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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行第五次加息

星期五的晚上,29岁的赵晓露姑娘正在窄窄的厨房里热火朝天的炒着一锅分量十足的蛋炒饭,打碎的蛋壳有几片粘在她的脸上,湿滑而粘腻的蛋清按照女人的想象滋润着她并不十分年轻的肌肤。这是她读了《慈禧宫廷护肤秘史》之后,学来的唯一可以在她生活中运用的法宝。她时常这样出现在王爱民的视线中,也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汗水和着些许油烟沿着­鸡­蛋壳和脸之间的缝隙流了下来,她只腾出一只手来一挥,另一只手却并不停下来。

王爱民在这个时候悄悄的开门进来了。他略带惊喜的走进厨房,说:

“老婆,做饭哪?”

他的声音有种小小的谄媚,赵晓露没有理由听不出来,然而她并不领情,只用鼻子哼了一声,这个时候,她正忙着往饭里面添加盐,还有一点点南方特有的小香葱剁成的葱花。

王爱民从小就不爱吃葱花,喝汤的时候有一点点都要仔细的挑出来才能继续喝,但是这并不在晓露的考虑范围内,她觉得没有香葱花的炒饭,不够有品质,怎配的上她奋力炒出来端上自家饭桌。她尽可能的在自己的生活中挑剔着,坚持着某种细节。

而王爱民却从不理会这些。

等晓露把脸上的蛋壳和蛋清统统处理­干­净,王爱民已经把碗筷都摆的整整齐齐的等着她一起来吃饭。晚饭很简单,­肉­丝炒蘑菇,青菜一盘,蛋炒饭一盘。吃着吃着,王爱民仿佛忽然想起,问她:

“炒饭用的米饭是昨天剩下的吧?”

晓露没好气的说:

“是啊,那要不怎么着?难道扔了吗?两个人做饭就是难做,昨天才做了那么一点,还剩了大半锅。”

王爱民讪笑着说:

“是啊,我也觉得两个人做饭太麻烦了。你也不想做,我也不想做,不如让我爸妈过来给我们做饭吧?他们最喜欢做饭了,一点都不嫌麻烦……”

看到晓露刹时间变黑的脸­色­,王爱民剩下的话也没说完。晓露恶狠狠的夹起来一­棒­子­肉­丝,说:

“我就是吃生­肉­,也不要他们来给我做!”

王爱民说:

“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吧?我爸妈怎么了?能来给你做饭就不错了,在我们那儿,儿媳­妇­都得给公婆做饭吃。哪有还要公公婆婆伺候着的?”

晓露不甘示弱:

“我什么时候要他们伺候了?上次到你们家,寒冬腊月的,你爸妈他们还要我去刮鱼鳞,说他们很少吃鱼,怕弄不­干­净。天知道,缸里的水都冻的硬梆梆,就让我用那个水洗鱼。我多少年没生过冻疮了,就那次手都冻烂了。”

王爱民说:“那也叫冻烂?顶多是肿了点。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后来你给了我小侄子十块钱,哄他帮你刮的。你欺负一个小孩你好意思吗你!人家在家里也是我哥哥嫂子的心肝宝贝呀。”

被戳到痛处,赵晓露的声音明显小了,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十块钱还给多了,早知道给五块,根本没弄­干­净,你爸妈还说我……”

两个人嘴上忙着吵架,手下的筷子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大约20分钟,他们的一顿常规晚饭就在一次例行争吵中结束了。

饭后,王爱民靠在沙发上懒懒的看新闻,晓露在卧室里收拾衣服。不一会,王爱民喊她:

“哎,老婆,你过来看看,央行今年第五次加息了!”

晓露慢腾腾的从卧室出来,电视里还在放一个理财专家正在计算加息之后月供族每个月将多付几百块月供。

晓露咂咂嘴:

“真郁闷,咱们更加买不起房子了……”

她想了想,又笑着说:

“不过好在俺们还没有开始供楼,要不然不是更惨?”

这话像是安慰王爱民,其实也是安慰她自己。

王爱民赞同的点点头。

晓露说:“我们单位有人刚在南山区投资了两套房,现在又加息,我看他没准后悔买房呢。”

王爱民说:

“该!谁让他这么有钱,能买的起房子。哪像我们,没钱买房,只能租,啥政策都跟我们没关系。就让加息来得更猛烈些吧!哈哈哈哈。”

说的兴奋,他还发出了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晓露鄙夷的看着他:

“你这个人心态怎么这么­阴­暗呀?真不知道怎么受的教育!”

王爱民抬头看看她,

“这都不知道,现在社会流行仇富,我也不能免俗呀!”

赵晓露坐在他腿上,扳着他的脸,说:

“我怎么找了个你这样的俗人啊?挣钱又少,心态又不健全。我这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哎,咱们不是本来说今年买房子的吗?你爸妈给我们准备好钱了吗?”

王爱民扒开她的手,说:

“你开玩笑吧你?我爸妈哪来的钱?你把他们卖了吧?”

赵晓露怒气冲冲的从他身上起来,说:

“我就知道被骗了,当初还说什么等我们买房子的时候给我们一笔钱,现在你又这样说。早知道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才不要嫁给你。”

王爱民看她真的生气了,就安慰她:

“你别急啊,咱们放在股市里的钱最近涨的不错,如果再这么涨几个月,就差不多够首付了。到时候说不定房价能降一点,咱们不就买了吗,你着什么急啊?”

赵晓露说:“我怎么能不着急呢?我今年都29了,明年30了。再不生孩子就晚了,现在租房子住,根本没法生孩子。到时候双方爸妈过来照顾孩子,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啊!”

王爱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热切的提议:

“老婆,要不咱们明天也看房去!?”

赵晓露一跳好高:

“你说的是真的吗?明天真的去看房吗?”

看见王爱民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立刻欢欣鼓舞,拉着他在屋里扭了起来,大声嚷嚷着:

“我要买房喽,我要买房喽!”

凌晨“六盒彩电话”

凌晨五点半,王爱民的手机响了,但是只是急促的两三声,长度刚好保持在能把他从睡梦中吵醒,但是又不足以来及接通电话。正常人一般会认为是六盒彩的电话,一拨回去,电话那头就会有个甜甜的女生:

“你好,香港六盒彩。”

挂了手机再查话费,几十块就打了水漂。

但是王爱民的这个电话并不是六盒彩,它只是采用了六盒彩的手法,逼得你必要回给它。而回给它的代价又一般远非几十块钱能解决的。

电话是王爱民的爸妈打的。

为什么这么早?

他们老年人,做惯了农活,早晨三点钟都曾起来­干­活,五点钟已经是在场院里转圈到十分无聊的时间。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们的小儿子,在他们看来,是挺合适的一件事情。

赵晓露在梦中感觉到身边空荡荡的,她支起耳朵听听动静。客厅里面,王爱民正在压低嗓门打电话。他的嗓子眼里似乎隐约传出几个词:“村子,修路,钱……”。

听见前面几个词晓露就知道是他爸妈的电话,立刻紧张起来,睡意顿时全无,直至听到后面一个“钱”字,更加是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知道,一般王爱民父母的电话一过来,少则几百块,多则几千上万,是一定要打发的。也奇怪,好端端两个老人家,又守着十几亩田地,还有自强的哥哥姐姐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按理说生活上是不会有多大拮据的。

但,事情总与愿违。

王老头和王老太的这通电话果然又是和儿子要钱的。这次数目不大不小,两千块。要钱的原因,赵晓露听王爱民解释了很多遍才明白。王爱民的老家在湖南一个偏远小山庄,到现在连自来水都没有通上。就更别说道路建设了。有一些出去外面打工的人赚了一些钱,想要联合起来给村子里面修一条路,村长当然是举双手双脚欢迎。可是修路不是说他们几家人掏个万儿八千能­干­起来的事情。这不就号召每家每户都要出钱,份子是一千块。尤其是家里有孩子在外面工作,“挣大钱”的,就要出双倍的钱。王老太嘴巴快,自己孩子在深圳工作的事情,一时一刻也没有离开了嘴边,这下子立刻成了全村人瞩目的焦点,村长见面就说:

“老王,你们家的大学生,那是祖辈烧了高香,是你的光荣。但村里也是起来培养作用的。这个时候,得出点力吧!”

说的王老头面上有光,心里难受,在村长的笑脸前就更加尴尬难言。他抽着长长的烟袋在自己院子里走了一个早晨,终于憋不住叫王老太打电话给小儿子了。

王爱民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么一说,赵晓露立刻从热腾腾的被窝里面跳出来,披头散发的跟王爱民闹上了:

“凭什么要我们出钱?你们那里修路凭什么要我们出钱?还要出两千那么多?我们不出,你跟他们说,这个钱,我们——不——出!!!”

王爱民坐在一边,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蔫蔫的。半天才说:

“那你说怎么办呢?他们电话都打过来了。不出钱,难道要他们自己出吗?他们哪里来这么多钱?”

赵晓露立刻就说:

“谁说他们没有钱?我们过中秋节不是刚给他们寄了钱去吗?还有过年给他们的钱?那么多钱?他们都花光了吗?这个事情,他要是不跟人家说你在深圳工作,也不至于要出两千块钱那么多。他得了便宜,要我们出血。我不­干­。”

王爱民好说歹说的跟她央求了半天,才把她的火气消下去。两口子起来洗洗涮涮,去到邮局寄了钱,才算完事。

他们都忘了昨晚说要看房的事情。

在邮局的门口,赵晓露接了个电话,是她大学时候的同窗好友夏丹丹打过来的。那个东北女人的嗓门大的整条街都能听见。

“喂,晓露,下午陪我一起去做头发吧?我这大半年没整过头发了,都乱的跟那啥似的。”

赵晓露看了看王爱民,没有立刻答应,她知道王爱民一向反对她在头发啊,美容啊之类的项目上花钱。但是今天她转念一想,凭什么给你家人寄钱就那么爽快,我就不能花几百块去做个头发了?我这十几年青春时光,就跟了个这么个穷小子,那像丹丹啊……想着想着,一股悲从中来,几乎是用鼻音回答:

“好,我陪你去!”

她把那个“陪”字说的很重,是特意说给王爱民听的。那意思是,是夏丹丹找我的,按照那个女人的脾气,我只是去陪她,并不用我自己掏钱做头发。

王爱民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默默的走着,低头好像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新来的18号发型师

赵晓露穿着一件绿­色­印满花纹的长连衣裙站在家门口的街边等夏丹丹,七月的阳光晒得她有点睁不开眼睛。远远的,她看见一辆奥迪A4开过来了,那是夏丹丹的车。她打开车门,热情的招呼她坐上来。赵晓露有些小心的跨上车,把脚整整齐齐的放在浅­色­毛绒的踏脚垫上,再往后座上轻轻靠过去。

夏丹丹体贴的替她放倒了一点座椅,让她坐的更舒服,然后伸手从后座拿了瓶果汁递给她。接着就打开了话匣子:

“露露,你看你,都快30了还穿的跟俺们老家的花床单似的。不是说你衣服不好看啊,是跟咱们这个年龄不匹配。咱们现在不是年轻小姑娘了,不能跟人家拼清纯,得往气质了去打扮。要不然呀,咱们家那些男人们,都去外面招惹小蝴蝶了!”

丹丹略带责备的话如连珠炮似的,要照以前,晓露肯定是反­唇­相讥,说出自己的一套理论出来。可是今天她转脸仔细看看丹丹身上穿了一件黑­色­飘逸的无袖上装,一看就是很大牌的设计,下面是利落的马裤和短靴,一对闪亮亮的白金超大圆圈耳环辉映着她的脸,染成酒红­色­的头发扎了个半高的马尾。确实比自己显得得体很多。

乍一看,丹丹还真跟个20出头的小姑娘似的,但细看那眼角若隐若现的细纹,是任何昂贵的CHANEL 或者CD 的粉饼也无法完全遮挡的。其实,丹丹比她还大一岁,但因为工作单位好,老公又是做地产,有家族企业的,经济宽余,自然更加懂得保养自己。

本来晓露心情就不大好,刚出了两千块钱血。这次闺蜜的话彻底让她伤了心。晓露心里的自卑和酸楚顿时同时涌上来。但她依旧不动声­色­的静静的喝着果汁,伺机转移了话题:

“你老公公司的生意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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