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婆”嘿嘿一笑,道;“老偷儿,你既守信,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气!”
说完,口里喃喃有声,手中竹杖在空中划了一周,然后重重一拍南宫维道的后心。
南宫维道神志清醒过来,面对“百花婆”仍有些迷茫。
苍劲的话声,随即传来:“不死书生,你随她命令行事,装做神志错乱的样子。”
南宫维道一听声音,心头不由大喜,想不到“一枝梅”也跟踪而至。
“老前辈,庄子那边情况如何?”
“你弄那玩意很有用,平静无事!”
“老前辈东方英前……”
“我知道了!”
“晚辈一时疏神大意,致使……”
“不必自责,生死有命,谁也包不了谁。”
“要晚辈跟这位………
“不错,你完全依她之命行动,赶快去吧!”
“百花婆”目光一扫南宫维道,冷冷地道:“来吧!记住一点,你现在的神志仍由老身主宰。”
南宫维道颔了颔首道:“小可知道了!”
一老一少,弹身朝西直奔。
南宫维道把前后的经过,默想了一遍,恍然而悟自己业已上了“百花婆”圈套,所幸“一枝梅”适时而至,才改变了情况,看来“百花婆”迷神之术,较之“赤后门”的“魔眼”,还要高出一筹,完全使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受制。
想不到“赤后宫”为达目的,竟如此不择手段,借助旁人。
此去能见到“赤后五世”吗?
何不将计就计,打入“赤后宫”,查明小玉的公案?
想到这,他不由地紧张起来。
就事而论,“赤后宫”杀自己人灭口,显而易见。但从另一角度看,周小玉是被药物迷失了记忆,但她即将接掌门户,对本门中的一切,自然全部了解,她若自解了禁制,后果又如何?该宫主持人应该考虑及此。
如果说,小玉为了贪恋掌门之位,而忘了童年故交,忘了当初誓言,那她当初出走为什么?不认自己可以,难道连亲娘也不认,还要取“金钗魔女”的性命?”愈想,愈觉此谜难解。
愈想,愈觉困惑。
第二天,到了孟津,这是黄河北岸的重镇,人烟辐揍,车水马龙,是水旱大码头。
南宫维道随着“百花婆”径自入城,通过大街,转弯抹角,来到一条街中,一座宏伟的大门楼,呈现眼前,双门紧闭,不见半个人影。
“百花婆”在门前止步,以极低的声调道:“这就是了。”
南宫维道抬头一看,只见门楼上一方直匾,大书:“怡红馆”三个金字。
心中登时一动,怡红,红者赤也,不错了,这一定是“赤后宫”在江湖上的秘密坛舵,如不知底细,决难付度。
“百花婆”上前扣动门环。
门启处,出现一名青衣少女,冲着“百花婆”一笑道:“姥姥辛苦了!”
说完,笑容不敛,投向站在丈外阶沿下的南宫维道,那股子说不出的邪意,立即使南宫维道警觉起来,对方为了遮蔽别人眼目,改变了服色,因为有“一枝梅”与“百花婆“的叮嘱,他竭力不使情绪外露,当下假作痴呆地报以一笑。
青衣少女似乎连骨头都酥了,一双水汪汪的眸光,竟然无法从南宫维道的俊面上移开,粉腮也起了一层薄晕。
“百花婆”嘴角牵动了一下,道:“少门主在吗?”
青衣少女赶紧收回目光,道:“请进,少门主在厅中静候!”
“她早知老身此刻会到?”
“嗯!这一点消息是有的!”
南宫维道心头一阵怦怦乱跳,这是他最怕也最渴求的时刻,他怕“赤后五世”万一不是心上人周小玉,但又渴望见到她,他低下头,怕心意从神情中流露,他必须装着木然的样子。
“百花婆”向南宫维道招了招手,道:“随我进去!”
南宫维道无言地跟了上去,跨入门槛,青衣少女随即关了大门。
眼前花木扶疏,山石玲戏;一条卵石花径,直通画栋雕梁的华厦。
走到花径的一半,一名红衣少女迎了下来,嫣然一笑道:“姥姥来了,我们少门主立候!”
“晤!”
“容小的带路!”
走完花径,踏上白石铺砌的阶沿,厅内的情景,已一览无余。
“赤后五世”坐在上座,姓洪的老妪,相对而坐,另有四名少女侍立。
将近厅门,“赤后五世”与姓洪的老妪起立相迎。
“尊驾辛苦了!”
“不当事!不当事!”
“如何?”
“幸不辱命!”
“请坐!”
南宫维道有一种身要爆炸的感觉,但他竭力按捺住了。
“百花婆’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见了朝思暮想的心中人怎地没了动静,这是你的明珠呀!”说着,用手指向“赤后五世”。
南宫维道暗地咬了咬牙,装起一付怯怯的笑脸,向“赤后五世”道:“明珠……你……记得我吗?”
“赤后五世”妩媚至极地一笑,双鼙起眉头幽幽地道:“是你忘了我!”
“是你忘了我!”
南宫维道心中痛苦极了,但表面上不得不像演戏似的道:“明珠…我找不到你呀!”
“好,坐吧,一切停会再说!”
四人依次坐下。
“百花婆”首先开口道:“少门主,老身有事要办,不能久留!”
“赤后五世”嫣然一笑,道:“真的有事?”
“当然!”
“不争这一时半刻吧?”
“很紧急的!”
“如此……不敢强留了……”
“答应老身的彩头呢?”
“哦!早已准备好了,不过……”
“怎样?”
“务请尊驾稍留片刻,喝三杯水酒再走!”
“改日吧?”
“不,务请赏光,这是一点心意,姥姥成就了这一桩……”
说到这里,闭口不言,代之以一个娇羞的笑,那欲语还休的神态,迷人极了。
南官维道不由为之怦然心动。
就在此刻,一名红衣少女来在厅门之外,高声道:“酒筵齐备!”
“赤后五世”起身道:“请!”
“百花婆”无可奈何地道:“一定要叨扰吗?”
洪姓老妪接口道:“聊表敬意,一杯水酒而已!”
“赤后五世”姗姗移步,到南宫维道面前,柔媚地道:“我们走!”
我们两个字,又使南宫维道心头一阵荡漾,如果她是小玉,如果她一切正常,该多好,这是幼时的美梦啊!
心念之中,一笑起身,与她并肩而行,“百花婆”与洪姓老妪后随。
穿过几道回栏,踏过了数重门槛,来在一间布置奢华的小厅中。
一桌酒筵业已摆好,不说菜式,单指那些器皿,就非普通人家所有。
“赤后五世”坐了主位,“百花婆”客位,南宫维道与“赤后五世”相对,姓洪的老妪打横。
“赤后五世”亲自执壶,替各人倒了满杯,然后举杯道:“姥姥,多蒙鼎力玉成,这一杯水酒,聊申谢忱,请!”
“百花婆”干笑了一声,道:“好,老身领少门主这一杯!”“不,照规矩必须三杯之数!”“三杯便三杯!”
说完,先浅尝了一口,觉得无异状,才一口喝了下去。
“赤后五世”先喝干,照了照杯,才“格格!”一笑道:“姥姥,你以为酒中会有手脚吗?同是一壶呀,凭老人家歧黄圣手,谁敢班门弄斧,您太小心了!”
“百花婆’微微一笑道:“还是小心些的好!”
三杯之后,姓洪老妪起身道:“老友,此次是我搬你出山,请按例接受小妹三杯!”
“百花婆”爽朗地道:“三杯便三杯!”
这里方敬过,“赤后五世”笑向南宫维道道:“郎君,若无姥姥,你我不能重圆,你也该敬姥姥三杯!”
南宫维道面色微赧,起身敬酒。
“百花婆”先后一共喝了九杯,老脸己现出了红晕。
过了一会,“百花婆”停杯放著,道:“少门主,老身该走了!”
“请便吧!”
“少门主难道忘了……”
“延年丹吗?”
“嗯!”
“姥姥已用它不着了!”
“什么意思?”
“因为姥姥天年已尽!”
“百花婆”陡地站起身来,厉声道:“把话说清楚!”
“赤后五世”冷冷地道:“姥姥稍安毋躁,发脾气对你十分不利,姥姥精通歧黄,当知‘九天石露’这东西!方才……”
“百花婆”顿时面如上色,厉吼道:“九天石露?”
“不错,正是这东西。”
“你在酒中放了‘九天石露’?”
“对了,试想,以姥姥这大行家,任何毒物,一看便知,如果用普通之毒,岂非贻笑方家,只有这‘九天石露’,无色无味,而且必须合于九数,才生作用,姥姥一共接受了九杯敬酒,恰合九数……”
“百花婆”长叹一声,坐回椅上,道:“想不到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
“赤后五世”又道:“姥姥如不妄用真力,可活九个时辰,否则……当面见效!”
南宫维道暗骂一声:“好毒辣的心肠!”本待发作,但为了顾全大局,又忍住了,他必须借这次机会,弄清这段公案。
“百花婆”怒视着姓洪老妪道:“洪桂枝,你以这种方式对待老朋友,很好,人容天也不容!”
姓洪老妪嘿嘿一笑道:“人生百年,终归一死,你年登耄耋,死不为夭,我负责善为料理后事!”
“百花婆”咬牙切齿地道:“你会遭报的!”
说着,伸手革囊之中,取出一只绿玉小瓶,“赤后五世”一扬手,击飞那小瓶,冷酷地道:“不必费事了,‘九天石露’无物可解。除非……”
“除非什么?”
“告诉你无妨,反正你取不到,除非传说中的‘龙涎果’!”
“百花婆”目毗欲裂地望着对方,片言不发。
南宫维道不由心中一动,自己曾巧服“龙涎果”功增百年,也曾以血解老人奚有为所中“神仙倒”剧毒,要解“百花婆”之厄,如法炮制就行。
“赤后五世”拿起酒壶,揭开壶盖,偏过来一照。道:“这叫鸳鸯壶,斟酒时可由壶把控制,要倒哪一隔的,随心所欲!”
南宫维道为之暗中咋舌,江湖中的诡诈,尽一世人也学不了,否则以“百花婆”这等人物,怎会上当。
“百花婆”朝南宫维道惨然一笑道;“被老偷儿言中了!”
南宫维道故作不知,丝毫不动声色。
洪桂枝面色一变,道:“什么老偷儿?”
“百花婆”寒声道:“将来要你命的人!”
说完,转向南宫维道,厉吼道:“此时不下手尚待何时?”
南宫维道可作了难,下手,搅乱了一盘大事,不下手,实在对不起“百花婆”与“一枝梅”,“一技梅”曾吩咐依“百花婆”之令行事的。
一时之间,不由窒住了。
“百花婆”以手击桌道:“小子,你被色所迷了?”
“赤后五世”得意地一笑道:“姥姥,你的神术虽灵,但赶不上一粒小丸,现在看他听谁的!”
“百花婆”怒蹬着南宫维道,因为她知道他根本没有服下,“赤后宫”的“迷性丸’,那粒小丸是被“一枝梅”击落草丛中的,他为何不动手?是为了“赤后五世”太美,着迷了?
就在此刻,一名红衣少女匆匆奔至,形色仓惶,栗声道:“禀少门主,东厢房起火!”
“赤后五世”大惊起立,道:“什么人纵火?”
“尚未发现,火头有三处之多!”
“洪长老,请劳神一查!”
洪桂枝片言不发,匆匆跟着少女奔离。
“哇!”
一声凄厉的惨号,破空传至。
“赤后五世”面色大变。
紧接着,又是两声惨号传了过来,令人头皮发炸。
南宫维道大是骇然,“赤后宫”的人,可说是无一不是一流身手,这放火杀人的,定非寻常人物……
“赤后五世”目注南宫维道,竭力装作温和地道:“看住她!”
南宫维道一颔首,道:“好,她走不了的!”
“赤后五世”匆匆出厅而去,厅内,还剩下两名侍候的红衣少女。
南宫维道皱了皱眉,计上心来,离席而起,向两女一招手,故意笑嘻嘻地道:“你俩过来!”
两少女互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百花婆”七窍冒了烟,气得浑身直抖,暴吼道:“小子,原来你是这么个无耻的小狗!”
南宫维道怒喝道:“你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
“百花婆”气得老脸泛白,抽扭不巳。她深知“九天石露”的厉害,不敢妄用真力,一口恶气,硬吞了下去。不过,面上那股怨毒之气,硬是使人不寒而栗。
南宫维道故作轻浮地一笑,上前闪电捉住了一个少女的手,向另一个道:“过来,我有话跟你俩说!”
那少女咬了咬下唇,道:“我不敢,如被别人发现……”
“过来,一切有我!”
那少女怯怯地走了过来,南宫维道出手如电,一下子点中了对方的死|茓,那少女只闷哼了一声,便栽了下去,被捉住的少女见势不妙,惊呼一声,急挣不脱,空着的手,并指如戟,直戳南官维道“命门”大|茓。
南宫维道有“天蚕衣”护体,根本不在乎对方这一戳,从容地出手点上了对方“天灵”大|茓,这少女连哼声都没有,便萎顿在地。
“百花婆”怔住了。
南宫维道拔剑划破腕脉,然后从桌上拿起一只酒杯,接满了一杯血,点|茓止住血流,把那杯直递到“百花婆”面前。
“百花婆”粟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快,喝下去!”
“喝……你的血?”
“可解你所中‘九天石露’奇毒!”
“这……”
一个苍劲的声音接口道:“老虔婆,想活的话快喝下去!”
南宫维道不由大喜,原来杀人放火的是神偷“一枝梅”。
“百花婆”依言喝了下去,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南宫维道催促道:“尊驾请速离!”
“百花婆”惑然到:“你不走?”
南宫维道压低了声音道:“小可将就办事!”
“一枝梅”的话声道:“小子,众香之国,风波极险,你定力够吗?”
“晚辈自信还可以!”
”好,我们改时再见!”
“百花婆”深深看了南宫维道一眼,闪电般穿出厅门,一晃而杳。就在“百花婆”离去的差不多同时,“赤后五世”匆匆而回,目光一扫现场,不由栗呼道:“怎么回事?”
南宫维道心中早已有备,毫不犹豫地道:“来了四人,功力高得惊人!”
“你不是对手?”
“仅能自保!”
“来的是何等样人?”
“两老两少,从未见过。”
“唔!”
“赤后五世”面如寒霜,垂首深思了一阵,道:“真扫兴,我们换个地方谈。”
说着伸手来拉南宫维道的手,南宫维道心头一阵怦怦乱跳,但仍由她拉着,两人并肩出厅,转向隔邻的房间。
肌肤相触,一种异样的感觉流遍全身,使他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房内布置十分考究,完全是女子闺房的摆设,锦帐珠帘,香几妆台,只有一样特色,裳枕等物,全是红色,给人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阵阵幽香,直扑鼻端,南宫维道有一种陶陶然的感觉。
“请坐!”
“赤后五世”松开了手,替南宫维道挪了挪椅子,南宫维道坐了下来,“赤后五世”在对面坐了,面面相对,他不由有些昏乱。
“可以报个名吧?”
“南宫维道!”
“哦!你知道我叫什么?”
“明珠!”口里说,心头却感到一阵刺痛。他多么想叫她一声:“小玉!”向她诉说这些年来的相思之苦,然而不可能。
她是小玉吗?
现在是机会,如何设法证实呢?
心念之中,试探着道:“我该叫你什么?”
“照本门规矩,你该称我门主夫人!”
南宫维道有些啼笑皆非,口中漫应道:“门主夫人?”
“不错!”
“那你如何称呼我呢?”
“嗯!这个……叫你名字!”
“我能见令尊令堂否?”
“当然,家母便是当代掌门,你我成婚之后,她退为‘太上护法’,我接掌本门,至于父亲……他早死了!”
“早死了?”
“嗯!”
“不是最近死的?”
“赤后五世”粉腮大变,寒声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维道从容地道:“没什么,随口问问而已,”
“仅是随口问问?”
“是的!”
“你听到有关先父的什么?”
南宫维道心知她在试探自己,如果言语中露了破绽,势将前功尽弃,她是认定自己业已被“百花婆”那迷神术所制,同时也服过了她们交与“百花婆”的药丸,照理心性应该已被迷失。
心念之中,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想想看?”
“赤后五世”面色和缓了下来,但仍不放松地道:“你对本门所知定然不少?”
南宫维道故作茫然道:“奇怪,我什么也想不起……”
“赤后五世”展颜一笑道:“你记性不好?”
“奇怪……”
“你已着了‘百花婆’老妖妇的道儿!”
“真的?”
“嗯,我一看便知道,不过不要紧,本门有的是灵丹妙药。”
南宫维道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却极其郑重的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了!”
脚步声起,老妪洪桂枝出现门边。
“赤后五世”起身道:“一个时辰后,动身回宫!”
“好!”
洪桂枝转身退去。南宫维道心头不禁慌乱起来,是否该随她们回“赤后宫”?深入虎|茓,后果是难料的,如何先设法证明“赤后五世”的真正来历呢?如果她不是周小玉,冒这险便不值得……
突然南宫维道一眼瞥见妆台上,放了一个小小的弹弓,这一发现,使他顿时激动欲狂,周身的血管,似乎要爆裂开来。
这弹弓,正是当年在山中送给小玉的东西,小玉送他一枚金钗,双方还相互传授了用法。
“小玉!小玉!”
他在心里不断地呼唤着,那被压抑的情绪,似火山般爆发,他再也无法自持了,目中涌现了泪光,身躯在簌簌直抖。
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然而却陌生得像从未谋面的路人。
她连她自己本身也不认识了,这的确是人间的大悲剧。
这一刻,他只感到天旋地转,仿佛掉进了暗无天日的深渊中。
他几乎脱口叫出声来,但他还是按捺住了,如一叫破,后果难料,主要的原因,她已迷失了本来面目,根本不承认是周小玉。
怎么处理这棘手的问题呢?
“赤后五世”一看南宫维道的神情,不禁惊问道:“你怎么回事?”
南宫维道咬了咬牙,道:“我……像是得了急症!”
“急症?怎么会呢?”
“不……知道!”
“莫非那老妖妇暗中弄了手脚?”
一个意念,倏地浮升南宫维道的脑海——制住她,把她带离此间,然后再设法使她恢复原来的心智。
心念之中,他缓缓站起身来。
“赤后五世”机警地一退身,道:“你准备做什么?”
南宫维道可不敢小觑了她,故意尴尬地一笑道:“你我份属夫妻,我有句话要告诉你!”
“说吧!”
“不能让别人听到……”
“此地无人敢偷听!”
“终是不好意思!”
“赤后五世”敏感地脸一红道:“讲呀!”
南宫维道缓缓移近她身边,口里道:“我小声告诉……”
话声中,出手如电,右手扣住对方左腕,左手疾点对方数处大|茓。
“你……”
一个“你”字出口,人已软瘫下去,南宫维道伸臂抱住娇躯,怜惜地道:“小玉,暂时委曲你!”
一声惊呼,倏告传来:“少门主怎么了?”
南宫维道心头一震,只见一名红衣少女,站立在房门口,只好随口道:“怕是得了急症!”
那名红衣少女一闪入房,口里道;“急症?”
南宫维道闪电般一指戳了出去,那名少女不虞有这猝然之变,闷哼了一声,应指栽了下去。
另一名少女,闻声而到,目光扫处,尖叫一声:“快来,大事不好!”
南宫维道大急,挟起周小玉,射出房门,正待飞身上屋,那名少女已出剑攻至,为了小玉的安全,只好急急闪让。
只在眨眼工夫,长老洪桂枝与两名中年妇人,业已电奔而至。
南宫维道一掌震退那名近身的少女,飞跃上了屋面,一连几闪,到了屋子尽头,眼前是一个花园,阻断了去路,这花园广约十丈,再过去便是围墙,在多了一个人负担的情况下,要飞越十丈宽的距离,是办不到的,只好跃落在地面。
几乎是同一时间,长老洪桂伎与两名中年妇人,从三个方位,围了上来。
紧接着,十几名红衣少女形成了另一个包围圈。
南宫维道不由急煞,要想突围,并非易事,因为自己手里多了一个人,当下左手紧抱周小玉,右手掣出“公孙铁剑”,星目抖露一片粟人杀芒,巍然兀立。
洪桂枝眸中杀机似火,寒森森地哼了一声道:“不死书生,除非你会长出翅膀,否则休想活着离开。”
南宫维道咬了咬牙道:“未见得!。”
“你无妨试试看!”
“除非你们不要少门主的命!”
“你没服下那药丸?”
“再吃多些也无妨!”
这话使得在场的全为之骇然色变。
洪桂枝老脸气得发紫,大喝一声:“上!”
三名“赤后宫”高手,分从三个方位扑攻。
南宫维道铁剑疾挥,迎向当面的老妪洪桂枝。洪桂枝与两中年妇人投鼠忌器,中途撤招,洪桂枝的一击,当然无功。只一个照面,双方息了手。
南宫维道把心一横,决心以小玉作质突围,当下,右手仗剑,举步向墙边移去。
洪桂枝与两中年妇人,步步进逼,却无法出手拦截。
蓦在此刻,一个苍老但有气无力的声音,倏告传来:“你们都退开!”
南宫维道心头一震,只见洪桂枝等齐齐躬身退开,回身望去,不由悚然而惊,四名红衣中年女子,抬着一张椅子,椅子上端坐着一个红衣老太婆,头顶已秃得不剩半根毛,脸像风干了的橘子,双目紧闭,若非那袭红衣,根本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看来这老大婆的年岁当在百龄之外。
洪桂枝等齐齐称了一声:“参见太上!”
老太婆仅只嗯了一声。
四名红衣中年女人,放落椅子,退到后面。
南宫维道挪步再行,方才走了一步,老太婆双目未睁,口里冷喝道:“站住!”
这一声冷喝,似含有一种无形的威力,使南宫维道不期然地止住脚步。
老太婆叹了口气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们竟这等无用,连件小事都办不好!”
洪桂枝等恭应了一声:“是!”
南宫维道既惊且骇,这老太婆在“赤后门”中的地位,看来是极尊,口气竟如此之大,看样子她己老得弱不经风……
心念未已,老太婆已向他开口发活:“小娃儿,把人放下!”
南宫维道把心一横,道:“办不到!”
老太婆怒声道:“你真敢?”
南宫维道抗声道:“没有什么不敢!”
老太婆突地睁开双目,两道冷电似的厉芒,倏射而出。
南宫维道的目光一接触那两道厉芒,立即打了一个冷颤,头同时一沉,他立刻意识到这目光邪门。
“魔眼!”
他暗叫了一声,想移开目光,但目光竟似被一种无形之力吸住,无法移开。
这老太婆“魔眼”邪功,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他刚想到要糟,只觉脑内一片昏沉,意识随之模糊。
洪桂枝上前从南宫维道手中接下周小玉,同时解了她的|茓道。
周小玉先朝老太婆行下大礼,道:“劳动太上法驾!”
老太婆咧嘴一笑,道:“起来!”
周小玉站了起来,怒视南宫维道,道:“不识抬举,毁了他!”
老太婆一抬手,道:“不可,此子根骨奇佳,毁之可惜;还是照原来计划行事!”
洪桂枝接口道:“禀太上,本门‘易性丸’对此子无效!”
“有这等事?”
“是的,若非太上,弟子等的‘魔眼神功’也制不了他!”
“无此可能,先把他禁制起来!”
“遵命!”
洪桂枝上前出手连点南宫维道数处|茓道,然后命身旁两中年妇人,把他带走。
南宫维道神志复生,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木榻之上,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情况和上次在“赤后宫”中一样,功力尽失,真元无法提聚。
显然,自己已成了对方囊中之物。上次有幸云中鹤东方英相救,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想到那被称作“太上”的老太婆,不由头皮发炸。
“赤后五世”便是周小玉,事实业已证明,然而现在自救无力,如果走上东方英的旧路,的确是死难瞑目。
小玉会做了“赤后门”少门主,简直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她自己毫无所觉吗?她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世?
只有一个解释,如她母亲“金钗魔女”所说,她已丧失了往事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