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杰急步回到高台之上,见酒坊的酒坛已悉数被搬了出来,见到孔安之正在指挥泰山派弟子准备斜着酒坛向下倒,连忙阻喝道:“孔大哥,不要全倒,小心冲熄了火苗,大家快去寻些酒勺,见到那里的火小了些才向下面倒,这酒可金贵得紧,不要随便浪费。”
泰山派弟子听到他这么一说,连忙住了手,各自寻酒勺去了,孔安之道:“是,是,我差点儿没想到这一节,刚才只怕这火燃得小了,让那些蚂蚁趁机冲了进来。”
赵英杰闻言,心中大是鄙夷,暗想泰山派的二师兄人倒有些小聪明,但胆色却不够,当下不去理他,站在高台边下望,见蚁阵之外拿着红色小旗指挥的已不是莫予奸,那人身着灭龙教服装,年龄不过三十开外,似是他的一名弟子。
在这人之后,站的却是刚刚上来的镇海、飞镰两帮人马,各握兵刃,亮晃晃的足有六七百人之多,而立在这干人后的,才是灭龙教徒,约一数去,大概也只剩下了不足两百来人。
赵英杰见敌人不忙于进攻,似乎是在等火墙熄灭,仍由黑蚁作先铎开路,仔细打量灭龙教之中,隐隐见到穿着红衣的莫予奸躺倒在人群之中,有人在为他包扎,似乎是腕伤重新发作起来。
人影晃动之间,莫予奸的边上又闪过言无过的身形。他仔细琢磨双方优劣之处,思付道:“这毒王受伤不轻,他们那边的高手只剩下了言无过一人,而咱们算上我在内。还有郭姑姑和铁伯伯三名高手,若是单打独斗,那是非赢不可,只可惜敌人绝不会给这个机会了。而对方全部人数加在一起,瞧来不下于八百人,泰山派弟子若是硬行突围,只在蚁阵这一局便要折损无数人,即使人人勇猛无惧,再冲过了镇海帮与飞镰帮。到了灭龙教徒的跟着便是强弩之末,毫无能力与之抗衡了。”
他回思自己过去的经历与全部所学,一时想不到有与今日之景相同地情形,便回身问一名泰山弟子道:“方掌门呢。”
那弟子回答道:“掌门中的毒极是厉害,刚才昏迷了过去,郭师叔与雷师哥他们已背着他到炼丹房寻药去了六“赵英杰径直朝炼丹房走去,还未进门便闻到满屋子的药气。到了里面一瞧,却见四壁全是药柜,许多小箱子已被拉了出来,乱七八糟的草药撒满了一地,正中放着一个炼丹的紫色八卦大方鼎。方百忧便靠着雷汉躺在一只鼎脚之旁,双目微闭,不知是睡是醒。郭静观与丁红烛半跪在一旁哭泣,手中拿着不少草药,想来是没有用处。而铁铮则朝着屋外抱手而立,瞧不出是喜是哀。
丁红烛瞧到赵英杰,便如救星一般,从地上站起来几步扑到他的身边,一边哭一边高声道:“赵大哥,赵大哥。本派解毒的药掌门师伯都吃了,可没有用,你是莫予恶的弟子,多多少少苦会些解毒之法吧,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他。”
赵英杰见她一双清丽的大眼睛已是秋水纵横,雪白地脸上亦如梨花带雨,心中不由大是歉意。暗想:“要我冲出去和敌人打一架,我或许还有点法子,要疗毒治伤,可是让瞎子指路,找错人啦。”
赵英杰对丁红烛摇了摇头,见她一脸的失望,只得一叹,走到方百忧身旁。叫道:“方伯伯,方伯伯,敌人就快进攻了,你快想想办法。”
一边的郭静观瞧方百忧仍无反应,竟渐渐平静下来,冷冷的道:“来就来罢,大家伙一起战死,也对得起泰山派的祖先了。”
丁红烛听师父这么一说,呜的一声,扑在赵英杰怀里哭泣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明知道本派快有大敌来袭,还邀请你一起回来,赵大哥,你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若是死在这里,我就是做了鬼魂,心里一定还难受得想再死一次。”
赵英杰见丁红烛一时忘情倒在自己怀中,一缕少女地清香直钻进鼻里,虽知不妥,但不忍心推开她,有心安慰她,便高声笑道:“哈哈,谁说咱们就死定了,就是死了,咱们就做一对鬼朋友,在荒郊野外一起游荡,去吓唬那些坏人,岂不是也大是快活。”
丁红烛听了他的话,止住了眼泪,仰起头来,破涕为笑道:“真的,好,我答应你,到了下面,我多求求阎罗王老爷要他让咱们在一起,我在生时没做过什么坏事,阎罗王老爷一定会答应我的。我说话算话,不信咱们拉勾。”
说着真是伸出右手小指来。
赵英杰见她小指头生得如嫩葱似的,双波溶溶地望着自己,一张秀丽的小脸可爱无比,想着她如此幼稚的话,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慨,也伸出手指和她拉了拉。
丁红烛与他拉了手,这才想起当日打赌输了他三件事,不由幽幽道:“这就算是你要我做的第一件事儿,其它两件,只好等咱们死了在一起后再说了。”
赵英杰本来天生是不惧生死,但闻她死过去死过来的言语,心中禁不住一动,想道:“我若是真的就这样死了,楚倩、雅萱、雪婷、冰柔、索阁娅她们要是知道了,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只怕也伤心得要死,但不知道妈妈会怎么样,她还会是那样冷冰冰的么。”