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片片乌云像一条条黑鱼一样游过月亮,猫头鹰和虫子压低嗓子鸣叫着。森林里发出令人不安的窸窣声,深处似乎有狼群在游走哀号。营地里的人都睡着了——他们早已适应了这样的环境,黛静却不这样。帐篷那层可怜兮兮的幕布在黛静看来简直形同虚设。听着森林里那些若有若无的怪声,她总觉得自己只要一躺下来就会有猛兽掀开帐篷冲进来。她抱着短剑在睡袋里坐着,困得要死却又不敢睡。正在煎熬的时候,忽然帐篷被扯开一条大缝,席格正站在帐篷的外面,虎着脸:“跟我出来!”
黛静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因为他的气息看起来不善。他带着她往森林里走去,足足走了几十米。黛静有些害怕了,说:“大……大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想走了吗?”席格的声音像剑锋一样冰冷。
“是的,这里……好可怕……”
“好!”席格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摁住她的脖子,把她摁得贴着树干站着,另一只手竟把剑抽了出来,架到她脖子上,低声吼道,“不许叫!”
一滴冷汗从黛静额上滑落下来。她的手脚已经变得和黑夜里的空气一样冰冷。
“你……这是干吗?”
“哼!”席格露出杀气四溢的狠笑:“女巫也会害怕吗?”
“我说过我不是女巫!”
“我看你就是!”席格把剑往黛静的脖子上压了压,剑锋割破了绷带,嵌进黛静的脖子,“我不管你来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只警告你一句!不许你做对王子殿下不利的事情!不准你蛊惑他,迷惑他的心志,让他走上歧途!否则……”他的宝剑割破了黛静的皮肉,鲜血滴了下来,“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你这颗邪恶的脑袋割下来。”
他把剑锋从黛静的脖子上拿开,一把把她推倒在地。黛静捂着脖子,半天才回过神来,又惊又怒:“我干什么了我?”
“你自己心里明白!”席格都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回营地。
“嘁!”黛静把捂着脖子的那只手凑到眼前看了看,一手掌的血。可恶!真变态。我哪里有蛊惑王子了?难不成他以为我想勾引王子?不要搞笑!我还害怕呢!他乱吃什么醋啊?是不是GAY啊?说到这里,他白天“温柔贤淑”地给王子烧饭的样子还真像。同性恋古代也有?当然!古希腊古埃及都盛行同性恋,古欧洲也有惩罚同性恋者的法律——如果没有人犯法还要惩罚干什么?黛静正在咬牙切齿地胡思乱想,忽然远处一声狼嚎冲天而起,清晰可闻,她这才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地逃回营地。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反而不怕了,横下心来,一觉睡到了天亮。
过了这个山坡又是一整天没见人烟。找到适宜的地点驻扎之后,席格又凶神恶煞地对黛静下命令:“你!去砍些柴!”然后把一柄柴刀“咯”的一声扔到黛静面前。黛静虽然心里为难,但半个“不”字也不敢说,拾起柴刀就走进了森林。
黛静在森林里对着那一堆鲜树,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如果现在是秋天,还有些枯枝捡,可现在是初夏,到处是生机勃勃。眼看太阳马上就要下山,再不赶快点野兽就要出来了,她只好硬着头皮一刀朝一棵碗口粗的树砍去。
树“咔嚓”一声被砍了一个口子,一段树皮翘了起来。她犹豫着抓着树皮一撇,不小心被树皮擦破了手指,“哎呀”一声松开手。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不想有恶意。她回过头去,发现是华特。他和她一样是低等随从,看她的目光一直都挺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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