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本已安定在太极宫不问政事,这样一来,心中再生浮动,常留些昔日臣子在宫中商议朝事。久而久之,令原天策府僚和耿直之臣颇感不安……
无忌来探病时,亦向无忧隐隐有所提及,无忧深知,李世民登位,自要培植自己力量,虽对许多老臣予以留用,却对他们手中权力,或多或少有所损害,激进亦如裴寂,竟敢公然与一国之君对抗,李世民杀一儆百,本已使朝中安稳,可如今天灾人祸倏至,却令波澜巨浪凭空再起……
终于,明白了岳凝的笑,那冷入骨髓渗入心骨的笑……
她得逞了,久居太极宫的她,早便知道朝中臣子多有不甘之人,并非一个裴寂便可成气候。只要稍有风吹草动,民间朝里便会腾起巨浪翻江……
真好一招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留下供人传言惑众的“必遭天谴”!
大嫂啊大嫂,这……又是何必!
李世民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无忧日夜不离床畔,今日,却着了简单素雅的绫绡缎子,只绾一支飞蝶玉钗,端庄向太极殿而来……
李渊颇有些意外,太极殿中尚有裴矩、封德彝等武德旧臣。裴矩年迈,但本性不改,由隋降唐后,由佞转为忠耿,却仍留有投其所好、见风使舵之好;而封德彝原是两边不靠,可多年来的有名无实,亦令心中多有不甘。此时见皇后前来,两人俱有些拘谨,拜身见礼……
李渊望他二人一眼,方才道:“皇后今日怎有空前来?世民可好些了吗?”
无忧恭敬回道:“已见好了,还劳父皇挂心!臣媳多日未向父皇请安,当真失礼了!”
李渊笑笑,有些许刻意:“你身体原便不好,也要多照顾自己,世民若是好些,你便去歇歇,不必挂念着父皇!”
“应该的!”
无忧不着痕迹地转望向一旁两人,扫视四周,却不见一名宫女内侍,心中微有丝讶异,却平静道:“二位大人也在?”
裴矩与封德彝相互一望,封德彝道:“回皇后娘娘,闲来无事时,臣等便来与太上皇叙些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