愤怒地看着他,张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像要扑上来。

他想起了电视中那个被猫咬过的女人,心头一寒,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他压抑得想大声叫出来,却像在梦中,无论怎么挣扎,就是叫不出来,只是没命地顺原路跑去。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好像黑暗中正有双眼睛,就跟在他的身后,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前方终于有了灯光,他这时才发现,光明是多么温馨,令人向往呀。他麻利地爬出洞口,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家里。

父母见他惊惶的神­色­,面面相觑。

良久,他才问:“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邻居的地下还有一个人,还有满头的白发。她是谁?”

母亲见他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大概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说:“她是你大叔的大儿媳­妇­,据说因为看了一个录像,过门没多久就被猫咬了,然后就得了一场怪病,怕见阳光,只想往地下钻。没办法,家里只好动员起来挖地道让她住。”

录像?他突然想起电视中的那个电影,那个被猫咬过的女人,男人血淋淋的脖子在他的眼前晃动着。

“你怎么了?”母亲见他的神­色­有些古怪。

他急忙又问母亲:“那么大叔和两个儿子被肢解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母亲显出很吃惊的样子,“尸体?他们不是失踪了吗?”

他盯着母亲,默然无语。

他什么都明白了,地下被啃光的猪头就能说明一切。

以后会怎么样呢……

七天的假期一眨眼就过去了。出了家门走出很远,他回头朝家的方向望去,却看到邻居家的房子好像更矮了,差不多要和地平线平齐了,令他吃惊的是,院子里正伫立着一个人,似乎是个女人。

他的心头一寒。

转眼又到了假期,他回到家,眼睛立刻张得圆圆的。隔壁的房子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四方大坑,深不见底,而他家的房子好像也矮了一些。家人都不在,他只感到一阵阵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晚上,一个人也没有回来。在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中,他分明听到了来自地下的声音,这一次,是在他的脚下。

深夜鬼影 第二百三十五章 床铺

夜里被一种潮湿的感觉触醒,一阵阵血腥的味道祢漫在整个房间了,睡眼朦胧的我用手摸了摸潮湿的地方,好臭!让我有窒息的感觉,打开床头灯发现床上什么也没有,而且血腥的味道也随即而失。觉得奇怪又不知哪里不对,此时我也没了睡意,走到厅里去看电视。

这是我刚搬进来的新屋子,是一个朋友介绍给我住的。对于这个房子的过去我一无所知,只听说这里曾住过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电视开着,没什么节目;我只好去冲杯咖啡。

当我再次回到厅里的时候发现一个女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烟不停的换着频道,丝毫没有感觉我的存在。我走近她看着她,很妩媚又很冷艳。“请问你是?”对突然来的访客我不知所措,我想她既然可以进来应该是房东的朋友之类的吧。虽然对她突然来访有些不满,但我还是很客气的问她。她并没有理会我,还是不停的转频道,她的烟已经留下很长的灰,而且已经燃到了蒂位。“小姐,请问你是哪位?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我怕她听不到提高了声音,可是她依然没理我,突然一阵撕打声从我的房间里传了出来,我赶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去看个究竟。

当我走到房间的门口我顿时惊呆了,一个女人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已经死掉。一个男人正在的慌乱的擦拭着自己身上的痕迹,那个男人样子很熟悉,但是我又想不起他是哪位。那个男人脱下衣服在衣柜里找出另一件­干­净的男装换上,奇怪他都没有注意我站在门口,而且我的衣柜里怎么可能有男装?我捂住口傻傻的看着他,他收拾几件衣服拿着凶器夺门而出,视我为透明人。

男人走后我赶紧走到床前,“天哪”我失声出口,那个……那个女人竟然是我,而且挣着很大的眼睛,嘴角还有一丝笑意。怎么会这个样子?我瘫坐在床前,尸体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到我的身上。除了害怕我没有其他的感觉。

当我回过神,在厅里的那个女人已经走到我的面前,眼睛直直的一直盯着我。她做到床上,把手中的烟蒂Сhā在尸体的血液中,发出孜孜的声音。她捋了下刘海后手搭到我的肩膀“你就是这样死的,知道吗?跟我是一样的。”说完她便躺在“我”的尸体上合二唯一不见了。随后“我”尸体也渐渐的消失。我好怕,但是不知道怎么办。那一夜我没有睡,坐在床前回味着所见到的那一幕;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失去了知觉。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好的睡在床上,没有丝毫昨夜的痕迹。“可能是场梦”我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并起身准备早点。

走到厅里电视还在开着,烟缸里有一截陌生的烟蒂带着红红的­唇­印,让我不觉想起了昨晚那个女人。没想太多,我倒掉烟蒂,走向厨房。没错我昨晚煮的咖啡还在那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时,我的电话响了“喂,水儿啊。前几天我跟你说要跟你签合约的陈先生已经到广州了,现在在机场你去接他吧。他的照片我用电话给你发过去,然后你快点接他。”丁宁在电话那旁不停的罗嗦着,我说了声OK就挂了电话,别的也没多说;等着她发照片过来。没多久丁宁就发了他的照片过来,我看了一眼;没搞错吧?竟然是昨晚杀死“我”的那个男人。电话从我手中滑落下来,难道真的我要死了吗?我不知道!

我梳洗完后,没有直接到机场接他,而是到上次为我卜命的婆婆那里。

婆婆开了门,眼睛一直瞪着我,而且是很可怕的那种表情,没跟我说话在我身上重重的拍了两下;然后才露出平和的面容。“婆婆怎么了?”我不解的问。“刚才你带进一个脏东西进来,我已经把她打走”婆婆边说边把我拉进门;我坐下后,把昨晚遇到的事详细的告诉了她。婆婆闭上眼睛,掐指算了算跟我说“水儿,你最近接受陌生人的东西了吗?”我摇了要头示意没有“那你有没有吃动物地方内脏之类的东西?”婆婆接着问。“没有啊,最近我只吃面包之类的,而且刚搬进新家什么都没准备好不可以自己做东西吃。”我认真的回答。“新家?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婆婆惊讶的问到。“哦,我在原来的那家公司不做了,然后又不想在公司分的公寓里住下去,就搬了。”我不以巍然的说。“你把地址告诉我,钥匙也给我,然后去接人吧。”婆婆说完进房间换衣服,奇怪她怎么知道我要接人?我把钥匙放在桌子上面,刚要走,婆婆在房间里说道:“记住,接了那个男人你直接把他送到酒店。不要跟他吃东西,也不要让他换衣服,还有不要告诉他你的住址。一定要记住。”我还是没明白究竟是怎么一会事,但我还是按婆婆说的,放下钥匙留下地址走向机场。

看进机场大厅,我就看见了那个男生。我的心跳加速,有种莫名的感觉;尤其是他看我那一个我整个人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不好意思陈先生,家里有点事来晚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我只是现在很饿。你可以带我去吃东西吗?”吃东西?婆婆说不可以的,可是我又不好拒绝。“恩,这样吧。陈先生我先送你去酒店然后我在帮你叫餐,好吗?”我异常温柔的说。“这样也好。”说着他拖着行李就给我来到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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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这样吧。等下我请你去喝东西,好吗?”在电梯里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顺嘴说出请他喝东西。“没关系的,女孩子迟到是很正常的。还是我请你喝东西吧,我知道这个城市的一家­奶­茶不错,我在这个城市住了5年一直都在那里喝茶。”他礼貌的说着,此时我真的不明白我跟他究竟要发生什么事。只是顺着自然的路线一直走下去。进了房间他换了件衣服,便拉着我的手去喝东西;他的手让我觉得很舒服,而且让我有种恋爱的感觉。

到了茶餐厅他很有礼貌的帮我拉椅子等我坐下他才坐到对面的位置,我仔细的看了他一眼,很帅虽然脸上有了皱纹但是并没有沧桑的感觉,反而让我觉得他很有男人的味道。“这里的鹅肝不错,你要不要试一下。”他边看菜单边对我说,声音温柔又富有磁­性­。“好啊/”我忘了婆婆所有的嘱咐,跟他很愉快的吃了这餐。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拿出了合约,还带出一张照片落在地上。女人的,他捡起照片擦了擦递给我,“这是我以前女朋友的,一场以外死了。我很爱她,虽然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接过照片,仔细的看了看,~就是昨晚那个女人!!!我撞翻了杯子,突然想起了婆婆说过的话。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以前住在******那里,跟她幸福的生活着,可是她去世后我就卖了那处房子,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我很想去看看。你能陪我去吗?”当时我一直在想婆婆说的话,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住址只是说了声好。随后我们便买单,搭车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路上我觉得很熟悉,天那~竟然是我住的地方。

下车后,我迟疑了。但还是被他拉了上去,他走到屋子门口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我的心要跳出来了,他打开门进去后说:“真没想到买这件房子的人没换锁。”我进去了,看见房间乱的很,而且出了那张床是我熟悉的外期于的都跟我住进去时不同,而且有很厚的一层灰尘。此时我是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随着他。我跟他走进房间,他似乎有一种超能力,让我找不到自己。他吻了我,轻轻的放我在床上,我却没有反抗,因为当时我已经失去知觉。当他试图揭开我的衣衫时,婆婆出现了。手里拿着一张黄符,而此时的我根本就动弹不得。“事隔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害人?”婆婆厉声喝到。“你是谁?不要坏我的事”他的样子变的凶,而我只能躺真,那种潮湿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腥臭更加的刺鼻。“人鬼殊途你又何苦又上来害无辜的人,难道你就不能安心的投胎吗?你杀了你的爱人还不够还要再杀其他的人?”婆婆在他的对面质问着他。“你懂什么?如果我不杀她,我就不能跟我死去的爱人在一起!我一定要杀掉她。”说着他拿出一把刺刀伸向我的胸口,婆婆手一扬,金粉壮的物体散在他的身上,让痛苦万分。然后拿出一碗鲜血泼向他,顿时他手中的刺刀落地,泪流满面。低声诉道“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当时我一时冲动杀死了最爱的人,我一直内疚着谴责着自己。在­阴­间把自己封锁在­阴­暗的角落,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给了我水儿的生辰八字,叫我杀了她。然后他就可以帮助我跟爱的人一起投胎,我才这么做的。”他一边说一边拍打着我躺着的那张床。婆婆靠近他“人鬼命运自由天决,怎么可能轻易改变?既然你错为何又要再错?”婆婆的态度变的温和了许多。

他站起身,轻轻的吻了我一下­唇­。我坐了起来,问婆婆究竟是怎么回事。婆婆细声说:“他的女朋友一直复在你的身后,想让你做替身。他的女朋友也一直在寻找着他,可是他全然不知。所以受到坏魂的唆使,除掉你他的女朋友就找不到替身,也就不能投胎,更谈不上会跟他一同转世。”“那个坏魂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些不解。“因为那个坏魂就是他生前的情敌,他的女朋友并没有不忠,只是被这个人死死的纠缠,由于失手变杀死了这个人,让着个人成了冤魂。所以这个人浮身在他的身上杀死了自己的女朋友。并死死不肯罢休,在­阴­间做破坏。”婆婆说完搀起他,“孩子,去吧!不要再害人,虽然你跟你的女朋友缘分已尽,但是只要你去转世就会忘记一切的痛苦。”他站起来忘了我一眼“对不起,水儿。差点连累了你。”他很抱歉的跟我说。“没关系,你也是不知道。”婆婆拿出她事先准备好的送灵工具准备送他上路,我站在婆婆的身后一同目送着他。婆婆转过身问我:“你原谅他了吗?”“恩,原谅了。”“那你给我你的一滴血。”婆婆让我伸出手。“­干­什么?”我问“因为先前他的女朋友复在你身上,现在你血内还有她的气,所以要借一滴送走他们两个。”我说了声好便把手伸出去,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那个女人出现了,她和他一个正面一个背面。渐渐的消失掉。当一切结束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床,又下了我一跳。“我”竟然还是满身血迹的躺在那里,我吓的流出眼泪问婆婆怎么办。婆婆没出声只是在“我”的尸体上轻轻的拍了两下“我”的尸体竟然向我走来,而且有种很大的吸力,我们又合为一体,当然我昏了过去。是被吓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恢复到从前。婆婆在厨房里为我做了一餐饭,见我醒了走了我的床前。“很累吧,快起来吧吃点东西。”婆婆很慈祥。“婆婆,这都是真的吗?”我迫不及待的问,而婆婆只是点了点头。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丁宁,“让你接人你怎么没去啊,现在人家已经要去你那里了,你等着他吧。”说完她便挂了电话。我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床,床头竟然有那两个人的和照,“婆婆!完全要换床!!”婆婆只是哈哈大笑,说道:“等下会有人陪你换的,这是他们为了感谢你带给你的姻缘。”说完婆婆就走了,留下惊魂未定的我。

不久门铃又响了,我以为是婆婆回来陪我换床,没想到竟然出现了另一个男人“还记得我吗?”男人问我,我没有回答,只是上下的打量着他,奇怪这不是我的大学同学陈京嘛,而且还是我的初恋呢。“你怎么来了?”我又惊又喜的问。“我出国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你,所以……”他有些害羞~“所以什么,你不要闹了。等下还有人找我签约呢。你先走吧!”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那么想赶他走,可能是曾经的太爱他,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吧。“我没跟你闹!跟你签约的就是我。”说着他抱住了我,很紧很紧!而我还是一头雾水,真不明白。后来我才明白婆婆说的话,原来是他们把他送到了我的门前,我到床头取下他们的照片放到了相架里。“你为什么放人家的照片。”陈京问道~我没有回答只是收拾好那个屋子跟那张床,然后对他说:“我们搬走吧,不要打扰他们了。”陈京觉得莫名其妙而我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一切就这样的过去了。

再后来我们去买了一张床,一张跟他们一样的床

深夜鬼影 第二百三十六章 鬼校

我是一名师范大学毕业的学生。

一日,经过一面老墙。上面粘贴着招人启示:高中教师,高薪。如安全教满十天。即付10万。联系电话:########.联系人:王校长。明南高中。

当下心想。这种事情都我碰上了。10万,鬼才信。转身就走。忽然,听到背后二个女生议论。

一个说:哎呀,这就是传说中的明南高中。听说那里闹鬼,很凶的。

一个说:真的有那么高的薪水吗?

一个回答:有,据说很多人都去了。只是……

一个再问:只是什么?

那一个回答:只是,据说,只有一个女老师拿到了那10万。那个女老师是个瞎子。听说,很多人失踪了。有几个跑出来的人都被吓成了神经,只会说:鬼,鬼,不要过来……于是,这就传开了。这么几年,都没有人敢再去呢。

另一个尖叫道:哎呀,别说了,别说了。

我从小就被人夸胆大。听到这样的事情,加上丰厚的奖金。不由地跃跃欲试。

我对面坐着那位王校长。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一个­干­瘦的男人。看上去让人有种马上拔腿想逃的­阴­森。

他说:关于我们学校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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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听说了。那么,真有鬼吗?

他忽然笑了。看起来­阴­­阴­的。说道:你可以去问问那位唯一拿到奖金的老师。她叫伏清。这是她的地址。还有,如果,你真的准备来上课的话。明天下午三点再来这里。眼前是一个安详的女子。清秀且苍白。

只是,她是个瞎子。我不由地叹息。

问道:真的有鬼吗?

她哀愁的笑了。回答:不知道,因为我看不见。看不见的事情我不会枉下断语。只是……

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只是,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因为,我感觉到了很多的……

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恐怖的表情。忽然将话刹住。没有再说下去。

我回过头去。看到了王校长。他向我点点头。坐了下来。

他说:我来看看伏老师。

伏清的眼睛这时忽然睁大,我看见了她向我摇着头。一个劲的摇着头。我知道她劝我不要去。但是,这样让人好奇的事情,我怎么可以止步不前?

临走之前,我再回过头去深深的看了伏清一眼。她低下了头。象是很难过的样子。

下午三点,我站在了王校长的办公室。

他向我宣读老师的规则:每天下午七点到凌晨二点上课。只要在这段时间里在教室里。其他的,随我自己安排。

在这段鬼时间里上课。吓都会吓死。还不定是给人上课呢。想到这里,我忽然打了个冷战。想起了伏清低垂下去的头。

跟我一起应试的还有五个人。我们一行六个人被带进了校园。

大大的校园一片荒芜的景象,一点都没有生机。

我们走进各自的教室。

这时已经七点钟了。外面的天全都黑了下来。教室中只开着一盏昏黄的灯。学生们静静的在下面看书。不懂的互相的询问着。我这才明白没有老师他们是怎么学习的。

十分的满意,我开始点名。

张若水。

到……一个脸­色­惨白的少年缓缓站了起来。低着头。

他是这个班的班长。

秋芳。

到。一个美丽的女孩站了起来。这班同学中我就觉得她最正常了。

一个个的同学站起来应到。

到了最后一个。

王剑。

没有人回答我。四下一片安静,然后,秋芳站了起来。

说道:老师,王剑他可能没有来。

我开始上课。这一晚上课时间过的非常的快。马上,就到了下课的时间。

凌晨二点。

学生们默默的收拾好书包。慢慢的走了出去。我心中疑云密布。这么晚了。他们回哪呢?

我跟在他们的后面。看见他们走进校园北面的一座寝室一样的大楼。我还想再跟上去。被一个人拦住了。

张若水。他低着头。我只看见他惨白的脸颊。

他慢慢的说:老师,在这里,好奇心不要太强……

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这个学校,处处透露着诡异,恐怖压抑着我。

好象一团乱麻。

我回到了教师休息室。这里有着一套套很周全的设施。我洗过澡后,躺在床上。没有关灯。便慢慢的陷入梦乡。

在梦境之中,恍惚有着一个很重的东西压着我。不能够呼吸。又睁不开双眼。

我使劲的用力挣扎着。

最后,猛地醒过来。四周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到处一片黑暗。

我静静的坐在床上。忽然,好象有一样东西碰到了我的脖子。那是一样冰凉的僵硬的东西。象是,死人的手。马上又缩了回去。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然后,久久的都没有动静。我又慢慢的睡了过去。

次日起来。已是中午了。出去遇到了另外的几位老师。

我数了一数。除我之外,只有四个。

我清楚的记得,进来的时候,是有着六位老师的。

其他的老师也发现了这点。脸­色­马上都变的煞白。这时,王校长走了进来。他象是知道我们的心思一样的。

­阴­­阴­的说道:忘了告诉你们。这里每次进来的老师,都只能够出去一个。其他的,都会失踪。你们,好自为知吧。

三个月。漫长的三个月。都会呆在这个鬼地方。而且,还会面临着失踪。

那四个老师面面相视。最后,不约而同的向校门方向跑去。

我没有跑。站在楼上看着他们。看见他们没有打开校门。惊恐绝望的在门边敲打着。

这个恐怖的校园,已经成了一个牢笼。囚徒就是我们。

本是正午大太阳的天气。忽然,乌云密步。天又黑暗了下来。我慢慢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四下又是一片黑暗。

这个学校,仿佛和黑暗有着很深的关系,自始到终都在黑暗中间。

然后,我听见了打斗的声音。是那四个老师。他们相信始终能够出去一个。于是,愚蠢的希望倒下的是别人。

他们边打边边进入了我所在的房间。我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静静的数着进来的人数。

一,二,三,四,五。……

心慢慢的下沉。这次,进来的人中间。脚步声有五人。但是……呼吸却只有着四人。

还有一个……我不知道是什么……

在一片黑暗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个不是你倒下就是我倒下的时候,被其他的人抓住。那就意味着……死。

我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屏住呼吸,尽量使自己一动不动。

耳边先是安静着。忽然,从我的左边,传出了一声惨叫。一个躯体倒下的声音。

还有四种脚步声,三种呼吸声。

渐渐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耳边慢慢的只剩下二种脚步声。一种呼吸声的时候,我被一双冰冷僵硬的手拉住了。就是昨晚的那双。

刹那,恐惧,绝望抓紧了我的喉咙。但是,我始终,没有出声。也尽量的屏住了呼吸。

许久,那双手放开了我。我晕了过去。

老师,老师,你醒醒。

我被一阵摇晃晃醒。周围围满了我的学生。秋芳关切的看着我。

我还是在那个沙发上。四下有了一点点的灯光。奇怪的是。地上没有死去的老师的尸体,没有血迹,什么都没有。就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我做了个梦一样的。

看看表。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和昨天一样的我上了课。

再睡了一觉起来。心里想,已经是第三天了。

走了出去。沙发上只坐着一个脸­色­惨白的老师。

只有一个。

我们默默的坐在一起。她是一个女子。名字我记不起来了。只是中间有一个玲。

玲忽然哭了。我抱住了她。在绝望中间,二个人的距离变的很近很近。

我们拿着蜡烛走进那几位老师的休息室。只见被褥整整齐齐的放着。象是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一样。

他们,彻彻底底的消失了。象是以前那些人一样。

消失的无影无踪。

玲崩溃似的滩倒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她说:我昨天杀了一个。杀了一个。将水果刀捅进他的躯体。但是……

她抬起双手。

但是,却连血都没有……

我无声的抱住了她。在这个时候,我实在不忍心再责怪她的罪行。

她狂野的吻住了我。我没有动。任她近似疯狂的扯开我的衣服。然后,她抬起一双泪眼看着我。她说:我怕。

在恐惧和绝望的深处,我别无它*.于是,只好用欲望来抒发着一切压力。期希可以平静的面对即将到来一切。

包括,死亡。

我和玲深深的纠缠。

第四次上课,我平静的将课上完。

然后,我背负着手看着他们收拾好书包。鱼贯而出。我发现,每次都是张若水走在最后。

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我和玲走进了那座寝室一般的大楼。

­阴­森的楼道中。我们没有点燃蜡烛。只是手拉着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我们决定一定要找出事实的真相。这是我们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忽然,我感觉到了一阵冰冷的气息来临。心中一下惊冷。马上贴着墙壁而立。果然,一阵脚步声从我们的身后而向前走过。没有发现我们。所以,继续向前巡视着。

而我,也惊恐的发觉。又是没有呼吸的。

我紧紧的拉住了玲的手。

我们停留了许久,才鼓起了勇气继续向前走。走了很久。

才来到一个个类似宿舍的门边。门上都挂着班级的名称。我们找到了我所在的班级的门前。

小心的看着四下无人。于是,往里面一看。什么异常的情况都没有发现。学生们都在里面熟睡着。

忽然,听到了耳边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回过头来。张若水的惨白的脸面对着我说道:老师,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他的双眼流出了血来。身后是一群鬼魅一样的低垂着头的学生。

玲就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越来越多的学生四面八方的聚集了过来。都是低垂着头。

只有脚步声,没有呼吸。

这时,忽然学生们让出一条路来。走来了一个脸­色­铁青的瘦瘦的学生。

胸前的校牌上写着二个字:王剑。

就是那个一直没有来上课的学生。看着他的脸,我想起了王校长那张­干­瘦的脸。想必,是父子。

我忽然觉得很熟悉他身上的气息。我想,那双冰冷僵硬的手应该就是他的。

他冷冷的看着我和我怀里玲。

忽然开口:老规矩,只能活一个。

学生们慢慢的围了上来。这时,他们近的我都能够闻到他们身上的腐臭味。一块块腐烂的躯体掉落下来。

我默默的闭上眼睛,开口:选我吧。放过玲。

一双双手将我和玲拖开。那些手中间,有着枯骨一样的。有着腐烂的。只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已经一片平静,玲,我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在它们开始掠夺我的生命的时候,我和前次一样的陷入了昏迷。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摸摸自己的心脏,依然在温热的跳动。

看看表。已经是第八天的正午。我昏迷了三天三夜。

只是,玲已经不知去向。

我直接走进王校长的办公室。他正坐在沙发上等我。

他开口:我知道你会来。

我问道:你是人是鬼?玲在哪?还活着吗?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过后用依然­阴­森的眼睛看着我。说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事情,都等到上完十天的课后。那时,一切都会揭晓。

这天晚上。我带上了一副隐形眼镜,它能够使我看不到一切。就象伏清一样。成为一个不是瞎子的瞎子。

我闻到了一阵阵腐臭味从我身边飘过。依然是只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它们已经不用在我面前用障眼*了。全都露出了原形。

只是,我现在是个瞎子。

就这样我压下了全部的恐惧上完了第十天的课。

在最后一节课上完以后。我取出隐形眼镜,看到了所有的学生都和预料一般的是行尸走­肉­。他们向我鞠了一躬。然后,都化成了一滩滩的脓水。汇聚到了一起。然后,都消失不见。

我走出了校园,校门敞开着。

门前放着一个黑包。里面装着一匝匝的钱。

10万。

为着这个。我叹息着。多少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其中,包括我刚刚爱上的玲。

我始终记得,她在我怀里样子。我醒来后没有看到她时心中的疼痛,我想我爱她的。只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失去了她的踪影。

我抬起头来。看到了伏清。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

我们相对无言。

回过头来,没有看见明南中学。只看到一个­阴­森的墓园。上书:明南墓园。

旁边有着简介:于1998年食物中毒。全校师生无一幸免。下面是长长的名单。

名单里有着王校长,王剑,张若水,秋芳。

还有那四位失踪的老师。还有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笑脸。那是玲……

我惊恐的回过头来。

伏清已经无影无踪。

我的背后,最后的一排人名里。赫然有着二个名字。

伏清……南翔。

一阵大风吹过,鬼气森森。天忽然黑了下来。

黑­色­的皮包被打开,漫天的纸钱乱飘。

这时,我忽然又感觉象是回到了那个充满了黑暗的校园。

……

忘了说一声,我的名字,就是南翔……

深夜鬼影 第二百三十七章 花骸

鸢夫人住的地方实在太偏僻,我转了好几路车,又绕了很多弯路,才找到这里。

这次造访有些冒昧,我忐忑不安地按响了门铃,心想着要怎样向她解释。众所周知,鸢夫人是一位出­色­的­干­花艺术家。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她处理过的­干­花非常特殊,能够做到­色­香俱存。若不去触碰,几乎分辨不出与鲜花的区别。我们这些年轻的从业者,早就对她仰慕已久,可以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前些天,无意中听到一个前辈说,鸢夫人想招一个闭门弟子。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呀!赶在大家知道这个消息之前,我立刻行动,探听到了她的住址。于是,就这么急匆匆地赶来了。

不过,听说鸢夫人生­性­乖僻,没有一个介绍人,她说不定连门都不让我进吧。好不容易来到她的家门口,我却犹豫再三,几乎打了退堂鼓。后来,决定厚着脸皮一试,这才伸出了颤抖的手指。

清脆的铃声响了三遍,房间里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低垂着头,心情无比紧张,竟然默默祈祷着她不在家。“等过些日子,请某位前辈引见再过来吧。”我心里面做着打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就要转身离去了。

这时,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条缝,一双裹着白棉袜的纤足出现在眼前。我慢慢抬起头:垂及脚踝的深藕­色­麻纱暗纹长裙,飘逸的宽袖上衣,白皙柔美的脖颈,淡妆修饰过的­精­致脸庞。这是一个端庄典雅、风骨脱俗的少­妇­,看上去不会超过三十岁。

以前在会场上见过鸢夫人,但是她总被一大群人包围着,不得近身。虽然这位女子的相貌和轮廓都很像,我却不敢叫出口。她在二十多年前就名扬业界,再怎么说也应该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开门的女子实在太年轻,会不会是她的什么亲戚?

她听完了我结结巴巴的自我介绍,含颌微笑,把门开得更大一些,做了邀请入内的手势。在她扬手的一瞬间,我闻到袖管里散发出淡淡的白兰香气。同时,我也注意到她的手柔若无骨,晶莹滑腻,像光泽温润的细瓷。这是一个外型和气质都堪称完美的女­性­,在她面前,我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换了鞋子,默默地跟随在她身后,我来到一间宽敞的客厅。这里简直就是花的海洋!不同的节气,不同的国度,不分时间和地域的限制,种类繁多的艳丽花朵肆意怒放,完全没有节制。每一朵花都把自己的生命停留在最美的时刻,甚至连芬芳都凝滞在空气里,像挥之不散的幻觉。只有鸢夫人才能创造这样的奇迹!我瞠目结舌地环视着这奇异的景观,半天才回味过来,觉察到自己仪态的失礼。

“请问鸢夫人在哪里?”我难为情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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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少­妇­的回答很简洁,神情平静如水。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她,随后腿一软,跪拜在她脚下,恳请她收我为徒。“那就先试试吧。不过,我有一些条件是你必须接受的。”鸢夫人的笑容很柔媚,语气却很坚决。

“当然可以!”我并膝叩首,欣喜若狂地答应下来。只要能够做她的弟子,再怎么苛刻的条件我也愿意接受。就这样,我开始了梦寐以求的学艺生涯。

鸢夫人的条件并不苛刻,只是有些古怪而已。她要我学成手艺之前,哪儿也不准去,不准离开这所房子。所有的生活必需品,她都会为我安排得好好的。但是即使在家里,我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一楼以及外面的花圃。二楼绝对不准上去,即使听到什么动静也要淡然处之,不要跑上去看。她解释说,她的先生有怪癖,是一个隐居者。他从来不出门,只呆在楼上看书或者写点儿东西。他不愿意看到除了鸢夫人以外的任何人,否则就会发很大的火。

在此之前,我也听说过她的先生,据说是个剧作家,曾经风靡一时的人物。有段时期,所有的名演员都以扮演过他剧本中的角­色­为荣,甚至连一个小配角也抢得头破血流。可惜,他的创作旺盛期很快过去了,写不出满意的新作品。凭着吃老本,又混了几年,后来就心灰意冷地隐退了。

这些年,他偶尔会在报刊上发表一些随笔,却再也不写剧本。有记者要上门采访,也被不客气地回绝掉。现在,人们逐渐遗忘了他。提起来,也说是鸢夫人的先生。这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男子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吧?但是,发展到连门也不出的地步,这位先生的脾气也真够犟的。

听了鸢夫人的介绍,我有些紧张。经过二楼的楼梯口,连眼角都不敢往上瞄,更别说走上去了。楼梯口放着一双半新不久的男式拖鞋,他会不会走下来呢?如果不小心撞见了,他该不会勃然大怒,把我赶走吧?我生怕有什么闪失,整日提心吊胆。但是很快,我发现这个担心是多余的,他根本不走下楼。鸢夫人也说,这两年他连楼都很少下。不过,也不能保证他就不下来。

“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他知道你在。如果他下来,你就回避一下吧。呆在自己房间里,听到他上楼的声音再出来。”她叮嘱我,并且要求我注意平日的脚步声,一定要收到最小音量。先生非常敏感,喜欢安静。对了,她还有一个条件,并且要我发誓,不能违背诺言:就是出师之前必须为她做一件事情。至于具体怎么做,她到时候会告诉我。

“其实,那是对你技艺的一种考验。你要是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在别人面前提我的名字。”鸢夫人神情肃然地对我说。我也只能点头称是。不知为什么,这个恬静清雅的女子对我而言极具威慑力。

鸢夫人一丝不苟地传业授课,她自创了许多制作技法,并且有自己的理念。

“我们要做的事情是,让时间停顿。”她说,“很多美好的事物都经不起时间考验,过了黄金时期,就开始衰败。青春、美貌、爱情……众人只知道在它们辉煌的时候去歌颂它,膜拜它。

一旦事过境迁,出现颓态,又避之如瘟疫。如果刹那能够成为永恒,有多少人愿意不顾一切地去换取。然而时间是无情的,它从给予我们东西的那一天起,就算计着收回。变质,它用变质来摧毁我们珍爱的事物。那么,它的工具呢?

我研究了很久,终于发现了。那就是水!古代的智者看得透彻,他们把时间比喻为流水。水,表面纯净平和,实则­阴­险无比。它寄存在事物体内,就预备着腐化它,消灭它。它是流动的,而且非常善变。固态、气态、液态,它包揽了事物的所有状态,让你在任何地方都躲不过它。它支配着事物的生命历程,虽然可以赋予它们短暂的美丽,却将其一步步引向腐败。因此,只要脱离了水的控制,才能够保持最佳状态,超然于时间之外。

你看看那些千年之前出产的瓷器,它们是多么完美!这是因为经过窑炉煅烧,把泥胚内的水分统统逼走的缘故。只有这样,它们才留住了美的神采,不带有岁月的伤痕。而那些坚不可摧的金属,如果表面上触及了水,就会生锈,会腐蚀。最终也落得面目全非。“

我听得目瞪口呆,居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最后,鸢夫人下了结论:“水,就是我们致命的敌人。不仅仅是花朵,任何美丽事物,要留住它,就先要除去水。其余的步骤,我再慢慢传授给你。”

原则上,去水工作做得彻底,才能防止­干­花腐坏变质。鸢夫人耐心地教导我怎样处理,运用什么样的工具。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道环节,内在的许多奥秘是不可言传的。在她的引导下,我逐渐走进了一个神秘的世界。看着一个月前就该凋零的玫瑰,依然娇艳盛开。我有一种感觉,像是摸着了时间的脉搏,并且抓住了它的死|­茓­。时间为我而停顿了,只要我喜欢,美丽的事物就会为我保留绚丽容颜。

沉浸在学习的乐趣之中,我对鸢夫人的家事也就不太在意了。那位古怪的先生从来没有露过脸,只是在花圃里侍弄植物的时候,偶尔会看见他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二楼某个房间的窗台旁边。好像是在凝视远方吧?但大多数时间里,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

夜深人静之际,有时候会听见他们夫妻俩在低声交谈,讲什么话就听不清楚了。鸢夫人对她的先生极为关注,在授课的时候,她总是竖着耳朵,楼上有一点儿轻微的声响,她就立刻跑上去。先生心情好的时候,会给她朗诵一些诗歌。我听到温柔而浑厚的男低音抑扬顿挫地念着词句,其间伴随着鸢夫人黄鹂般优雅的笑声。其实,我挺羡慕他们夫­妇­的生活,虽然怪僻,却透露着遮掩不住的甜蜜气息。

鸢夫人谈起理论的时候,似乎和水势不两立。实际上,她很会享受,经常泡鲜花浴。一个擅长保养的女人,怎么可能离开水?她的肤质,她的容颜,一点儿也看不出缺水的痕迹。我开玩笑地问她:“您不怕水毁去您的美貌么?”她沉吟片刻,竟然流露出有些哀伤的神情。鸢夫人说:“水并非一开始就是坏的。花儿要开放,必须浇水。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女子的美丽也离不开水。只是,它是那么吝啬。在我们度过了全盛期之后,就开始摧毁我们,把我们引向破败不堪的境地。”

“只要在美丽尚存的时刻,将水去除。美丽就可以永存。”她的声调忽然提高,瞳孔里燃起幽蓝的火焰。我的心底泛起丝丝凉意,慌忙扭过头,不敢直视她。鸢夫人谈起永恒话题,总是带着异样的兴奋,不像是平日里那个神情淡然的文雅女子。这个时候,我常常没有理由地产生畏惧。

相处时间长久了,鸢夫人对我愈来愈信任。后来,她竟然破了例,让我走出这个家门,到附近帮忙买点日用品。当然,她不会让我在外面呆太久。而且不准我和其他人说话。周围店铺里的人,把我当做她家的侍女,经常问东问西。虽然同他们说一说话,鸢夫人也发现不了。但是,怀着对老师的敬意,我恪守承诺,只字不语。可我也不是聋子,总能听到些什么。

可能是想引我开口吧,那些人故意在我面前讲着有关鸢夫人的传闻。“那个女人真是可怜,生得漂亮,又有能耐,偏偏没法子讨她男人欢心。”有人这样讲。

“是啊,她男人那么花心,换女人快得很。以前是个剧作家呢,成天有一群漂亮女演员围着他,就把娇妻晾在家里了。”有人随声附和。我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他们哪里知道真实情况?现在,鸢夫人可是她先生的唯一支柱。不过,从前是怎样我并不知晓。难道,孤僻而安静的先生,也曾经有过孟浪时光?这也不奇怪,他毕竟风光过嘛。如今浪子回头,有鸢夫人这么温柔贤惠的妻子在伏侍着他,他也应该知足了。

闲言碎语之中,得知先生风流倜傥、十分俊美。这个我不意外:否则,他又怎能配得上鸢夫人呢?鸢夫人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即使住在一起,天天接触,我依然抱着无比崇敬的心理。她的先生,该是怎样出众的一个人物呢?这个神秘男子,又再度撩起我的遐想。不过,这回不是畏惧,而是好奇。原来总担心他走下楼,撞见我而引起不快。现在却希望能够“不小心”碰一回面,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

——本文首发——版权所有————

可能是因为家里有位隐居的先生,鸢夫人很少出门,而且从来不出远门。她迫不得已出去的时候,总是再三交代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上二楼。实际上,鸢夫人不在家的时候,先生极其安静,楼上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这天,鸢夫人要出席一个讲座。她­精­心梳理一番,就出门了。我在工作室里制作一只亚马逊猴标本,已经接近完工。对了,鸢夫人不仅教我制造­干­花,技艺到达一定程度以后,她也要求我处理动物尸体,将它们制作成栩栩如生的标本。跟侍弄优雅美丽的植物相比较,心理上不好接受。刚开始未免觉得恶心,不过习惯以后,也就将它当做一件有趣的事情。

大概下午一、两点吧。似乎变天了,乌云密布,风力劲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想起客厅的窗户还打开着,我连忙起身,得去关紧它,千万不能让那些娇贵的­干­花沾到雨水。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了玻璃窗扇来回撞击的声音。上面的窗户也没关好,不过,先生自己会解决的。——我心里面这样想。

奇怪的是,随着风速的加剧,玻璃撞击声越来越猛烈,让人担心会不会破碎掉。先生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不关窗子?正疑惑着,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是重物坠地的声音,在二楼。先生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呢?我不能再无动于衷,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

二楼的格局对我而言全然陌生。上了楼梯,眼前是一条狭长的走道。走道右侧是一面巨大的白墙,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动物标本,形象非常逼真。这应该是鸢夫人的作品吧?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左侧,是一排紧闭着的黑胡桃木房门。房门总共有三扇,在橙黄|­色­的过道灯下,泛着幽幽的暗淡光泽。

我先跑到最靠楼梯口的那个房间跟前,门把手轻轻一拧就开了。这是浴室,窗户关得好好的。不过,看起来好象有点儿不对劲的地方。里面陈列了很多洗涤和保养护理用的小物件以及化妆品,浴缸旁边有一件折叠整齐的粉红­色­浴衣,防滑垫上还有一双镶嵌珠片的拖鞋。整个房间里,全部都是女­性­用品,看不出男主人的气息。先生难道不需要使用浴室?这当然不可能。容不得多想,赶快到其它房间看个究竟吧。

第二扇房门一打开,我就尖叫起来。窗户大开着,风狠命地往里面灌,白­色­的纱质窗帘几乎飘到了天花板。这是书房,写字桌上放着的书页,被吹得快速翻动,哗哗作响。还有零散的稿纸飞扬在空中。靠近窗台的位置,一张椅子斜倒在地板上。椅子的旁边,躺着一个身着西装的年轻男子。他面容俊秀,但没有一丝血­色­。男子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嘲弄我此刻的慌乱,眼睛却睁开着,直愣愣地望着我,长时间没有眨动。这是一个死人!我恍然大悟,跌坐在地板上,瑟瑟发抖。一张文稿吹到了我脸上,我下意识地抓住它,瞟了一眼。这是前段时间先生发表在时报上的一篇文章,可纸张的结尾处却署着二十年前的日期!

我的思维停滞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个男人就是鸢夫人的先生?但是,他怎么看也不可能有四、五十岁呀。他看起来甚至比­精­心保养的鸢夫人更年轻!他怎么死了呢?如果他不是处于隐居状态的先生,那么他又是谁?先生到哪里去了呢?……一大串问题在我的脑袋瓜里盘旋着,几乎将我逼至疯狂。这时,全身湿漉漉的鸢夫人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扑过去,抱住她的腿,泣不成声地说:“他……他死了。”

“他早就死了,在十六年前。”鸢夫人伏下身,托起我的下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她的脸庞像一张水浸过的白纸,眼睛却布满红丝,闪烁着灼灼妖火向我逼近。我的心脏骤然抽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卧室。这可能就是我尚未打开的二楼的第三个房间吧。里面的布局很温馨,灯光柔和,刚才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场不真切的噩梦。

我听到了欢乐的喧闹以及呢喃的男女对话,坐起身朝声源望去,看见鸢夫人手执遥控器,呆坐在电视前面。屏幕里正在播放一段婚礼录象,主角正是鸢夫人和那位死去的男子。两个人风华正茂,可谓金童玉女。他们正在宣誓,诉说相许终生、生死相依的誓言。可以看出,这是非常幸福的一对。

鸢夫人发觉我已经醒来,便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我的先生是一个极有才华而放荡不羁的人。我们一见钟情,坠入狂乱的情网,并且结为夫­妇­。曾经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我以为一生都会是这样。然而好景不长,他很快腻烦了两个人的厮守,开始在外面胡闹。我一直在等他回心转意,等到他纵欲过度而创作不出东西。我想,他应该回来了吧?谁知,他认为这是因为在我身上找不到感觉而写不出剧本。他疯了,居然想离开我……”她冷冷一笑,厉声问道:“你说,我要怎样才能留住他?”

一瞬间,我的血液凝固起来,体内漂满了冰渣子。——我已经明白她是怎样留住他!鸢夫人述说完毕,恢复了平日里的淡定和优雅。她轻轻抚摩我的头发,声调温柔地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你为徒?”我摇摇头,尽量克制住身体的颤抖。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你答应过,学满出师之际,帮我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完成。你的技巧基本上已经可以通过,虽然还不太熟练。本想再过一阵子。既然你已经发现了,只好提前完成。”

“什么事情?”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我的容颜日愈衰退,很快就保持不了美貌。我要早点儿去和他做伴。”鸢夫人平静地说:“我死后,你要运用所学的技艺,保持住我此刻的美丽。记住,去水一定要彻底!随后,请把我们放在一起,照料我们的生活。”

“先生喜欢坐在书房的窗台前面吹吹风。当然,注意不要让他淋到雨。我喜欢听他的诗歌朗诵,这里是磁带,你要经常放给我听。还有,我每天都要呆在工作室里一小会儿,要麻烦你搬上搬下了。放心,去水之后的人体是很轻的,不然先生也不会被风吹倒。”鸢夫人说到这里,居然还嫣然一笑。好像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我一脸愕然的神­色­,她又补充道:“我也不会亏待你。我去办理手续,把所有家产都留给你。你可以对外宣称我已经隐居起来,不见任何人。你就在这里安静地生活着,陪伴我们夫妻俩。也可以收一个弟子呀,等到希望解脱的那一天,就让弟子把自己的­肉­身变成美丽的作品。这才是我们艺术家应有的命运,不是么?”

鸢夫人已经彻底疯掉了,我想。她将自己埋葬在往事里,不顾一切想要得到永恒。她难道不知道,再美丽的事物,失去了生命本身,又怎能体验生命之中的欢乐呢?标本的命运,就只能做为观赏品,不会再有自己的意志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当天晚上,鸢夫人服药自尽。我必须遵循自己的诺言,将她制作成绝艳的“­干­人”。但是,我可不愿意留在这里与他们相伴终生。将先生和夫人的躯壳并排放在二楼的卧床上,用娇艳美丽的­干­花萦绕着他们,我向老师告辞了。我退出这所­阴­森的住宅,纵火焚烧了它。里面的东西都是­干­的,特别易燃。

从此,我再也不愿意看到­干­花以及一切去水的标本。触碰到它们,我就忍不住呕吐。有生命的事物,再怎么野蛮、粗俗、丑陋,总比死去事物的美丽残骸好一些。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深夜鬼影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吸尘器

上两个月,她如常上班下班。自信箱取出一沓信,在电梯中快速浏览。都是些广告、帐单、收据……越来越少值得看的信,人与人之间,越来越疏离。生活也越来越刻板。

一大打无聊的信件中,有一封,厚厚的、鲜红­色­,又不象结婚请柬——上面写:你今年最大的意外惊喜!

她打开,是“擦中即奖”的礼物卡。有三个银­色­大圆点。通常这些圆点下面覆盖的图案都不会相同。这只是一般招揽的花招。

她擦了第一个,是个红­色­的圆点。第二个也是。她失笑……

接电话,那头是女声:

“恭喜你,你是幸运儿。”

“我从没中过奖。”她自嘲:“不信那么幸运。”

“礼物三天后到,请告我地址。”

她在银行工作,有五年工作经验,可也有贪小便宜的天­性­。纵不会贸然中计,亦带点不舍。

对方笑:

“小姐,我们在推广期间,只把礼物卡投进丰盛大厦的住户信箱,因那里是一栋独立建筑物,住客较高级。”

“这样吧,因为我要上班,我把卡片交给管理处,你送礼物来他们会代收。”

“好,”对方道:“小姐如满意,请代为宣传。”

三天后她收到礼物。

是一架鲜红­色­的小型吸尘器。机身浑圆,款式新颖,颜­色­特别亮丽。

她把男友召来安装。

“机身小,嘴巴却这么大。”他按下一个擎,过滤器盖弹开。安放纸袋:“什么都能吃。”

她凑过脸来,朝机身内部看去:“瞧瞧胃口有多大?”

那吸尘器的盖忽地阖过来。她忙缩手。

“哗!几乎把我的手指夹断。”

又拉出电线来,拖曳一地,然后呼地一按回卷的按纽,电线嗖地弹回。

男友笑:“那么用力,把它弹坏了。”

“哼!谁叫它咬我?非要弄疼它,报仇!”

还想拉出来再玩。

“我小时,见大人吸尘,总觉得它像粤语陈片中‘收妖的葫芦’”。

他把一切安装妥当,去洗手,说:

“一百年前的吸尘器是手摇的。是美国人给装上了涡轮式电机,才快捷方便。”

“靠手摇?不如扫地。”她笑:“我是机器白痴。莲姐应会用。正好把旧的换了。”

又道:“她煮了粉葛赤小豆猪腩汤,我热了给你喝。”

男友将调到上海去工作,当广告部经理,这阵子很忙,吃过饭要回去开会。

莲姐是星期二四六下午来做家务的钟点女佣,本是工厂车衣女工,失业了,便当上佣人。隔天煲汤。家电难不倒她。

一晚,上司赵太生日,正准备穿好些去赴宴,她化妆桌抽屉的珍珠耳环不见了,遍寻不获。——她不是怀疑谁,不过,还是把房门上锁。

近日经济不景气,每个同事都特别友善微笑,应酬的很起劲,没一位敢缺席。宾主尽欢。她新买了一双白­色­圆波波的方头搭带皮鞋,很瞩目,成了半晚话题。回家后把鞋一脱,累到不得了。———最累是身高才五尺二的赵太要她改天陪着去买一双。

她记起失踪的耳环。不忿,跳起来又在房中每个角落找。东西全翻乱了。她启动吸尘器,清理一下。

一充电,机器发出怪声,原来相当强劲,很饥渴地,把灰尘杂碎都吞噬。她吓得拔掉电源。

近来,不知如何,总是失窃,昨天脱下来放在浴室的白金指环,今天早上又找不着了。

她想:“除了男友、妈妈,也只有莲姐是外人。——但一向也老实……这又很难说,她也极爱漂亮,还涂粉红­色­指甲油……不过当佣人也可装扮整洁啊。”

思前想后,起了戒心。

男友已六天没同她一起了,只通过两次电话。银行今年没有双粮,明年也冻结加薪。在假期前,来人特别多,提存都忙乱,这天她一时大意,出了漏子,明明客人提款三千五,它给了五千三,——那差额一千八,她得负责。下班时心烦意乱,还扭伤了足踝,一拐一拐的回来。

做人真烦恼!难过得淌下急泪。

她把身子重重抛在床上,床是QUEENSIZE,但她蜷在一边。房子太大,床太宽,人如一粒空虚的轻尘……

第二天醒来,呼吸­干­热,鼻子闭塞,喉咙沙哑。患了重感冒。噩梦中许多怪手强力来抢她身上的东西。——谁知惊醒一看,枕上,掉了许多头发!

她大吃一惊,跑到浴室照镜子,生怕一夜之间“鬼剃头”。

她又黄又黑又憔悴,像失去了活力,被吸掉­精­华。

从未如此心灰意冷过,真不对劲。

不!在此危机存亡之秋,她若倒下,她的岗位马上有人占去。请了半天假去看医生,抖擞­精­神再上班。

她对莲姐日渐不满。最近两星期,厨房还脏兮兮的,有食物残渣。加上失窃,甚至手袋也被无故打开,她决定把女佣换掉。

“莲姐,过一阵我男友上上海,我或者放长假去看看,当做旅行。所以,你做到月底就不用来了。”

“莲姐姐愕然地看着她:”小姐,我没什么错失吧?“又失业了。

“没什么。”她说:“你后天来我给你工资和一些赏钱。”

莲姐没有出现,她不来了,传呼也不回,好似蒸发了。奇怪。

她觉得它或是有愧于心。便把门锁也换了。

过了几天,她心神恍惚竟如常拨个电话回家,想问莲姐今晚煲什么汤。

有人提起听筒:“喂?”

声音很年轻,肯定不是莲姐!

那头有隆隆的吸尘响声。她又惊又急,清醒了,再喊:“喂?你是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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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给搁上了。

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脸­色­一下子又青又红。想出多个可能:——是男友把新欢带到家里了?是有贼入屋?是莲姐纠*行劫?要不要报警?……马上飞车赶回。要不“捉*”,要不“捉贼”。

见到管理员,她气急败坏:“梁叔,19A发生什么事?”

他悠闲地:“没什么啊,怎么今天提早下班?”

——连管理员也看扁她生命中没有意外。

“你陪我上去一看。”她忐忑:“我怀疑有贼。”

梁叔正出来。

一个穿红­色­制服送外卖的男孩在按号。他向对讲机“19A,送超级至尊匹萨和意粉。”

闸门应声而开。

“是谁叫的?”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穿红裙子。她叫过几次了。”

“什么?”

三人在电梯中,只听见她急促而慌乱的呼吸。

男孩滔滔不绝:

“那女孩头发好短好薄,她说第二天会长长的,果然长了很多。她给小费爽快。我赞她白金指环昂贵,她开玩笑:拣的,不用钱。”

梁叔好奇了:

“是新请的女佣吗?不用莲姐了?”

“莲姐跑了。”

“小姐你也住19楼?”男孩说:“你没见过她也不奇怪。她不出门的。”

“——”

“她是跛的,只有一条腿,还不能弯曲。真可惜,走路时僵僵的。呀,有次她还穿了双——不,是一只红鞋,那鞋跟是白波波,好有趣。”

她由得男孩去按铃。

防盗眼竟然一黑——然后一闪,不见了。

有人在里面!躲起来!

她颤抖着对了几次才对准门锁。深呼吸,大门缓开。一室沉寂,平静如真空。

三人恐怖的面面相觑。

“是谁?”她不敢进去,只朝里头大喊:“谁在屋里?你出来!”

没有回应。

“出来!”她有点歇斯底里,把两房一厅都搜遍。

还是没有回应。

“出来!”

厨房中,有一下轻轻的窃笑。马上屏息。

“是谁?”

只有一份“意外惊喜”的礼物。

鲜红圆身吸尘器直立墙角冷视。

一根长长的粗黑吸管在机身,如一条腿。

永远没有人明白它为什么有生命?

正如永远没有人打开一个吸尘袋,细心检查。因为里面太肮脏,太恶心了。

当然,除了纠结的头发、灰尘、杂物、食物屑、耳环、指环、抹泪的纸巾……外,还有未完全消化的血­肉­,人的手指————莲姐不是涂了红­色­指甲油吗?

胃口好大啊。

冥冥只中侵占此家的“她”,便是靠着这些营养,一天天的成型了…………

深夜鬼影 第二百三十九章 绣花针

解放前在中原某地。有一户王姓人家。家里五口人,两儿一女。

他们日子过的很艰难。只有几亩贫瘠的土地,打不下多少粮食。

老大是个女儿,叫盼儿。如今已经十六岁了。虽然穿得不好,人长得却很水灵,跟一把小葱似的。

有一个屈家大院。屈老爷五十多岁,膝下无儿,夫人没有生育,他们常感到有些遗憾。但是也不寂寞,叔侄表亲们走动频繁,家里常常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

老王头这天从地里­干­活回来,刚坐下喝了几口水,就见刘媒婆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袱。大着嗓门喊道:“老王头!老王头!告诉你个好消息,屈老爷向你们提亲了!”

老王头一愣:“给谁提亲?”

刘媒婆把包放到桌子上,一ρi股坐在盼儿娘递给她的板凳上,嘴里还在嚷嚷:“给谁?还不是给咱盼儿吗!今天屈老爷做寿,他五十八了,还没有一男半女,他说起娶小的事,我提了盼儿,他和夫人都同意,看你们有什么意见,并托我把聘礼带过来了。”

盼儿娘叹口气道:“他们是有钱,可盼儿才十六,他都五十八了,给他当闺女都嫌小,这不是害了盼儿吗!不合适。”

“嘿!盼儿娘!看你说的,自古以来有钱人家娶十个八个的多得是,不都娶的是年轻貌美的吗?老眉‘喀嚓’的谁要哇!再说要了也不能传宗接代呀!如果盼儿过去给他生个一男半女的,老爷的家产不都是她的了吗!你们以后日子也好过些。再说你的儿子以后还要娶媳­妇­,拿什么娶?你们也要传宗接代呀!这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老王头听到这里有些动心的说:“盼儿能愿意吗?”

“父母做主,媒妁之言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她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你们就给她做主了吧!人家屈老爷说,事成之后给你们五百大洋,今后你们不愁吃喝了。还可以早早娶个媳­妇­回来,你们就等着享福吧!哈哈……”刘媒婆一席话说得老王头心头激荡,热血沸腾,搓着两只骨节粗大的手,来回走动。

盼儿娘一脸忧­色­,心事重重。刘媒婆趁机打开包袱:只见一匹上好的锦缎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还有一包银元敞开着,有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一看,一串珍珠项链,两枚金戒指,一个银制蝴蝶头花,两只翅膀正微微颤动着,煞是好看!一时照得屋里亮堂起来了。老王头和盼儿娘看得呆住了。

这辈子梦里也没见过这些好东西。

刘媒婆从盒里取出一个金戒指,走到盼儿娘身边把戒指塞到她手里说:“盼儿娘!这是屈老爷送给你的,你好生收着,今后也过过好日子吧!”

盼儿娘看着戒指眼睛湿润了:“有钱就是好啊!”感觉自己也高贵起来。

刘媒婆拍拍两只手兴奋的说:“好了好了!我又说成了一门好亲事!就这样定了吧。下月初八是吉日。你们给盼儿准备嫁妆吧!我这就给老爷回话去。先恭喜你们了!”说着颠颠地跑出门去。

老王头刚走到桌子前,只听得盼儿从门外边喊边哭着进来:“爹!娘!我不­干­!谁爱去谁去,我死都不去!我不跟老头结婚。”

盼儿娘把闺女搂在怀里又抹起泪来。两人哭做一团。

老王头眼泪汪汪地说:“谁让你爹穷呢!可怜你连一件花布衣裳都没有穿过,我早就心酸哩!我没有能耐!没有本事!只能让你们受穷。你娘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还落了一身的病,也没钱去看。你弟弟连学都上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呀!”说着煽了自己两个嘴巴。

盼儿不吭声了。

六月初八,屈老爷家。只见张灯结彩,红光满堂。大红喜字、红对联、红蜡烛、红帐幔,连桌椅都铺着红。真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红得喜庆,闹得激动人心。

洞房里,盼儿顶着红盖头端坐在床边。

屈老爷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摇摇晃晃地推门进来。他看见红烛映照下,一身红衣的小新娘坐在那里等他。他满心欢喜地走到跟前抬手揭下红盖头:只见小女人头Сhā蝴蝶花,胸挂珍珠项链,脸擦胭脂,眉描青黛,如画中人一般美丽。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她的小小手儿戴着戒指,他心里充满了怜惜。于是拉起她的手温和地说:“你叫盼儿是吗?你是不是怕我呀?我不会吃人的,你放心。”说着坐到她的身边。盼儿吓得一下站起身来,然后跪到他面前哭道:“屈老爷!你饶过我吧!我给你磕头了,我没想嫁给你呀!我……我还太小,不懂事,你别打我好吗?”

“哦……你不愿意?为什么?你嫌我太老吗?是吗!我以为我还年轻呢!”

盼儿只是哭不说话。她已看清屈老爷有一头黑发,和一双和蔼的眼睛,是一个有气质的男人。和她爹不同。屈老爷沉吟半晌,拉起她道:“你是太小了一点,和我不相配。确实委曲你了!你说,该怎么办呢?你也已经来了,再送回去人家笑话。你说吧,怎么办?”

“老爷!我给你当闺女吧!以后我给你们烧香磕头、养老送终。从现在开始,我伺候你们。给你们端茶倒水,烧水做饭洗衣服,我什么都会­干­。让我留下好吗?”她迫切地恳求着。

屈老爷望着这张稚­嫩­的脸,和那哀求的眼神,他动摇了。是呀!这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对她下手!当初真是欠考虑,悔不该听那刘媒婆的。让她当闺女也好,以后多少有个照应。想到这里他点点头说:“好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闺女,我是你的亲爹!我们互相照应,相互扶持,以后给你找个好婆家,不让你去受苦,你看行吗?”

盼儿激动地又想跪下,被他拉住了。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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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走!去拜见你娘去。”

“是!”她响亮地回答。两人都笑了。

他们走到东厢房,敲开门说了事情的经过。夫人惊奇地望着他们。她是一个白净文雅的­妇­人。她看了看盼儿,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翡翠手镯套在盼儿的手上。

“娘!”盼儿怯生生地喊。

夫人沉静地点头微笑。

盼儿从此­精­心照顾这个家。伺候老爷夫人,善待下人。上下都很喜欢她,连家里的那只小花狗都和她形影不离。只有老爷的亲戚们对她不满。

这样过了两年,老爷把她嫁给了镇西的大户黄家二公子。她过得很不错,老爷也很高兴。她经常回来探望。

又一年秋末,屈老爷的夫人突然害喜了,吐得苦胆水都出来了。谁也没有想到她这把年纪还能怀上,真是奇迹!屈老爷高兴异常。盼儿听说后非常高兴。感谢老天保佑,好人有好报呀!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找来碎花布头拼了个面做成小被子。又买了顶小瓜皮帽送了过去。老爷和夫人看了满心喜欢,直夸她手巧。

转眼到了十月临盆,夫人要生产。亲戚们给她找来了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因为夫人年龄偏大,折腾了一天一夜才生下孩子。接生婆一看是个男孩!

屈老爷在外面急得直转圈。不能进去,又帮不上忙。脑子里给孩子想着名字:“承祖”、“继业”、“晚成”、“宝生”……只听“哇…”一声,再没有动静了。他跑到门边急切问道:“生了吗?夫人怎么样?是男是女?孩子怎么不哭了?”

接生婆抱着孩子打开门,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屈老爷!是男孩!可是他没气了。对不起!我也无能为力,夫人年纪太大了,孩子在肚子里憋得时间太长,出来只哭了一声就断气了。真是可怜呀!”

屈老爷头“嗡”得一声,感到天旋地转。他定睛一看,孩子用小花被包着,头上戴着瓜皮帽。小脸胖呼呼的,只是脸上泛着青­色­,紧紧的闭着眼睛。“儿呀!”他倒了下去。

夫人已经昏死过去!

亲戚邻人帮着把孩子扔到了后山坡。他们讲究夭折的孩子不能埋。后面跟着摇头摆尾的小花狗。

盼儿在家计算着夫人生产的日子,觉得该生了。这时下人跑来说,有只小花狗站在门外不走,把门挠得“沙沙”响。盼儿急忙跑出去,一看是老爷家的小狗。小花狗一见她,冲过来咬着她的裤腿不放,直往外拽她。她觉得蹊跷就跟着去了。结果被带到后山坡。

后山坡上。她远远看见有一包花花的东西,走近一看,是她缝的小花被包着一个婴儿。她抱起一看,孩子脸­色­青紫,头上戴着她买的帽子。她略一沉思,把帽子取下,只见在婴儿头部囱门上扎了一根小小的绣花针!她一把拔出针来,只听孩子“哇…”一声哭出声来,孩子活过来了!小花狗“汪汪…”直叫。她赶忙抱着孩子往老爷家奔去。

屈老爷这才明白为了他的家产,亲戚们买通接生婆想害死他的儿子。

他愤怒极了把他们通通告上了法庭。

绣花针就是证据!

深夜鬼影 第二百四十章 重危病房

萍儿出了车祸。

那一天萍儿坐着阿斌的摩托,正想好好享受一下兜风的感觉,没想到就这样出了车祸。萍儿只记得那辆车的司机是个女的,然后就晕了过去,还昏迷了两天。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整个病室只有她一个床位。

“你醒了。”阿斌笑着对她说。阿斌真是幸运,在车祸中他只擦破了一点皮。而且,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地开心,仿佛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情,“这家医院位于郊区,医疗技术却是全市最好的!我花了好多钱才让你住进这个病室。这是第五号危重病室,可以享受最好的医疗待遇!医生原本不让你住进去的,我费了好大口舌才摆平他。”

萍儿很感激地对阿斌笑了笑。她有钱,还以阿斌的名义存进了五十万,住一下特别看护病房本来就无可厚非,但萍儿还是感激阿斌的细心周到。

萍儿休养了两天,渐渐发现这所医院有些与众不同。这里的医生和护士似乎关系都不大好,彼此之间很冷漠,关系似乎永远停留在工作层面,不会深入一步。但是这里的医疗水平的确很高,一个大型的手术对他们而言就像割阑尾一样简单。可是,这所医院在市里却并不出名,和普普通通的医院没有什么两样。

萍儿有些疑惑,就问护士。那个护士经常在危重病室值班,她的肩膀到胸口有一道浅浅的血痕。那个护士没有回答她,她冷漠地看了萍儿一眼,说:“这个医院有很多事是不必让病人知道的。”然后就走了。后来阿斌告诉她,这个医院的人看惯了死亡,所以早就麻木了。对他们而言,他们就是一个修理厂,病人就是送进来维修的汽车拖拉机。他们的冷静使得技艺高超,他们的麻木又使得他们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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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的第三天,医生来查房。医生看了萍儿一眼,说:“你应该没什么事了,可以出院了。去办理出院手续吧。”结果阿斌赶忙回答:“医生,她还有轻微的脑震荡,还不能这么早出院呢!”

“没问题。她早就可以出院了,这个危重病室应该腾出来给别人了。”

一听这话,阿斌生气了:“你们以为我们付不起钱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可以把这家医院给买下来,让你们这些医生都滚蛋!萍儿,不要理她,我们偏要再住它一个月!”

那个医生收起病例卡,诡异地笑了笑,说:“今年可是润年,明天就是七月一号,今年的七月有五个星期。”

“你在说什么?”萍儿不解地问。

“没什么。”医生收起了笑容,说,“你们愿意住下去我也不反对,祝你们住得愉快。”说完就摇摇头走了。

七月三号是星期五。那一天晚上萍儿很困,早早睡下了。第二天醒来时她听到了哭声,出门看时才知道一号危重病室的人死了。那是个肝癌晚期患者,在昨晚的睡梦中无声无息地离去。萍儿昨天还和他聊过天,他那时的气­色­很好。现在想来,可能是回光反照。萍儿看了看在旁边哭泣的家属,心下有些惆怅。

二号危重病室里住着个小姑娘。她要做心脏手术。医生说她的心里少了一样东西,得开刀安进去。医生说这个手术很危险,但是不做的话,小姑娘随时会死。周二的时候小姑娘被推进了手术室,在四个小时漫长的等待过后,又从手术室推回了危重病室。当时小姑娘的家属问医生,手术进行的怎么样。医生没有回答,只是说要再观察观察。周五那天萍儿去看望了一下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亲切的叫着她“萍儿姐姐”。

“萍儿姐姐,医生没有跟我说,但是我知道,这个手术做得很好。我感觉很好。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出院了,我就可以和别人一起玩了。”小姑娘说。

那天晚上萍儿又一次早早睡下了。第二天,她又听到了哭声。那个小姑娘已经于昨晚夭亡了。

这一次,萍儿起了疑心。那个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快要死的人,而且偏偏又死在星期五晚上!难道说星期五那天不能睡觉,否则就会在梦中离去吗?

又过了一个星期。在星期五的那天晚上,萍儿努力让自己不要入睡。却不知怎么搞地,一种从未有过的困意向她袭了过来。她努力睁大着眼睛,却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这时,她听到值班室里挂钟的声响:“铛——铛——铛——铛……”一共敲了十下。然后,她又模模糊糊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从走廊里传了过来:“笃——嗒嗒”,“笃——嗒嗒”、“笃——嗒嗒”……

萍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再一次听到了哭声,这一次来自第三号危重病室!

萍儿害怕了。她到处找着阿斌。可是阿斌不在。留言中说阿斌去了深圳,要过一个星期才能回来。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萍儿暗暗告诉自己,这里没什么可怕的,危重病室里的人本来就是将死之人,只是这里面有点奇怪罢了。

又到了星期五。无名的恐惧使得萍儿无法吃下当晚的饭菜,一口也没吃。她忐忑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夜,来了。奇怪,这一回萍儿没有了困倦的感觉,相反,她非常的清醒,由于恐惧而清醒!

萍儿起身,在走道上转了一圈。奇怪!今天这所医院怎么死一样沉寂?连值班的护士都躺了下来呼呼大睡?

萍儿慢慢走进第四号危重病室。那里住着一位老婆婆,她的呼吸沉重,梦里还有一些咳嗽。萍儿想走开,却猛然听见值班室里的钟声敲响了!“铛——铛——铛——铛……”一共敲了十下。然后,她又清清楚楚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从走廊里传了过来:“笃——嗒嗒”,“笃——嗒嗒”、“笃——嗒嗒”……恐惧占据了萍而整个心灵,她一缩身,躲进了老婆婆床底下。

第四号危重病室的门“呀”的一下被打开了。萍儿偷眼看了过去,看到了一双穿着木屐的脚和一只黑粗的拐棍!那“笃——嗒嗒”的声音就是这样发出的!然后她又看见那个人走了过来,走到床前!她大气也不敢出!就听见仿佛从天际传来了一声浓重的叹息,然后萍儿又听见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女声:“走了,走了……”当声音停下时,那个沉重的呼吸声和时不时的咳嗽声也随之消失!四下里一片寂静!

萍儿紧张地看着那双脚,动也不敢动。她看到那双脚转了过去,走出了门。“笃——嗒嗒”,“笃——嗒嗒”、“笃——嗒嗒”……那个声音却来却小,终于消失了。

第二天早晨萍儿又听到了哭声。萍儿知道,那一定来自第四号危重病室。萍儿住在第五号危重病室,下一个,可能就是她了!

萍儿找到阿斌,对他说:“我一定要出院!这地方我待不下去了!”阿斌有些为难,但看到萍儿态度坚决,也就没说什么,乖乖地去办理出院手续了。萍儿对那位血痕护士说她要走,那个护士很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说,“七月还没过,走和不走有什么区别呢?”就离开了。

出了院,萍儿逃也似的奔回了家。家里有些奇怪,摆设都变了位置。阿斌就是不会摆弄家务,这个家还真有些乱!萍儿瞪了阿斌一眼,阿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萍儿好好收拾了一下房子,不知不觉,又到了星期五,这一天,是七月三十一号。

夜来的时候,阿斌出门了。独自在家的萍儿又感觉到了恐惧,阿斌给她留的晚餐她没心思吃,只是一个劲祈祷着今天快快地过去。

突然,挂钟响了。“铛——铛——铛——铛……”一共敲了十下。然后,萍儿又清清楚楚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笃——嗒嗒”,“笃——嗒嗒”、“笃——嗒嗒”……她害怕了,手里*起了一根木棍,一闪身,躲进了衣橱。

她从衣橱地门缝中看过去,却见走来了一个蹑手蹑脚地贼!原来,那个“笃——嗒嗒”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那个贼草草搜了一下梳妆台,发现了一笔钱。他吹了一声口哨,拿了钱就想走。但她又看见了桌上的食物,竟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吃了一会,他似乎又困了,便躺在了床上。

萍儿想从衣橱里出来去报警。就在她要出去的一刹那,她听到了那熟悉的、令人恐惧的声响:“笃——嗒嗒”、“笃——嗒嗒”、“笃——嗒嗒”……她赶忙把脚缩了回去。

门“呀”的一下被打开了。一双穿着木屐的脚和一只黑粗的拐棍步了进来!萍儿看见那个人走了过来,走到床前!就听见仿佛从天际传来了一声浓重的叹息,然后是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女声:“走了,走了……”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之后,萍儿提着木棍从衣橱了走了出来。她心里乱极了,不知道该怎样做。她看到床上的那个小偷已经死亡。她漠然看着,坐在了床边。

也不知坐了多少时候,萍儿才听到门外的汽车声,是阿斌。他还带着一个女人,就是那次撞车的司机。

“怎么?”看到躺在床上的尸体和坐在床边的萍儿,阿斌惊奇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萍儿哭了:“有一个老太婆……要杀我,被我躲过去了!”说着,萍儿就想扑到阿斌的怀里,却被阿斌拦开。萍儿疑惑地看了看阿斌和他身旁的女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今晚的晚餐是你为我准备的,对吗?”

“不错,傻女人!”阿斌冷冷的说,“真可惜,死的不是你!我无意中得知,那个医院每逢闰年的七月,所有住危重病室的人都要死。从那时起,我就想让你死了!你真幸运,还能活到八月。现在,只有我亲自让你死了!”说着,他从身后掏出一把弹簧刀。

“原来真的是你!”萍儿的声音突然变了,苍老而又嘶哑。这时,她手上的木棍变成了黑­色­的拐杖,她的脚上也穿上了木屐,她佝偻着身子,眼睛里发着绿光。她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那叹息声仿佛来自天际,然后一步一步向阿斌走了过去。在这个拂晓前寂静的黑暗中,她的脚下发出一阵一阵有节奏的声响:“笃——嗒嗒”,“笃——嗒嗒”、“笃——嗒嗒”……

深夜鬼影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杀人电影录像带

这是十一月一个寒冷­阴­沉的下午。三个男孩从上午起就在这商业区里转来转去。中午他们吃了炸土豆片,凯文又请大家吃了两条巧克力糖,因此不饿;直到从伍尔沃思商店被赶出来为止,他们也不冷。但是到了三点半的时候,他们已经无处可夫,没有东西要看,一下子觉得又冷又饿,甚至后悔今天达学了。

“我们到底还要等多少时候?”最小的戴维终于忍不住问最大的马丁说。

马丁十四岁,比另外两个孩子瘦,但是机灵能­干­得多。他看看手表,说:“好,来吧,我们去看看准备好了没有。”

他把皮外套里紧身体,带着两个同学离开商业区,顺着一条通到河边的老街走去。冷冽的风把他们脚边的纸袋和旧报纸吹得籁绿地响。

他们拐过两个街角,在一家很小的报刊杂货店外面停下来。这店的一个橱窗里陈列着许多录像带。

“凯文,”马丁说。“你进去看看里面有人没有。”

凯文推开店门进去了,门上响起了一阵铃声。两个人在外面等。这时街上没有人,只有一辆被人扔掉的破汽车。汽车已经没有轮子,一半停在人行道上,车底下满是碎玻璃。

过了一会儿凯文出来了,说:“里面有人,进去吧。”

两个孩子跟着他进去。这店里的气味和其他报刊杂货店的气味没有两样——有点巧克力味,有点烟味,也有点旧连环漫画杂志味。店里说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戴维一进来就觉得胃里有点难受。不过他装得若无其事,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书名《蓝宝瓶座》,《算算你一九九四年的命运》。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属不属于宝瓶座,就把书搁下了。

一位老人从店堂后面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杯茶。他在柜台里面看看三个孩子,喂了一口茶,然后开始说话:“有什么事啊,小朋友们?”

马丁走到柜台前问他:“你那盒录像带准备好了吗?就是上星期你跟我说过的。”

老人又吸了一口茶,眯起了眼睛,一边想一边问:“你说的是什么录像带呀?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你说今天有的,所以我们来了。《死亡地带》,你说的是这个名字。”

老人的目光像是认出他来了。他神秘地笑笑。“不错,我想起来了,”他说。“不过这盒东西你得小心点。好,你们等一等。”

他把茶杯放在柜台上,转身拖着脚回到后面去。

凯文皱起了眉头,那双近视眼在糖果上瞟来瞟去。马丁抓住他的手臂,对他摇了摇头。大家都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老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盒录像带,把它放进一个棕­色­的纸袋里。马丁把钱递给他。

“再见,小朋友们,”老人看着三个孩子转身要走,说道,“希望你们喜欢这盒录像带。”

三个孩子一踏出店门,凯文就提议:“我们看看到底是怎样一盒录像带吧。”

马丁把录像带从纸袋里拿出来。它不像别的录像带,盒子上没有图画,只贴着一张白标签,中间用打字机打着:“《死亡地带》,——一二分。”

“分是什么意思?”凯文问道。

“分钟啊,你这笨蛋。这盘录像带可以放一百一十二分钟,”马丁说着把录像带仍旧放回纸袋里。“走吧,我们去喝杯茶、我渴死了。”

“我们不能这就上你家吗?‘

“还不到时候。我告诉过你们,六点钟他们才出去。我们要在外面近到这个时候。”

他们经过那辆破汽车的时候,车门咯吱一声打开,戴维连忙向后一跳。汽车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男孩,瘦瘦的,穿一条破牛仔裤,一件运动衣和一件皮外套,两脚伸到人行道上。他轻轻地说了声什么,马丁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他问。

“你拿着的是什么录像带?”那孩子问,那音调就像脚踩在枯叶上时所发出的声音。“你问这个做什么?”喝了问道。

那孩子耸耸肩。戴维闻到他有股特别的气味,很脏,而且有种寒气。凯文把手放在车门上。

“《死亡地带》,”马丁停了一会儿说。“‘你看过吗?”

那孩子又耸耸肩。“看过。”他谁也不看一眼,只看着人行道,用一只脚拨弄着地上的碎玻璃。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于是马丁转过身来走了,另外两个同学跟着他。戴维回过头去看破汽车里那个男孩。男孩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在他们走到路口要拐弯的时候,他关上了车门。

在咖啡馆里马丁付了三杯茶的钱,把茶端到窗边的一张桌子上。凯文和戴维早已在那里找好了位子。

马丁一边放糖一边搅拌着茶,看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外面已经差不多黑了。

“《死亡地带》是讲什么的?‘”凯文门道。“名字听起来不怎么样。”

“可那是部真正的杀人电影。”

“什么叫杀人电影?”

马丁看看凯文,叹了口气。“戴维,你告诉他吧。”他对戴维说。

戴维听马丁叫他给凯文解释,颇为得意。

“杀人电影,就是在电影里杀人。”他说。

“电影里杀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凯文听了说。“杀人的电影我看得多了。”

“这种电影你不可能看过,”马丁说,“好多年前就禁止了,你不可能看过这种电影,除非你有办法,就像我这一次向熟悉的老头弄到一样。

“可我真的看过各种各样的杀人电影,”凯文说。“电影里杀的人可多了。比方说,你看过《锯木厂》吗?”

“那不是真正的杀人电影,你这个笨蛋。我们这盒录像带上的才是真正的杀人电影,里面杀人不是演戏,是真把人杀了。你在电影里可以看到真正的杀人的过程。这种电影你绝对没有看过。”

戴维听了他这些话,又觉得胃里难过起来了。他希望到时不会在马丁他们面前呕吐起来。但现在哪怕想想都……

“那小家伙又来了。”凯文说。

他指着路对面一家照得通亮的电器用品陈列室。破汽车上那个瘦男孩正站在陈列室门口看室内的烤面包炉、微波炉、冰箱……接着他们看见他离开那里,到隔壁去看一家超级市场的橱窗。

马丁不再看那瘦男孩,转脸对凯文说:“如果伽m看,你完全可以不看。”

“我当然不怕,”凯文说。“《锯木厂》里杀了那么多人,我一点也不怕。”

“不过这是完全不同的。”马丁说。

戴维又抬起头来往窗子外面看。路那边的那个瘦男孩已经走了。

马丁转动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门。屋里很黑,充满炸土豆片和香烟的气味。戴维一进这黑屋子,由于从来没有到过马丁的家,感到有点恐怖,脸都发热了,但是等到马丁把灯开亮,他向四周一看,看见地毯十分鲜艳,有一面镜子围着金框,还有一架电视电话,他这才放下心来:这里太美了,根本想像不出在这种地方会有可怕的事情《死亡地带》不一定就那么恐怖。必要时他可以闭上眼睛不去看。

“你这就放映吗?”凯文问。“电视机在哪里?”

“先别急。我想我们应该首先吃点东西。你不觉得饿吗?”

“你有什么吃的?”凯文又问。

“不知道。吃点鱼柳和炸土豆片就行。录像片你最好吃了再看,等到看完你就吃不下了。你说他看完了还吃得下东西吗?戴维?”

“吃不下,”戴维附和着说。“等到看完,他就连吃也不想吃了!”

“把这个拿去,”马丁对戴维说着,拿出一张十镑钞票。“去买些炸土豆片回来。鲤鱼柳和炸土豆片各三份,好吗?”

“行,”戴维说。可是他临走时加上一句:“我没回来,你可别放。”

卖炸土豆片的铺子就在路口。戴维捧着热烘烘的几袋食物回来时,破汽车上那个孩子正站在马丁的家门口。戴维一下子停下了脚。

“你来­干­什么?”戴维不客气地问他。

“你们是要看那盒录像带吗?”那孩子问。

戴维好容易才听懂他在说什么。他猜想这孩子一定得了感冒,或者和他妹妹一样有哮喘病。

“是的。”戴维回答说。

“也能让我看看吗?”

“我不知道。录像带是我的同学的。”戴维回答他说。

两个男孩互相对望,站着不动。

“好吧,我去问问他。”戴维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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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伸手接了按门铃。马丁打开门时他说:“我把鲤鱼柳和炸土豆片买回来了。可是这小家伙站在外面,他说他也想看录像带。”

马丁歪起了嘴。他后面的凯文说:“他会受不了的。那气氛他会受不了的。”

“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他是不是受得了,他要看就让他也来看吧,”马丁说。“叫他进来。”

那陌生男孩跟在戴维后面走进来。他们吃鱼柳和炸土豆片的时候他站在起居室里。戴维叫他吃一点,他只是说:“不,我不要吃。”过了一两分钟他坐下来了。其他人没有说什么,只顾赶紧吃,吃完把纸袋都扔进了壁炉。这时戴维又闻到了那陌生男孩的奇怪气味。房间很热。戴维脱下皮外套,扔在红­色­的厚地毯上。但那陌生男孩仍旧穿着他那件皮外套,双手Сhā进衣袋,坐着一动不动。

“好了吧?”马丁问大家。“我这就把录像带放到录像机里去了。”

他把录像带放进了录像机,拿着遥控器转身回来坐到一张皮的大扶手椅上。戴维和凯文坐在沙发上。那孩子独自一个坐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马丁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挺不错!”凯文说。

电视机有个四十八英寸的大屏幕,屏幕上的颜­色­十分鲜艳。

“你看过杀人电影没有?”马丁转脸问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的陌生男孩。

“看过。就看过这一部。”大家要很费劲才听懂他在说什么。

“看过这一部?”马丁显然不相信。“你知道片子里发生的事情吗?”

“知道。我看过几百遍了。”

“看过几百遍?真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好了,”凯文打断他们的话说。“让我们把电灯关掉看吧。”

“坐着别动,”马丁说。“你瞧我的。”

他在遥控器的一个按钮上一按,他们头上那盏大灯便熄灭了。现在只有荧屏上的光。

“真新奇!”凯文说。

他们在荧幕上看到的是一条郊区街道,镜头从一辆开着的汽车的挡风玻璃拍出去。那是个大晴天,四周有很多树木,树上盖满了叶子。一路上的房屋很漂亮,相互间离得很远。

旁白开始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英国城市的一条普通的马路。”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低沉浑厚,非常亲切。“这也是一个普通的夏天日子。但是对于某一位女士来说,一切都不会再一样了。对于她来说,再也不会有另一个夏天日子了。”

戴维看着那陌生男孩。他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盯住荧幕看,嘴­唇­不知不觉地随着那些旁白在动。戴维觉得奇怪极了。他强烈地感到自己这会儿实在不想看这部电影。他虽然让眼睛回到荧屏上,但竭力不使注意力集中,从而不使自己看清楚画面。

几分钟后旁白没有了,但大家忽然听到那陌生男孩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马丁问他。

“我说那房子很漂亮,不是吗?”

凯文皱拢眉头专心看着荧屏,不再去管他。马丁咕喀了一声。但戴维又转过脸去看着那孩子。他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离开屏幕。不过电影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住在那里一定很舒服,”那孩子说,眼睛仍旧盯住荧幕看。不过他的表情很古怪,戴维也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是的。”他随口回答了那男孩一声。

荧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她做着普通的家务,洗洗熨熨。她在对着摄影机讲着家务之类的琐事。戴维突然感到异常恐怖,几乎要呕吐了,这是因为一切太正常,一看便知道她不是在演戏。要发生的事情是真正发生的,他们将要看到她真正被谋杀。

“太沉闷了,”凯文说。“她到底在­干­什么?”“太沉闷了,”凯文说。“她到底在­干­什么?”

“闭嘴!”马丁说。“他们把摄影机带进去,好使她放心。”

“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啊,”凯文说。“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在说话。”

“她很漂亮对不对?”那陌生男孩说。

另外两个男孩不响了,转脸看了看他。连戴维也觉得他说出这话来有点怪。

“你说什么?”马丁一定也觉得他说出这话来很奇怪,反问了他一句。

“我说她很漂亮。你们说不是吗?她的确很漂亮。”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凯文忍不住又问他。

“她是我的妈妈。”那孩子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戴维感觉到一切突然转变了,但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变的和为什么变了。

“你说什么?”马丁又问了一句。

“我说她是我的妈妈。她爱我,我也爱她。”

几个孩子在他们的坐位上转了转身。荧屏上的画面已经改变。现在变成了夜景。摄影机已经移到了户外,镜头从厨房的窗外摄到室内去。房间里面很亮,很温暖,那女人一个人在屋里走动,给室内培植的花木浇水。她在一张摇篮床旁边弯下腰,抱起床上一个小婴儿,轻轻地摇着他。但三个孩子都没有专心在看电影,那陌生男孩刚才突然说的那句话使他们还在发呆。没有人会说出那种话来的!

“他疯了。”凯文不自在地说。

“喂,你叫什么名字?”马丁问道。

陌生男孩没有回答。这时电影的旁白又开始了。

“她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人会来救她。她一点也不知道,一只看不见的手已经割断了电话线。现在……可怕的事情开始了……”

那孩子的嘴跟着这旁白的话一开一合,好像这旁白是他烂熟于胸地背出来的。在画面上,一块石头从户外的黑暗中扔破了厨房的玻璃窗。那女人猛地回头,连气也喘不过来。紧紧抱住手里的婴儿。她睁大了眼睛的脸正对着荧屏外的孩子们。这一下他们马上看出她真是那男孩的母亲,男孩和她太相像了。

她弯低了身子很快地把婴儿放下。接着另一个玻璃窗也被打破了。她跳起来大叫……

戴维的心狂跳得像一只被人捏住的小鸟。

“马丁……”他正要开口叫,但是马丁已经在椅子上紧张地坐直身子,向那陌生男孩说起话来,他说得很响。

“你要­干­什么?”他对那陌生男孩Uq着说。“你到底到这里来­干­什么?”

凯文紧靠着戴维,使自己看起来又小又不引人注意,就像他平时在教室里那样。马丁歪着脸,气极了。

“我只是来看……”那陌生男孩刚开始回答,但他那­干­枯嘶哑像线一样的声音被电视机上一声尖叫淹没了。

戴维用眼角瞟了一下屏幕:一个头上蒙了长袜子的男人已经冲进厨房。声音忽然含混起来,就好像两个电影胶卷叠到了一起。接着摄影机忽然和那男人一起进入了厨房。

“马丁!”戴维终于忍不住叫起来。

“什么事?”马丁大叫着说。他浑身在发抖,紧紧地抓住遥控器,极其紧张地看着荧屏。“你害怕了吗?你看够啦?”他接了按遥控器的按钮,却按了放大音量的按钮,可怕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戴维捂住了耳朵,闭起了眼睛。凯文还在看,但把身体蜷缩得更小,两手握住的拳头堵住了嘴。

只有陌生男孩仍旧牢牢地盯着荧屏看。那女人还在狂叫。那陌生男孩的眼睛在跟着她移动,嘴­唇­也跟着她听不清的狂叫开合,发出嗡嗡的声音。

“闭上你的嘴!”马丁拼命地向陌生男孩大叫。“快闭上你的嘴!”

他一下子跳起来,扔下了遥控器,画面马上消失了。在荧屏关闭前的一刹那,戴维最后看到的是马丁的脸:他一头大汗。

房间里一片漆黑。

没有人移动半步。

戴维听见马丁咽口水和喘粗气的声音。他又害怕又感到羞耻:他直想呕吐。

只听见那陌生孩子在黑暗中说:“片子还没有完。”

“闭上你的嘴!”马丁狠狠地叫道。“出去!”

“不看完我不能走。我总是看到结尾的。”

“你­干­吗要看?”

“我一有机会就看。只有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我才能看到她。我爱看我的妈妈。”

在黑暗中他的声音听来更遥远、更冰冷、更古怪。戴维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每样东西都变得异常可怕。一整天他都在提心吊胆,但现在比起任何时候来更可怕。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他差不多要哭出声来了,但他终于忍住。

“那婴儿,”那陌生男孩又说起来。“是个可爱的孩子,对不对?看着真可爱。被那样抱起来,被他的妈妈那样抱起来,一定很舒服。我希望我永远不会忘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丁连声音都嘶哑了。

那陌生男孩的声音现在更加轻,甚至不比枯叶从树上落下来的声音更响。

“他们杀死了她,然后放火烧房子。所有的东西都烧掉了,所有的东西和婴儿都烧掉了。那婴儿就是我,我就是那婴儿。我和我的妈妈都被烧掉了。但是我没有停止长大,你们已经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那一定是录像带的缘故。它使我一直存在下去。我看过几百遍了。最好的一段就是我母亲把我抱起来的一段。我想她一定非常爱我。我要看到她就只能看录像带,没有别的办法……”

他停了口。

马丁跌跌撞撞地走到房门口摸索着找电灯开关。房间一下子亮起来。但房间里除了他们三个以外,没有别人。屋内只留下一阵强烈而遥远的气味,这气味变得越来越淡薄,再保持了一会儿,那完全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那陌生男孩早不见了…………

深夜鬼影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守若的鬼

01

“见鬼了,死老头子,你快给我起来……”一大早,关大婶就在大呼小叫,把睡梦中的关伯吵了醒来。

“怎么了?一大早的,真是见鬼了?”关伯揉着惺松睡眼嘟咕着。

“你看看你看看,你昨天晚上收的是什么钱?这不是见鬼了吗?”关婶手里抓着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在关伯眼前晃。

关伯接过来一看,立马惊出了一身汗来,手里的赫然是一把冥币,冥币上的阎君仿佛瞅着关伯在嘲笑。

关伯木然地跌坐在床头,细细回忆起昨晚的事来。

02

昨天那场暴雨是从下午开始下的,同时刮起了阵阵强风,把这个本来就偏静的海边小镇刮得空寂清凉,街上人影也不见一个。还听说每天进出这个小镇的唯一的一班车在五峰山出事了,车到半山腰不知怎么回事就翻了下去,镇上的年青人都去参加搜索去了。

关婶吃完午饭象往常一样要去镇另一头的女婿家去,女儿上礼拜生了个胖小子正在坐月子,需要她去帮忙侍候。关伯心想这天气也不会有生意了,便盘算着关了门一个人喝两盅。自己这样的小卖部做的是本地街坊和游客生意,游客今天是不会有了,街坊们有事自然会叫门。

八点多的时候,搜索的队伍回来了,年青人到关伯店里扛了几箱啤酒和一些吃的,关伯打听到他们一无所获,因为雨势太大,下不了山崖里去,于是作罢,等明天雨停了再说。关伯叹叹气感到世事无常,祸福难测。

十一点多的时候,关伯酒刚喝完,电台的大戏也唱完了,他准备关灯睡觉,就听到大门传来几下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关伯一边应着一边还纳闷,这种鬼天气来拍门的一律是又急又重,仿佛被鬼追似的,关伯常这么形容那些人。是谁拍门拍得这么有涵养呢?

门开了一边,关伯看到屋檐下站着一位年约二十的少女,浑身湿淋淋的,长长的头发紧紧贴在脸的两侧,大大的眼睛显得很疲惫的样子,好看的嘴­唇­可惜由于淋雨的缘故吧,看起来一点血­色­也没有。

“快进来吧姑娘,你没带伞吗?”关伯连忙招呼这少女进屋。

那少女扯了一下嘴角笑笑摇了一下头,低头看了一下脚,少女的鞋上沾满了黄泥。

关伯明白少女的意思是鞋脏,怕弄脏了店里的地板,关伯立刻对这个有教养的姑娘有了好感,不过也不再勉强她,便说:“那你要点什么?”

少女没说话,指了指柜面上的即食面饼­干­和纯净水,于是关伯用袋子装好了递给她,然后收了钱,准备找完钱后借她一把伞。谁知当关伯找好了钱转过身来时,那姑娘已经走了,关伯探出脑袋张望了一下,已不见踪影,只好摇摇头关了店门。

看来,这冥币定是那少女所留了,这么说来,那少女岂不是……鬼?

关伯惊出了一身冷汗。虽说自己也是奔六十的人了,这大半辈子来什么稀奇古怪之事听了不少,也见过不少,但真的见鬼还是第一次。不过,很快关伯便哑然失笑,如果那个姑娘真的是鬼的话,那么鬼其实也并不可怕啊。

03

下午,搜索队的人回来了,依旧是来关伯店里扛啤酒买吃的,同时也给关伯带来了最新消息,原来昨天那车上就一个乘客,是个女的,车坠下山崖的时候把她抛了出去,落地的时候脑袋砸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头上,把后脑勺凿了一个洞,当场就已经死了。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啧啧摇头,感到无限惋惜。

到了晚上,雨又下了起来,虽然没有昨天凶猛,却淅淅沥沥没完没了。关伯早早关了店门,拧开了收音机,倒了一杯酒,抿一口,眯一下,很快就融进了生旦的缠绵爱情里去了。

十一点半左右,“啪啪”两声不急不慢的敲门声又传来,这一下把关伯猛地从椅子上扯了起来,他知道谁来了。

关伯直直地盯着大门,他清楚知道门那边站着的就是一只鬼,昨天晚上见过的那只鬼。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开门。这时候,仍是不急不慢的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关伯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去做这只鬼的生意,因为他知道这只鬼对他并无恶意。

“姑娘,你又没带伞啊,今天要点什么?还是和昨天一样吗?”关伯故作镇定地说。

那女鬼依然是昨天的妆扮,只是身上不再湿淋淋的了,关伯也注意到她鞋上的泥土没有了。

女鬼笑笑点了点头,伸出手把钱递给了关伯,关伯看也没看就接过放进了口袋,然后装好食品和水交给女鬼。女鬼接过来后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关伯连忙探出头,他惊讶地看到女鬼的脚是不沾地的,然而却走得飞快,才几步的功夫就到了街口一转不见了。

关伯赶紧关了店门,坐下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拿起酒杯使劲嘬了一口酒,然后哆嗦着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刚才那女鬼给的钞票,果然,又是两张冥币,同样的阎君,同样地嘲笑着他。

04

接下来的几天一到晚上依然下起雨来,而那个女鬼非常准时,十一点半一到,那敲门声便会响起,关伯也一声不响,把准备好的食物和水递给女鬼,接过女鬼的钱看也不看塞进口袋,女鬼依然会在离开的时候微笑着点一下头再离去,而关伯也赶紧闭上大门灌上几杯酒,在混混沌沌中才能睡去。

“老头子,你最近怎么了?”关婶在吃午饭的时候看到关伯最近脸­色­似乎青白了一些,关切地问。

“怎么了?没怎么啊?”关伯反问道。

“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被鬼吓了?”关婶开了个玩笑不再理会,她现在心里惦记的是胖孙子,一会吃完饭又得赶过去带孙子了。

关伯却再也没胃口了,他草草扒掉了碗里的饭后对关婶说:“你先别忙去女婿家,我今天要去进点货,下午你看店吧。”

关伯骑了摩托车就出门了,他今天确实要进一些货品了,不过他还另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一趟吕大仙庙,那里有他的好朋友庙祝张老头。那张老头整天神神化化,说话不着边际,仿佛张天师再世,还给自己改名字叫“张真人”。不过关伯能和他成为好朋友并非是相信张老头的­阴­阳神功,而是因为张老头和他一样好两盅和好下象棋。偏偏这个小镇上也就他们俩会下象棋,除此之外,他们谁也找不到其它棋友了,因此,关伯总在酒后对张老头说,我交你这个装神弄鬼的朋友也是不得已啊。只是,张老头并不在乎关伯对他信仰的揶揄,每次都笑笑说,老关啊,你总有一天会找我帮忙的。

这不,关伯现在就急需张老头的­阴­阳神功了,只是几天时间,关伯已经完成了无鬼论到有鬼论的彻底转变。

张真人拈着山羊胡子听完关伯的叙述后眯着笑眼看了半天关伯问道:“那你说,你想怎么样?是要收服那女鬼呢?还是赶走她,让她永远不要来­骚­扰你?”

“不不不,那女鬼并无恶意,我也不想害她,我只想知道,她天天来我那里买吃的喝的­干­什么?按理鬼是不吃这些东西的,我想她可能是给什么人买的吧。”

“呵呵,老关啊,你还有点悟­性­嘛,说吧,你想我怎么样?”

“你能不能教我一个方法,让我能跟到那女鬼,她走得可真是太快了。”关伯急切地说。

“这个好办,我给你一道符,你把它叠好放到女鬼买的食品里去,然后你再去弄点狗尿,天亮了抹到眼睛上,你就能找到女鬼所走过的路了,怎么样?”张真人轻描淡写地瞅着关伯问。

“为什么要天亮了呢?”

“天亮了鬼出不来,你才可以慢慢找啊,天黑鬼很凶的,怕你被发现了反误了你的老命,”张老头故作吓唬地说。

关伯闻言喜出望外,连声称好,于是领了张老头的符小心地放到口袋里就回去了。

05

在这样的小镇里,狗尿非常容易弄到,几乎家家都养了黄狗,关伯随便叫了一小孩,用两块糖就换来了一小瓶的狗尿。

关伯小心翼翼把张老头给的符纸叠了一个细细的长条状,然后在即一个饼­干­盒的直角处仔细塞了进去,估计这地方不轻易被察觉,最后用煤油灯熏一下塑料纸,粘合回了原状。

十一点半,敲门声准时响起,关伯一如既往不动声­色­地把早已准备好的物品递给了女鬼,而那女鬼也一如既往地点头微笑交钱离去。

只是在这之后,关伯怎么也睡不着了,拿出装着狗尿的瓶子在屋里走来走去,一心盼着时间快快过去,赶紧天亮起来。

只是时间这玩意,你越想它快的时候,它会越慢,只有在你不注意它的时候,它就走得飞快了。

关伯百无聊赖就随手抽艘徽疟ㄖ匠隼矗那是几天前的报纸,他竟然忘了看,都怪这几天让女梗縩bsp;

搞得心神不宁了。

刚打开版面就把关伯吓了一大跳,报上竟然是一张关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这张脸刚刚才对关伯微笑过。

原来这就是几天前那个车祸的报道,还登出了死者少女的认领启事。报道说据查这个少女是孤儿,没有亲戚可寻,如有她的朋友见报可来认领归葬。

关伯看了心里一酸,只觉眼睛潮潮的,于是轻叹了一口气,坐在那儿出起神来。

06

一声­鸡­鸣打断了关伯的思绪。

关伯赶紧站起身来开门一看,天已蒙蒙亮了,于是他折回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零乱的桌子,那张报纸他刚想扔掉,转念一想又捡了回来,折好了装到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关伯取出了小瓶子,倒了狗尿在手掌心上,紧闭了眼睛,把盛了狗尿的手掌心往眼睛上抹去。一阵刺鼻的­骚­味弥漫开来,关伯皱皱眉心里暗骂了一句死张老头,要是没用处看我怎么收拾你。

关伯抹完了眼睛后慢慢张了开来,眼前没有异样,他不甘心,又倒了点在掌心上,然后再使劲抹眼睛,然后再睁开来,还是没有不同。这下关伯火了,心想肯定让张老头耍了,娘的,找他算帐去,害我一宵没睡还不算,还要搞到满脸尿­骚­味,哼,非把这剩下的半瓶让张老头给喝下去不可。

关伯怒气冲冲跨出了门,刚踏出门槛,便见到眼前的一道红光,淡淡的,肯定不是画在地上的,象是悬在离地面一尺的地方。这道红光一边一直伸延到街口的尽头。

难道这就是张老头所说的女鬼走过的路?

关伯心想肯定就是了,因为这个红光是他从未见过的,而且看它的走势分明是在引导我嘛。于是他也不再想太多,抬脚就跟着红光的方向走去。

07

关伯其实并没走多远,只是拐了几个弯而已,便来到了海堤的度假村。这里是镇上开发的一个旅游项目,供游客居住的地方,有一排排的小木屋,不时有些画家作家的在这里一住就是几个月,听说是搞创作找灵感什么的,总之就是一些奇装异服的年青人。

这个季节游客很少,这个度假村也是冷冷清清的,到底有没人在这里住着关伯也说不清,因为他压根就很少来到这里。不过眼前这道红光可是一直到前面那个白屋顶的小房子前就没了,也就是说,女鬼极有可能就在那里面。要不就是她天天买的东西就是送到那里面的。

关伯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刚到门前,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先在窗口探探虚实,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年青男子,削瘦,清秀,棱角分明的脸上两道剑眉尤其引人注目。他背后挂着个小画板,似要出门而去,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老头让他惊讶了一下,从挑起的眉毛便可看出来。

“请问你是——”那青年开口了。

“哦——哦——是这样的,请问这里是住一个姑娘吗?瘦瘦白白的,头发很长,这样披下来的……”关伯灵机一动一边比划起来。

“呵,你是找文文啊,我是她男朋友,夏天。她已经走了,要回城里上班,所以天不亮就走了,请问你找她有事吗?”青年笑着说,

“哦是这样的,我是镇那边开小店的,昨天你女朋友在我那儿买了东西忘了找钱了,我就给她送过来了。”关伯一边思索着一边说。

“是这样啊,真谢谢你了,还要你老人家亲自送来,其实她晚上还会来的,我晚上要赶画,文文就天天晚上下班后过来,嗯,老人家要不要进来喝杯茶?”青年客气地问。

关伯毫不犹豫说“好啊”,然后就提腿走了进门,这倒让本想客气一下就算的青年愣住了。

青年给关伯冲了一杯茶,也在一边坐了下来,笑眯眯看着关伯。

关伯审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杂物虽多,却也收拾得井井有条。

“这都是文文­干­的,我一个男人可不会­干­这些家务,”青年羞涩地笑笑说。

“哦,她是个好女孩,你们认识多久了?”关伯问道。

“我们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青年说。

“哦,”关伯重重地点一点头,眼睛深深同情地看着这个俊朗而带点羞涩的青年,脑海里却在翻滚,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真相,看样子这个年青人并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已经死了。

青年让关伯的眼睛盯得有点莫明其妙,于是小心地说:“嗯,老人家,谢谢你亲自送钱过来,我会转交给文文的,”说完他自己先站了起来。

关伯知道坐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了,于是他也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钱递给青年,有意无意地把连同掏出来的报纸掉在了地上,然后关伯说了声告辞就匆匆走了。

青年望着关伯匆匆离去的背影莫明其妙耸了耸肩,拉过画夹就准备出门,这时眼睛看到了关伯遗留在地上的那张皱巴巴的报纸,于是好奇地拾起摊开来看了一眼……

08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也宣告了亚热带的这次台风已经过去。

女鬼当天晚上准时去了关伯小店买了食品往度假村走去。关伯目送着女鬼的背影,心里涌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感觉,只觉得眼睛蒙蒙的,似有一团雾在凝聚,在弥散。

文文推开了小屋的门,看到夏天今天意外地没有在画画,而是点了几根蜡烛坐在桌子对面,桌上摆了一个大大的蛋糕,还有一瓶红酒。屋子的画架影子被摇曳的烛火映在四壁,仿佛一只只巨大的蜘蛛趴在墙壁上。

夏天微笑着盯着文文。文文不解地看着夏天问:“今天是什么节日?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元旦一起过生日的吗?今天不是元旦啊。”

夏天站了起来,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他走过去,双手按住文文的肩膀说:“今天是我在孤儿院第一次见到你的二十周年,你说应该不应该庆祝一下?”

“二十周年?是真的吗?你怎么从来没有提过?那时候我才不到一岁,我也记不住了,你说的是真的吗?”文文惊喜地连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小傻瓜,”夏天轻轻地把文文拥在怀里,一只手抱住文文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抚摸着文文的秀发,他的手很轻很轻地感觉到了头发里面的一个大大的洞。

夏天早已是泪流满面。

09

文文紧紧地偎依在夏天怀里,她闭上了眼睛,虽然她根本感觉不到来自夏天身体的温度,但是她知道夏天的激动,因为,夏天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夏天的喉咙里有使劲吞咽的声音,这是夏天在抑制激动时的动作,文文太了解夏天了。

良久,夏天仍然没有松开的意思,文文慢慢张开了眼睛,目光柔柔地注视着摇曳的烛光,朦胧跳跃的火苗使文文想起了孤儿院曾经和她形影不离的兔子,那时候夏天会吃它的醋,因为文文曾经突然想起兔子在挨饿而从夏天怀里挣脱出来,丢下夏天飞奔而去。

不过,在夏天为文文画的所有画当中,最好的一幅就是她抱着兔子的那张,当时文文坐在草地上,兔子在她怀里睡着了,文文在想着什么,究竟想什么呢?文文忘了,夏天说她肯定在想好事,因为夏天画出了文文的微笑。

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微笑——夏天说。

文文的眼睛往墙上搜寻过去,她知道夏天不管到哪,都会把那张画挂到整个房子最显眼的地方。

文文找到了,在窗子右侧,她抱着兔子安详地微笑着。

突然,文文的眼睛定住了,因为她看到了那幅画的后面藏着一张报纸,那报纸上有她的照片。

夏天不知道鬼的眼睛是可以透视的。

“夏天,”文文轻轻挣了出来,大大的眼睛捧着夏天的脸细细地看,深深地看,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哦不,应该是就象看了就再也看不到似的。那眼神是温婉,是渴望,是柔情,是无奈。

夏天感受到了,夏天的心都碎了,只能一任眼泪尽情流。

“文文——”夏天欲言又止。

文文赶紧用手指按住了夏天的嘴,然后歪歪头,露出好看的微笑看着夏天,似在鼓励,似在嘱咐。

“夏天,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要走了,你会保重自己的,是吗?”

夏天噙着眼泪使劲地点头。

“夏天,我走了,就剩你一个人了,你知道衣服要叠哪儿吗?”

夏天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夏天,下面条的时候记得要加­鸡­蛋,不然你会不够营养的,记住了吗?”文文仍然微笑着,眼睛一动不动,贪婪地盯着夏天的脸,瞧也瞧不够。

“夏天,你明天去把我的身体领回来,我喜欢这地方,你就把我葬在后山吧,我要天天听这海风,看这浪潮,如果你在,我也会天天看到你的。”

夏天的牙根仿佛要咬断,他再也控制不住了,紧紧地把头埋在文文怀里,象个孩子似地放声大哭起来。

这个小房子已经盛不下夏天的哭声,于是溢了出来,飘到了海堤上,飘进了那个孤立的身影里。

关伯缓缓吐出一口烟,白白的烟雾在他头上升起、散去。

10

第二天,夏天一大早便去认领回了文文的遗体,并找到了关伯,关伯带夏天找到了张老头,张老头做了一场法事。

——本文首发——版权所有————

关伯再也没见到文文,夏天也没再离开过这个镇子,因为,文文就葬在这个镇子的后山。夏天只对关伯一个人提起过,他曾答应文文,一辈子就爱她一个人,他不能失信了

深夜鬼影 第二百十四三章 你家有镜子吗?

毕业之后来到这个城市已经有快两年的时间了,毕业的时候曾做过推销员,拉过业务,最深切的感受就是人情淡漠得象一杯白开水。

后来进了一家外资企业,现在已经成了人力资源部的一个小经理,在别人的眼里也算是白领一族了吧。

尽管是生活了快两年了,但是毕竟在这个城市中算来我还是一个外来人,每天高节奏的工作和压力,连交朋友的时间都被压榨得所剩无几。

时常在夜深的时候,我在坐在电脑前继续着自己的工作,没有亲人的关心,没有朋友的问候,寂寞便侵蚀这我的心灵。

铃是个乖巧的女孩,大学毕业才不久,进入公司之后她成了我的助手,铃来了之后我感觉自己的压力便轻了不少,她是个很得力的帮手也是很知心的朋友。她和我一样孤独的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她自己租了一间小屋住在城东,我则住在公司给我安排的公寓里,我曾经几次叫铃搬来和我一起住,也好大家有个照应,但是她坚决不同意,她害怕因为我对她的帮助而让我在公司不好做人。

看她那么坚决,我便也不再勉强,但是在心里便对她更是多了一份怜惜。

我去过铃租住的地方,一个厂区的宿舍,铃住在五楼,条件都还不错,因为害怕找她不方便,我便给她再装了个电话。铃很爱美,在屋子里放了一个好大的镜子,我看她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的,还打趣她说:看哪天镜子里照出个妖­精­来。她便脸红红的不说话。

一个多月前的周末,铃照例来到我的宿舍,这已经是惯例了,每个周末铃和我就会难得的自己动手做一顿晚餐,只可惜我们两个的厨艺都不高明,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吃完了收拾后碗筷我们便又跑出去大吃一通,但是做饭的那种乐趣却可以让人回味无穷。

不过和铃同来的还有一个女孩,看来很活泼和健康,年龄大概和铃一样大,铃介绍说是她大学同学叫冰儿,也来这个城市工作,她们是前几天才联系上的,便拉来我这里。

我很高兴又多了一个伙伴加入我们的行列,最开心的是冰儿比我们都能­干­,还能做一手好菜。

那天晚上我们真算是尽兴了,为了欢迎冰儿的加入我们还特意买了一瓶红酒以示庆贺,冰儿很可爱,和铃的文静比较起来完全是另外一种类型。

后来的几个星期因为有冰儿的加入,我们的聚会便显得活跃了许多,她总能想出许多的小花招来逗人开心。

冰儿来了两个星期之后便没有再来了,我问铃儿怎么回事,铃儿不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想或许是忙吧,便也就没有在意。

最近铃儿的脸­色­一直不好,上班的时候也老是没­精­打采的,我对她最近的工作表现非常不满意,弄的文件老是出错。

当我再拿着一份短短一篇便出现十多个错字的文件扔到她面前,她的眼睛里涌出了泪花。下班之后我将她留了下来:“铃,你最近怎么了?老是­精­神恍惚”

她眼中的泪花又开始涌了出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有些按捺不住,我是个急­性­子,铃在我的心里一直就象是我的妹妹,所以对她的事情我格外的上心。

“真的没有什么”铃开始哭出声来。

“那你最近的上班怎么没­精­打采的?”

“晚上睡不好”铃抬起头来看着我。

“怎么回事?”

“最近老做恶梦”玲抽抽噎噎的说着。

我松了口气,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呢,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真是个傻丫头,肯定是你一天疑神疑鬼的,以后没事别看那么多的鬼故事和恐怖片”

铃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感觉她的神情非常怪异,但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周末铃和冰儿没有象以前一样来我家,我打了个电话过去,一直占线,手机也关了,这丫头一天怎么回事?晚上一直睡不着,想着铃这两天怪怪的神情,便又拨了个电话过去,还是占线,我又拨她的手机,通了,接着传出一个低低的女人声音:“你家里有镜子吗?”

我愣了一下,喂了两声,没有声音了,我将电话挂了,看看号码,是对的呀。想了想再拨,通了,还是开始的声音:“你家里有镜子吗?”

我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电话,突然一下笑了起来,这个丫头搞的电话录音,在哪里学会玩这一套,真淘气。想着她还有心情玩这样的把戏,便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缩进被窝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下起了大雨,在电脑前坐着完成没有做完的工作,想着昨天的事情我突然觉得有些怪异,我拿去电话又拨铃的电话,还是占线,拨手机,关机了。

我决定去铃住的地方看看,外面的雨真大,手上的伞根本无法挡住风雨的狂暴,招了辆车,坐上去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身上都拧得出水来。

在铃所住的小区门口下了车,我拿着伞向前冲,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叫喊:“丁铛姐”

我站住,回过头去看,铃站在路边望着我:“铃,你去哪?”

“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铃站在雨里大声的喊,风将她的声音吹得到处飘散。

“你去吧,我在楼道边等你”我对她挥了挥手,转身向搂道口走去,雨实在太大了,我的整个身子都湿透了。

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慢慢的走进楼道口,我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叫了一声:“冰儿”

那个身影站住了,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楼道里有些黑黑的,是冰儿,她的整个脸都没入楼道的­阴­影里。

“冰儿,等一下”我喊了一声,慢慢的跑过去。

冰儿站着没有动,突然幽幽的说了句:“你家里有镜子吗?”

“有啊,你来过我家的呀”

冰儿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向楼上走去,我奇怪的望着她,然后追上去:“冰儿,等等啊”

我转过楼道,楼道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我一口气冲上五楼,还是没有人,我低低的说:“怎么回事?真是见鬼”

我明明看见冰儿的呀,怎么一下子不见了,我想她可能就住在这幢口里,然后开门进去了,摇了摇头,真是小气,看我站这里也不招呼我进去坐坐。

铃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我帮他接过手上的东西:“铃,冰儿也住这幢楼?”

铃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我:“什么?”我感觉她的声音有些急促。

“冰儿啊,我开始看见她了,就在楼道口啊,她上楼来了,我还叫她来着,她还和我说话了呢,可是一会就不见了,我说她关门进屋的时候也不叫我”

铃儿半天找不到钥匙,我伸手将钥匙抓过来打开,我才走进屋铃就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关门的声音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纳闷的看着铃:“怎么啦?是不是和冰儿吵架了?我开始看见她还以为她来找你的呢”

铃慢慢的将口袋里的东西向外拿,我探头看她的卧室,乱糟糟的,这可不是平日的铃啊,我一边收拾着她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埋怨:“你看你,一个大姑娘,还不知道收拾自己的房间,乱成这样,都没办法住人了”

我想起开始冰儿对我说的话,然后抬起头望着铃:“铃,你说奇怪不奇怪,开始冰儿看见我的时候问了我一句话,怪怪的,她问我你家里有镜子吗?她去过我家的啊,神神秘秘的”我笑着摇了摇头。

铃突然大声的吼:“你有完没完?”

我惊愕的抬起头望着铃,她的脸­色­苍白,全身不知道是因为被雨水淋湿之后有些冷还是因为气愤,身体不停的颤抖,她的嘴­唇­哆唆着,眼睛里开始涌出泪花来。

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手,她的手冰凉。

转身走进屋,我拿出两件衣服,一件扔给她“去换上吧”然后宽容的对她笑了笑,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她低着头接过衣服:“对不起”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拿上另外一件衣服去房间里换上,开始慢慢的帮她收拾东西,我突然发现她的电话是拿起来的没有放好,我将电话放好之后摇了摇头,难怪打不通呢,真是马虎。

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好,我仔细的打量自己的成果,到处摸摸,擦擦,然后觉得满意了,才坐下来喘气,铃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怯怯的样子很让人怜惜。

我将她的手拉过来坐下:“你看你电话也不放好,最近老是­精­神恍惚,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要给我说知道吗?”

铃点了点头。

我突然看见她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封信,伸手拿过来看,还没有拆封,上面没有邮戳,我顺手递给铃:“谁写的呀?这么神秘”

铃望着我手上的信一脸茫然:“不知道啊,哪来的?”

“就在你梳妆台上拿到的呀,你不知道?我看你最近真是糊涂得不轻呀”

铃接过信,轻轻的拆开,我发现她的身体在开始慢慢的颤抖,然后呼吸开始沉重起来。

看完信,她将信用打火机点燃烧掉,然后一直呆呆的坐在那里不说话,我没她的举动搞得有些晕晕糊糊的:“怎么啦?”

铃没有说话,还是呆呆的坐着,她的神情让我有些害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事情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呀”

铃想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对啊,只要你说出来,我能做的都可以帮你”

铃叹了口气:“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你能够陪我坐一些陪我说说话我就很开心了”

我望着她点了点头:“我本来就是来看你的”

铃幽幽的望着我,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奇异的东西在闪动:“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故事?”

“是啊,反正我们坐着也没有事情,说个故事玩”铃说完这些话之后突然有些轻松。

我不明白她现在怎么又开始有心情说故事了,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只要她开心管她说什么呢,听个故事也没有坏处。

铃望了我一眼,然后轻轻的说了起来:

有一个女孩子一个人独自在一个城市里生活,因为孤独和寂寞,她很希望有一个朋友来陪伴自己。

后来有一天她在街头偶遇她大学的一个同学,她觉得很开心,她们经常约在星期五的晚上和她的另外一个朋友聚餐。

可是没过多久,这个女孩子开始发现她的同学有些不对劲,而且慢慢的变得很憔悴,有一天她就问你这是怎么了?她的同学说最近睡不好觉老是做恶梦。

后来她的同学便不再来,她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她的手机也关了,她便觉得很奇怪,打算抽时间去看看她的同学。

她找到她的同学的时候,她的同学给她说了一个鬼异的故事,再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她一点也不相信,回到家之后她的身边便开始发生怪异的事情,每天晚上她都会接到一个电话说:“你家里有镜子吗?”她开始以为是同学给她开的玩笑,便并不在意,三天之后她开始觉得不耐烦了,便将电话线拔了,晚上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是无法识别,接起来一听又是那个声音:“你家里有镜子吗?”

她后来实在被­骚­扰得受不了,便给同学打电话让她别再­干­这样的事情,可是同学的电话老是打不通,手机拨通之后便出现那沉沉的鬼魅的声音:“你家里有镜子吗?”

三天之后的晚上,她开始做恶梦,梦里有一个黑衣服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好象是她的同学沉沉的说:“你家里有镜子吗?”

她以为是白天想多了晚上才会做梦,第二天,她便打电话去同学的单位找她的同学,结果听到说她的同学已经割腕自杀了。

然后她的身边便发生了一连窜怪异的事情。

铃说完之后抬起头来看着我,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铃的眼神好怪。

“然后呢?”我咽了咽口水,这故事太鬼异,她就好象在说我和铃、冰儿的事情一样。

“然后?”铃望着我没有说话,笑了笑。

“对啊”

“然后你自己会知道的”铃的语气有些­阴­森。

“我怎么会知道”

不过我还是没有再问下去,这听起来有些吓人,我想起了铃的电话里响起的:“你家里有镜子吗?”

铃望着我突然笑了起来:“看把你吓得”

我呆呆的望着铃的样子,铃指着我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这么一个小故事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我明白自己被铃耍了,使劲的推了她一把,然后我也跟着和她笑成一团,但是我却始终在心里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将衣服脱下来放好,好好的洗了个藻,这天气真是糟蹋人,出门一趟就改头换面了,全身淋得和落汤­鸡­一样,不过看着铃没有什么事情我也就放心了,慢慢的我哼起了歌。

外面电话铃响了,我将身上擦­干­净裹上衣服跑到卧室,拿起来喂了一声,里面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你家里有镜子吗?”

我觉得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接着想起了铃今天上午说的故事,笑骂了起来:“你个捣蛋鬼,又想法子吓唬我,现在不和你说,我在洗澡呢”然后放下电话,又重新走进洗澡间,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心里有些抱怨铃没事和我开这么个玩笑。

一晚上电话没有再响过,第二天一直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昨天铃的故事便开始被我抛到脑后,实在是没有时间再去想她那些奇怪的事情,现在我就觉得脑子不够用。

晚上躺在床上全是一些资料数据的,脑袋有些昏昏的,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睡梦里被电话铃声吵醒,拧两电灯看了看,都十二点了,谁还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呀,咕噜了两句,还是拿起了电话,喂了一声之后我感觉汗毛又开始立了起来,背后一阵麻麻的感觉:“你家里有镜子吗?”又是那鬼魅的声音。

我啪的一声将电话挂了,这个铃真是玩得有些过分了,明天我非得好好批评她不可,深更半夜的玩个什么鬼游戏,自己不睡觉还吵得我也睡不成,缩进被子,却又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全是那鬼魅的声音,我将电灯拧亮,然后将电视打开,望着电视里那些无聊的镜头发愣,什么时候睡着的我都不知道。

第二天来到公司我第一次迟到了,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外面同事们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谁叫我迟到呢,心里的气愤便都归结到铃的身上。

刚在办公室里坐好,李小姐推开门进来,递给我一张经理签过字的请假条,我拿起来一看是铃的:“铃什么时候来请的假?”

“早上来的,­精­神不太好,说是重感冒”

我点了点头,抓起电话拨通了铃的宿舍,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我对她的不满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所有的只剩下关心:“听说你病了,去医院没有,严重不严重?”

“没什么,才吃了药,休息一会就好了”

“对了,以后别深更半夜的给我开什么鬼玩笑了,今天都害得我迟到了”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什么玩笑?”铃的声音有些疑惑。

“你还装,我都难得说你了,就你前天给我说的那故事,说了就说了,你看看你晚上还打个电话吓我”

“我……”铃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了好了,你也别解释了,以后别玩这样的事情了,我现在忙着,你自己好好养病,有时间我来看你”这时候我看见经理叫我,我便将电话挂断,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铃一共请了三天假,没有她在的时候我便感觉工作的压力还是很大,本来工作压力就大,她这一病下来我真忙得不亦乐乎,整天脑袋里都是昏昏的。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才静下来,看着电话,我决定给玲打个电话,又是占线,我拨了她的手机,里面传来那鬼魅的声音:“你家里有镜子吗?”

我啪的将电话挂断,这家伙玩兴不改,难得理你了,我恨恨的说了一句。

躺在床上看了会电视,全是那些肥皂剧,一天也累得够呛的,赶紧睡觉吧,免得又迟到了,临睡前我顺手将手机关掉,然后将电话线给拔掉,现在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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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迷糊中我顺手拿起床头的电话,里面传来那幽幽的声音:“你家里有镜子吗?”我有些愤怒起来,大声的说:“铃,我不告诉你了吗,叫你别闹了”

然后啪的将电话挂了,突然我看到了那被拔掉的电话线,血液一下子凝固了,我开始慢慢的清醒过来,我再次拿起电话机,的确没有Сhā线,那开始电话铃声……我将灯啪的拧开,汗水开始顺着额头滑落下来,整个屋子因为开始的声音而显得­阴­森起来,整个屋子好象都笼罩着那诡异的声音。

我再将电视打开,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脑袋里开始混乱起来,恐惧在心里蔓延。

第二天早上到办公室,我却成了最早的人,我睁着眼睛盼望着天快些亮起来,才刚刚亮我就跑去了办公室,我有些害怕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空荡荡的让人感觉心生寒意。

同事们开始陆陆续续的上班来了,我盯着她们忙碌的身影游戏发呆,我觉得应该给铃打个电话,问问她这到低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这所有的事情都好象和她有关系。

拿起电话,慢慢的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还是占线,手机这次提示的是:你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脑袋里一天都装着那诡异的声音,再加上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精­神有些恍惚,我想着那天铃给我说的故事,最后拨114查询台,查询冰儿所在公司的电话号码,?νㄖ后接电话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声,当我*鲆找冰儿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她的朋友,她虯艘幌拢骸澳隳训啦恢道她已经死了?。縋>“死了?”我张大着嘴,我想那时候的我肯定很傻。

“是的”电话里的声音再次肯定了这个说法。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我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已经快有十来天了吧,割腕自杀的”

我轻轻的将电话放在桌子上,十来天了,那我那天在铃的门口看见的人是谁?她还和我说话来着,我想起她那幽幽的声音:“你家里有镜子吗?”

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大口的喝着水,这怎么可能?铃肯定知道的,可是铃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太冷,大热的天我却感觉到身子发冷,汗水一颗一颗的滚下来。

我决定去看看铃,我拿起电话,给经理说我有急事得马上出去,经理不高兴的声音没有阻止住我的脚步,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我必须去一趟。

跑出单位的大门,我招了个车赶紧向铃的家里赶去,才进到小区门口便看到一队警车停在小区门口,铃的楼下围了一堆的人,大家都在说着什么,我望着她们,一种不详的感觉涌了上来,我挤过去,那一瞬间我差点晕撅,铃静静的躺在地上,一身都是血,**已经将现场隔离了起来,抬头看见还有**在铃做住的阳台上比划着什么。

我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我抓着一个**的手:“同志,清告诉我这到低是怎么回事,我是她的同事”

那个**看了我一眼,大家听说我是铃的同事都围上来说:“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干­嘛会想不通去跳楼呢,多可惜呀”

铃自杀了?我有些不相信,可是我看见她真的就躺在那里,**将我带到一边问我一些铃的情况,我机械的回答着他们的问题,我的脑袋里乱了,真的好乱。

我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昨天我还和她通电话的,虽然她最近情绪非常不好,可是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冰儿自杀了,铃也自杀了,这到低是为什么?她们之间的死有联系吗?P>天开始黑了下来,我一直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外面又在刮风了,这天真是说变就变。

电话铃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盯着那部电话机不敢去接,我仔细的看了看电话机,线还是搭在地上,电话并没有接好,我慢慢的颤抖着手拿起电话,电话又传来了那诡魅的声音:“你家里有镜子吗?”

我感觉全身又开始冰凉起来,身上冒出一股寒意来,我颤抖着声音问:“你到低是谁?你想­干­什么?”

电话里还是那种声音:“你家里有镜子吗?”

我啪的将电话挂了下去,将电话机抱起来扔到阳台上,砰的将门关上:“去死吧”我开始大声的哭起来。

我一直不敢睡觉,一直开着灯坐在床上,我发誓,我明天一定要搬出去,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你家里有镜子吗?”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我不敢回头,我感觉这声音就从我的身边发出来的,我坐在那里不敢动,那声音又传过来,并不停的在屋子里激荡:“你家里有镜子吗?”

我锰的转过头,却什么也没有,斜对面的镜子里,我看见铃穿着一身黑衣服望着我淡然的一笑,然后幽幽的说:“你家里有镜子吗?”

我抓起旁边的杯子向镜子扔过去,啪的一声镜子动了动没有烂,杯子却烂了,铃在镜子里笑着:“你家里有镜子吗?”

我感觉自己要崩溃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感觉自己要疯了,我甚至都有了自杀的冲动,真是魔鬼。

我冲出门去,我不会再呆在这屋子里了,我出去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我发誓我明天一定搬家。

第二天来到办公室,我又是最早的人,我坐在桌子后面,脑袋真沉,这几天的事情搞得我睡不好觉。

这时候我发现我的办公桌上躺着一封信,没有邮戳。

我轻轻的撕开,里面是铃的笔迹。

丁铛姐:

请原谅我对你所做的事情,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知道你这个时候肯定很恨我也很疑惑,但是我希望你在看了这封信之后能够原谅我,并一定要相信我,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冰儿已经死了,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不敢说,我害怕我也会象她那样,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逃出厄运。

记得我给你说的那个故事吗?当初冰儿就是那么给我说的,在说完这个故事之后我的生活便成了这个样子,我每天都会接到电话,电话里传出那鬼魅的声音,我相信你肯定也听到了。

记得你那天来我那里吗?那天你看到冰儿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快一个星期了,我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才知道她的确是来找过我,那封信就是冰儿放到我梳妆台上的,就象我今天把信放在你办公室里一样。

冰儿告诉我,如果想要解脱自己必须将这个故事在十二天里告诉给十二个人,或者将遭到厄运。

后来我将这个故事告诉了你,你是知道这个事情的第一个人,我没有办法完成十二个人的愿望,我没有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给别人说,但是在给你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又很害怕你知道,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我和冰儿一样,你不知道冰儿死的时候多么恐怖,后来她的影子一直缠绕着我,我一直在镜子里看到她的影子,我没有做完这件事情,在十二天来临的时候我知道厄运还是来了,我就剩下最后两个人没有完成,我知道听完我那故事的另外十个人会和你一样,可是请你们原谅。

如果你收到这封信,请你按照上面的方法去做,看完之后请将这封信烧掉,要不它将会给你带来灾难。

我握着信呆呆的坐在那里,思绪开始慢慢的清晰了起来,我拿出手提包里的镜子,对着镜子喃喃的说:“铃,再见”

然后站起身来坐在电脑前,望着屏幕开始慢慢的敲击着键盘……

深夜鬼影 第二百四十三章 自习室的命案

我忽然听到脚步声,一个急匆匆的黑影走近了。

那是个戴眼睛,个头不高,面­色­苍白的家伙,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他抬头看我,接着莫名其妙的哆嗦一下,手里的一摞书统统掉到了地上……

一,厕所里的哭声

我像往常一样由自习室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大概是八九点钟的夜,伸个懒腰,打算回寝室。

不知不觉中,自习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这帮家伙,周末就不学习吗?我不以为然的想,忘了自己刚刚睡了那么一两个小时觉的明显事实。

可是我忽然感到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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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么宽的楼道里,没有一个跟你一样共同呼吸着的人,你怎么能不觉得孤单呢?

所以我巴不得马上下楼回到乱哄哄的“家”。

寝室里那帮人一定在打扑克了。

我忽然听到脚步声,一个急匆匆的黑影走近了。

那是个戴眼睛,个头不高,面­色­苍白的家伙,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他抬头看我,接着莫名其妙的哆嗦一下,手里的一摞书统统掉到了地上。

我好脾气的笑,想要帮他捡起来。

这时我也听到有人在笑。

老实说,那决不应该是什么“笑声”了,我只是根据音调和频率这么形容当时的声音,如果非要说就是一种笑声,我打赌,我这辈子再没听过这么恐怖的笑声了。

那笑声,是从另一边黑糊糊的楼道口传来的。

我循声望去,一个淡淡的白影子走进了那头的女厕所,那该是一个女孩。

可我并没有听到类似开门关门的声音。

“同学……”我回身想把手里的书还给刚才那家伙。

可我身后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不见了。

然后我又听到哭声,是那边厕所传过来的。

走,不忍,不走,怕。

最后我还是过去了,礼貌的敲了敲女厕所的门。“同学!你怎么了?”

哭声继续着,没有人回答我。

我用力再一次敲门,我觉得那声音该把一楼都震动了。“同学!你没事吧?”

喊的声音很大,尾声消逝在楼道里,有点颤抖。

还是没有回答。

我想不出自己该­干­什么,直到马上的一声尖叫。

那是一个女孩所能发出的最恐怖的声音。

我本能的推开门冲了进去!

我冲进了女厕所。

二,自习室四楼发生的命案

我头疼的厉害,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和衣躺在床上。

“哇!”我坐起来,“可醒了。”

寝室里胖子正在吃饭:“怎么了?”

“做了个恶梦,唉!”我挠挠头,“是不是这几天发奋发多了,脑子都不清楚了。”

胖子打个呼哨:“可不是!叫你别那么看书你不听,这不,傻了!”

他又说:“昨天晚上你十一点才回来,脸­色­苍白双眼发直,谁说话你都不理,径直就到床上倒下了,瞧瞧那样子,不知道的一定以为是鬼俯身!我还跟阿标打赌,试试你有没有气儿呢!”

我说:“结果呢?有气儿吗?你们谁输了?”

胖子哈哈着说:“有气儿!输的是我,这不,给整个寝室买早点了,过来吃吧!”

胖子真好,我一边吃油条一边幸福的想,同时他正批评我最近做事好像只长了一根脑筋。“呵呵,一根好啊,不会打架。”我冒出这么一句。

那时我看见窗户外面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冲我笑。

“她是谁啊?”我问,“谁的女朋友吗?”

胖子说:“你说谁啊?”

“窗户外面那个,冲我笑来着。”

胖子差点噎住,然后像看ET一样瞅我,摸了我额头一下。“咱们寝室是四楼!窗户外面,亏你想的出。”

我愣住,再看,的确,可她还在那里笑,有一对大大的酒窝。

看来下次自习不能回来这么晚了,我跟胖子说,他老人家的表情好像看到了浪子回头。

“早这样不就得了!”

接着我们两个一起去上课。

“今天这楼里的气氛很不对劲啊,小狼,你发现没有?”子强课间的时候跟我说。

我说我没觉的:“怎么了?”

他说:“从我一进来就感觉到了,­阴­气森森的。”

我知道他一向以­阴­阳师自居,唯一可惜的就是算什么都不准。“别这么说,万一说你练**功可就不妙了。”

他打我一拳:“你还有心思玩笑!这个楼整个儿……太……匪夷所思,真的匪夷所思。莫非有人死在这里了?”

边上的胖子吐吐舌头,冲我试个眼­色­,一副“这小子又开始了”的样子。

如果不是隔壁班的一个同学跑进来,一切都将被看成一个笑话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早上有人在四楼的女厕所里发现一具尸体!有个女孩被杀了。”那人如是说。

我们第一次用崇敬的目光看子强。

“你真伟大啊,哥们儿,要不给咱写几张符吧?”胖子说。

我跟着说笑,忽然看见门口一个女孩子走进来。“那个女孩是哪个班的?怎么以前没见过?”我统统身边正看书的大虾。

他抬头:“哪个啊?那边根本没女的嘛。你是不是想女朋友想疯了?”

他接着看书。

我不解,回过头。一张脸在很近的距离内看我,我吓一跳,向后缩了一缩:“子强!你­干­嘛啊?”

子强说:“你的脸刚才一阵一阵的发白啊。”

现在呢?好了,他说。

我遗憾的点头,再找,那女孩子不见了。

“你有没有镜子?”我问班里的一个女生,她笑了,很温柔的拿给我。

镜子里的我,一脸苍白。

那是表哥,我知道,表哥为了他的女朋友,甘愿牺牲自己,把灵魂永远的封在镜子里了。或者说,是封在了镜子里我的影子上。

我确切的感觉到这个事实,曾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

后来的一次,我对着洗漱间的大镜子,再看自己的影子。

那是我,我知道,以后再没见过表哥的影子。

可是这次,那面小小塑料边的镜子里,照见的不是我,而是脸­色­苍白的表哥。

我晃了晃脑袋,镜中的我不动,凝重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手,用中指的关节从里面向镜面上敲了三下。

镜面像水波纹一样起了涟漪,一圈,一圈……

“­干­嘛呢?”有人拍我肩膀,我一愣神之间,镜面变回了正常。“没什么。”我若无其事的笑。把镜子还给那个女生。

她笑一下,起身要出去。“你要去厕所?”我冷不防的冒出这么一句,自己都吃惊的很。

她脸红了,下意识的点下头。

三,尸体

从楼里出来的时候我松一口气,不远处一辆小吊车正把垃圾桶一个一个的吊起来向垃圾车里倒。正想回寝室改善一下我的头疼,子强在我身边叫:“你看!”

一个什么东西挂在垃圾桶的边缘,那吊车的司机上下甩了几次,依然挂着。

除了我们还有很多人看到了,都聚在那边,指着高高的垃圾桶,大叫。

我只是看着。

那是一个爬满小虫子的,­干­瘪的尸体,身上的衣服几乎烂光,两根森森的黄|­色­肋骨戳出来。看上去说不出的恐怖和恶心。

那个尸体一张几乎是骷髅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着我们这些自习楼里出来的人。

一只滚圆的眼珠凸在眼眶上。

“啊!”有个女生昏过去了。

其他人很多呕吐了出来。

我喉咙发甜,有血腥味。

眼前模糊,一个女孩走过来。

她对我笑,大大的酒窝。“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对吧?昨晚……”她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头。我以为她的脸会凑过来,但当她靠近我时,只看到腐败的死青的脸庞。

回寝室的时候我的心跳的很快。

我是那种受到惊吓却叫不出声来的人,所以心脏的负荷好像比其他人强些。

现在我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子强!”我敲桌子,问:“你说要是一个人经常看到恐怖的幻觉会怎样?”他抬头,饶有兴趣的说:“什么样的幻觉?”

“死人,尸体……女鬼一类的。”

他说:“一种情况是这个人快死了,还有嘛……”

我催他快讲。

“就是这个人惊吓过度。小狼,我以为你胆子很大呢。那只不过是一具尸体,放宽心,没事的。现在哪里没有几起命案呢?只要跟咱们扯不上关系就好。”

他说完这话,脸­色­忽然一变。

怎么了?我关切的说。

没有事,子强一字一顿慢悠悠的说,回过头去。

我只好自己看书,床上有一本“冶金工程”。

我怎么有这种书?我问刚进来的黑子:“今天有别的专业的人来咱们屋了?”

“没有啊。”他说。

我举着那本书:“这书是谁的啊?”

他看看:“这本?不是你的吗?昨天晚上你回来的时候夹着这本书。”

是吗?我不记得了,也许是捡的,翻开看看有没有名字。

那竟然是一本用鲜血写成的书。

扑面的血腥气,我几乎窒息,定眼看,一个一个的字迹滴下血来!

脑子空空了好几秒,我终于合上书。

“怎么了?”黑子问。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把那书收到身后。“没什么了,对了,关于今天早上那尸体有什么消息吗?”黑子说:“没有听到,胖子消息灵通,你问他。”

胖子说垃圾箱里的尸体是一个学生。

“可真巧呢,就是上学期教咱们高数的魏老师的学生。听说叫什么……松的,唉,上回文艺汇演咱俩还见过的,那个搬凳子的。”

我问:“是么?什么时候?”

那次咱们上去唱歌,他还过来给你调了一下麦克风。

等等,印象中,好像有这么个人。胖子继续启发我:“就是戴眼睛,个头不高,长得挺白。”

猛然间那个形象就在我记忆中了。

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他抬头看我,接着莫名其妙的哆嗦一下,手里的一摞书统统掉到了地上……

是他!昨天晚上我还看到他。

“他什么时候死的?”我装作镇定的问胖子。“死亡时间听说还没确定,**现在正到处了解情况。怎么,你最近见过他?”

“我……昨天……”

他站在垃圾箱前边,忽然就回过头来冲我笑,月光下散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贴着眼眶。“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我早知道!”接着竟然大笑起来。

那笑声比哭声还要难听一百倍。

我想起这场景,不由自主的哆嗦。那些片断在我脑中不容置疑的存在,我却只记得前边。难道我忘了什么?我努力的想,只记得昨晚,冲进女厕所……那哀婉的哭声又钻进我脑子里来了,渐渐的变成凄厉的尖叫。

我抱住头。

清醒过来,胖子和黑子正看着我。“你没事吧?”黑子问,“刚才真吓着我们了。”

我叫他们安心。

“子强呢?”为了分散那两个人的心情,我问。“刚才拿了你那本书,直愣愣的就走出去了。”

我床上只少了那本血写成的书。

我开始担心子强,又不能说,打听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到了什么地方。最后,我路过洗漱间那面镜子。镜子里的我,脸­色­有点苍白。

“表哥?”我问,我觉得现在最需要的是他的意见。

他开始不答我,最后用手向镜面比了比。

我想起他那个奇怪的动作,于是抬起手,用中指的关节敲了三下镜子。

最后一下的时候,我的手还没离开镜子,那镜面就泛起涟漪,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把我一下子拽了过去。

……

对面还是一面镜子,我看到面前的我,脸­色­苍白,整了整衣服。

他手指的动作是那么的熟悉,我忍不住想叫他。

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表哥冲我笑笑,我发现胖子从他身后的楼道走过来了。“小狼!找到子强没?”

他说:“没有。”胖子说:“有人看见他去教学楼那边了,要不我们去找找看。”表哥拉住他,表情怪怪的说:“没什么大事,我一会儿溜达过去看看就成了。”

胖子将信将疑。

我却彻底的慌张了,我看看四周,跟原来的景物是一样的,一模一样。

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胖子出现在镜子里的世界。难道……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

镜子里的世界和镜子外是一样的,只是,没有人。

我是到了镜子里的世界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

那边的表哥冲我笑,我听到一个声音说:“小狼,耐心的等一会儿,我要用你的身体替你解决一件事情。”

他说得那么肯定,我马上安静下来了。

奇异的感觉,我觉得我们就是一个人了。我绝对相信他的决定。

“你找到一面镜子,从镜子里就可以看到镜子外面发生的一切。”

我想起寝室有面不小的镜子。

从完全相反的世界找到我的寝室多费了几秒钟的时间,最后我找到那镜子,把它举起来。

我看到镜子外面的表哥。

他轻快的走出了宿舍楼。

四,楼顶

我的表哥林志强安然的走上了教学楼的天台,子强果然在那里,风吹得他头发乱乱的。

他的表情也乱七八糟,一会儿看来很高兴,一会儿又歇斯底里起来。

“小狼,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表哥说:“你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就一定会摔成一滩烂泥。”

那有如何?子强怪笑着说:“我不在乎的,活着多没意思,也许死了,还会有更多的人关注我。”

不会的,表哥的声音冰冷:“你知道不会的。”

子强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死过!”

表哥说:“你知道,实际上你不但死过,而且现在就还是死了的。”

他又叹一口气说:“也许当初你死了,有人关注一下,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子强听罢笑了,很随便的捋了一下头发。

那动作让我很诧异,我从没看到过他这么捋头发的,那动作简直,不像是一个男生。

在我手中的镜子里,子强开始狞笑。

他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尖,到最后,明显是个女生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说。

“我痛恨那种对别人的事情漠不关心的人。”她又说。

表哥说:“那么跟子强有什么关系?你要他也去死?”

我现在几乎可以看清楚子强身体里那个疯狂的影子了,就是那个大眼睛,对我笑的女生。曾经她的形象是那么可爱。

但现在看来,只是一具发青的尸体了。

“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与他无关就好。”她说,“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会杀人的?”

松也是因为这个死的?表哥问。

“他活该!同样是人,又是同学,他竟然可以在我就要被杀死的时候毫不在乎的跑掉。他不配活着。”

她的声音是那么哀怨,听得我难过极了。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是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呢?我又做了什么?

我迫切的想听表哥问出她的答案来,可是表哥却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愣,说:“我叫小莹。”

小莹,表哥说,我现在可以用你的名字称呼你,并且心平气和的跟你聊天,你是不是知道其他大多数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我当然知道,他们一看到我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小莹说。

表哥说:“对,你也知道,这正不正常?”

她说:“正常,人见到了鬼,通常都怕的可以。”

“但是也有我这样的。”表哥说。

是的,也有像你这样胆子大的。

“让其他人也这么大胆行吗?”表哥说。

小莹不以为然的说:“不可能!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胆大的人!”

表哥说:“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本来也没有这么多大公无私,见义勇为的人的,别人怎么做,我们是不应该去要求的。”

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小莹听了,登时懵掉:“不该吗?难道我死,只是因为命不好?”表哥不说话,我知道他也没法回答,他只是看着她。

她低下头,慢慢地滑出了子强的身体。

我知道表哥胜利了。

他忽然过来,在我举着的镜子上敲三下。

五,回忆

我一下子被拉出去,坐在天台上。

子强迷迷糊糊的,我把那家伙扶回寝室。“我一定是撞鬼。”他说,然后给自己画个符贴在脑门上。“你要不要?”他问。

“不用了,你有能帮助恢复记忆的东西吗?”

子强想了想,找出个玉佩递给我。“这个东西反正对我不灵,要不你试试。”

那是枚古老的灰绿­色­的玉,上面还有醒目的一条裂痕,我把它挂在腰上。

我有点累,渐渐出了神,好像回到了昨天晚上……

我过去了,礼貌的敲了敲女厕所的门。“同学!你怎么了?”

哭声继续着,没有人回答我。

我用力再一次敲门,我觉得那声音该把一楼都震动了。“同学!你没事吧?”

喊的声音很大,尾声消逝在楼道里,有点颤抖。

还是没有回答。

我想不出自己该­干­什么,直到马上的一声尖叫。

那是一个女孩所能发出的最恐怖的声音。

我本能的推开门冲了进去!

我冲进了女厕所。

一个女孩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我。

不过她再也叫不出声来,一双大手狠狠的掐住她脖子。我看着非礼他的人回过头来,恶狼一般瞪着:“滚出去!不然要了你的命!”

我听到这声音竟然哆嗦起来。

“你……放开她!不然我就,我就报警!”哆嗦着我拿出手机。

还没拨完那简单的三位号码时,歹徒冲我扑过来。

他高大,强有力,而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的头一下撞在墙上,失去了知觉。

……

这就是一切吗?我气馁,我对自己的表现太不满意了。

也许我也有份,害死她。

结局,真相

我沉沉睡去,梦见表哥。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歹徒杀死小莹的时候,明明我在场,那么松又是怎么死的?

表哥说,不,小莹死的时候,你根本没有看见她。

你看见的一切,除了松,都是幻觉。

真正看到小莹死的,是松,他下自习偶然经过,看到歹徒把小莹强行带到女厕所。

由于害怕,他跑了,慌不择路的在楼里耽误了很长时间,才撞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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