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和被公安人员从旅店抓走的红,是在冬天离开的亚细亚酒楼。北方的城市,和南方截然不一种味道,四季分明如城乡的差别。落雪时候,大街小巷都冰冻着青白的寒气,城市如一个冰封的雪宫。照理,这样的天气,服务业应该萧条几分,可亚细亚酒楼却反倒更加兴隆起来。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梅给水暖公司的经理有些熟识,早就借中秋节的机会,送去了十斤月饼和一个厚重的红包。因而,在暖气公司将管道送往亚细亚街时,公司经理首先派人将亚细亚酒楼的暖气装好接通。谁知这年的大雪,又偏偏提前到来。一夜之间,城市里冰天雪地。公司停止了施工。偌大一片城池,数百家服务行业,却独独梅的酒楼里,暖融融流动着浸人心肺的热气,生意自然好了起来。
雪也下得旷日持久,旧雪未尽,新雪又至。哩哩啦啦似乎整个冬天都是皑皑的白色。附近另几家酒楼的一些常客,还有固定在哪家饭庄的单位的公宴,都云集在了亚细亚酒楼。加上梅狠抓了一次服务的质量,不仅菜的味道不错,风格也不算平常,服务人员的态度却又决然一流。那段儿的生意,红火到难以招架。有次,唐豹领着几个客人上楼吃饭,见到此番情景,不仅大肆感慨一番,说真真的想不到,李娅梅经理的经营比我早先知道的有方多了。
梅说不就比别人多了一些暖气嘛。
唐说仅这一点就把别的生意挤垮了。
梅说我可没有挤谁的意思。
唐笑笑,笑得银格朗朗,既没有十分称赞梅的意思,也没有对梅嘲讽的含意。酒间,梅有意让翠和红来回上酒端菜,照顾得不谓不周,连八百五十元的包间饭菜,也只收了二百元的酒菜成本。可在这次见面不久,足处说也是三日五日以后,翠和红却冷丁儿在关门下班时候,跟在梅的身后,至梅的房里,难为情了一阵说:
“梅经理,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想换一样工作。”
梅对这事,先还不以为然,说不想招待客人,就是进厨间帮忙,那儿更脏更累。翠便说我们想离开酒楼,找一个体面活儿。至此,梅才想到事情非寻常儿戏。再三地问为了什么,只是答自己年龄大了,处男朋友时,对方一听说自己是酒楼服务小姐,立马眼角就上吊很高。姑娘们的话,自然不能说不是理由,可酒楼生意正在冬季的旺处,忽然走掉两个得力人手,不消说是一个影响。而相比之下,酒楼里其余的服务人员,哪个也不如她们来得周到,又嘴甜手利。什么颜色的尴尬,都能随口找到恰如其分的对答。更重要的,是酒楼刚开张半年,新招的一批服务人员,业务还不谙熟,各方各面都还需要她俩领带。
梅说:“说实话,你们想到哪儿?”
翠说:“想到星光商场。”
梅说:“是唐豹让你们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