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找我,其实是意料中事。虽然明乐琰他们一再表示,订婚只是权宜之计。可一想到我要和傅飞柏的哥哥订婚,心底里还是无法抑止的泛起丝丝隐痛。只是为了爷爷……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不放弃。
傅飞柏黑着一张俊脸沉声道,“我找了你好久,这两天不上课也就算了,可是你怎么连家也不回?”
“你找我有事吗?”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答腔,只好明知故问。
傅飞柏沉默了半响,才昂起头来,“你真的要跟我哥哥订婚吗?”
“这……”我沉默了一会,这才抬起头来,毅然的点头确定,“是的……”
傅飞柏眯了眯眼,眼中犀利之色一闪而逝,“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哥哥吗?不可能会嫁给他吗?”
有种被野豹盯上的窒息感,我跌坐回椅子上,讽刺的勾了勾嘴角,僵硬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这和喜不喜欢没关系,我必须和他订婚……”
这根本无关个人意愿,我以为以后的人生都有我来决定,可现在才发现,我的人生根本不能自我控制,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我没有爸爸妈妈当年反抗爷爷的勇气,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傅飞柏眉峰倏皱,他顿住,然后若有所悟地深深注视了我一眼问,“难道你真的甘心放弃自己的幸福跟我哥哥结婚?”
我蹙眉咬着下唇,良久才微微抬头,仰起脸看着这个我其实早就喜欢上了的男孩耳朵只余一片嗡嗡的声响,“我都说了,这没有什么甘不甘心,愿不愿意的问题!是必须!你听不懂吗?我必须和他订婚! 没什么事的话,请你离开,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世间有太多的无奈,我们不是万能的,更不可能无所不能。
许久以后,傅飞柏才慢慢收回僵硬的嘴角逐渐拉出一个苦笑,神情显得阴郁而苦涩,“我今天来……本来是想要告诉你,我突然发现,发现我喜欢上了你,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说完这些话,他便冲出了门口,不知去向。
我不自觉的跟着站了起来,却在大门关上那一刻,又跌坐回椅子上,只是望着大门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凌殊一走到我的跟前,轻轻按着我的肩头,“小爱,别伤心了。”
余骏音推了推眼镜,突然说道,“选择傅家兄弟任何一个,我们都会全力的支持你,只要是小爱你决定的事,我们三个一定挺你到底。”
我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我做不到……
“谢谢你们……”我苦笑的望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可是我爷爷他,我没的选择,我不可能放弃我唯一的亲人。”
虽然解决堆积如山的文件过的十分痛苦,可时间还是转瞬即逝。订婚前一天,爷爷和傅伯伯更是亲自“护送”我去影楼拍婚纱照。虽说只是照婚纱照,可是当我坐在休息室里,看着穿上自己身穿婚纱时的造型时,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我真的要订婚了?而且,是和一个我根本就不喜欢的人?
凌殊一当习惯了我的造型设计师,忽然多出几个专业造型师帮我弄好后,他显然还有点不甘心自己的冷遇,皱着眉指着我脖子上所戴的项链道,“小爱你脖子里的项链换掉吧,和这个礼服不搭配。”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确很不搭调,可这是我戴了十二年的东西,一直不愿拿下来,我犹豫的望向凌殊一,“这个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凌殊一试着在我的额头比了比,“要不改做头饰,也很漂亮。”
“好吧……”只有戴着妈妈留给我的项链,我才能安心一些,至少让我有面对未来的勇气。
对着巨大的落地镜子,我瞧见里头的我身穿丝缎白色吊带婚纱,曲线流动的贴身裁剪,纯白的面料经复古褶皱处理,腰部以华丽的金色系带点缀,长长的下摆饰有很妩媚的蕾丝,显得非常优雅大方,隐隐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垂在胸前的是一条非常简单的钻石项链,下面再坠着一枚心型粉红钻,以钻石的计量单位来看,心型粉红钻起码有三十克拉以上,双耳上同款的粉红钻缀连而垂坠至肩的耳环。有点重……
高高盘起的复古发髻上,前额上方,挂著一条细碎的钻石链子,中间缀著一枚橄榄型钻石,橄榄型钻石后面那是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就连爷爷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抚向额上的钻石项链,爸爸,妈妈,我今天要订婚了,虽然我并不爱对方,可是为了爷爷……请原谅女儿不能像你们一样的去追求幸福,我不能再失去爷爷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时间差不多了,小爱该出去了。”
“好。”我起身准备出门,却发现门突然被推开。
“姐姐!”一个不名物体朝我扑来,想也不想就接个正着。果然是娃娃,见人就扑的习惯还是像以前一样。
“娃娃!”我小心的将他放下,再看他有没有被我身上的那些装饰刮伤,小孩皮肤比较嫩,弄伤可不好。
娃娃摇头晃脑的看着我,突然咧开嘴一笑道,“姐姐今天好漂亮哦。”
原本忧郁的心情,因为娃娃的出现,总算冲散了我头顶的一片乌云: “娃娃也穿的很帅,快把姐姐迷死了。”
娃娃好奇的望着我问,“姐姐要成为爸爸的新娘了吗?”
“谁告诉你的?”面对娃娃的问题,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抓过放在一旁喜糖盒里的白巧克力,娃娃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然后歪着脑袋以那湿润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我,“小叔叔说的,他说姐姐要变成爸爸的新娘,然后变成娃娃的妈妈。”
“……”死傅飞柏什么不好说,偏说这个,我是可怜的小后妈,我才十六岁啊!
娃娃低着头拿着勺子搅和着布丁,“不过小叔叔好象很难过,娃娃从来没见小叔叔这样难受过,姐姐,小叔叔他生病了吗?”
生病了吗?也许吧……我们都生病了,这种病以后都治不好了。
“小爱?不是弄好了吗?你还在磨蹭什么呢。”爷爷在外面大声叫道。
“就来!”我牵着娃娃的小手:“娃娃我们走。”
我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走出休息室。却见整个摄影棚里都站满了这间影楼的工作人员。从我进门后就一直在对我和爷爷点头哈腰的经理,带着鼓掌道:“我们先恭喜姬氏财团董事长孙女姬天爱小姐,与傅氏集团主席的爱子订婚愉快,永沐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